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委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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黴斑爬滿的牆皮簌簌掉落,油燈在穿堂風裏詭異地明滅,將紫婆佝僂的影子投在布滿屍骸的地麵上。
她滿頭幹枯淩亂的白發蓬散如荒草,赤腳踩在黏膩的血泊中,每一步都留下暗褐的足印。
幹枯的指節拂過鐵架上懸掛的動物頭顱,獸骨在碰撞中發出細碎的哢嗒聲,混雜著腐肉的腥氣在陰濕的空氣中彌漫。
五位神宮族人被鐵鏈鎖在鏽蝕的絞架上,昏迷不醒。
老太婆突然撲到最近的月見裏身前,灰白的亂發掃過她的下頜,她布滿裂口的指甲劃破少女的手腕,看著凝結的血珠,癲狂的手舞足蹈起來,枯瘦的喉嚨裏擠出尖利的笑:
“原始的血液!被查克拉排斥的肮髒血液——!哈哈哈哈!”
從門口走進的男人,踢開地麵的動物骨骼,語氣冰冷:
“你要的人我帶來了,我要的東西什麽時候能給我?”
紫婆斜眼瞥向男人,踉蹌著跑到堆滿古籍的木桌前,“咯咯” 的笑聲像指甲刮過木板:
“大人稍安勿躁 ——” 她丟下一卷殘破卷軸,佝僂著身子蹭到男人腳邊,泛黃的牙齒仿佛東倒西歪的墓碑:
“控製動物很容易對吧?但是要控製人類......符文的排列組合很重要,稍有不慎,就會被符文吞噬,化作一堆爛肉滲透進肮髒的泥土變成植物的肥料再被世人吞進肚裏 ——!”
話未說完,她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渾濁的痰液在喉嚨裏呼嚕作響。
男人不耐煩地掐住她的脖頸,青筋暴起的手背幾乎要嵌進她鬆弛的皮肉裏:
“別和我扯這些沒用的,我想知道我什麽時候能用上力量向千手族複仇?你要是做不到的話,連你一起殺!”
紫婆被掐得麵色青紫,雙手抓著男人手腕徒勞地掙紮,喉嚨裏發出瀕死的嗚咽。
當扼製的力量驟然鬆開,她癱倒在地大口喘息,隨即爆發出低啞的怪笑:
“五個實驗體…… 足夠了,很快就會有結果的,桀桀桀!”
男人冷著臉轉身,腳步聲混著屋內的腐朽氣味飄遠:
“最好別讓我等太久。”
待男人消失在陰影中,紫婆枯瘦的手指在地麵摸索,突然攥住一卷畫滿暗紅符文的獸皮。
她渾濁的眼球泛起病態的潮紅,指尖摩挲著獸皮上凸起的紋路,喉嚨裏溢出細碎的癡笑:
“嘿嘿嘿,讓我們開始吧,看看到底哪一個才適合你們呢......”
她挪到第一位神宮族人麵前,攤開的獸皮突然迸出盈盈微光。
那些符文如活物般飄離獸皮,在空氣中盤旋成詭譎的圖案。
隨著紫婆一聲低喝,紫色符文如滾燙的鐵片,穿過衣物狠狠吸附在男人皮膚上,灼燒這他臉頰上的皮肉。
劇痛將男人從昏迷中拽醒,撕心裂肺的哀嚎回蕩在屋內。
月見裏猛地睜開眼,模糊的視線掃過遍地屍骸與燃燒的油燈,最終定格在痛苦掙紮的族人身上。
“大叔——!”
詭異老人獰笑著,無視了她的呼喊,枯槁的臉上露出陶醉的神情,任由那淒厲的慘叫灌進耳朵。
“住手!你在做什麽?!”
紫婆終於抽空看了她一眼,嘴角挎了下去,怒道:
“閉嘴!吵死了!”
她手上動作不停,符文在男人皮膚上逐漸成型,泛著妖異的紫光:
“太美了.....讓我看看你的能耐吧!”
紫婆癲狂的尖嘯突然撕裂空氣,骨刀閃電般劃過神宮大叔的手臂。
暗紅血線迸出的瞬間,符文突然迸發刺目光芒,仿佛無數根燒紅的鐵簽在皮肉下炸開。
月見裏瞳孔驟縮,眼睜睜看著大叔扭曲成詭異的弧度。
符文像活過來的蜈蚣瘋狂蠕動,在皮膚上擠壓出青紫色血痕。
“不 ——!”
慘叫聲伴隨著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男人的軀體竟在符文的擠壓下寸寸崩解。
濃稠的血肉如爛泥般癱在地上,鐵鏽味混著腐臭瞬間灌滿鼻腔。
月見裏胃部劇烈抽搐,酸液不受控地湧上喉頭,她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齒間蔓延。
紫婆撲跪在肉泥旁,枯枝般的手指瘋狂扒拉地麵,將碎肉捧入陶罐裏:
“混蛋!全浪費了!”
沾滿鮮血的掌心突然僵住,她猛然轉身撞翻桌椅,抓起一根用指骨做成的筆,在卷軸上瘋狂塗抹。
泛黃的書紙張被血漬浸透,她渾濁的眼球布滿血絲,枯槁的嘴唇快速翕動,帶著隱隱的興奮:
“這個排列不對...一定是哪裏出錯了.....人和動物還是不一樣嗎?讓我看看,讓我看看,一定有辦法解決的.....哈哈哈..”
劇痛與恐懼讓月見裏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的身體顫抖著,淚水滴落在幹涸的血漬上,暈開一片片深色水痕。
她望著鐵鏈上昏迷的族人,掙紮的動作漸漸無力。
當紫婆的癲狂低語與翻書聲在耳邊盤旋,少女絕望的閉上眼,睫毛在蒼白的臉上投下顫抖的陰影:
誰都可以....
誰來救救我們...
......
當早川信也蘇醒過來時,模糊的視線首先觸碰到漆黑的屋簷,然後是身體下冰冷的觸感。
身旁人影一晃,低沉的命令聲穿透混沌:
“去通知扉間大人,他醒了。”
“是。”
簡短的對話讓早川信也恢複了些許意識:
扉間....
難道是那個發明“飛雷神劍”的....千手扉間嗎?
這個名字如驚雷炸響在腦海。
早川信也猛地睜眼,掙紮著想要坐起,卻被四肢傳來的劇痛拽回現實。
微光中,他看見自己被固定在實驗台上,腳踝纏著滲血的繃帶,而陰影裏,一道自帶壓迫感的身影正緩步走近。
“別動。”千手扉間的麵容在燭火中浮現。
他居高臨下盯著掙紮的少年,指尖敲了敲台邊的藥劑瓶:
“毒素剛清完,筋脈傷得厲害,不想死的話就老實待著。”
“....你想做什麽?月見裏大人呢?”
扉間微微蹙眉:“月見裏?那是誰?”
他拿起台邊沾染血汙的短刀,刀刃在火光下泛著冷光:“這刀是你的嗎?你為什麽會出現在千手駐地附近,你和死去的那些人是什麽關係?”
早川信也吞咽著幹澀的唾沫,繃帶下的傷口突突跳動。
他本就與千手一族無任何利益衝突,也不想給自己招來麻煩,於是坦誠道:
“那把刀是我在破舊神社裏撿到的。在此之前,我接了神宮一族的護衛委托,路過附近時被不明忍者襲擊.....”
他吃力抬頭,額角冷汗順著下頜滑落,語氣急迫:
“我沒有惡意!請你快放了我,再晚一點的話,月見裏大人會沒命的!”
少女清麗的麵容在眼前一閃而過。
扉間環胸麵無表情的盯著早川信也,食指一下沒一下的敲打在自己的胳膊上:
“你說是雇傭關係,” 他的聲音平穩無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有什麽能證明?”
“我的口袋裏有雇傭文書,”早川信也猛地掙紮起來,繃帶摩擦傷口的刺痛讓他額頭冒出冷汗,“上麵有神宮家族的徽章!”
話音未落,身旁的千手族人已上前搜查,從他血汙的衣襟裏摸出一封皺巴巴的紙張。
千手扉間接過文書展開,粗略的瀏覽一遍,確認無誤後,冷聲道:
“鬆開他。”
獲得自由後,早川信也急不可耐的跳下試驗台,腳踝處傳來的痛感讓他險些摔倒在地。
千手扉間看著他搖搖欲墜的模樣,難得放緩了語氣:
“以你現在的傷勢,去了隻是白白送命。”
“但忍者的委托重於性命!”早川信也咬牙站起,冷汗從他額角滑落:“我不能...我不能看著月見裏大人死在那些混蛋手裏。”
他的聲音因急切而顫抖,瞳孔裏燃燒著近乎偏執的決意。
這股不屈的意誌讓扉間沉默了。
這個向來以家族利益為最高準則的男人,此刻看著少年沾滿血汙卻依舊倔強的臉龐,心中某處堅硬的壁壘似乎被輕輕叩響。
他見過太多為利益折腰的人,卻鮮少見到如此恪守信念的蠢貨 —— 或者說,忍者。
“你知道對方是誰嗎?”
早川信也頓住了,現在仔細回想,敵人的身份信息沒有透露絲毫:
他跌坐在冰冷的地麵上,雙手痛苦地揪住頭發:“我…… 我不知道……” 絕望像潮水般淹沒了他,直到突然想起什麽,又猛地抬頭,眼中迸發出希冀的光芒,
“對了!發光的符文!我看到他們操控的蟒蛇身上有奇怪的符文在發光!您一定知道那是什麽人,對嗎?”
周圍的千手族人聞言紛紛交頭接耳,臉上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
千手扉間卻突然冷笑一聲,那笑容裏帶著了然,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
“原來如此。”
他將短刀拋給地麵的早川信也:
“小子,神宮一族的委托,千手一族承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