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嫉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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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相當於製定了規則,隻要引導諸侯實行,他們便離不開我族顏料。”
    “就跟瓷器一般,形成壟斷經濟,於我族大有好處。”
    姚蓮聽的一知半解。
    一個尋常的事情,他總能說出條條框框來。
    不過她看出對方很高興,也跟著高興。
    “不過……”
    “怎麽了?”姚蓮從蘇毅懷裏起身。
    “這染色技術亦須納入我族保密技藝名單,不可外傳。”
    “發明這技藝的匠人,納入監視名單,待遇、賞賜不要吝惜。”
    “那我這就去安排。”姚蓮道。
    “不急。”蘇毅拉過對方的手,“你也泡一會腳,休息休息。”
    “不論手藝高低,我都認定你這個人,沒人能替代你在我心裏的位置。”
    “妾身感動。”姚蓮抱蘇毅一隻胳膊在懷裏,腦袋輕輕靠在他肩膀。
    “來!”蘇毅遞去一隻茶杯,“今天,陪我們功臣喝一杯。”
    “妾身也是功臣?”姚蓮接過杯子,抬頭看著蘇毅。
    “如何不算?”蘇毅端起另一隻杯,“染匠是紡織局的工人,你是紡織局的局長。我問你,平日可有苛待他?”
    “妾身怎敢違律。”姚蓮正色道,“局裏誰做出貢獻,都要公開獎勵,不分親疏的!”
    “那你就是功臣。”
    “妾身的名字也能刻入竹簡,置於宗廟?”
    “就拿這件事情說,你和那個染匠,在布匹發展的曆史上,定可名垂竹帛。”蘇毅道,“但放置於宗廟,卻還……稍有不夠。”
    “那要怎麽才能進宗廟?”姚蓮又問。
    未等蘇毅回答,她便解釋道:“人死如灰,但妾的名字能像古時那些先聖一樣被後人稱論,是一件多麽偉大的事情!”
    “這些……你哪裏聽來的?”蘇毅疑惑。
    刻功於竹的事情,傳的這麽快?
    並且以蓮自己的見識,應該說不出這番話。
    “妾去議事廳時,恰逢許玉匠跟羽談論,便聽了兩句。”
    “你以為名字刻於竹簡有意義?”
    “不是,要放進宗廟才有意義。”
    蘇毅啞然失笑。
    多麽樸素的心理追求。
    不過,他記錄姚力的功勞是早就在計劃中的事情,並不是臨時起意。
    一個民族,一個國家,因為曆史所以厚重。
    對抗遺忘、理解現實、承載文明……
    文字既然已經留下,曆史的足跡就不該駐足不前。
    恰巧姚力他們做了件‘大事’,他便順水推舟。
    本以為其間意義,或許要數年、乃至數十年才會為族人追求。
    結果,許玉匠已經點明了含義。
    “作為我的夫人,名足以留於後世。”蘇毅想了想道。
    即便他身死,即便華夏族覆滅,但他留給這個世界的東西,足夠使得他的聲名不會隨肉身沒入塵埃。
    姚蓮聽罷,卻輕輕搖頭。
    “妾身想讓後世子孫提起妾身時,會說一句:就是她,神使的一位賢夫人,她輔佐神使大人,讓天下無衣蔽體的庶民,都穿上了衣服。”
    “這是你當初說給我聽的,你忘記了?”
    “我自然記得。”蘇毅道,“我沒想到你也還記得。”
    “妾身從未忘。”
    “那你一定可以。”
    “多謝夫君支持。”姚蓮舉杯與蘇毅同飲。
    天府酒樓。
    “要是我帶兵出去,立的功肯定比你要大。”姚鷹多喝了幾杯,拉著姚力比劃道。
    “放屁!”姚力也喝了不少,“神使把我名字都刻下了,你就是羨慕。”
    “羨慕?”姚鷹大著舌頭,“你沒聽那些官員講?”
    “那些?”
    “九黎族那些官員啊!”
    “他們肯定也羨慕的緊。”
    “不對!”姚鷹道,“把你名字刻上竹簡,放之宗廟你以為是為什麽?”
    “自然是向神靈告訴我的功績!”
    “啊呸!”姚鷹誇張道,“那些官員說,這叫僭越,隻有神使大人及其親屬的名字才能刻字記敘,你說你憑什麽?”
    “啊?”姚力酒醒了一半,“可這是神使親自下的命令!”
    “難不成神使要收養我做養子?”
    “你想的美!”姚鷹道,“他們說是僭越,其實我看他們是嫉妒你。”
    “嫉妒我?”
    “你可是第一個有這樣獎勵的人,我聽他們說來說去就是嫉妒你,認為你的功勞不夠大,獎勵卻出人意料。”姚鷹道,“所以,兄弟你最近不要到處聲張,說自己如何如何厲害。”
    “我怕了他們不成!”姚鷹一拍桌子,引得其餘人紛紛側目。
    “小點聲!”姚鷹拉住對方道。
    “我處理了不少案子,見的怪事也多。”
    “總之這件事你聽我的,他們不敢議論神使大人,但你姚力他們可不服。”
    見姚力又要嚷嚷,姚鷹忙製止。
    “咱們光著屁股長大,我什麽時候害過你。”
    “如今族裏人多,跟玄鳥族那會可不一樣。”
    姚力表麵應下,心裏卻不得勁。
    明明是神使大人獎勵自己的好事,那些家夥偏偏見不得好。
    “神巫大人,怎可讓一個無關的人入宗廟承祭祀呢?”
    竹屋前的空地上。
    九黎族一群官員不敢質疑蘇毅,紛紛找上了妘鸞。
    “這會幹擾跟神明的溝通,招致神明發怒怎麽辦?”
    “祭祀神聖不可犯,神使大人……大人此舉壞了成法!”有禮部官員支吾道。
    “記錄這個給誰看?祖先神明功績大於天,哪裏會看這小小功績。”
    “後人?後人中亦自會有聖人出,豈須祭祀姚力這……”
    “……”
    “都別說了!”一襲黑裙,袖口帶著白色繡花邊的妘鸞,打斷眾人,“神使大人上通神明,豈容你們質疑?”
    妘鸞話音落下,場上瞬間安靜。
    他們本就是原先部落的祭祀、貞人,能成為禮部官員,全憑妘鸞舉薦,神使考核任命。
    “神使大人是否做了錯誤決定?這樣會動搖神使大人的威信啊!”另有官員懇切道。
    “若這種做法成為慣例,會抬升旁人的聲望,到時威脅神使大人,該如之奈何?”
    “……”
    妘鸞知道神使的決定,她勸了沒用。
    就像當初神使決定傳授庶民文字,她開口阻止。
    後來證明,天神不但沒有發怒,掌握文字的庶民反而成為族裏官員,為族裏做出尋常庶民不能做的貢獻。
    亭內,神使下令用文字記敘臣下事跡。
    一如當日傳授文字時,讓她駭然。
    不過她忍住沒有阻止。
    結果這些屬下倒跑來諫言。
    “我這就去問問神使的意思,你們在這裏候著。”
    妘鸞轉身朝著溫泉森林而去。
    這些人不說,她還沒意識到這樣做會損害神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