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金帶賄賂驚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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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初一大朝會,卯時三刻會議開始。
    二月春寒料峭,即便太極殿關的嚴實,但已經有冷風從門縫吹入,使得燭火搖晃。
    端坐筆挺的杜淹,他的象牙笏板在燭火搖曳下泛著冷光。
    似乎預示著今天的大朝會會發生些什麽。
    這位初掌監察院的寒門重臣,此刻正注視著蟠龍柱下的一個人。
    此刻,鴻臚署少卿鄭元璹shu)的紫袍玉帶亦在寒風裏微微顫動。
    宦官全萬機用尖利的聲音道:“大朝會始。”
    此話未畢,杜淹直接起身。
    “臣杜淹啟奏。”蒼勁的聲音驚破殿內香霧,李世民擱下批注的朱筆,眾大臣目光瞬間看了過去。
    這不得不看啊,開年來,監察院杜淹已帶頭彈劾了三人了。
    而這一次大朝會,他又是率先發言,可以想到,大事要發生,不少人臉色一變。
    但殿中有一人神色如常,那便是特情署署長長孫順德。
    隻見杜淹展開三折宣紙:“鴻臚少卿鄭元璹,私受突厥金帶,暗通蕃使!”
    一句話,石破天驚。
    “啪...”門外傳來響動,那是殿外積雪忽被朔風卷起,拍在十二扇朱漆殿門上。
    鄭元璹手中玉圭“當啷”一下墜地,碎成三截。
    而後杜淹抖開奏折第一頁,那紙頁摩擦聲似刀刮骨。
    “事件起因是監察院通過‘察事廳子’監察院秘密監察員)獲得線報,鴻臚署少卿鄭元璹秘密收取突厥賄賂,再利用自身影響使朝廷對突厥內亂保持中立。
    “隨後監察院與特情署聯合執法,在貞觀二年一月二十九日,我和特情署署長長孫順德親自帶人突查這隱秘的第二鄭府,在其書房暗格起獲未及轉移的金帶。”
    “經審問第二鄭府相關人員得知。”
    “在正月初九夜,突厥使團副使阿史那咄苾攜鎏金胡瓶拜訪位於城南的第二鄭府。”
    “瓶底暗藏金帶一條,重二十八兩,鏨有狼頭紋——正是頡利可汗私印!”
    “物證在此。”
    隨後侍禦者捧上漆盤,將那金帶展示給李世民。
    坐在李世民右下邊的李長河聽此事也是一愣,而後瞬間似乎想到了什麽,而後多看了杜淹幾眼。
    李世民看著呈上來的金帶,指尖拂過金帶內側銘文,上用突厥文寫著四個大字:天神見證。
    此刻李世民的眼眶在晨光中有些泛紅,他忽然想起渭水河畔,頡利馬鞭劃過自己鎧甲時的獰笑,腦袋頓時疼了起來,一時間‘塵封’的記憶開始湧動。
    平整情緒,李世民語氣溫和道:“鄭卿精通蕃語,可識此物?”
    卻驚得鄭元璹膝行三步:“"陛下明鑒!此乃...乃突厥賀正之禮...”
    “賀正禮單在此!”特情署長長孫順德起身捧出鴻臚署文牘,鮮紅火漆刺痛鄭元璹雙目。
    長孫順德玩味地笑道:“我看了好幾遍,金帶不在禮單,更非三品以上不得佩——爾欲僭越乎?還是想要爭當突厥的三品大臣?”
    一句話後,長孫順德便坐了下,今日的主角不是他。
    杜淹隨即展開第二折,“經查,去年十二月廿三,特情署密探曾秘報過一件事,那就是薛延陀往長安飛鷹傳書:冬日白災,羊斃七成,請上唐放購糧。”
    坐著的李長河頓時睜大雙眼,他知道,此消息是大唐碟子,突厥狼魂情報組織頭目趙君寶送回來的消息。
    當時李長河沒注意,隻是看了一眼,沒想到此中竟然有如此實情。
    群臣騷動中,首宰房玄齡輕叩案幾:“去歲薛延陀求援文書,我記得是鄭少卿親手歸檔?”
    “正是。”鄭元璹額角沁出豆大的汗珠,臉色煞白,恍惚間他似乎看見武德八年自己出使突厥時,頡利帳中那尊鎏金佛陀。
    彼時他曾獻計平一部落反叛,換來可汗贈予的狼髀石。
    那時候似乎...他的心就已不純粹了。
    “好個歸檔!”國務軍防大臣杜如晦起身怒斥。
    “我記得,在貞觀元年十一月《長安日報》有一社評:《薛延陀使者長安挑釁》”
    “那日四方館的翻譯是你吧,你竟然把薛延陀求援說成挑釁!”
    “國之蛀蟲,何其可恨。”
    數秒後,杜淹將最後一折奏章展開,聲音也陡然轉厲:“渭水盟約後,我朝賜薛延陀粟米一萬石,其中三千石摻入醉馬草籽,此計可是鄭少卿為頡利所謀?”
    鄭元璹癱軟在地,他很清楚,這送給薛延陀的粟米事關大唐朝廷對北境草原重要的計劃。
    自此渭水之盟後,突厥在大唐攫取了海量利益,尤其是突厥可汗頡利的本部阿史那部。
    但大唐給予他們的利益是帶著毒的,隨後大唐從各個方麵對突厥進行侵蝕腐化。
    包括但不限於,給突厥提供大量的玩樂手段,給突厥提供大量奢侈物資,提供給突厥高層優渥的生活環境,對突厥敵對方進行利益拉攏...
    還有送給突厥的琵琶女,指縫皆藏慢性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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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特供草原貴族的琉璃瓶,內壁塗著令人不育的鉛粉。
    當然還有經濟戰,金融戰,在草原進行惡意傳銷等掠奪性行動。
    還有滲透進突厥的情報組織,狼魂組織中的大頭目趙君寶為大唐提供了源源不斷的情報。
    尤其是頡利帶回去的漢人趙德言對草原進行政治改革,中央集權化,將部落牧場收歸汗庭,逼得牧民在暴風雪中造反。
    大大激化了矛盾,要知道,在草原,現在的情況可不適合中央集權。
    再加上從武德九年冬天開始的災害天氣。
    在大唐刻意的運作下,突厥高層對於底層百姓生存並不太知情,或者說,突厥高層貴族他們陷入到了大唐給他們編織的‘美夢’當中了,不願意去了解下層賤民的生活。
    賤民能不能活,與他們這群統治者有什麽關係?
    他們能接著奏樂接著舞就行。
    在這樣的情況下,東突厥內部從貞觀元年就開始了內部分裂。
    尤其是突利可汗與頡利可汗矛盾激化。
    反觀大唐這邊,偃武修文,不斷提升國力。
    到了貞觀二年的正月,突厥遣使入唐試探態度,帶來一句話:頡利政亂,薛延陀等叛之,遣使告急。
    意思就是薛延陀與突厥欲起烽煙,薛延陀已經向大唐求救,大唐大唐你怎麽看。
    而在貞觀元年十一月薛延陀先是派使者問詢過大唐,想要讓大唐下場幫助他們,但大唐沒有明麵上表示,而是在《長安日報》上刊文對突厥起烽煙表示譴責。
    所以,此時的大唐政事堂早就知道突厥背後的意思,對此不予置評。
    沒想到十二月薛延陀急轉直下,已經開始向大唐求購糧食了,說明情況不容樂觀。
    反觀突厥這邊,突厥使者也是相當急切啊,最後實在沒辦法,他們盯上了時任鴻臚署少卿鄭元璹。
    鄭元璹,隋朝名臣鄭譯之子,精通突厥語,因而在武德年間多次出使突厥,在突厥看來此人比較好攻略。
    於是在突厥使團離唐前夜私謁鄭元璹府邸,送上金帶一條,讓鄭元璹影響朝廷不救薛延陀。
    “臣,有罪。”鄭元璹在太極殿中癱軟倒地。
    而就在這時,“報,八百裏加急。”
    殿外飛騎呈上密報,李世民掃過染血羊皮紙,突然放聲大笑:“好個趙君寶!薛延陀夷男已斬頡利特使!”
    隨後李世民起身走向太極殿大門,背對群臣,看向東方升起的驕陽,目光似穿透千重宮闕,接著手輕撫過金帶狼紋:“傳旨,將此帶熔鑄為鎖。”
    而後用自己能聽到的話低語:
    “來日可縛頡利!”
    此時的杜淹來到癱如爛泥的鄭元璹,低語道:“可記得武德七年,你出使突厥帶回的《草原部落圖》?”
    說著杜淹從袖中抽出半片羊皮,正是當年鄭元璹親繪的突厥水脈圖。
    如今每條河流旁,都標著大唐衛國軍的紅旗,那是未來要征戰的地方。
    朔風卷起殘雪,皇城鍾聲響起。
    晨光照射在太極殿匾額“允執厥中”四字處。
    但仔細觀察,在金漆剝落處,露出武德年間的舊題:天道好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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