第79章 輿論反轉成 “文化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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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明遠站在書院的古槐樹下,仰頭望著枝頭的冰棱子。
    青石板上的積雪被踩得咯吱響,忽然有個紮羊角辮的小女孩舉著手機衝過來:“蘇狀元哥哥!能給我簽個名嗎?要寫‘之乎者也’那種!”
    他愣了愣,接過小女孩遞來的筆記本 —— 封麵上印著卡通熊貓,卻在扉頁工工整整畫著《將進酒》的插畫。蘇明遠提起毛筆,在空白頁寫下 “加油” 二字,末了又補了句 “學海無涯苦作舟”。小女孩看著字眼睛發亮:“像電視劇裏的狀元郎真跡!我要發朋友圈!”
    “朋友圈?” 蘇明遠想起李芳說過的 “現代飛鴿傳書”,不禁莞爾。他撣了撣青衫上的雪粒,忽然瞥見胡同口停著輛三輪車,車鬥裏堆滿了印有 “蘇明遠同款” 的文創產品:玉佩、折扇、甚至還有印著 “狀元及第” 的馬克杯。
    “蘇先生!” 賣文創的王大姐遠遠打招呼,頭上的紅圍巾被風吹得飄起來,“您看這玉佩,跟您戴的那塊一模一樣!都是從潘家園‘淘’的老貨!”
    蘇明遠湊近一看,差點笑出聲 —— 所謂 “同款玉佩” 分明是塑料材質,刻著歪歪扭扭的 “狀元及第”,繩結還是用現代尼龍線編的。他摸摸自己胸前的真玉佩,那是慶朝老家的傳家寶,溫潤的羊脂玉上刻著 “忠孝兩全”,與這些粗製濫造的玩意兒天差地別。
    “王大姐,這玉佩……” 他話未說完,就被另一個聲音打斷。
    立冬後的故宮,紅牆映著殘雪,像一幅被歲月暈染的古畫。蘇明遠抱著一摞古籍善本,正往文華殿走 —— 他受邀為 “古代科舉展” 擔任顧問。青石板路上,他的棉靴踩在薄冰上,發出 “咯吱” 的輕響,驚飛了簷角的灰鴿子。
    “蘇先生!留步!”
    脆亮的呼喊聲從身後傳來。蘇明遠轉身,見一位身著藏青色呢子大衣的女士,踩著高跟鞋小跑過來,發梢上還沾著幾片雪花。她懷裏抱著個巨大的文件夾,封皮上印著 “故宮文創開發方案”,邊角被磨得發毛,顯然經過無數次翻閱。
    “您好,我是故宮文創的陳墨。” 她伸出手,又忽然意識到什麽,忙從口袋裏掏出手帕擦了擦掌心,“久仰大名,今天可算‘逮’到您了!”
    蘇明遠注意到她袖口露出的紅色織錦,正是故宮藏品 “明黃緞繡雲蟒紋朝袍” 的紋樣。這種古今混搭的穿搭風格,倒與他的 “漢服配秋衣” 有異曲同工之妙。
    陳墨領著蘇明遠走進漱芳齋,屋裏的暖爐燒得正旺,牆上掛著《雍正行樂圖》—— 畫中皇帝穿著洋裝,手持望遠鏡,與眼前的場景形成奇妙呼應。她推開桌上的茶盞,騰出塊空地,小心翼翼地展開設計圖。
    “您看這個‘狀元及第’係列。” 她的指尖劃過紙麵,“我們想做三款產品:第一款是‘八股文便簽本’,每頁印一句經典破題,方便現代人寫工作總結;第二款是‘狀元帽 usb 加濕器’,霧汽從帽翅裏冒出來,像極了金榜題名時的‘禦賜煙霞’;第三款……”
    “且慢。” 蘇明遠忽然抬手,指著 “八股文便簽本” 上的配圖 —— 一個穿著西裝的卡通人物,正皺著眉頭寫 “破題”,旁邊配文 “今日 kpi:代聖賢立言”。他忍俊不禁,“陳女士,八股文雖講格式,卻非‘代聖賢立言’,而是考生需以聖賢視角闡述己見,類似今之‘角色扮演’。”
    陳墨的耳朵尖微微發紅:“是我們考據不細。但蘇先生,您不覺得這種古今反差很有趣嗎?就像《雍正行樂圖》裏,皇上穿西裝玩 spay——”
    “原來那叫‘spay’。” 蘇明遠想起自己初到現代時,因 “拱手作揖” 被誤認為 ser 的經曆,不禁感慨,“某曾見《慶朝野史》載,徽宗皇帝喜穿胡服逛瓦舍,時人亦視為‘新奇’。可見‘古今混搭’,古已有之。”
    談話間,陳墨忽然盯著蘇明遠胸前的玉佩出神。那是塊羊脂玉,刻著 “忠孝兩全” 四字,因常年佩戴,邊角已磨得溫潤。
    “蘇先生,這玉佩能借我看看嗎?” 她的聲音裏帶著幾分激動,“我們正想開發‘狀元信物’係列,您這玉佩簡直是現成的 ip!”
    蘇明遠剛取下玉佩,陳墨忽然 “啊” 的一聲 —— 原來她的毛衣鏈勾住了玉佩繩結。兩人手忙腳亂地解繩結,陳墨的臉漲得通紅:“對不起對不起!我們文創部總說‘讓文物活起來’,沒想到先讓您的玉佩‘卡殼’了……”
    “無妨。” 蘇明遠看著她手忙腳亂的模樣,忽然想起李芳第一次幫他係漢服腰帶時的場景,“某初至此時,連拉鏈都不會用,曾把衛衣穿成‘右衽’,被林婉兒笑了半日。”
    玉佩終於解開,陳墨掏出筆記本記下:“右衽漢服元素,可開發可逆穿衛衣……” 她忽然抬頭,眼中閃著光,“蘇先生,您說要是把‘科舉放榜’做成盲盒,考生抽到‘狀元’時能彈出小紙條,上麵寫‘今日宜:春風得意馬蹄疾’,是不是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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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明遠摸著下巴思索:“若在盲盒裏藏一枚微型毛筆,附《三字經》片段,或許更合‘開卷有益’之意。”
    “妙!” 陳墨在筆記本上畫下一個大大的感歎號,墨點濺在 “狀元帽加濕器” 的設計圖上,倒像極了科舉放榜時的朱砂批紅。
    不知不覺,西斜的太陽將漱芳齋的窗欞映成金色。陳墨收拾設計圖時,一張泛黃的紙頁掉了出來。蘇明遠撿起一看,竟是她手寫的《文創開發手記》,裏麵夾著半片枯黃的槐樹葉。
    “這是去年秋天在武英殿撿的。” 她見狀解釋道,“那天我正為‘故宮貓’文創發愁,看見落葉飄在《千裏江山圖》複製品上,忽然想到‘貓爪踩出山水墨痕’的點子 —— 您看,文化靈感有時候就藏在這些‘無用’的小事裏。”
    蘇明遠想起自己用梧桐葉做書簽的習慣,點點頭:“某在書院教孩子們書法,常讓他們用枯枝蘸水在青磚上寫 —— 無紙無墨,卻能讓他們專注於筆勢。正如陳女士所言,‘無用’之處,或有大用。”
    離開故宮時,暮色已濃。陳墨忽然指著角樓的剪影:“蘇先生,您看那飛簷,像不像您寫的‘撇’畫?”
    蘇明遠望著天際線,角樓的輪廓與現代建築的霓虹重疊,竟真有幾分書法的筆意。他忽然想起《辨惑論》裏的話:“文化如長河,清濁並流。” 眼前的故宮文創,不正是這長河裏的一朵浪花嗎?
    “陳女士,” 他忽然說,“某有個提議:若在文創產品裏附一張‘古今對照表’,比如‘狀元’對應‘高考狀元’,‘八股文’對應‘議論文結構’,或許能讓更多人看懂其中門道。”
    陳墨停下腳步,在手機備忘錄裏飛快記錄:“古今對照表!蘇先生,您簡直是文創界的‘破題高手’!”
    雪粒子忽然飄落,蘇明遠看著陳墨在風雪中打字的背影,忽然覺得她大衣上的雲紋刺繡,與自己青衫上的暗紋竟如此和諧。原來,古今之間的距離,從來不是鴻溝,而是等待被發現的共鳴。
    正午時分,李芳風風火火地闖進來,頭發上還沾著幾片雪花:“蘇先生!您上熱搜了! 蘇明遠 文化符號 !”
    蘇明遠正在教老周寫 “福” 字,聞言手一抖,墨汁在宣紙上洇出個小團。他湊近李芳的手機,隻見熱搜詞條下滿是網友的留言:“突然覺得穿漢服寫毛筆字好帥”“被蘇先生的《辨惑論》圈粉了”“故宮文創什麽時候上新?”
    “您看這個!” 李芳劃到商品頁麵,“您戴的玉佩賣斷貨了!還有人給寵物貓買‘狀元帽’,說是‘文化喵’!”
    蘇明遠看著手機裏的 “狀元帽”—— 分明是頂繡著 “魁星點鬥” 的毛線帽,給橘貓戴上後顯得滑稽極了。他忽然想起在慶朝,隻有考上秀才才能戴方巾,如今卻成了寵物的裝飾品,這反差倒比八股文的破題還巧妙。
    “明遠!” 林婉兒抱著個大紙箱進來,“我給書院的孩子們帶了禮物!” 她打開紙箱,裏麵是各式各樣的文創產品:印著《三字經》的拚圖、毛筆造型的鉛筆、甚至還有 “平仄聲調” 的桌遊卡牌。
    “這是……” 蘇明遠拿起一張卡牌,上麵畫著穿著漢服的卡通人物,旁邊寫著 “仄仄平平仄”。
    “這是我跟故宮合作開發的‘古韻小課堂’係列!” 林婉兒眼睛發亮,“孩子們可以通過遊戲學平仄、對對聯,昨天試玩時,一個小朋友居然用‘仄仄平平’對出了‘平平仄仄’!”
    蘇明遠看著她興奮的模樣,忽然想起《辨惑論》裏寫的 “文化如長河,清濁並流”。眼前這些帶著現代氣息的文創產品,雖然與他記憶中的傳統文化相去甚遠,卻實實在在地讓孩子們對古文產生了興趣。也許,這就是所謂的 “圓潤的珍珠” 吧。
    傍晚,書院舉辦 “古今雅集”。蘇明遠穿著改良漢服,站在臨時搭建的亭子裏,麵前擺著古琴和文房四寶。台下坐著胡同裏的街坊鄰居,有穿羽絨服的大媽,有戴著棒球帽的小夥子,還有幾個跟著家長來的小孩。
    “蘇先生,來段《青花瓷》!” 不知誰喊了一嗓子,台下頓時響起一片掌聲。
    蘇明遠愣了愣,想起李芳說過這是現代流行曲,便調了調琴弦,試著彈出前奏。沒想到剛彈了兩句,琴弦 “嘣” 的一聲斷了 —— 原來這把古琴是仿古工藝品,弦是用尼龍線做的,根本經不起現代曲的節奏。
    台下爆發出一陣笑聲。蘇明遠卻不慌不忙,拿起毛筆在宣紙上寫下 “素胚勾勒出青花” 一句:“諸君且看,此句‘勾勒’二字用得妙,與王維‘大漠孤煙直’有異曲同工之妙。”
    “真的假的?” 戴棒球帽的小夥子湊過來,“我咋覺得周傑倫比王維潮多了?”
    蘇明遠笑道:“潮非貶義詞,‘潮’者,流也。唐時胡旋舞、宋時活字印,於當時亦是‘潮’。今之流行曲,異日或成經典。” 他忽然想起陳浩然的 “電音古風”,不禁搖頭,“但需以真心待之,不可作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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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集散場時,暮色已濃。蘇明遠收拾古琴,忽然發現琴弦斷口處纏著一根細細的金屬絲 —— 竟是現代的釣魚線。他想起白天在文創商品裏看到的 “古琴書簽”,也是用金屬絲纏繞而成,不禁啞然失笑。原來,古今融合的路上,總有些讓人啼笑皆非的 “創新”。
    “蘇先生!” 陳女士又匆匆趕來,手裏抱著個錦盒,“這是故宮新出的‘狀元箋’,用的是仿宋紙,您看能否在上麵題字?”
    蘇明遠打開錦盒,隻見雪白的宣紙上印著淡雅的雲紋,右下角還有 “故宮文創” 的紅章。他提起狼毫,略作思索,寫下 “今之古人,古之今人” 八個大字。陳女士看著字眼睛一亮:“妙!這可做我們的宣傳語!”
    送走眾人,蘇明遠獨自坐在亭子裏。雪後的月光格外清亮,照得古槐的影子在地上搖曳。他摸著胸前的玉佩,忽然想起慶朝的狀元郎們,是否也在某個雪夜,對著明月感慨過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遠處傳來胡同裏的童謠,孩子們用稚嫩的聲音唱著:“蘇狀元,穿漢服,寫毛筆,賣文創……” 蘇明遠聽著,忽然笑了。也許,成為 “文化符號” 並不是壞事,隻要這符號能讓更多人願意走進傳統文化的長河,哪怕隻是捧起一抔水,看看裏麵倒映的月光。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上的雪,忽然看見自己的影子與古槐的影子交疊在一起,像極了一幅古今合璧的水墨畫。原來,所謂 “文化符號”,從來不是高高在上的古董,而是活在當下的呼吸與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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