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年輕人看著他收好東西，又數了一遍手裏那遝厚厚的“大團結”，臉上緊繃的線條總算鬆弛了些。
    揣好錢，剛才報價那個年輕人，臉上堆起一點笑意，指了指地上剩下的兩個長條木盒子。
    “大哥，您真是爽快人！”他語氣明顯熱絡了不少。
    “這兒還有兩幅畫，也是家裏老人傳下來的，擱著也是擱著，您掌掌眼？”
    張衛國心裏一緊，他娘的，差點把這茬給忘了！
    這年頭字畫雖然不如瓷器玉器那麽受追捧，但要是碰上名家真跡，那價值絕對不比玉器差。
    後世拍賣會上的天價字畫，他可是有所耳聞的。
    “哦？是嗎？”張衛國麵上不動聲色“拿出來我看看，要是合眼緣，咱們再談價錢。”
    年輕人動作麻利地打開了其中一個盒子，他小心地抽出裏麵的畫軸，在地上緩緩展開。
    張衛國蹲下身，打開手電筒，湊近了仔細看。
    這是一幅山水畫，畫的是崇山峻嶺，雲霧繚繞，幾處亭台樓閣點綴其間，意境顯得頗為蒼茫悠遠。
    畫工看著就挺細致，不是一般匠人能畫出來的。右下角蓋著有作者的名字，還蓋了一個紅色的印章，字體是篆書，張衛國也認不全。
    “嗯，還行。”張衛國含糊地點點頭，又示意對方打開另一個盒子。
    第二個盒子打開，風格與前一幅類似，但描繪的是春日景致，山間桃花盛開，綠樹成蔭，溪水潺潺，顯得生機勃勃。
    好看是真好看，但這玩意兒比玉器還難懂，門道太多，真假難辨。
    張衛國心裏沒底，麵上卻是一副“不過如此”的表情。
    “菜多多，趕緊的，給這兩幅畫做個鑒定！”他在心裏緊急呼叫係統。
    腦海裏，那活潑的電子音立刻響起，這一次帶著點公事公辦的機械感：
    【叮！掃描開始，目標鎖定：畫軸一，畫軸二，請宿主稍等！】
    【物品：清代畫家王鑒《煙嵐萬態圖》】
    【材質：絹本設色】
    【工藝：精湛，大家手筆】
    【判定：真跡】
    【市場參考價值基於後世拍賣數據）：約165萬元人民幣】
    張衛國的呼吸猛地一滯！
    清初“四王”之一的那個王鑒，這幅畫值一百六十五萬？
    還沒等他從震驚中回過神，係統的提示音再次響起：
    【叮！畫軸二掃描完成！】
    【物品：清代畫家王鑒《雅宜春色圖》】
    【材質：紙本設色】
    【工藝：精湛，風格純熟】
    【判定：真跡】
    【市場參考價值基於後世拍賣數據）：約680萬元人民幣】
    “嗡——！”
    張衛國感覺自己的大腦像是被一柄無形的大錘狠狠砸中，眼前瞬間有點發黑，耳邊全是轟鳴聲！
    六百八十萬？！
    他娘的！這兩幅畫加起來，價值超過八百萬？！比剛才那堆玉器加起來還翻了好幾倍！
    這次真是發達了！
    他的心髒“咚咚咚”地狂跳不止，血液直往頭上湧！
    冷靜！一定要冷靜！張衛國，你給老子穩住！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狂濤駭浪，臉上依舊保持著那副古井無波的樣子，仿佛隻是在欣賞兩幅普通的舊畫。
    但他的沉默，卻讓對麵那兩個年輕人心裏開始打鼓了。
    他們不懂畫，隻知道這是老爹從某個有錢的大官墓裏拔出來的，看著挺老舊，應該能值點錢。
    可看眼前這位“大哥”的樣子，似乎不太感興趣？
    “大哥”先前報價那年輕人忍不住往前湊了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急。
    “您看這畫咋樣？絕對是真跡，老東西！我們哥倆在這黑市混了一年多了，靠的就是個信譽！‘小刀’兄弟的名號，您出去打聽打聽，誰不說我們實誠！”
    他旁邊的哥哥也跟著點頭，眼神裏充滿了期待和緊張。
    看他們這急於出手的樣子，這兩幅畫的來路，百分之百有問題！
    不是盜墓挖出來的，就是用不正當手段搞來的。
    不然，王鑒的真跡，能淪落到這黑市地攤上？
    他緩緩將目光從畫上移開，看向那兩個年輕人，慢條斯理地開口：“兄弟，畫是老畫，看著也還行。”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觀察著兩人的反應，看到他們眼中燃起一絲希望，才繼續說道：“不過呢，這年頭大部分才吃飽飯，誰還有心思搗鼓這玩意兒？字畫這東西，不比金銀玉器，那是死當，不好變現。壓手裏，跟兩張廢紙也沒啥區別。”
    他拿起手電筒，又在畫上隨意晃了晃，像是在挑剔瑕疵：“也就是我，喜歡這些老物件，看著有點意思，不然換個人，白送估計都嫌占地方。”
    這番話半真半假，既點出了字畫在當前年代的尷尬處境，也暗示了自己並非非買不可。
    “這樣吧，”張衛國做出最後決定的樣子，“你們給我報個實誠價。要是價格合適，我就一起收了，也省得你們再跑一趟。要是不合適，那就算了，我拿著這幾件玉器也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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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番話，軟中帶硬，把壓力又拋回給了對方。
    他篤定，這兩個急於用錢的年輕人，絕對會給出一個讓他驚喜的價格。
    果然，那兩個年輕人對視了一眼，眼神交流了片刻，似乎在快速權衡。
    最後，還是弟弟開口，他一咬牙，像是下了很大決心：
    “大哥！您是爽快人！我們哥倆也不跟您玩虛的！這兩幅畫，您看著給！”
    他頓了頓，伸出一隻手：“打包價，一千五百塊！您全拿走！就當咱們哥倆交您這個朋友了！我們也好早點收攤回家！”
    八百多萬的國寶級畫作，一千五百塊就賣？！
    這他娘的已經不是撿漏了，這是老天爺硬往他懷裏塞金元寶啊！瞎貓碰上死耗子都沒這麽離譜！
    他強忍著咧到耳根的嘴角，臉上還得裝出一副“這個價格有點高，但看在你們不容易的份上勉強接受”的表情，沉吟了足足有十幾秒，仿佛經過了激烈的思想鬥爭，這才緩緩地點了點頭。
    “行！一千五就一千五！”他語氣帶著點“吃虧”的意味。
    “看你們兩個小兄弟也不容易，今天就當是結個善緣，認識一下。”
    說著，他從帆布包裏又掏出錢，仔細數了一千五百塊，遞了過去。
    兩個年輕人接過錢，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臉上終於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張衛國小心翼翼地將兩個裝著“天價”畫作的木盒子也收進帆布包裏，用衣物裹好，心念一動，繼續放進了係統空間。
    他站起身，拍了拍褲腿上的灰塵，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貌似隨意地問道：
    “對了，兄弟，看你們路子挺廣的。下次要是還有玉器，或者金首飾之類的硬通貨，記得還來這兒找我，價格好說。”
    年輕人點點頭：“大哥，我叫小刀，這是我親哥小亮。下個月初十，我們再過來擺攤，要是您有空，可以來挑點喜歡的東西。”
    張衛國從口袋裏拿出兩支煙，遞給他們，笑著說：“那敢情好，咱們下月初十見。”
    在黑市上淘到了將近1000萬的好東西，張衛國心裏美得直冒泡，這一晚上的收獲可真他娘的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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