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舉人，您看呢？”阿扁轉身看向老舉人。
    “不是說下個月就收錢了嗎？等到下個月再說。”老舉人胸有成竹地道，“月底這幾天就算免費給他們放水，那又如何？隻要下個月他們不拿出錢，我們照樣截斷他們的水源。”
    阿扁點頭道：“對，反正水源在咱們手裏，不怕賴青衫耍花招。”
    ……
    從黑山寨下來。
    薄大蟲不解地問：“青衫，真的一個月給他們三十兩？”
    “咱們又不是冤大頭，怎麽可能？”
    “你是想先騙他這幾天的水？”熊二問道。
    白狗道：“那下個月咱們就來拿錢，如果咱們不給錢，他們繼續斷水，北坡田地還得繼續枯著，根本沒用啊。”
    賴青衫正色道：“所以借著月底這幾天，我們要把水源的問題給解決了。”
    剛才，讓黑山寨從下個月算起，隻是為了拖延一點時間。
    回到烏蠻村。
    賴青衫離開上了東山崗。
    寧煙、樓心月她們卷著褲腿，蹚著水田，正在彎腰插秧。
    “心月！”
    賴青衫脫鞋走了過去。
    樓心月直起了身，一隻手扶在腰間，她從小就沒幹過什麽粗活，插秧的時候一直彎著腰，冷不丁地起身，腰間一股酸痛之感電擊一般傳遍全身。
    “我幫你揉揉。”
    “不要。”
    四麵的田地，都有村民勞作，樓心月有些嬌羞地扭過身子避開。
    賴青衫笑了笑，問道：“你會做龍骨水車嗎？”
    “龍骨水車？做是沒做過，不過我知道原理。怎麽了？”
    “北坡澆灌田地的水源，在黑山寨上麵，之前領春種的時候，跟黑山寨起了一些衝突，現在他們把水源給切斷了。”
    “先去北坡看看。”
    賴青衫知道樓心月得先看看地形。
    隨即帶她去了北坡。
    樓心月從北坡又走到了蟒江，研究了一會兒，對賴青衫點頭道：“可以挖一條溝壑，把蟒江的水引入北坡底下，再在這兒挖一個水潭，再以龍骨水車，把水潭的水引到北坡坡頂。”
    “還有七天時間，來得及嗎？”
    “需要的龍骨水車會比較長，多叫幾個人。”
    賴青衫點了點頭。
    回到家中，樓心月先把龍骨水車的圖紙先給畫了出來，又拿著圖紙去了牛家，去找牛史。
    ……
    幾日之後，黑山寨派出的村民，找到了老舉人和阿扁。
    跟他們匯報了一下他在烏蠻村看到的情景。
    “烏蠻村那個木匠，帶了不少人在趕工，忙得熱火朝天。”
    “哦，在忙什麽？”老舉人皺眉問道。
    “我想應該是打造打魚的翻車吧？他們那個翻車，已經有兩台了，我親眼看到怎麽打魚的，都不用人，自動就能打到從翻車遊過的魚蝦。”
    阿扁羨慕嫉妒恨：“也不知道他們怎麽想出這種東西的。”
    “你想啊扁哥，他們都不用出力，每天就打那麽多魚，那種翻車還不多打造幾台嗎？”
    “怪不得賴青衫那麽爽快就開出三十兩一個月的價錢，這點錢對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阿扁表情義憤，同時有些酸溜溜的，“看來咱們得找機會，再給他們提一提價才行。”
    老舉人看著那個報信的村民：“還看到了什麽？”
    “好像在挖溝渠，想把蟒江的水，引到北坡。”
    “嗬嗬，他們是瘋了嗎？”阿扁忍不住笑了起來，“北坡的坡度還是很陡峭的，他們怎麽把水給引上去？”
    “引到坡上肯定是不可能的，最多隻能引到坡腳下，這樣他們就不必跑去蟒江去挑水了，直接從坡底把水往上挑就可以了。”
    老舉人若有所思地道：“看來賴青衫並不甘心花錢從咱們這兒買水。”
    “不甘心能怎麽辦？就算把挖溝渠，把江水引到北坡腳下，總不能引到山坡上吧？他們想要靠蟒江水澆灌，還不得往山坡上挑水？他們那兒一千畝地啊，一桶一桶的水，那得挑到什麽時候？”阿扁冷笑道。
    “為了糧食產量，也未必做不出來，我聽說北邊一些幹旱的地帶，來回好幾裏地挑一擔水，照樣是有人這麽做的。”
    “那是因為實在活不下去了，但烏蠻村現在靠打魚創業，他們絕對不會把大量的時間都浪費在挑水上。”
    老舉人想了想，倒也覺得阿扁說的有道理。
    之所以把蟒江的水引到北坡腳下，隻是為了預防黑山寨萬一不守信用，斷了他們的水源，他們也好有個應急的措施。
    “老舉人，你放心吧，等到下月一到，我就去烏蠻村要錢！”
    阿扁小人得誌似的笑著：“上次搶了我們的春種，總得讓他付出一點代價才行，否則他還以為我們黑山寨是好欺負的呢！”
    ……
    月底這幾天，黑山寨確實給烏蠻村的北坡放水了。
    賴青衫讓村民在北坡的田地都蓄滿了水，就算黑山寨突然斷水，他們也能支撐幾天。
    一方麵派人從蟒江，把水引到北坡腳下，挑選的是最近的距離，一共就百來步遠，村民齊心協力，很快就挖了一條溝渠過來。
    另外，牛史也帶人按照樓心月的圖紙，開始打造龍骨水車，村民也看不懂什麽東西，隻是幫忙打打下手。
    對外都說是在打造翻車。
    時間一晃，很快就到三月初一。
    阿扁帶著一個村民，興致衝衝地來到烏蠻村，直奔賴青衫家裏而去。
    一見賴青衫的家，隻是一間簡陋的茅屋，阿扁難免麵露鄙夷。
    “嗬，賴青衫，我當你賺了多少錢呢，看來也沒賺了多少嘛，到現在就一間房。”
    對於大多數村民而言，賺了錢要麽置辦田地，要麽蓋房子，賴青衫兩樣都沒置辦，說明他並沒有外界傳言那麽有錢。
    “我們都是外來戶，跟你們黑山寨可沒法比，沒有那麽多祖業。”賴青衫一邊說著，一邊招呼寧煙泡茶。
    阿扁喝了幾口茶之後，開門見山地道：“今天已經是初一了，賴青衫，你知道我這趟來的目的吧？”
    “什麽目的？”
    “你跟我裝蒜是吧？”阿扁頓時臉色一沉，“從這個月開始，放給你們北坡的水，我們就要開始收錢了，一個月三十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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