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自幼成績優異，上了初中後也名列前茅，初中時，她雖然不是第一名，但也沒出前五名，可即使是這樣的成績，在中考時，依然以五分之差和縣一中失之交臂。
    姐姐無奈的去二中讀高中了，聽說二中的風氣很不好，但姐姐沒得選，爸媽不認識什麽“高人”，托不到關係，更沒錢交高額的讚助費。
    去二中讀書的姐姐，是失望且無奈的，姐姐的神色讓盼盼產生了很強的危機意識。她和姐姐讀的是同一所鄉中。姐姐在班裏的成績沒出過前五名，卻沒考上一中，她如果想考上一中，必須要有比姐姐更好的成績。盼盼開始拚命的學習，很快就穩居班裏第一，班級前三。
    盼盼以為，姐姐即使在二中讀高中，也能參加高考，即使考不是特別好的大學，也能考上專科。
    盼盼的想法很快破滅了。
    爸爸的腿摔傷後，家裏親朋紛紛來探望，其中有一個遠房親戚，她的媽媽和盼盼姥姥是姨娘表姐妹，盼盼依禮喊“表姨”。
    按理說，這種關係的親戚關係早就不走動了，但因表姨和媽媽嫁到了同一個村子，之前又有一些往來，兩家便走動了起來。
    表姨探望完爸爸後，就和媽媽拉起了家常。不知道怎地，二人說到了孩子的成績上，
    表姨的女兒芳芳和姐姐同一年級，芳芳中考分數還沒姐姐高，但表姨有門路，讓芳芳進了一中。以前，表姨從不和媽媽聊孩子們的成績，如今，她的女兒去了一中讀高中，是人們口中的“準大學生”，表姨在媽媽麵前，終於揚眉吐氣。
    表姨問媽媽：“煥煥這次統考多少分啊？”媽媽答不出來，表姨便很有些得意的把芳芳的成績一一講給媽媽聽，並說：“你別看我閨女這分還不錯，其實我也發愁，你說現在大學生越來越多了，要是上不了本科，上大學還有什麽用？！
    要我說，如果成績差，不是那塊讀書的料，幹脆別上了，早點出來掙錢不也挺好嗎？你想啊，上不好的大學，每年要花一兩萬，打工的話，一年能掙兩三萬，兩相一加，裏裏外外，就是四五萬。
    一年四五萬，三四年，就是十大幾、二十多萬，要是再加上高中這幾年，三四十萬也是有的，這麽多錢，幹點啥不好？給家裏蓋棟樓房都夠用了。”
    盼盼覺得表姨的算法簡直是離了大譜了，但大人講話，她不方便插話，而且她很快就要出發去學校，隻能把此事撂開。
    那天，盼盼去學校後不久，表姨也告辭離開，眾人都走後，媽媽開始翻找大女兒煥煥留在家裏的書和資料，試圖找到成績單，或者考試的試卷。
    成績單和卷子都沒找到，找到了幾封情書！
    那些情書都來自一個人，這人叫王建鬆。最早的一封是初三時的，其他都是高中後的。說是情書，其實有些是抄的歌詞，有些是不知從哪裏抄來的詩歌，無論是哪種，在媽媽眼裏，都是粗俗不堪的情話，媽媽氣得發抖！
    煥煥很快被媽媽拎回了家，她在媽媽怒視下拿出了自己的成績單，和表姨的女兒差了一大截。媽媽氣得對她怒吼：“這就是你考的分數？！就這麽點分？！”
    煥煥的成績在班裏排第三，但她現在不敢把這事告訴媽媽，隻看著盛怒的媽媽不知所措，
    媽媽繼續衝她吼：“你上學時都在幹什麽？你到底有沒有在學習？！是不是淨顧著談戀愛了？啊？我和你爸，我們容易嗎？每天起早貪黑，辛辛苦苦的供你們上學，你不好好學！你談戀愛！你考這麽點分，你對得起誰？！”
    媽媽的話讓煥煥一頭霧水，她為自己爭辯：“媽，我沒談戀愛！我在班裏是第三名，我在好好學習！”
    媽媽衝進女兒們的房間，拿出那些情書，一把拍在桌子上，問煥煥：“你說你沒談戀愛，那這是什麽？怪不得你成績本來挺好的，結果一中都考不上，看看、看看這封信，日期是去年年初的，初中你就開始了啊！要不是我今天發現這些信，你是不是準備等你肚子大了再告訴我啊！”
    媽媽的話讓煥煥倍受羞辱，她哭泣道：“什麽肚子大了？媽，你怎麽可以這麽說我？我說了，我沒談戀愛，這人給我寫信，我沒搭理過他。”
    煥煥的話讓媽媽頓了頓，但她很快繼續質問：“你說你沒談戀愛，那你的成績怎麽差？你看看你考的分，仔細看看，但凡認真去學，怎麽可能考這樣的分？你表姨家的芳芳，從小成績都不如你，現在人家的分數比你高了那麽多，你敢說你認真學習了嗎？雖然她在一中，你在二中，但學校不都是有老師教嗎？你說，這分數怎麽回事？你不要糊弄媽媽。”
    媽媽的問題，煥煥沒法回答，她也說不清自己的分數為什麽沒芳芳的高。
    煥煥無措地重複著：“媽，我沒談戀愛，我真沒談戀愛，我認真學習了，我真的認真學了，我也不知道我的成績為什麽和芳芳差這麽多，但是我學了，媽，我真的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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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沒有繼續發脾氣，她似乎很累了，手軟軟的抬起來，指著那些信，無力地說道：“這些信，持續一年多了，都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要是沒這個心思，幹淨利索的拒絕人家，人家幹嘛給你寫這麽長時間的信？你說你沒談戀愛，難道你沒為這些信分心？你去年為什麽就沒考上一中？現在的分數怎麽又這麽低？”
    媽媽的眼淚不住地淌了下來：“我和你爸，這麽辛苦的供你們讀書，再苦再累，從沒抱怨過，隻希望你們能把書讀好、隻希望你們能把書讀好！”
    想起平時的辛苦，媽媽一邊哽咽著一邊訴說：“我和你爸，真是沒日沒夜的幹啊，腰酸背痛、感冒發燒，從不舍得休息，隻為多掙點錢。現在你爸爸的腿摔傷了，以後也沒法打工了。這個家，要靠我一個人撐，你們三個要上學，你爸的腿不知道還要不要繼續花錢治療，咱家的房子今年還要再做一下防水，但估計撐不到安安娶媳婦了，過幾年，無論如何都要重建了。
    到處都是花錢的地方，還好你爺爺奶奶身體還算硬朗，還能照顧他們自己，哎！這些天照顧你爸，我也沒去打工，也不知道哪裏招人，但無論如何我都得去打工了，不打工，指著那幾畝地，一家人要喝西北風。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還要熬多久，你們要是再不爭氣，我可怎麽活啊？！他們幾個還小，你是大姐，你要做個榜樣，要學會替爸媽分擔，你不能再讓爸媽傷心了。”
    煥煥和媽媽一起淌淚：“媽媽，我會的。”
    第二天，姐姐紅腫著眼睛，對媽媽說，她要退學，去打工。
    或許，是這段時間一個人支撐整個家太累了，又或許，是對煥煥的成績的確不滿意，媽媽隻是稍稍猶豫了一些，就答應了煥煥退學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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