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if)千手扉間:浸泡在酒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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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席在沉沉夜色中結束。
    月見裏難得的沒有睡意,她望著窗外的明月,隻覺得心煩意亂。
    宴席上的那段插曲在腦海中反複回響,她輕輕歎了口氣,索性起身向外走去。
    夜晚的月光如練,輕柔地灑落在千手宅邸內。
    月見裏本想去木屋查看土壤,卻在路過庭院時,意外瞥見了走廊外側邊緣那個熟悉的身影。
    借著明亮的月色,她看清是千手扉間獨自坐在那裏,月色勾勒出他挺拔卻略顯孤寂的輪廓。
    身側放著一壺清酒和一個酒杯,他正垂著頭,凝視著杯中晃動的月影,銀白的發絲在夜風中輕輕拂動。
    月見裏腳步微頓,猶豫片刻,還是走了過去。
    腳步聲驚動了沉思中的人,扉間抬起頭,血紅的眼眸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幽深,還帶著一抹被打擾的疏離。
    但在看清是她時,那疏離又迅速被訝異取代。
    “扉間?”月見裏輕聲喚道,在他幾步之外停下,“這麽晚了,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扉間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杯中酒液,聲音比平日裏低沉許多,帶著一絲酒後的慵懶:
    “.....今晚的月亮很美,所以想看看。”
    月見裏走到他身邊優雅坐下,她看著他那張在月光下顯得愈發冷峻的側臉,忍不住問道:
    “但怎麽看,你都像是有心事的樣子。”
    扉間沉默了一下:“你為什麽會這樣認為?”
    “因為一個人有心事的時候,就會喜歡一個人喝酒,不是嗎?”
    扉間望著月見裏那幹淨的麵容,隻是用指腹摩挲著杯沿。
    良久,他的目光落在酒液上,帶著一種近乎審視的冷靜:
    “不,我並不喜歡喝酒。酒精會麻痹神經,讓判斷變得遲鈍,讓思考變得混沌。對忍者而言,這是致命的弱點。”
    “可有時候…”扉間的聲音忽然輕了下去,“酒精又能幫人短暫的逃離現實…哪怕隻是片刻的喘息。從這個角度看,它似乎…也並非一無是處。”
    他聲音帶著自嘲般的沙啞,目光也微微放空,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庭院,投向某個遙遠的地方。
    月見裏安靜地聽著。
    看著他低垂的眼睫,那平日裏總是銳利逼人的紅眸此刻被陰影覆蓋,流露出一種罕見的脆弱。
    她心中一動,一種莫名的衝動驅使著她伸出手,拿過托盤裏另一個幹淨的酒杯,為自己滿滿斟了一杯。
    扉間被她的動作驚動,微微蹙眉看向她:
    “你幹什麽?”
    月見裏沒有回答,隻是雙手捧起酒杯,對著天上那輪清冷的明月,將杯中辛辣的液體一飲而盡。
    灼熱的酒液如同火焰般滾過喉嚨,一路燒灼至胃裏。
    強烈的刺激感,卻也衝刷掉了胸口的滯悶,帶來一種近乎放肆的暢快。
    她放下杯子,輕輕呼出一口氣,白皙的臉頰染上一層薄紅。
    “一個人喝悶酒的話,或許是在逃離現實…”她轉向扉間,唇邊勾起了一抹帶著點叛逆的笑意,“但如果是兩個人的話,我們就可以一起嘲笑現實了吧?”
    她頓了頓,又有些不好意思:“雖然....這好像有點苦中作樂了。”
    扉間完全愣住了。
    眼前這位臉頰微紅,帶著某種坦誠天真的月見裏,與宴席上那個優雅矜持、與實驗室裏那個專注嚴謹的月見裏截然不同。
    “嗬…”一聲極輕的、帶著無奈又覺得有趣的歎息從他喉間溢出。
    他看著月見裏亮晶晶的眼睛,語氣裏帶著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柔和:“別逞強。這酒後勁不小,喝醉了我可不會管你。”
    月見裏看著他,那雙因為酒意而氤氳著水汽的眸子彎了起來:
    “誒?可是扉間你明明是一個外冷內熱的好人呀。就像一開始在森林裏救我的那樣。我不相信你會真的不管我。”
    扉間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那隻是順手罷了……”
    “隻是順手?”月見裏歪著頭,湊近了一些,帶著酒香的溫熱氣息若有似無地拂過他的臉頰。
    也許是酒意壯膽,也許是這月色太美,也許是扉間那難得一見的、被戳破心思的局促模樣太過誘人。
    她的目光落在他線條分明的側臉上,然後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輕輕捏住了他柔軟的耳垂。
    “那為什麽……你的耳朵紅了呀,扉間?”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酒後的慵懶和得意,像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尾音輕輕上揚。
    扉間整個人都僵住了,血紅的瞳孔驟然收縮,像受驚的野獸。
    指尖下傳來的觸感細膩溫熱,而被他觸碰的那一小片肌膚,更是瞬間變得滾燙。
    這一刻,理智與感性的拉扯在他體內形成了劇烈的風暴。
    他應該立刻製止,用最冰冷的言語斥責她的無禮,維護自己一貫的威嚴和距離。
    可心底深處,那被她指尖觸碰帶來的悸動、被她點破心思的羞惱、以及她此刻這從未展現過的、帶著點小惡魔般的鮮活模樣,像藤蔓一樣瘋狂滋生,纏繞著他的理智,讓他那些冰冷的斥責堵在喉嚨口,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月見裏....”他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你難道喝醉了嗎?”
    “醉?”她歪著頭,好像有些困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醉了。但扉間,我捏你耳朵的時候,你的心跳聲.…隔著這麽遠,我都好像能聽見。這難道....是因為我醉了嗎?”
    她的聲音又輕又軟,像羽毛搔刮著他緊繃的神經。
    那雙氤氳著水汽和迷離的眸子,直直望進他深邃的紅色瞳孔裏。
    幸好在宴席上她沒有喝酒。
    幸好這樣的她......
    是自己看到的。
    他抬起手,帶著不容掙脫的強勢,緊緊包裹住她微涼纖細的手指,將她那隻“作亂”的手從自己耳畔拉下。
    “別鬧了。” 他低語,目光沉沉地鎖住她因酒意而迷蒙的眼眸,“你現在的樣子……不像平時的你。”
    月見裏被他握住手腕,似乎愣了一下,指尖殘留著他耳垂的觸感和溫度。
    她眨了眨眼,沒有掙脫,反而就著被他握住的姿勢,微微歪頭看他:“平時的我……是什麽樣的?宴席上端莊的大小姐嗎?”
    提到宴席,扉間眼底深處掠過一絲難以捉摸的暗流。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詞句,又像是在壓抑著什麽。
    最終,他開口了,聲音帶著一種刻意維持的平靜,卻掩不住其中一絲緊繃的試探:
    “宴席上……那位族人的話,你是怎樣想的?”
    她看著扉間,看著他緊抿的唇線,忽然輕輕笑了一下,聲音裏帶著被酒意浸染的俏皮:
    “我的想法......你不是已經替我回答了嗎?神宮族......是不允許和外族聯姻的,總不能讓柱間大人入贅我們家族吧?那也太....”
    “假設不考慮其他因素,我願意入贅,你接受嗎?”
    月見裏的眸子驟然睜大,裏麵清晰地映著扉間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認真、甚至帶著一絲破釜沉舟般決絕的冷峻臉龐。
    她像是完全沒料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或者說,沒料到會從一貫冷靜克製、將規則與責任奉為圭臬的千手扉間口中,聽到如此近乎“離經叛道”的宣言。
    “你……你說什麽?”
    她的頭腦有些眩暈,就這樣呆呆地望著他,仿佛要確認眼前的人是否還是那個熟悉的千手扉間。
    “我說,”他重複道,聲音比剛才更低啞,“如果那些所謂的規則、身份、責任……統統都不存在,如果隻需要考慮你的意願……” 他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像是在克服巨大的障礙,“……我,千手扉間,願意以入贅的方式,留在你身邊。你……接受這樣的我嗎?”
    這近乎直白的剖白,如同最鋒利的苦無,瞬間刺穿了月見裏所有的矜持和迷惘。
    一股難以言喻的滾燙熱流猛地衝上她的頭頂,本就酡紅的臉頰,這下連耳根和脖頸都染上了豔麗的色澤。
    “我……我……”
    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喉嚨幹澀得發不出完整的音節。
    巨大的羞赧和一種幾乎要將她淹沒的、狂喜般的悸動交織在一起,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她下意識地想抽回被他握住的手腕,卻被他更緊地攥住。
    如果明天太陽升起,這些都會被當做不曾發生的話,月見裏寧願將一切的真心都浸泡在酒水裏。
    於是,她輕靠在他的肩膀上,在理智即將被混沌侵蝕的前一刻,帶著些許遺憾地開口:
    “扉間......你難道也喝醉了嗎?這一點....也不像是你會說的話啊......”
    千手扉間渾身猛地一顫,鬆開她的手腕後,自嘲似的笑了:
    “.....或許吧.....我竟然也開始說胡話了......”
    月見裏仿佛被這滾燙的話語灼傷,下意識地想低頭躲避,目光卻恰好落在他因緊繃而顯得格外鋒利的喉結線條上。
    也許是酒壯慫人膽,也許是心底那份被點燃的情愫驅使著她做出某種回應。
    迷蒙中,她環住他的脖頸。
    帶著試探和某種近乎本能的親昵,輕輕吻上了他頸間那處凸起的、上下滑動的喉結。
    “唔……” 扉間仿佛被電流擊中。
    一聲壓抑的、帶著驚愕與極度隱忍的低哼從他緊抿的唇縫間溢出。
    月見裏剛一離開,支撐著她的那股酒意和勇氣仿佛瞬間耗盡。
    她的眼神徹底渙散了,身體一軟,像被抽走了所有骨頭,毫無預兆地向後倒去。
    “月見裏!”
    千手扉間心頭猛地一跳,幾乎是本能將她扶住,穩穩地接在了懷裏。
    鼻腔裏充斥著清冽的酒氣和屬於她特有的清新氣息。
    她毫無防備地靠在他的胸前,額頭抵著他的頸窩,呼吸均勻而綿長,竟是直接醉倒睡了過去。
    扉間抱著她,身體僵硬得像塊石頭。
    就在她膽大包天地舉動攪亂了他即將失控的心緒後,她居然就這樣,心安理得地、毫無負擔地……睡著了?!
    “.....喂!月見裏......”
    他低頭,血紅的眼眸接觸到被月光描摹的精致五官,升起的惱怒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沉、更難以言喻的情緒。
    此刻的她,純淨得如同月光本身。
    “……真是……”
    一聲混合著無奈、懊惱、以及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縱容的歎息,消散在寂靜的夜風裏。
    片刻後,他或許也明白了她話裏的深意,不過內心的悸動,還是讓他無意識的替她拂開一縷粘在唇邊的碎發。
    既然沒有結果,就不要開始嗎?
    想到此處,扉間的內心不經意的抽痛了一下。
    夜風帶來涼意。
    千手扉間不再猶豫,小心翼翼地調整姿勢,一手穿過她的膝彎,一手穩穩地托住她的背脊,將她打橫抱起。
    她的頭自然地靠在他的頸窩,溫熱的呼吸輕輕拂過他的皮膚,帶來一陣細微的酥麻。
    果然還是太瘦弱了......
    扉間抱著她,踏著清冷的月色,朝著房間的方向走去。
    整潔的房間裏彌漫著她身上那種特有的清新氣息。
    他半跪在榻邊,為她仔細地拉好薄被,蓋到肩頭。
    指尖再次不經意地觸碰到她微熱的臉頰,那細膩的觸感讓他心頭微顫。
    他凝視著她沉睡的麵容,月光透過窗欞,在她臉上流淌,安靜美好得令人屏息。
    一股衝動再次湧起,比剛才更加強烈。
    他緩緩低下頭,暗紅的眼眸中翻湧著深沉的情愫。
    欲望的目光在她微張的、帶著誘人色澤的唇瓣上停留了一瞬,喉結下意識地滾動了一下,方才被親吻過的地方仿佛再次灼燒起來。
    如果是酒精導致他的理智逐漸潰散,那麽這次.......
    他心甘情願。
    一個帶著隱忍而克製的吻,小心翼翼地落在了少女唇邊。
    仿佛被那短暫的觸碰燙到,千手扉間迅速直起身,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後,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房間。
    他獨自站在廊下,背靠著冰冷的門板,吸了一口帶著夜露清寒的空氣,試圖平息胸腔內依舊擂鼓般的心跳。
    喉結那裏仿佛還殘留著她唇瓣柔軟的印記,帶著微醺的酒香,灼熱得驚人。
    他回到庭院望向天邊那輪清冷的月亮,銀白的發絲在夜風中拂動。
    或許今晚的月色.......
    他會用一生來銘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