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三十兩？扁哥，你不會在跟我開玩笑吧？”賴青衫故作驚詫。
    阿扁表情則顯得更驚詫：“不是你親口說的嗎？在黑山寨說得好好的，一個月給我們三十兩的水費！”
    “這世上的錢哪有這麽好賺的？你們一戶村民，一年到頭，可以存下三十兩嗎？”
    “賴青衫！”阿扁猛地拍桌而起，“你不講信用！”
    看到阿扁拍桌，賀蘭墨頓時站了出來。
    不過她沒有動手，隻是警惕地看著對方，護著賴青衫。
    “不怪我不講信用，而是你先敲詐我的。”賴青衫冷冷地看著阿扁。
    “扁哥，先息怒。”隨同阿扁一起過來的村民阿條，攔了阿扁一下，畢竟現在是在烏蠻村，若真動手，他們必然吃虧。
    接著阿條又冷冷一笑：“他們不給錢，咱們回去斷水好了，嗬嗬，反正水源掌握在咱們黑山寨手裏。”
    “賴青衫，你該不會以為現在北坡把秧苗插下去了，就萬事無憂了吧？接下來都不用水了是嗎？”
    阿扁揶揄地盯著賴青衫：“今天你要拿出三十兩，這個月還給你放水，如果事後再來找我，嗬嗬，那可就得五十兩一個月了。”
    對於農民而言，水源不亞於核威懾。
    賴青衫自然不會受製於人，水在黑山寨手中，定價權就在他們手中。
    雖然定了三十兩一個月，但賴青衫也早就料到，有朝一日他們必然變卦，烏蠻村賺的錢越多，他們提的價錢就會越高。
    就跟老美一個套路。
    到時，烏蠻村不論怎麽發展，都會淪為黑山寨的打工仔。
    所以賴青衫爭取到了七天時間，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與其仰人鼻息，不如主動出擊，你玩技術封鎖，那我就自己開發技術！
    “我們烏蠻村不缺水，那麽寬一條蟒江從我們村經過呢。”
    “你們想從蟒江挑水到北坡灌溉？”
    阿扁明顯愣了一下，繼而又笑了起來：“北坡那麽陡峭，而且上千畝地，你得挑多少水？稍微供不上水，秧苗可就得枯萎了。”
    “放心，我沒那麽傻，都什麽時代了，誰還用人力挑水？”
    “就是用牛運水，一頭牛能運多少水？你們村的牛不用耕地，光運水了是吧？”
    “聽說過水車嗎？”
    “水車？什麽水車能把水汲到那麽高的山坡？”阿條不禁笑了起來，感覺賴青衫是個種莊稼的門外漢。
    賴青衫淡淡地道：“龍骨水車！”
    阿扁和阿條對望一眼，水車他們見過，但龍骨水車他們倒是第一次聽說。
    雖說大梁所處的時代，技術沒有那麽發達，但龍骨水車其實已經被發明出來了，否則樓心月也不會看過圖紙。
    隻是，蒼雲縣地處邊陲，按照古代來說，這些都是蠻荒之地。
    加上古代信息閉塞，中原地區一些先進的文明，尚未輻射到這一塊地方，阿扁和阿條作為當地土著，也沒見過外麵的世界，故此沒聽說過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越無知的人就越自大，阿條冷笑了幾聲，說道：“賴青衫，你想僅靠一架水車，就把蟒江的水汲取到二十丈高的北坡，你不是在開玩笑嗎？”
    “那你就當我開玩笑好了。”
    賴青衫笑笑，對著樓心月和牛史道：“走，咱們過去看看。”
    阿扁和阿條相互交換一個眼色，也都跟了上去。
    在鄉村水車很常見，他們就不信，有什麽水車能把水汲取到那麽高的地方。
    ……
    龍骨水車被村民搬到了北坡。
    這是烏蠻村的大事，聚集了上百號人圍觀。
    “村正來了！”
    一群村民迎了上來。
    賴青衫找到二屯的屯長熊二，問道：“都安裝好了嗎？”
    熊二點頭：“按照樓娘子和牛二哥的吩咐，一共分為三段，你過來看看。”
    北坡雖然是個山坡，但也有二十丈，換算現代單位，海拔六七十米，而且坡勢比較陡峭，一整條龍骨水車鋪上去比較難。
    所以賴青衫采用了分段式結構，就是在北坡凹陷之處，再挖深了兩個蓄水池。
    從蟒江引入的水潭，汲水到第一個水池，再從第一個水池汲水到第二個水池，最後從第二個水池把水汲到坡頂。
    阿扁和阿條看著一節一節猶如蜈蚣似的的龍骨水車，都有一些懵逼，他們從未見過這麽長的水車。
    因此對於能不能從地處把水給汲上來，抱著懷疑的態度。
    “嗬嗬，賴青衫，你該不會以為僅憑這一堆爛木頭，就把水從坡腳下取上來吧？”阿扁忍不住嘲笑道。
    賴青衫淡然道：“你要相信科學。”
    “什麽玩意兒？”
    賴青衫懶得跟他們多費唇舌，招呼一個村民：“把水牛牽過來！”
    很快，一個村民牽了水牛過來。
    龍骨水車的裝置，有個轉盤，轉盤轉動，可以帶動齒輪，齒輪帶動鏈輪，鏈輪的刮板會把地處的水順著水槽，提到高處。
    轉盤的轉動，當然也可以用人力，但由於齒輪比較大，人會比較辛苦，所以改用水牛。
    牛隻要圍著轉盤轉圈，鏈輪轉動，坡腳下的水潭便源源不斷地往上送水。
    “哇，成功了耶！”躲在賴青衫身後的洛紫瓔，興奮地叫了起來。
    阿條眼珠都瞪出來了，怔怔地道：“扁哥，他們真的有水了。”
    阿扁呆若木雞，這事太邪門了！
    滿心不甘願，但也得接受現實。
    烏蠻村的村民更是歡呼雀躍，人人都很激動。
    之前北坡種地，靠的都是黑山寨的水，雖然當時黑山寨沒有收錢，但黑山寨的村民見到烏蠻村的村民，都是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
    當然，黑山寨的優越感，不僅僅因為掌握了水源，還因為他們是本地的土著，而烏蠻村隻是外地遷徙而來的屯戶。
    麵對黑山寨的村民，烏蠻村的村民感覺就像後娘養的。
    稍微有點摩擦，黑山寨就以斷水作為威脅，當時是苟東錫當村正，他的地也在北坡，每當這種情況，他都得勒令村民上黑山寨道歉，自然也不能是兩手空空的。
    哪一次不是得抓幾隻雞或者拎兩隻豬蹄？
    這錢都得村民湊出來的。
    現在好了，北坡有了自己的水源，有幾個村民當場就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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