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
    我有病，是嗎。
    我看著眼前的她，已經有一些隱隱的預感了。
    她隻是笑著摸了摸我的頭，跟我說沒事，咱們回家。
    她把手上的診斷單偷偷揉在了手心裏，沒有要給我看的意思。
    我還挺奇怪的，這種東西不應該先給本人看嗎？
    不清楚，或許錢是她掏的，她就有第一知情權吧。
    總之，從那江邊又一次，找不回自己之後，我蹲在那兒，一動不動的，抱著頭，拒絕跟外界的所有信息交換。
    好像有什麽輕輕拽著我，又好像拍了拍我。
    隻是都被無視掉了。
    嗡嗡嗡。
    嗯？
    什麽東西在響？
    我拿起一塊方形屏幕，在我兜裏振動著，還能給我一點點錨定的牽絆。
    這是什麽，電話。電話好像，很重要。是誰？
    沒人會給我打電話的，隻有妹妹會。
    妹妹？
    接電話，要接電話。
    我顫抖著，世界突然聒噪了起來，路邊的人聲，江水的拍岸聲，手機的鈴聲，大量的聲音一股腦兒的湧入我的腦海，讓我不堪重負。
    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捂著耳朵，我才能稍微緩緩，隻是這樣，手機就被我丟在身上了。
    振動很快停了下來，我拿起手機，號碼我有點眼熟，卻並不是妹妹打來的。
    一雙手伸到了我的眼前，我才想起來我今天好像是陪她來約會的。
    她沐浴在夕陽之中，親和的笑著，像是在發光，跟話本子裏描繪的女神一樣。
    我伸出了手。
    ......
    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出現在了那個診所裏。
    說是診所，打扮的環境倒是挺讓人舒心的。一進來，我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大概是複合香吧，梔子花摻著點薰衣草香，這題我會，提神醒腦。
    跟心理醫生見麵的時候，我以為本來沒什麽可以聊的，但我最後好像說了很多東西。
    我想想，可是，等我出來之後，我就完全忘記自己說了什麽東西了。
    真不是我想偷懶。
    我好像還躺在那兒，睡了一覺。
    躺椅是奇怪的綠色，但是很舒服，還自帶加熱的好像。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去了，小小的橘光燈依舊像個太陽一樣，帶來安定的氛圍，照亮了四周。
    隻是我還有些不適應，不適應站在燈光下麵。
    起了身，才發現身上蓋著的還是她今天穿的那件大衣。
    明明還是穿在她身上好看呢，卻被脫下來蓋在我身上了。
    我知道的。
    我大抵是有什麽心理疾病了。
    好在現在的情緒似乎還算穩定，也不需要冷水洗臉刺激一下自己，不知道是拜這診所的環境，還是她給的關心呢？
    我一直都看不懂她。
    我開始對她產生好奇了。
    她趴在辦公桌上休息，像一隻黑貓一樣，睫毛長長的，隨著呼吸平穩起伏著。
    深灰色的修身毛衣完全掩蓋不了她的身材，反而是顯得她更為性感傲人。
    一襲皮製短裙，暖米色的，輕輕的蓋著那雙修長筆直的腿，令我羨慕的腿。
    黑色的絲襪質感一定很好吧，好想躺上去好好品鑒品鑒。
    不過肯定不是現在啦。
    我又一次看著她的睡顏，這次沒有別的想法，很平靜，很想做一些壞事，不過我最後隻是輕輕的把大衣給她披了回去。
    我有病，我不能多想的，多想會出事的。
    就這麽過了不知道多久，也許是一分鍾，也許是一小時？
    我對時間失去了概念，隻知道數著她的呼吸，七百零三下。
    我好像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時候，變得隻對眼前的東西感興趣了。
    直到她醒過來的時候，我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臂已經被壓麻了。
    先是感受著沒有知覺的肢體，然後是體驗被萬針紮的刺激，我隻能緊握著拳頭，等待著心髒輸送血液，時間舒緩壓力。
    隻是見她醒了，我卻不敢說什麽了。一是不知道說什麽，二也是不知道說什麽。
    她揉了揉眼睛，就開始關心我的事情。
    我想跟她說我沒事的，不用擔心我。
    因為一直以來我都是這麽說的。
    跟老師這麽說，跟自己這麽說，跟妹妹這麽說。
    但是這次，這次。
    這次也沒辦法開口呢。
    我低下了頭，一覽平川的，看著自己的腳尖。小皮靴還挺可愛的。
    我不得不承認，她的眼光確實好，這套衣服，我，我很喜歡，雖然露著肩膀，會有些小冷。
    但那個紅色的表外的白絨披肩，真的，遮住了冷空氣，帶來安全感的同時，又滿足了我奇怪的幻想。
    我真的很想穿著它轉一圈呢。
    在她把披肩披在了我的身上的時候，肩頭的那股涼意被溫暖取代，加熱了思維，我腦子一熱，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了。
    雖然跟我現在的人設有點不搭，但我還是輕輕的拽了拽她的衣角，並問她，能不能幫我拍張照呢。
    另一隻手不安的摩挲著自己的白絲，都快搓起球了，我沒敢抬頭去看她，可是她卻蹲了下來，從下麵看著我。
    哢擦哢擦的拍了幾張之後，她似乎並不太滿意，站起來伸手理了理我的著裝，又用兩隻手捧著我的臉，讓我不得不直視她。
    她喃喃自語的說雖然我這副樣子讓她更想給我欺負哭出來。但是考慮到實際情況，她隻是鬆開了我，講了個冷笑話。
    我沒深入思考她前半句說的是啥，就思考著那個冷笑話。
    真的很冷。
    但我確實很想笑。
    很開心。
    放空大腦的開心。
    哢嚓。
    照片發給我的那一刻，我很高興能看見這麽可愛漂亮的小姑娘。
    激起了我的分享欲。
    可惜在我上次發這些帶有好友性質的分享平台的時候，已經是四年前了。
    最後，我隻是把照片存了下來，並給妹妹，女仆跟朋友都發了一份。
    好吧，這幾個其實算是我目前所有的可以分享的人了。
    我並沒有想要什麽回答，隻是發出去，我就很開心了。
    朋友回的最快，妹妹是等我回到家才回我的，而女仆是直到深夜才回我的消息。
    朋友隻是簡單的誇獎了一下，女仆則是就著這穿搭給了些自己的意見。
    妹妹的關注點卻在這套衣服哪兒來的這上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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