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烏泠頗有姿色，又擅長蠱惑人心。”
    “她日日於鄙君枕邊哭訴，欲返回祖地重起宗廟。還欺騙鄙君，土地為九黎叛逆占據。”
    “鄙君未曾深思，便發兵北上，收回了土地。”
    “事後方知，原來九黎土地實為炎皇所有。鄙君日夜惶恐不安，恐炎皇來討。”
    “現已將罪魁禍首烏泠囚於牢獄，等候炎皇發落。”
    “又因為北上殺死不少九黎貴族，鄙君唯恐九黎生亂，故而代為治理。”
    “炎皇想要的定是一個能產出糧食、能挖出礦石的領地，而不是荒蕪人煙，盜賊四起的領地。”
    “鄙君讓小人代為言明。未來，九黎領地朝貢的貢賦不會減少，還會增多。”
    “若炎皇欲親自治理，一聲令下，鄙族族人定會盡數南退。”
    炎叔盯著熊楠，又掃視其他幾個隨從。
    “那爾等支援東夷、會盟諸侯卻是事實！”
    “支援東夷更是大謬。”聞言，熊楠壓抑著自己心頭的激動。
    “鄙君本是極南之地一小部落首領，本以為天下都是自己的。”
    聽熊楠說到這裏，炎叔咧嘴一笑。
    “結果發現北方諸侯林立，更是比自己部族文明的多。”
    “什麽迎來送往、待人接物，鄙君一概不知。”
    “因此當收回……呃不……侵占，是侵占九黎領地後，鄙君便一門心思，想讓周圍的部族承認鄙族，非蠻如野獸之群，而是文明的人類社會。”
    “說的是！”炎叔挺了挺胸膛，深以為然道，“周邊蠻夷都是這樣。”
    “蠻夷不堪，卻偏偏想躋身中原文明諸侯之列，讓人發笑。”
    熊楠低眉順眼，連連點頭：“所以鄙君便四處派遣使者，請求與其餘諸侯結交。”
    “當然，有幾個部落看上了鄙族的土特產，以圖利益之故，也派來使者訪問。”
    “不料，東夷族使者聞訊，也在其列。”
    “鄙君一心欲取得諸侯認同，東夷使者又謊稱遭受旱災，族裏沒了糧食。”
    熊楠說著嘴上歎息，拍著巴掌。
    “鄙君興致勃勃的在整個部落湊糧食、收牲畜，大方的支援東夷部族。”
    “結果便成了世人以為的支援東夷族。”
    “爾等九黎餘孽，豈不知炎皇東征東夷？為何不警告你們那首領？”炎叔懷疑道。
    “大人您不知道！”熊楠歎息著，“若沒有此事發生，還沒有小人出頭的日子。”
    “並且，小人說是一族使者，奉命來訪，也是因為小人非他族裔，死了不可惜。”
    “蠻人素會排外，倒是其本性使然！”炎叔評論道。
    “何止！”熊楠麵帶‘仇怨’，“他令兵士看守小人等，連去撒尿拉屎都要限定時間。”
    “此外，小人非願聽其命來使，實是因為家小俱在奴隸之列，若未完成其使命，小人之嗣絕矣！”
    熊楠說著，還擠出幾滴眼淚。
    “至於會盟諸侯，更是天大的笑話。”
    “那廝頗講情誼！”熊楠指著南方道，“聽說有個交易過的部族與旁族起了糾葛，他便讓族裏所有軍隊前去助陣。”
    “沿途還許諾，隻要諸侯派人幫忙助陣，不論老弱婦孺，皆給予特產酬謝。”
    “那些諸侯喜歡輕薄的絲綢，所以派人隨同而去，每路諸侯還派了不少。”
    “結果您猜如何？”熊楠嘲笑一聲，“那廝果真照諸侯派遣人數多寡，奉上不同數量的特產酬謝。”
    “小人看著那絲綢如流水一樣，從奴隸手中產出，被其奉送給旁人。”
    “唉！”熊楠又歎，“實讓人痛心矣！”
    炎叔見過絲綢。
    聽熊桐這樣說，也覺得華夏族那首領著實有些蠢。
    上好的財物，白白送了人。
    豈不知諸侯視之如笑話。
    如果他是諸侯國君，也派人去參加會盟。
    “小人從未見過炎皇聖顏，恐為天人威嚴嚇到，反而冒犯。”熊楠接著道，“又聽聞炎叔大人您為炎皇股肱，您所言炎皇每每采納。”
    “所以小人便前來拜會！”熊楠說著，對著幾個侍從使眼色。
    幾人將背上的包袱、匣子盡數解下，放到熊楠身前。
    “大人。”熊楠討好的笑著，“這些東西希望您轉贈給炎皇。”
    “俱是些鄙部土特產。”
    熊楠說著一個個解開包袱。
    包袱裏頭，高檔的絲綢在燈火下流光。
    青色瓷器反射著光澤，上頭的花紋美麗又巧妙。
    還有兩隻密封黑壇，裝的是最好的酒。
    “若聽鄙君之命，這兩壇酒也要奉獻炎皇。”熊楠小心的看看身後，“但小人鬥膽，將這兩壇酒私自送於大人。”
    “大人莫慮，這些都是那廝派來監視小人的隨從，聽不懂北方諸侯的話。”
    “小人言輕，但有大人轉述，炎皇定然能饒了鄙族之罪過。”
    “果能如此，鄙君還會獻上更多的特產，到時小人作為使者，再私下送您一些。”熊楠說著又回頭看看，生怕被發現一樣。
    炎叔看著放在地麵的絲綢，眼中閃著光。
    當初他帶回一卷獻給炎皇，炎皇未曾有隻言片語的讚許。
    如今這些，比獻上那卷，還要亮眼。
    “使者起來吧。”炎叔讚許的看了一眼熊楠。
    熊楠膝蓋都麻木了。
    掙紮而起，侍立一旁。
    “贈送炎皇之物，有定數，如何敢私自收取。”炎叔似不經意的提了一句。
    “大人莫慮！”熊楠湊近半步，“鄙族負責倉庫的是首領的一個美妾。”
    “而小人與那美妾……”熊楠眼珠一轉，“出庫多少，唯小人是言！”
    “小子好膽！”炎叔開懷道。
    再之後。
    兩人帳內對坐。
    “此酒果如瓊漿，令人沉醉！”炎叔放下杯子。
    “美酒須獻給尊貴之人。”熊楠恭維道，“您飲便可，下使不敢多飲。”
    “如此瓊漿，貴部年產多少？”炎叔追問道。
    “作坊鄙君看守甚是嚴密。”熊楠蹙眉道，“產量多少，小人實在不知道。”
    “但大人若喜歡。”熊楠信誓旦旦道，“小人每月為大人。”
    熊楠做了個拿取的動作。
    “弄出兩壇來。”
    “甚善！”炎叔大喜。
    這酒水稱呼瓊漿玉液絕不誇張。
    每月兩壇，足以讓他逍遙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