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出了診所，我就又不安起來了。
    這種不安是發自內在的，不是我能控製的，我隻能，卻又不想的，輕輕的拽著旁邊的人，隻是牽著衣擺就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
    低著頭，離開了那股花香，讓我失去了直視前方的力氣。
    我什麽時候有的病呢？
    低頭思考著這個問題。
    我的過去並不算明朗，說的好聽叫特立獨行，說的難聽就叫陰暗自閉了。
    你會在意那個每天躲在角落裏沒有任何社交的同學嗎？
    不管怎麽樣，對於別人抱著的是好奇心也好，惡作劇也好，還是什麽壞心思的，我都一一拒絕在門外了。
    或許是那個時候？
    我不知道。
    我其實也不是沒有嚐試過，但在那種環境下麵，我寫一套卷子就夠別人寫兩套了。
    就好像之前那樣，光是活著，就拚盡全力了，又哪來的心思去社交呢？
    也許我的想法不對，也許是我的進程太單一，也許是不夠努力，也許是不敢，也許是內心更深處的記憶不願意去麵對。
    加上每天要接妹妹放學，所以我是走讀的，也沒有經曆過住校生活。
    自然失去了那些機會。
    不過我並不後悔。
    我總不能讓妹妹自己一個人回家吧。
    人在得到什麽的時候總會失去什麽的，這是我很小就學會的道理。
    好在對於我的暴力都是冷的，也許大家最開始隻是出於尊重，沒有來打擾我，但在某一瞬間，有意識無意識的，把我忘記掉的時候，我很難過。
    我後來也不難過了。
    醫生問我有沒有過想傷害自己的想法。
    我撒了謊。
    也不算撒謊吧，畢竟最後我並沒有實施就是了。
    我教育妹妹的時候，從來都是讓她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的。
    我從來都是以身作則的，畢竟其他的方式我也不會，像是不要亂動別人的東西啦，即使是妹妹，我也不會去動的。
    雖然她還是很喜歡趴在我的房間裏，但她在聽了我的話之後，確實老實了不少。
    至少會跟我說一聲了。
    扯遠了。
    但我真的沒有去試過。
    我很怕疼的。
    醫生隻是笑著，轉移了話題。
    比起這個，我更好奇的是對我的診斷到底是什麽。
    不讓我看真的太可惡了。
    但我知道，看醫生肯定是要花錢想，錢是她出的，她有權利處置那份報告吧。
    不想了，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知道了，就能好嗎？
    比起這個，她要帶我去哪兒？
    不知怎麽的，走兩步就累了。身體這段日子逐漸虛脫，連這樣都能喘一喘的。
    我告訴了醫生我舒緩壓力的方式是啥，但我沒告訴她我的頻率有多誇張就是了。
    常常是抽搐到沒力氣才停下來的。
    我沒好意思說。
    也可能導致了現在走兩步路就累成這樣了。
    呼。
    她好像有些不對勁，出來就這樣了，也沒有了平時的那種，那種輕鬆？
    還是什麽的。
    我說不上來。
    但是，要，要抓不住她的衣領了。
    呼。
    她有些心神不寧的，看起來。等我鬆開了好一會，她才發現落在後麵的我。
    呼。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我的呼吸又開始急促了起來。
    熟悉又討厭的感覺就好像無數隻手從地底爬升上來，抓著我，扼住我。
    呼。
    好在這時候有一雙手把我拉回了現實世界。一股力量把我塞進了她的懷抱裏，柔軟，溫暖，窒息到無法思考。
    唔。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感覺到好像有什麽液體滴在了我的臉上。
    不是，欸，這個，那個。
    我有點慌張，不過這次倒不是自發性的病理了，而是麵對她的手足無措。
    她，為什麽要哭呀。
    還一個勁的跟我道歉。
    抱著我，隻會說什麽對不起了。
    那你別這麽用力啊。
    被山峰壓著，我即使也受到了感染，有點想哭，求生的本能卻更勝一籌。
    這時候，應該說什麽？按照我在抽象的互聯網上看到的，現在的人在接受道歉的時候，該說一句人之常情嗎？
    我不知道，隻是話到了嘴邊，卻被更用力的抱住了。
    唔，嘰裏咕嚕咕嚕咕嚕不知名的低語），我掙紮著，沒能說出什麽正常的話來。
    或許，她才是生病的那個？
    我不知道，在我快要失去意識到時候，她才鬆開了我。
    好像，有些似曾相識。
    她紅著臉，淚痕還沒有幹，我也紅著臉，憋的。
    從效果上來看，她的打斷十分的成功，起碼我沒有再回到那種失心瘋的狀態中去了。
    但我仍然不知道她為什麽哭。
    反正肯定不是因為我吧，她這個人奇奇怪怪的，有時候說喜歡我，有時候說討厭我，又怎麽會因為我而哭泣呢？
    也許是剛看到了什麽消息吧。
    歎了口氣，我怎麽在犯精神病的時候，還得去做那個安慰人的人呢。
    算我善良。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也隻能用手擦去她臉上的淚痕。
    我很想踮起腳，把她的腦袋也埋在我的胸懷裏，很可惜，我沒有那麽澎湃的胸懷，也沒有那麽高的身材，這麽做，怕不是要把她的腰給折了。
    所以我隻是踮起腳，輕輕摸了摸她的頭，恍惚了一下，就好像看著自己的妹妹一樣，反正她們倆也長得挺像的。
    不愧是親姐妹。
    話雖如此，我現在的情緒卻十分穩定，可能是比慘帶來的為數不多的好處吧。
    看著自己曾經倚靠著的人這個樣子，心裏那種莫名的欲望又開始躁動了起來。
    不行啊，她會受不了的吧。
    甩了甩頭，把腦袋裏的黃色廢料暫時擱置，我捧著她的臉，說了一句話。
    ......
    看著在那邊拿藥的人，我還挺開心的。
    或許從某種方麵來說，或許我的計劃還挺成功的？微微笑著，不知不覺心情都變好了。
    隻是再過兩天的那個夜晚之後，我就笑不出來了。
    但眼下，或許還可以得寸進尺一點？
    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喝了藥之後，沒過多久，腦袋就暈乎乎的。
    仿佛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
    那邊更暖和，下意識的就靠了上去。
    心裏最後想的是，或許睡一覺，明天什麽都會變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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