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特殊體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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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入深沉時,月見裏的睫毛突然顫了顫,像被風拂動的蝶翼。
    她緩緩睜開眼。
    房梁在視野裏晃成模糊的墨色線條,鼻尖縈繞著陌生的草木藥香。
    左小臂傳來持續的抽痛,像有細密的針在皮肉下反複穿刺,她下意識想蜷起身子,卻因疼痛倒吸了一口涼氣。
    “醒了?”
    冷冽的聲線從陰影裏浮出。
    千手扉間身著墨色家族和服,端坐於不遠處的漆木桌案前。
    他手邊散放著從紫婆處繳獲的卷軸,攤開的卷軸上正是她腕間的符文拓本。
    燭火在他側臉上勾出冷銀般的輪廓,平日裏如血的瞳孔褪去了殺伐之氣,被跳躍的火光照得微暖,在眼底漾開幾縷罕見的柔和。
    月見裏想開口回應,喉嚨卻幹得發疼。
    她這才注意到無袖的小臂已換上幹淨的繃帶,藥汁的清涼透過麻布滲進皮膚,帶來一陣清涼的麻痹感。
    當她的目光急切落向自己手腕時,扉間忽然將卷軸上的符文轉向她:
    “你在找這個?”
    紫黑色的咒印在紙上扭曲如蛇,月見裏的瞳孔驟然收縮。
    記憶碎片如潮水湧來:
    族人的死亡、紫婆的猙獰、小雪的哭喊,還有... 自己撲向他時,體內那股如火山噴發般不受控製的力量
    “別碰。”
    扉間的指尖突然按住她欲抬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觸感傳來,帶著常年修煉水遁的微涼,
    “這咒印的力量目前還在你體內。”
    他頓了頓,燭光在他眼底映出兩簇跳動的火苗,映得紅色瞳孔如燃燒的瑪瑙。
    “我聽你的侍女說...你們一族沒有查克拉,對嗎?”
    月見裏的指尖在被褥上驟然蜷縮,腕骨處的皮膚下仿佛有細針在刺動。
    她平躺在榻榻米上,側頭看向桌案卷軸上扭曲的紋路,喉間溢出一聲極輕的氣音:
    “神宮家...從誕生起就沒有查克拉,也不會擁有查克拉.....”
    月見裏忽然從他的話中反應過來,探出右手扯住千手扉間的衣袖,她吃力的撐起身體急切問道:
    “小、小雪她....她怎麽樣了?”
    擔心她牽扯到好不容易止血的傷口,千手扉間扣住她的手腕,掌心的力道帶著不容抗拒的安撫,將她重新按回軟墊:
    “冷靜一點,她隻是身體虛弱受了一點擦傷....”他鬆開那截纖細的手腕,聲線落回慣常的冷冽:
    “她在我們族人的照顧下很安全,目前正在休息。”
    “太好了....她沒事就好...”
    月見裏喃喃著,燭火突然搖曳了一下,屋子裏彌漫著草藥香的沉默。
    她的目光飄向上方交錯的房梁,聲音顫抖而幹啞:
    “如果連她也遭遇不測的話,我.....”
    “你會如何?”見她哽咽著說不下去,扉間追問道:“難道要為了族人的離去,就覺得自己不配活著?”
    月見裏咬緊嘴唇不說話。
    千手扉間神色冷酷,抬眸看向窗外的明月:
    “.....我失去了兩個弟弟。”
    月見裏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向男人冷峻的麵龐,仿佛感覺到了那語氣湧動著難以言喻的痛楚。
    “戰場吞噬生命,對忍者家族而言是常態。在這個混亂的時代,沒有誰能獨善其身不被波及。如果沒有直麵死亡的覺悟,是帶領不了家族走向未來的。”
    窗外的月輝淌進屋內,將他發間的雪白染得更亮:
    “死去的人需要哀悼,但活下來的人,要帶著死者的份一起活下去,才是生者的責任。”
    這一番話讓月見裏如夢初醒,她眼眶一熱,淚珠終於滾落。
    她想起了家族中的弟弟妹妹,想起了神宮族飄忽不定的未來。
    她不能因此倒下,她必須繼續前進完成任務,才不會辜負逝去的族人。
    “多謝您...千手大人...”她輕聲感謝,喉間的幹澀不知何時已消散。
    “叫我扉間。”
    他麵色依舊沉靜,語氣卻添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溫和:
    “我已經派人給你們家族帶去消息了,在你傷口恢複之前,你可以繼續留在這裏。”他目光落回她手臂上的繃帶,“而且關於你身上的咒印,我想多收集一些信息,可以吧?”
    月見裏眨了眨眼。
    她望著扉間被燭火勾勒的側臉,忽然發現他冷峻的輪廓裏藏著不易察覺的溫柔,就像終年覆雪的山巒,內裏湧動著熾熱的岩漿。
    “好的,扉間。”她輕聲應道,聲音裏帶著一絲自己都沒意識到的親昵。
    扉間執卷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顫了顫,很快攏回袖口輕咳一聲:
    “你的現在的身體很特殊,”他說,“能讓周圍的忍術失效,這種能力在整個忍界都是獨一無二的,卻也意味著無盡的危險。”
    說著他起身行至桌案,取過早已備好的針管回到榻邊。
    “為了搞清楚到底怎麽回事,我會抽取你的血液進行研究,隻需要一點點,不會太多。”
    月見裏點點頭,腕骨被他指尖扣住時,能清晰感受到他指腹的薄繭。
    針尖刺入皮膚的瞬間,她下意識瑟縮了一下,卻被他微微用力拽住。
    “別動。”
    他的聲音近在耳畔,帶著水汽般的安撫。
    月見裏的手腕纖細蒼白,卻被扉間骨節分明的手掌完全包裹。
    針管刺入的觸感很輕,他掌心傳來的溫度透著隱隱的暖意。
    濃稠的血液緩緩抽出,月見裏忽然瞥見他眼底密布的紅血絲,還有眼下淡淡的青影,忍不住問道:
    “你...是不是很久沒休息了?”
    話脫口而出時,她看見他撚著針管的指尖頓了頓。
    扉間將針管從她手臂上利落拔出,換上幹淨的棉片按住針眼,指腹碾出輕柔的力道:
    “忍者不需要太多睡眠。”
    “但你又不是木偶。”月見裏輕聲反駁,“就像你說的,生者要帶著死者的份活下去,所以更應該好好照顧自己。”
    房間裏陷入短暫的寂靜,隻有燭芯燃燒的劈啪聲。
    扉間別開臉,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笑意:
    “沒想到會被傷者說教。你還是先顧好自己吧。”
    “扉間...”
    “什麽?”
    他沒有抬頭,專注地將血樣封存進陶罐,指尖卻在罐口邊緣停頓了片刻。
    月見裏望著他微垂的眼睫,忽然輕聲道:
    “你的手很暖和,謝謝。”
    四目相對的刹那,少女眼眸裏盛著燭火與月光的碎芒,蒼白的麵頰因真誠而泛起薄紅,美得像雪夜裏初綻的山茶花。
    千手扉間故作鎮定的轉過身:“忍者的體溫本就高於常人。” 他頓了頓,像是想起什麽,補充道,“或許是因為你太虛弱了。”
    望著他刻意挺直的脊背,燭火在他墨色衣擺上流淌,映出幾分不自然的僵硬,月見裏偷偷笑了。
    她忽然覺得,這個總是冷著臉的千手家二少爺,或許也有著一顆溫柔又青澀的心。
    “時候不早了,你好好休息。” 扉間忽然開口。
    走向紙門時,赤腳踩在地板上的聲音格外清晰。
    “嗯,你也是。晚安。”她閉著眼回應。
    男人的腳步驟然停在紙門邊。
    回頭望去,月光正透過窗欞的竹紋縫隙,在少女睫羽上鍍出銀亮的邊。
    他沉默著掐滅桌案上的燭火,在徹底陷入黑暗前,聽見自己喉間溢出一聲極輕的、幾乎被夜風揉碎的 “晚安”。
    紙門被輕輕拉開又合上,腳步的輕響漸遠。
    房間裏隻剩下皎潔的月光,與少女唇角未散去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