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祁婆子也徹底慌了神，她可以撒潑，可以罵街，但她也怕兒子真的被抓走坐牢啊！
    她也顧不得什麽臉麵了，撲過來就想抱張衛國的大腿，哭嚎道：“衛國，你發發慈悲吧！福貴他知道錯了！他就是一時糊塗啊！”
    “咱們都是親戚，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別報警啊！桂花，我的好兒媳，你快跟你哥說說情啊！”
    張衛國眼神冰冷，側身躲開了祁婆子的拉扯，看都沒看地上磕頭如搗蒜的王福貴。
    這點伎倆，他上輩子見得多了。
    不見棺材不落淚，見了棺材，立馬就能跪地求饒。
    可太遲了！
    張衛國沒理會這對哭天搶地的母子，轉身，看向自己的父親張為民和堂叔張勝利。
    “爹，叔。”張衛國開口：“今天這事，不能私了。”
    “我要帶他們去派出所，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打老婆、搞破鞋，是要付出代價的！”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張勝利這位村支書的身上：“叔，我知道這可能會讓你難做，甚至影響你的位置。”
    “但是，為了桂花，為了咱們老張家的臉麵，這一步，我們必須走。”
    “爹，叔，你們……怕不怕？”
    張為民嘴唇動了動，看了一眼哭得眼睛紅腫的女兒，又看了一眼地上狼狽不堪的王福貴母子，最終隻是重重地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他知道，自己這個大兒子，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衝動的小子了，他有主意，更有能力。
    張勝利上前一步，大手重重拍在張衛國的肩膀上。
    “好小子！”張勝利的聲音洪亮，帶著讚賞和支持。
    “你爹跟我都老了，往後這老張家，就得靠你撐起來！”
    “你想怎麽做，叔都支持你！”
    “別說當這個支書，就算今天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讓咱們桂花白白受這天大的委屈！”
    “咱們老張家的人，走到哪兒，腰杆子都得挺直了！誰要是敢把咱們當軟柿子捏，就得讓他知道，咱們也不是好惹的！”
    “去！必須去派出所！必須給桂花討回一個公道！”
    張勝利這番話，擲地有聲，讓張衛國心頭一熱
    有了堂叔這番話，張衛國心裏最後一絲顧慮也煙消雲散。
    他猛地轉過身，直視著一直試圖和稀泥的先鋒村大隊長和支書。
    “大隊長，支書！”張衛國的聲音斬釘截鐵，“事情你們也看到了。我們現在要去鎮上派出所報案！”
    “麻煩你們，組織一下，把王福貴、祁婆子。”
    他手指猛地指向人群裏一直縮著脖子，臉色慘白的周寡婦和她婆婆。
    “她們兩個，也一起帶上，都跟我們去派出所走一趟！”
    “搞破鞋，也得有個說法！”
    先鋒村的大隊長和支書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裏的無奈和退意。
    這張衛國態度如此堅決，又有他叔這個村支書和一眾張家人的支持，這事他們根本壓不住了。
    而且，王福貴這事做得太絕，家暴加搞破鞋，保證書和借條還在人家手裏攥著，真鬧大了，他們村臉上也無光。
    “行。”大隊長歎了口氣，點了點頭，“既然你們堅持，那就去吧。老劉，老楊，你們兩個民兵跟著，維持一下秩序。”
    從先鋒村到鎮上的派出所，走路大概需要半個多小時。
    張衛國扶著張桂花，趙三妹走在前麵，張為民和張勝利護在兩旁，後麵跟著振華和張勝利的大兒子。
    被兩個民兵押著，哭哭啼啼、失魂落魄的王福貴和祁婆子，以及麵如死灰、被村民指指點點的周寡婦婆媳倆。
    先鋒村的大隊長和支書也隻能硬著頭皮跟上。
    一行人，就這麽浩浩蕩蕩地離開了王家大院，朝著鎮子的方向走去。
    圍觀的村民們議論紛紛，看著這從未有過的陣仗，都覺得今天這事，怕是真的要鬧翻天了。
    半個多小時後，鎮派出所。
    派出所的同誌看到這麽一大群人湧進來，也是吃了一驚。
    當聽完張衛國簡明扼要地敘述完情況，又看到張桂花臉上那清晰的巴掌印和嘴角的血，以及王福貴頭上和膝蓋上的傷勢後，表情立刻嚴肅了起來。
    “分開問話！做筆錄！”
    “受傷的，去衛生院開驗傷證明！”
    程序走得很快。
    張衛國條理清晰地陳述了事情的經過，重點強調了王福貴家暴在先，自己和家人是氣不過才動手的。
    同時，他拿出了那份王福貴親手寫的、按了手印的保證書和借條。
    “同誌，這是證據。”
    “我的訴求很簡單：第一，我妹妹張桂花，必須和王福貴離婚！”
    “第二，孩子王小妮，必須由我妹妹撫養！”
    “第三，王福貴先動手打人，性質惡劣，我們屬於正當防衛，頂多算是互毆。但他婚內出軌，搞破鞋，敗壞社會風氣，希望派出所能嚴肅處理！”
    “第四，我妹妹的嫁妝，必須全數歸還！”
    負責調解的公安同誌看了看證據，又聽了其他幾個目擊村民的證詞，心裏已經有了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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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向王福貴和還在哭哭啼啼的祁婆子，臉色沉了下來。
    “胡鬧！”公安同誌一拍桌子，“現在是什麽年代了？毛主席都說了，婦女能頂半邊天！你們還敢動手打老婆？家暴也是犯法的，懂不懂？！”
    “還有你！”他又看向王福貴，“搞破鞋這種事，是嚴重的生活作風問題！要是在嚴打那會兒，光憑這個就夠你喝一壺的！”
    這個年代，因為家庭內部矛盾，尤其是家暴鬧到派出所要求離婚的，確實不多見。大部分都是勸和不勸離。
    但今天張家兄妹的態度異常堅決，而且男方確實錯得離譜。
    公安同誌對張衛國這個堅決為妹妹出頭的年輕人，印象倒是挺好。
    一番嚴肅的批評教育後，調解工作正式開始。
    王福貴和祁婆子在派出所這種地方，早就嚇得腿軟了，哪裏還敢提什麽賠償，隻求能從輕發落，別真被抓起來。
    最終，在派出所同誌的主持下，雙方達成了調解協議：
    一、雙方同意離婚。明天一早，由先鋒村大隊開具證明，雙方帶齊證件，到鎮上民政辦公室辦理離婚手續。
    二、婚生女王小妮，歸女方張桂花撫養，王福貴每月需支付撫養費具體數額後續協商，但必須支付）。
    三、張桂花當年帶到王家的所有嫁妝，必須全數歸還給張桂花，不得有任何缺損或借故拖延。
    四、關於打架鬥毆一事，鑒於王福貴家暴及出軌行為在先，引發衝突，雙方均有受傷，互相不再追究責任。
    五、關於周寡婦，因涉及作風問題，由先鋒村大隊帶回村裏進行內部批評教育。
    調解結果一出來，張衛國和張桂花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解脫。
    雖然過程艱難，但終究是邁出了這最重要的一步！
    而王福貴和祁婆子，則是麵如土色，徹底蔫了。
    這個婚，離定了。
    張桂花的嫁妝，要歸還，還得付撫養費。
    麵子，也丟盡了。
    偷雞不成蝕把米，說的就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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