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使與我論仁？”東夷首領苦笑道，“您莫不在說笑？”
    “正因為我一直以來躬行仁義，方有今日東夷族之災禍。”
    “並且，炎皇攜天命而來征伐，我東夷族社稷，危險的就像堆起來的鳥蛋。”
    “明日事，尚且不能顧及，又談何仁德？”
    熊桐略一思忖道：“首領以一人之心，怎抵得過炎皇一族，數輩積累的民心？”
    “其次，正因為您修德振兵，這才有東夷七十二部同心協力，以抗暴虐，這確是事實！”
    “我們首領讓我帶給您一句話：上天是通過民眾的眼睛來觀察的，是通過民眾的耳朵來聽聞的。”
    “因此，您在東夷部族，又何嚐不是天命所歸？”
    東夷首領粗獷莊嚴的臉上，第一次浮出疑惑。
    他不解，天命何以跟民眾牽連一起？
    但心裏隱隱有一瞬間的透徹……
    …
    是夜。
    天府，華夏族。
    “民心所向，即是天命所歸？”姚羽狐疑，“天命不是神的命令、指示嗎？”
    “蘇，你作為神的使者，萬不敢輕視神的命令！”
    姚羽激動的從床上起身，抬頭謹慎四顧。
    身上薄紗搖曳，玲瓏身段妖嬈。
    “你激動什麽？”蘇毅拉過其纖細小臂，按回床上。
    “別鬧！”姚羽掙脫束縛，雙掌堅決的推在蘇毅胸前，“你快去神像下向天神懺悔。”
    蘇毅看著姚羽眼中的認真，打個哈哈道：“逗你玩呢……”
    “我神使的身份當然是天神授予的。”
    “但以德配天，失德失天命，也是天神告誡我的。”
    “真的？”
    “那是自然！”蘇毅言罷，又欺身而上，“上回都好些天前了……”
    豈料，姚羽再次堅決推開他。
    蘇毅愣了愣，探尋的目光看著床上發絲淩亂的愛人。
    “我……今夜月亮都大圓了，……還沒有來……”
    “應該無礙吧？”蘇毅道。
    “不行！”姚羽再次推開他，“你若想……我跟其他姐妹換一換，不許胡來。”
    “別起床折騰，天色不早了。”蘇毅拉回對方，溫柔的環在臂彎裏。
    屋外幾株留存的大樹上，蟲鳴陣陣。
    蘇毅正喜滋滋的琢磨姚羽可能懷孩子的概率，被對方悄聲的話拉回思緒。
    “蘇，明日還是備些犧牲，你跟天神解釋一下。”
    蘇毅無奈，他就透露出一點點，對天命的懷疑，就引得姚羽一連串的追問。
    “我知道了，明日一定虔心懺悔！”
    姚羽聽罷才算安心。
    她擔心天雷奪走她男人的魂靈。
    懷中佳人安眠，蘇毅卻毫無睡意。
    自君權神授到以德配天。
    這不僅僅是一個概念的變化，而是從神秘到理性的重大躍遷。
    並且，天命隻有會轉移，華夏族才能真正入主中原大地。
    此外，這種理性的躍遷，帶來的社會進步不可估量，他一定要把這顆種子悄悄的種下去。
    第二日。
    一大早，蘇毅便準備晨練。
    “不許起床，再睡會。”
    “往常也有這樣的情形，不一定就是……有了。”
    姚羽辯駁一句，但看著對方不容質疑的眼神，隻得安心躺好，裝模做樣的閉上眼睛。
    蘇毅是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
    努力耕耘總要求個結果的……
    沿著天府河岸鍛煉完，還沒到餐廳就碰上了興衝衝跑來的姚古。
    他眼睛充滿血絲，明顯一夜未眠。
    “神使大人，造出來了！”
    聞聲，蘇毅一喜。
    他本以為，車就倆軲轆加個帶杆的車廂，肯定好造。
    結果隻一個普通的人力獨輪車，就造了好些日子。
    要麽車輪偏心導致快速損壞，要麽車軸直接摩擦損耗極快。
    總之大小問題七八個，看姚古的樣子應當是都得到了克服。
    “神使大人，您說用青銅做那些容易壞的部位，果真可行。”姚古神采奕奕道，“還有一個漆匠他提出往軸上加油脂，跑起來還順滑不少。”
    “加快幾步，讓神使瞧瞧！”
    不遠處，一個漢子正推著獨輪車跑來。
    車架上，一左一右綁著兩袋子糧食。
    那漢子看起來比姚古還興奮，一雙腿跑的塵土四揚。
    “神使大人，古大人。”到了兩人不遠處，他慢下步子，猛喘幾口氣，湊上來見禮。
    “免禮！”蘇毅擺擺手。
    “大人，有了這寶貝，小的一次能運三個人的量！”漢子麵色帶紅，不知是跑的還是激動的。
    蘇毅打量一番獨輪車，見車架下還加了倆腿，即便漢子鬆手離開，車也不會傾覆。
    果然，還是要發揮勞動人民的才智……
    “這豈不是說，你有了這車，一天能賺三枚幣？”蘇毅看似不經意的問道。
    “這……大人！”那漢子一怔，“這車能給小人使一天嗎？”
    “車造出來就是為了幫助勞動，不然放那裏看不成？”
    “那這車俺就……”
    “慢！工匠們造車也費了好些功夫，可不能白白讓你拿去！”蘇毅見對方動作，忙阻止道，“五枚幣，這車給你用一個月。或者你可以出十五枚幣，把它買走，往後車就成你的了。 ”
    “大人您可不能反悔！”漢子不假思索，“小的這就回去湊幣！”
    “神使大人。”看著跑遠的人，姚古小心問：“是不是便宜了些？”
    “往日三個人幹一天的活，現在一個人就能做完。”蘇毅解釋一句，“其他兩個人就能從事別的工作。”
    “咱造東西，不是為了掏走民眾口袋裏，省吃儉用幾個月攢下的幣，而是讓我們整個華夏族可以在既定的時間內，創造更多的價值，讓族人過的更好。”
    姚古聽的似懂非懂，但他知道，神使造了車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華夏族。
    “古，獨輪車造出來了，馬車也該嚐試著動手造了。”
    “大人，臣下有個問題。”
    “我族的馬都給了騎兵、偵察兵用，還有馬來拉車？”姚古想了想道，“不如先造，單隻牛拉的牛車？”
    “非也！非也！”蘇毅搖頭。
    寶馬、雕車、香滿路。
    下一批的寶馬估摸著正在來天府的路上。
    馬車也得盡快問世。
    在北方無車的情況下，他華夏族的車一出世，絕對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
    “戰車你未曾聽過吧？”蘇毅問姚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