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如此！那就好，那就好！”
    說著，他轉向李淵，語氣溫和地勸慰道。
    “父皇，既然楚先生說了並無大礙，您就放寬心，安心靜養，藥的事，兒臣馬上去安排。”
    接著，他立刻對侍立在旁的宮女們沉聲吩咐道。
    “爾等務必好生伺候太上皇，要仔細周到，不得有半點怠慢！太上皇若有任何動靜，立刻來報，不得延誤！”
    宮女們連忙躬身，齊聲應道：“謹遵陛下旨意！”
    李世民這才轉向李淵，恭敬地行了一禮。
    “父皇，您安心歇息，兒臣與皇後、楚先生先行告退，不打擾您靜養了。”
    李世民轉身，與的長孫皇後交換了一個眼神。
    長孫皇後立刻會意，朝著李淵的方向微微屈膝行禮。
    “父皇，那兒臣也先告退了。”
    李淵衝著他們擺了擺手，三人也安靜迅速的離開了內殿。
    厚重的殿門在他們身後悄然合攏，隔絕了內外的聲響。
    李世民看向長孫皇後道。
    “觀音婢，你這身子不宜再奔波憂慮。先回立政殿好生歇息，我和天青還有要事交談。”
    “好。”
    長孫皇後心知留下也幫不上實質的忙，也是順從地點點頭，在宮女的攙扶下離開。
    送走長孫皇後，李世民帶著楚天青徑直回到太極宮。
    他屏退所有侍從宮女，確認殿內再無旁人後，才迫不及待地向楚天青發問。
    “天青，太上皇得的病，是不是很嚴重？”
    楚天青聞言，點頭道。
    “老李啊，太上皇這病......確實有些棘手。”
    “首先，他和你一樣，有高血壓，這點晚些時候你可以讓人給他測測確認一下，但更嚴重的問題，在這裏。”
    楚天青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位置。
    “太上皇患了非常嚴重的冠心病。”
    “冠心病？”
    李世民眉頭緊鎖。雖然他不懂這具體是什麽病，但心髒出了問題，那肯定絕非小事，他的聲音不由得繃緊了。
    “這病......凶險在哪兒？能治好嗎？”
    “不太好說啊。”
    楚天青思索著解釋道：“簡單來說，就是給心髒供血的血管裏，堆積了很多像油垢、垃圾一樣的‘斑塊’。這些斑塊把血管給堵窄了，也變硬了！這樣一來，心髒的肌肉就得不到足夠的血液和氧氣，自然會出問題。”
    “病情較輕的時候，血管雖然有些堵塞，但還沒完全堵死。但心髒幹活兒就有些費力了，人就容易感覺胸口疼、憋悶、沒力氣，或者像太上皇說的後背像針紮似的疼！這都是心髒在發出警告。”
    他停頓了一下，語氣變得有些凝重。
    “最凶險的情況，是血管裏的這些‘垃圾’斑塊突然破裂！身體誤以為是傷口，趕緊派出血液裏的‘修複部隊’去堵漏，結果反而在血管裏直接糊成一個硬邦邦的大血塊，把血管徹底堵死了！這一下，心髒那片區域的肌肉就一下子斷了糧，幾分鍾內就開始壞死！這就叫心肌梗死。”
    “人可能會突然倒下，幾分鍾、幾十分鍾人就沒了，搶救都來不及！這是冠心病最要命的一點！”
    “那......太上皇現在......”李世民的嗓子有些發幹。
    楚天青斟酌了一下，盡量說得清晰。
    “太上皇目前的情況，正好處在一個關鍵節點上。用後世的診斷來說，就是可以考慮做支架手術，但也可以先嚐試用藥物控製，看看效果。”
    “支架？”
    聽到這個名詞，李世民不由的想到之前在楚天青那兒看的搭橋手術。
    支架......搭橋......
    這應該是一個意思吧？
    想到這裏，李世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一股寒意從脊背升起。
    剖開胸腔！劈開肋骨！心髒就這麽赤裸裸地暴露在眼前！
    那場景帶來的震撼是無與倫比的，也讓他深刻見識了後世醫術能達到怎樣不可思議的高度。
    可是！
    震撼歸震撼！
    那畫麵再神奇，再有效，它也是發生在“別人”身上！
    現在呢？
    即將躺在那個冰冷“砧板”上，被剖開胸膛、露出心髒的，是他爹啊！
    盡管他們父子間隔閡很深。
    但......也不能這麽整啊！
    且不說他自己心裏這關過不過得去，老爺子本人會同意嗎？
    他要是過去跟老爺子說：“您這病得開膛破肚才能治......”
    那李淵不認定他是想弑父才怪！
    到時候，天下人會怎麽看他？
    史書會怎麽寫他？
    難道“弑兄囚父”的罪名還不夠，還要加上一個“引妖人剖心弑父”的千古罵名嗎？！
    楚天青一看李世民驟然煞白的臉色和眼中的驚駭，立刻明白他完全想岔了，而且被嚇得不輕，趕緊連連擺手澄清。
    “老李！你可別誤會啊！”
    “搭橋是搭橋，支架是支架，這兩者是不一樣的！”
    他急忙解釋。
    “支架手術完全不用開胸！它是用一種特殊的、非常細的導管，從手腕或者大腿根這裏的血管穿進去，像走小路一樣，一路通到心髒裏麵堵住的地方，然後把那個小小的支架放過去撐開堵塞的血管就行了！外麵就留下一個針眼大小的傷口！跟開胸搭橋那種大動幹戈的手術完全不是一回事！風險雖然也有，但比搭橋手術小太多了！
    李世民聽到“不用開胸”、“小針眼”、“比搭橋小太多”，劇烈起伏的胸膛才稍微平複了一點點，但那煞白的臉色和眼中的驚悸猶在。
    “......隻......隻是穿管子？不......不開膛？”
    他需要楚天青再確認一遍，仿佛這樣才能稍微安心一點。
    “是的。”
    楚天青點頭道：“就跟平時不小心被針紮一下差不多，幾天就長好了！至於開胸什麽的，根本用不到。”
    楚天青說完，但看李世民眼中的憂色並未完全散去，他又道。
    “當然了，即便老爺子想做支架，但醫館現在也沒建好，肯定也做不了，所以，現如今最合適的方法還是保守治療。”
    “保守治療？具體怎麽做？”李世民立刻追問，
    “就是藥物治療。”
    楚天青道：“如果老爺子的血壓測出來高，你可以把你的降壓藥分給他一些，另外我回去再給他拿點兒治冠心病的藥物就可以了。”
    楚天青總結道。
    “除此之外，也得配合生活方式的調整，這樣才能能大大降低風險。”
    “等我的新醫館建好，設備也齊全了，到時候再看看情況，評估要不要做支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