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蔡小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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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元很快就找人把他們接到了警局。
    兩人進去的時候,發現蔡小文也在。
    她今天穿了一件紅色的外套,襯得臉越發的沒有血色。
    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沒有任何攻擊性。
    說話也帶著幾分微弱。
    一個警察小姐姐正端著茶水,放在了她麵前,聲音溫柔。
    “你不用緊張,別害怕,隻是問幾句話。”
    她看上去身體就不太好,頗有些弱柳扶風的模樣。
    所以大家對她也就不自覺的就會放輕語氣。
    蔡小文也很有禮貌,問什麽都回答。
    林知知他們過去的時候,正聽到蔡小文有些手足無措的道。
    “那副畫就是我拿來參賽的,是學校組織的比賽,拿了獎可以在方先生畫展上展覽。”
    “對不起,是出了什麽問題嗎?那副畫是我自己完成的,也沒有抄襲,繪畫過程我們班裏同學和老師都有見證。”
    她情緒略微激動一點點,臉上就會泛起病態的紅。
    隨後就忍不住咳嗽起來。
    捂著嘴咳了幾聲之後,指縫裏帶了一點血。
    蒼白的唇瓣上染了紅。
    旁邊的警察小姐姐嚇了一跳,急忙給她拿來了紙巾。
    “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
    蔡小文擦了擦嘴,隨後搖了搖頭。
    “沒關係,您不用緊張,老毛病了,我情緒一激動就會這樣,不礙事的。”
    她勉強笑了笑,這會兒看上去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不是什麽致命的病,隻是不太好根治。”
    警察姐姐臉上到底有幾分擔憂。
    “現在需要吃藥嗎?真的沒事嗎?”
    蔡小文又搖頭。
    “我來的時候已經吃過了,沒事,有什麽需要我配合的,直接問就可以了。”
    她這樣,那小姐姐也不知道該不該問了。
    萬一她受了刺激發病了,真出了事,這兒誰能負責?
    她求助的目光看向了金元。
    金元還沒上前,林知知先過去了。
    她捏住了蔡小文的手腕,眉心一跳。
    昨天她給蔡小文把脈的時候,蔡小文隻是嚴重貧血。
    像是失血過多的那種。
    但是今天,卻有了新的症狀。
    幹血肺。
    這是中醫或者以前民間的叫法。
    用現在的醫學用語,叫特發性肺纖維化。
    治不好也死不了,隻是需要很多錢養著。
    一年少說十幾萬,多了……就不一定了。
    “幹血肺?”
    蔡小文有些訝異,看著林知知。
    林知知也低頭看著她。
    “昨天我給你把脈的時候,好像沒有察覺到你有這個病症。”
    蔡小文微微垂頭,看不清神色,聲音依舊低低的。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我昨天吃了特效藥,影響了您的診斷吧。”
    她又略微咳了兩聲。
    “老毛病了,不過不會傳染,你們放心。”
    金元看了看林知知,林知知也抬眸看向他,禮貌的詢問。
    “我可以跟她單獨聊聊嗎?”
    金元看向蔡小文。
    “當然,我們是可真,不過,需要問問蔡小姐的意見。”
    警局裏大家都認識林知知畢竟也算半個老朋友了。
    當初通感神的案子,大家對林知知是心服口服。
    她想要和蔡小文單獨聊天,沒人有意見。
    蔡小文遲疑的看著林知知,但是最後也點了點頭。
    “可以的。”
    金元將兩人帶到了休息室。
    蔡小文不是嫌疑人也不是犯人,自然不需要審問。
    如果不是怕去學校,給蔡小文帶來不好的影響,都應該是他們上門調查的。
    休息室裏,林知知已經大大方方的坐下了。
    還招呼蔡小文。
    “隨便坐就行,不用客氣。”
    休息室裏隻有他們兩個。
    金元找方硯生幫忙去畫像了。
    蔡小文卻並沒有放鬆下來。
    林知知總覺得,她還是在緊繃著的。
    所以笑眯眯的道。
    “不用緊張,我也不是警察,更沒有救人渣的興趣。”
    不知道林知知哪一句戳中了蔡小文,她快速的抬了一下頭。
    林知知托著下巴,輕聲問她。
    “你姐姐為什麽還沒去投胎?如果再這麽下去,她可能就投不了胎了。”
    蔡小文微微皺眉。
    “你在說什麽?我聽不太懂。”
    林知知手裏拿著桌子上的小擺件把玩。
    “我覺得,你沒有必要跟我隱瞞什麽,因為如果我想要做什麽,太輕而易舉了。”
    “我隻是來提醒一下你的,你可以當我多管閑事,不過,我得告訴你。”
    “你姐姐如果隻是報仇,她在允許的範圍內,畢竟,天理昭昭,報應不爽,但是,如果她用那些人的命來給你續命,就觸犯規則了。”
    “如果她繼續下去,不能投胎都隻是小事,極有可能會魂飛湮滅。”
    林知知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麵前。
    “喝點水,潤潤唇。”
    然後才繼續說。
    “我不知道你們怎麽想的,隻是覺得,得提醒你們一下。”
    蔡小文驟然握緊了手,那杯水她碰也沒碰,隻是看著林知知,緊張的道。
    “你到底是什麽人?你為什麽會知道這些?”
    林知知:……
    她無語了一下,才無奈的道。
    “我以為,昨天我給你的名片,你會看一下的。”
    蔡小文這才突然想起來了林知知的職業。
    她卻不敢輕易的相信林知知,她怕林知知套她的話。
    林知知慢條斯理的道。
    “秦興發不是第一個吧?前麵應該還有,我在那副畫裏,還看到了一個被困的魂魄。”
    說到這兒,她才來了興趣。
    “什麽人教你們的?還挺精妙,將你的命和畫裏那棵樹連在一起,又讓裏麵的樹木吸食這些人的生命乃至魂魄來給你續命。”
    “這種逆轉乾坤的方法,確實有點東西。”
    蔡小文眼皮顫了顫,手握的更緊了。
    林知知看她不喝水,自己倒了一杯喝完了。
    “我都說了,你不用緊張,我對救人渣真的沒有任何興趣,隻是來提醒一下你們而已,適可而止。”
    “這種方法能夠給你續命,治你的病,但是,會反噬到你姐姐身上。”
    或許是因為林知知說的都對了,蔡小文有點緊張。
    一改之前柔柔弱弱的模樣,眼神反而淩厲了幾分。
    “我憑什麽相信你?”
    林知知聳了聳肩。
    “你可以不相信我,你要知道,現在我在京城幫人看這些可是超級貴的。”
    提起來這個,她不自覺的坐直了身體,頭也微微揚起。
    “多少人請我還請不來呢,出了門你去打聽一下就可以了。”
    “反正,話已至此,信不信由你。”
    林知知居然真的一句話也沒準備多說,起身就要走了。
    卻突然被叫住了。
    “等等。”
    林知知一點兒不意外的轉過頭,看向她。
    蔡小文起身,聲音低低的。
    “怎麽才能幫我姐姐?我,我可以付報酬。”
    不知道為什麽,她願意相信林知知。
    能夠將這一切都能看清楚的人,一定很厲害。
    她不能讓姐姐再出事。
    林知知重新坐下,看了下那杯水。
    蔡小文立馬拿起來喝光了。
    林知知臉上帶了一點點笑。
    蔡小文看了看杯子,似乎有一點點疑惑。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水喝下去……
    她好像感覺身體舒服了許多。
    沒有再細想,她渴望的目光看著林知知。
    林知知往後靠了靠。
    “你先告訴我,這個方法,是誰告訴你們的?”
    蔡小文輕輕搖了搖頭。
    “我不清楚,是有人告訴姐姐的。”
    林知知看著她的眼睛。
    “你是從什麽時候,可以看到你姐姐的?”
    蔡小文咬緊了唇瓣,半晌,才低聲道。
    “有一次,我,我發病了,情況很緊急,差一點點就沒命了,被搶救回來之後,我發現我能看到姐姐了。”
    “一開始,我以為是我的幻覺,又或者,我心理出了什麽問題,但是我發現不是。”
    “我的病,不能根治,而且要花很多錢,我爸媽隻有我和姐姐兩個女兒,我姐姐已經沒了,我……”
    “他們拚了命的掙錢,想要救我,但是這就是一個無底洞,短短幾年,我父母已經快到了山窮水盡要賣房的地步了。”
    她指尖都在輕顫。
    “我想死,我不想連累他們,可是我得活著,我爸媽隻有我了,如果我也沒了,他們,他們活不下去的。”
    林知知輕輕拍了拍她的手。
    “別怕,慢慢說,我在聽,我想知道,你姐姐,是怎麽回事。”
    她的聲音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
    似乎天生就有讓人信服的能力。
    蔡小文覺得,自己明明警惕性非常強的。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林知知問,她就想要都告訴她。
    “我姐姐叫蔡小禾,禾苗的禾,她是我爸媽第一個孩子,我父母隻想她茁壯成長。”
    蔡小文盯著杯子,慢慢講述起來。
    蔡小禾從小就是個乖孩子。
    和其他小朋友吵吵嚷嚷鬧騰的不一樣,她一直都很乖巧聽話。
    別的小朋友打打鬧鬧哭叫的時候,她喜歡安靜的看小人書。
    上學之後,也是家長老師最省心的孩子。
    學習成績好,不惹事,又長的可愛漂亮。
    是周圍人人誇讚的,別人家的孩子。
    從重點小學,到重點中學到重點高中,一路綠燈,成績一直保持前幾。
    她性格安靜,不喜歡和別人起衝突,也不怎麽愛交朋友。
    平常特別喜歡畫畫,在這方麵天賦很高。
    高二的時候,美術老師發現了她的天賦,就想讓她上美術班。
    蔡小禾很喜歡,但是卻怕父母壓力大,學美術廢錢,所以懂事的婉拒了老師。
    沒想到老師寧可不收費用,也希望她來學,還主動聯係了她父母。
    知道女兒是真喜歡,父母自然是支持的。
    女兒從小很少要什麽東西,太過乖巧懂事,他們反而總覺得有點歉疚。
    蔡小禾的班主任是不希望她去學這個的,畢竟以她的成績,標準的頂尖學府的苗子。
    甚至說不定還能給學校掙來不小的榮譽。
    但是得了父母允許,蔡小禾又喜歡美術,難得的要堅持下來。
    她柔軟的性格,堅定下來某些事情,卻意外的難說服。
    就這樣,蔡小禾學了美術。
    直接以當年的省美術第一,文科市前一百,被錄取的。
    那段時間,整個小區裏的孩子都沒少被耳提麵命的讓學著那個省心的姐姐。
    大學,為了減少家裏的負擔,蔡小禾開始參加一些大小的活動,拿獎金,並且在老師的幫助下,賣一些畫作。
    她也想過去當輔導老師,但是最後都沒成。
    一是因為,她不太喜歡和陌生人接觸。
    二是因為,她曾經試過,不過做了兩天,就辭職了。
    因為長的太過漂亮,被孩子父親騷擾。
    從那之後,她就接一些畫稿,賺一些生活費。
    可是她天賦很高,老師特別喜歡,大三的時候,就開始鼓勵她將畫帶出去參加畫展。
    她畫的好,參加畫展,有時候畫能賣個兩三萬。
    對於學生來說,都是一筆巨款了。
    所以每次有這樣的活動,她都非常積極。
    直到有一次……
    蔡小文的語氣突然急轉直下,臉上都是恨意,死死握緊了手。
    但是奇怪的是,居然沒有咳起來。
    她自己也沒注意到。
    “他們越過了我姐的老師,說是我姐的那副畫,有人看上了,出價五萬塊,讓我姐過去拿錢。”
    “我姐以為是老師讓他們和我姐說的,我姐給她老師發了信息,但是沒人回,對方又在催促。”
    她說著,垂下眸子。
    “那個時候,我剛查出來這個病,家裏正是急用錢的時候,我姐知道,所以,她就去了。”
    蔡小文的身體都不由自主的輕輕抖動起來,那種厭惡,那種恨意,幾乎到達了頂峰。
    “他們就是一群畜生,他們根本不是想買我姐的畫!是因為,我姐去畫展的時候,被他們看到了……”
    剩下的,蔡小文已經說不下去了。
    她閉上了眼睛,本就蒼白的皮膚上,脖頸上青筋暴起。
    她手緊緊的握著。
    如果對方在這兒,如果她手裏有刀。
    林知知毫不懷疑,她會直接一刀捅過去。
    “從那天之後,我姐就精神出了問題,我們報了警,但是,那群畜生倒打一耙,說,我姐勾引他們。”
    “說是因為錢給的不夠,我姐才翻臉的,他們在我姐的學校裏傳謠造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