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泠懶洋洋的穿好衣服，抬臂左右打量見無紕漏，方推門而出。
    斜斜射來的日光，直晃眼睛。
    “命，烏泠即刻前往和部落。”
    “拿來我看看！”烏泠伸手，張開巴掌。
    “大人，此係機密，不可示於旁人。”情報使俯身致歉。
    “你敢違抗上級命令？”
    見不時出現在自己隊伍，又不時消失的人，烏泠蹙起眉。
    這樣的人跟她們出來好幾個，如今隻有一個留在她這裏，其他也不知去了哪。
    “大人，我隻負責傳遞消息。”情報使避開對方的視線，“此外，我直係上級並不是您，請大人勿為難屬下。”
    “就給我看看嘛。我保證天底下隻有我們兩人知道這件事。”烏泠見威脅不管用，眉眼彎彎，露出甜甜笑意，“反正我又看不懂。”
    見對方也不抬頭、也不語。
    “你叫什麽名字，敢報給我聽嗎？”烏泠氣呼呼道。
    “編號三十六。”
    “你……好。”烏泠扭身，“我非常小氣。”
    “三十六……哼，記著了。”
    見人離開，情報使才抬頭。
    都怪他疏忽，讓這位瞥見了傳遞情報用的麻布條。
    …
    華夏族。
    在妘鸞所居竹屋不遠的一座小丘上。
    有一新修竹亭。
    竹亭蘇毅命之為——聽風。
    他偶爾來此，聽妘鸞撫琴獨奏，消解乏悶。
    “稍等。”蘇毅從竹搖椅上睜眼，見妘鸞正抱琴欲走。
    “神使大人，再奏一曲？”妘鸞跪坐回幾案前，擺好琴。
    她說話一字一頓，用的華夏語。
    蘇毅搖搖頭：“華夏族要跟炎部落正麵接觸了，我需要北方詳細的信息。”
    “大人，這方麵還是許大人了解更多。”妘鸞想了想道。
    “許大人多忙。”蘇毅笑笑，“何況，與許老相比，跟你這美麗的女子交流，肯定更愉快。”
    妘鸞聽出其話中的意思，掩唇輕笑。
    看向蘇毅的眼神也不躲閃：“大人，您就這麽有把握收回九黎領地？”
    “但即便如此，也不是炎部落對手吧？”
    “我們擦亮眼睛等待吧。”蘇毅也不敢把話說太滿，“至於炎部落，不要被其表麵所嚇倒。”
    “他們內裏也有矛盾。”
    “你先想一想，我去泡壺茶來。”
    蘇毅起身命人去取茶具。
    待茶具取來，燃起族內產的無煙竹炭。
    妘鸞安靜跪坐，一雙美目看著蘇毅添水、添茶。
    紅泥小爐，瓷壺中，花瓣沉浮。
    稀疏日光，清風下，兩人對坐。
    “現在的炎皇乃繼承其父。”妘鸞也放鬆了身體，雙腿疊放身側，懶懶坐在席上，“但這大位，本應有東夷部落首領繼任。”
    “哦？”
    “前任炎皇年老時，讓四方大使舉薦德高望重之人，他們舉薦的就是東夷首領。”
    “禪讓製？”蘇毅坐直身子。
    “大人，您說什麽？”妘鸞疑惑。
    “你繼續說！”
    “東夷諸族與北部諸族聯係密切，互相通婚，實為一家。東夷首領在炎皇數年的考察下，也並無過錯，理應即位。”
    “但炎皇威望甚重，其嫡子已掌握了不小的勢力。”
    蘇毅總結道：“所以，現任炎皇登大位，公天下變成了家天下。”
    “家天下？”妘鸞一怔，隨即恍然，“正是如此！”
    原來，北方大地上，大小方國即獨立的部落聯盟）有數百。
    先任炎皇即炎部落前首領，促耕織，使天下民富。
    又能聯合四方，討伐異族，發揚先聖功業。
    遂成共主。
    炎王室通過鬆散的聯盟以及武力威懾，維係以其為中心的天下秩序。
    蘇毅聽罷陷入沉思。
    如果直接打出反炎王室的大旗，華夏族要麵對的就是整個天下的阻力。
    好在，一來東夷部族不服炎皇，公開叛亂。
    二來，炎王室與其麾下方國間的聯盟鬆散，也有隙可乘。
    “再跟我說說宛部落，他們領地跟九黎族接壤，你應當知道。”
    …
    “泠夫人，不再多待幾日？”宛部落首領高坐主位，“莫非我部招待不周？”
    “宛首領客氣！”烏泠拱手一禮，“若不是要啟程去和部落，我一定在這裏多住幾日。”
    宛部落世居宛地。
    數代經營下，其中心城池的外圍，那防禦性的城牆高大雄偉。
    城內建築，祭祀與宮殿區並存一處，巍為壯觀。
    “夫人……”宛首領欲言又止。
    烏泠會意：“我回去一定告訴我們首領，言明宛首領所願。”
    “果能如此，再好不過！”宛首領抬手，有使者端著托盤上來。
    盤內盛放，正是一塊無瑕美玉所製的玉佩。
    “來此已叨擾數日，豈能再收重禮。”烏泠謝絕道，“若宛首領誠願與我族結盟，再來互換禮物不遲。”
    “吾隻是見您身無美玉以襯，特此相送。”
    “人之所貴，並不侍外物。”烏泠擺擺手，“宛首領還是收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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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高見！”
    客套幾句，烏泠返身離開大廳。
    廳上。
    宛首領宗室及臣屬貴族皆麵露不悅。
    “首領，這華夏族使者，著實無禮些。”
    “吃喝用度損耗，半句不提彌補。入我境逗留幾日，也不交換禮物以示友好。”
    “所傳華夏族慷慨怕是謠傳。”
    “連我們送去的禮物也拒絕接受，明顯目中無我宛部落！”
    “首領！”負責行商的人出列直言，“華夏族待我等客商有過之而無不及，切勿為幾人所誤！”
    “與他們結盟，真有偌大好處？”宛首領懷疑的看向前者。
    “其盟友，在華夏族交易無所限，且交易所費亦比其他部族少許多。與其結盟，百利而無一害。”
    “你莫不是收了華夏族好處？”先前被駁之人冷冷道，“華夏族現在可正積極的準備與九黎族開戰。”
    “華夏族先不論，九黎族可與我們同屬炎皇麾下。”
    “首領，此戰我部可借著報私仇之由，派人助戰華夏族。那麽結盟一事即便不成，華夏族亦不會忘記我部……”
    “卿，請勿複言此事！”宛首領出言打斷，“若炎皇追究又待如何？”
    “我們隻觀戰即可！”
    “至於被劫商隊一事，炎皇自有論斷。”
    “那……好吧！”負責商貿的人暗歎一聲，“首領，華夏族使者離去，我們要不要派人送行？”
    “那你就去送送。”宛首領無所謂的揮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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