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夜闖藥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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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阿七的喊聲響得像炸雷,震得林青穗耳骨發麻。
    她轉身時,月光正落在沈硯握刀的手背上,骨節泛著冷白的光,像淬過霜的竹枝。
    "青穗!"蘇阿七的獵刀在腰間撞出脆響,他跑得太急,額角的汗珠子順著絡腮胡往下滾,"前院的大黃平時見隻野貓都要吼三嗓子,今兒連個動靜都沒——"
    "靈泉。"林青穗的太陽穴突突跳著,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
    三個月前趙老頭說靈泉有隱患,這時候來的人,目標絕不會是普通藥草。
    她一把抓住蘇阿七的胳膊,"去柴房把小芳喊出來,讓她帶那箱赤焰花骨朵從地窖撤到後山岩縫裏,記著用濕布裹嚴了——"
    "我知道!"蘇阿七用力點頭,轉身時帶起一陣風,粗布褲管掃過院角的青麻葉,"青穗你小心!"
    沈硯的短刀已經出鞘三寸,刀身映著他緊繃的下頜線:"我去東邊。"
    "西邊。"林青穗摸出袖中那枚銅哨,輕輕咬在齒間,"靈泉在中間,他們要動手肯定分兩頭。"
    話音未落,院外傳來"哢"的一聲——是門閂斷裂的脆響。
    林青穗喉間發緊,她太清楚這藥園的門閂用的是三年生的棗木,除非用斧子劈,否則絕不可能輕易斷開。
    沈硯突然拽了她一把,兩人躲進葡萄架後。
    月光透過藤蔓在他臉上投下細碎的陰影,他壓低聲音:"有人翻牆。"
    林青穗屏住呼吸,果然聽見瓦簷上有極輕的響動,像夜貓子踩過青瓦,卻比貓爪重了三分。
    她捏緊銅哨,正欲吹出聲,沈硯的手指突然覆上她手背:"別打草驚蛇。"
    他的掌心帶著習武之人特有的薄繭,燙得林青穗手背發麻。
    下一秒,沈硯像片被風卷走的葉子,順著葡萄架的支柱掠上屋簷。
    林青穗望著他消失的方向,喉嚨發緊——這是她第一次見他動真格的,從前總覺得他不過是商隊裏養尊處優的少主,此刻才驚覺,那身月白錦袍下藏的,分明是把出鞘的劍。
    "青穗姐!"小芳的聲音從柴房方向傳來,帶著哭腔,"地窖的鎖...鎖被人撬了!"
    林青穗的心髒猛地一沉。
    她抄起牆角的趕牛棍衝過去,剛轉過影壁,就看見兩個黑影正貓著腰往靈泉邊挪。
    其中一個懷裏抱著個陶甕,另一個手裏舉著根細竹竿——那是用來往泉眼裏投東西的。
    "站住!"她大喝一聲,趕牛棍掄圓了砸向離自己最近的黑影。
    那黑影反應極快,就地一滾避開,陶甕"哐當"摔在地上,刺鼻的腥臭味立刻漫開。
    林青穗捂住口鼻後退兩步,月光下,陶甕裏流出的液體泛著詭異的青綠色,沾到藥草葉上,葉片立刻焦黑卷曲。
    "毒煙散。"身後傳來沈硯的聲音。
    他不知何時出現在靈泉另一側,短刀架在個灰衣人的脖子上,"周鴻遠的人最愛用這招,專毀靈脈。"
    灰衣人突然笑了,笑聲像夜梟叫:"林姑娘以為就你們會藏?"他猛地撞向沈硯的刀,脖頸頓時綻開血花,可那隻沒被製住的手卻迅速摸向腰間——林青穗看清了,那是個引火折子。
    "小心!"她撲過去,趕牛棍重重砸在灰衣人手腕上。
    火折子"叮"地掉在地上,卻在落地前迸出火星,引燃了灰衣人腰間的布囊。"轟"的一聲,青煙騰起,林青穗被氣浪掀得撞在槐樹上,眼前發黑。
    等她緩過神,沈硯正掐著灰衣人的下頜灌藥:"這是迷藥,醒了能問。"他的右肩滲出血,短刃紮在腳邊的土裏,"那家夥袖中藏了淬毒的短刀。"
    林青穗的手指顫抖著碰了碰他的傷口:"疼嗎?"
    "不疼。"沈硯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跳得快,是嚇的。"
    "青穗姐!"小芳從藥園西側跑過來,懷裏抱著個布包,"我在西邊的紫參叢裏逮著個偷剪靈草的!"她踢了踢腳邊的麻袋,裏麵傳來悶哼聲。
    林青穗蹲下身扯開麻袋,露出張蒙著黑布的臉。
    她扯下黑布,是個陌生的中年男人,左眉骨有道刀疤。
    男人腰間別著把小銀剪,刀刃上還沾著星葉草的汁液——那是靈品藥材,最是金貴。
    "搜他身上。"沈硯擦著短刀上的血跡,"周鴻遠的人不會空手來。"
    林青穗翻出個油紙包,打開是半塊芝麻糖,還有張皺巴巴的信紙。
    她展開信紙,上麵隻寫了"孫老板"三個字,字跡歪歪扭扭,像是故意模仿的。
    "孫老板?"她抬頭看沈硯,"鎮東米行的孫胖子?"
    沈硯接過信紙,指腹摩挲著墨跡:"周鴻遠最近在收米行的糧票,怕是想拿糧鋪當幌子。"
    這時蘇阿七從後院跑過來,獵刀上沾著草屑:"藥園外圍查過了,沒別的人。
    不過..."他踢了踢腳邊的斷箭,"這箭頭淬了烏頭毒,要是紮著人——"
    "靈泉!"小芳突然尖叫。
    眾人轉頭,月光下的靈泉不再清澈如鏡,水麵浮著層淡藍色的光暈,像被風吹皺的綢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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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青穗蹲下身,指尖浸入泉水,立刻被燙得縮回手——泉水的溫度比平時高了足有十度。
    "反噬加重了。"沈硯蹲在她身邊,手指沾水撚了撚,"趙老頭說的引靈露得趕緊找。"
    林青穗望著受損的藥草:三株星葉草被剪了枝,兩株赤焰花骨朵被踩碎在泥裏。
    她心疼得眼眶發酸,卻咬著牙沒掉淚——這些都是她熬夜守著澆水的,每一片葉子都浸著她的心血。
    "周鴻遠這次是試探。"沈硯把短刀插回刀鞘,"他想知道咱們護靈泉的底線在哪裏。"
    "那咱們就給他個底線。"林青穗攥緊手裏的信紙,"不能再等了,得主動查查這"孫老板"是誰。"
    蘇阿七突然豎起耳朵:"門外...有腳步聲。"他壓低聲音,"不是一個人。"
    林青穗站起身,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長。
    她摸了摸腰間的銅哨,又看了看沈硯染血的衣袖,輕聲道:"阿七,明日你去鎮裏..."
    "青穗姐?"小芳拽了拽她的衣袖。
    林青穗笑了笑,把碎發別到耳後:"明日你跟阿七去買些新門閂,要最粗的棗木。"
    沈硯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血漬滲進來:"我陪你。"
    "不用。"林青穗抽回手,指腹蹭過他肩傷,"你得養傷。"
    門外的腳步聲更近了,混著馬嚼子的脆響。
    林青穗望著院門上晃動的樹影,心裏突然升起股狠勁——她守了三個月的藥園,絕不能讓人再碰一根草。
    "小芳,去把大黃牽過來。"她轉身往屋裏走,"阿七,拿些傷藥來。"
    沈硯跟在她身後,月光把兩人的影子疊在一起。
    他望著她挺直的脊背,突然明白,這個總說"慢慢來"的姑娘,也有咬碎牙往肚裏咽的狠勁。
    門外傳來叩門聲,是蒼老的嗓音:"林姑娘,老周頭送夜香來了。"
    林青穗腳步一頓。
    她轉頭看向沈硯,後者搖了搖頭——老周頭的夜香車早該收攤了,這個時辰,絕不該出現在這裏。
    她摸出袖中的短刃,朝沈硯使了個眼色。
    沈硯點頭,閃身躲到門後。
    林青穗深吸一口氣,伸手去拔門閂——
    門閂剛拔開條縫,冷風就灌了進來。
    林青穗望著門外的黑影,突然笑了:"周叔,這麽晚來,是要討杯茶喝?"
    門外的人沒說話。
    林青穗借著月光,看見對方腳邊沾著泥——是後山的紅土,藥園附近獨有的。
    她握緊短刃,心裏已有了計較。
    明日,該讓阿七去鎮裏轉轉了,就扮成收山貨的小商販...
    "林姑娘?"門外的人開口了,聲音沙啞,"老周頭的車壞在半道,想借個地方歇腳。"
    林青穗推開院門,月光下,對方的臉終於露出來——是個陌生的中年男人,左眉骨有道刀疤,和西邊逮著的那個偷草賊,竟有七分相似。
    她的心跳得厲害,麵上卻笑得溫和:"進來吧,正好有熱粥。"
    沈硯在門後握緊短刀,目光掃過男人腰間——那裏鼓鼓囊囊的,像是藏著什麽。
    林青穗轉身往廚房走,裙角掃過門檻。
    她知道,今夜的麻煩,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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