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if)千手柱間:將神樹種在雲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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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結束後的清晨,月見裏正忙著在小木屋內收集土壤,可心思卻又飄到了昨夜的宴席上。
她想起千手柱間刻意躲避的視線,握住土壤的手微微收緊。
隨後又無奈的歎出一口氣。
我在想什麽呢?
他可是千手一族的族長,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有結果的。
目前最重要的,還是將改善的土壤樣本帶回去。
隻有這樣,神宮一族才能存續下去。
這是她的職責,她不能為了這些兒女情長而分心。
“月見裏小姐......”
“?!”
月見裏被突然響起的聲音所驚擾,不小心碰掉了手邊盛放土壤樣本的陶罐。
就在陶罐即將摔在地麵時,扭曲的木枝從地麵竄起穩穩托住罐體,這才避免了粉身碎骨的局麵。
“呼......好險,差一點我就惹麻煩了呢。”
千手柱間站在門口處,手中是結印的姿勢,臉上掛著不好意思的笑容,讓月見裏驚奇的眨了眨眼睛。
“柱間大人,您怎麽來了?”
柱間放下結印的手向前走了幾步,將陶罐拿起放在她的手心裏:
“啊,這個嘛……”柱間摸了摸後腦勺,視線飄向月見裏手中抱著的陶罐,“我……我是想問問,培育特殊的藥草……它對土壤的要求,是不是非常苛刻?”
月見裏微微一怔,但還是耐心替他解答:“是的。需要一種富含特定微量元素的輕質沙壤,且不能積水。不然普通的土壤很難讓它們存活......”
“原來如此.....”柱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但語氣裏卻帶了點漫不經心。
心思卻敏銳地月見裏察覺到一絲異樣,抬頭問道:“柱間大人怎麽忽然關心起了這個?比起傳統的藥草,忍者的治療忍術應該更有效一點吧?”
“呃……這個嘛……”柱間被問得猝不及防,摸後腦勺的動作更用力了些。
他避開月見裏過於清澈的目光,視線再次落在陶罐上:“咳,因為....因為醫療忍術也是很消耗查克拉的,並且人員有限,如果我們也能掌握種植草藥的技術,在應對人員缺少的情況下也能起到應急的作用。扉間就可以做到這一點!”
他像是找到了一個邏輯上更站得住腳的理由,語氣也稍微篤定了一些,甚至搬出了弟弟作為“權威認證”。
“原來是這樣......”月見裏將陶罐放在桌上,從旁邊的木架上抽出一本書冊遞在他眼前。
“這個是我一直研究植物生長所寫的筆記,對農作物和草藥都作了詳細的分類,從選種、土壤調理到培育周期都有記錄,應該對你們有所幫助。”
柱間下意識地伸手接過。
指尖觸碰到書冊微涼的封麵時,他才猛地反應過來這遞過來的究竟是什麽。
“這.....月見裏小姐?!”柱間抬起頭,有些難以置信,“神宮家族的種植技術從不輕易外傳,你已經幫助我們解決了土壤問題和種植難題,現在又把這樣寶貴的種植經驗毫無保留地贈與我們?這.....”
這不就等於將家族的核心技術拱手送人嗎?
他無法理解。
在這樣一個家族利益至上、家族技術或者秘術即是生存籌碼的時代,她的行為簡直是異類,甚至可以說是“危險”的。
這筆記的價值,足以讓任何勢力眼紅,足以成為神宮一族在大名麵前談判的重要籌碼。
她怎麽可以如此輕易地就給了他?
給了千手一族?
看著柱間那副仿佛捧著一塊燙手山芋的模樣,月見裏卻隻是輕輕笑了笑。
“因為我們是朋友啊,而且我們家族之間,並沒有所謂的競爭關係。”
她微微側頭,目光投向木屋窗外,仿佛看到了更遠的地方:
“你們擁有強大的力量,是大名們需要倚仗的對象,所以你們有選擇的餘地,有力量去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可是我們神宮一族……我們沒有足以自保的武力。我們隻能依附於大名,用世代積累的這點種植技術換取庇護。這份技術,是我們生存的根基,卻也像一道無形的枷鎖。”
“如果可以的話,”她的聲音裏帶上了一絲憧憬,“我希望這些技術有朝一日……都能為世人所用。種植出的金色稻穗可以養活全世界的人,從此沒有誰的孩子會餓死,大家也不必因為爭奪資源而開啟戰爭。”
她頓了頓,目光溫柔地落在柱間手中的筆記上:“所以,我將其中一枚希望留在這裏,因為我相信柱間大人……你心中所向往的那個未來,那個沒有戰爭、孩子們可以笑著長大的未來,終有一天會由你親自實現。”
陽光透過窗欞,恰好灑在月見裏身上,給她周身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她的話語平靜,卻仿佛洪鍾在柱間的內心敲響,久久回蕩。
千手柱間低頭看著手中那本平平無奇的筆記,再看向眼前這個看似柔弱卻心懷廣闊天地的少女,一時間竟忘了言語。
漸漸地,內心被一種更深沉、更滾燙的情緒所取代。
“月見裏小姐......”柱間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他緊握著那本筆記,“這份心意,我千手柱間絕不會辜負。我向你保證,你所描繪的那個未來,我會用盡一生去追逐,去實現它!”
“嗯,我相信你!”
月見裏鄭重的點了點頭,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微妙。
千手柱間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話語中的分量有些嚴肅了,他有些局促地撓撓臉頰,目光四處遊移,最終定格在窗外的山林上。
“啊!對了!”他突然提高聲音,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我知道後山有一處地方有許多少見的菌類,你不是在研究植物嗎?也許……也許你想去看看?”
他的理由蹩腳得連自己都覺得尷尬,眼神飄忽不定,耳根也悄悄染上了紅暈。
月見裏看著他這副努力找借口又笨拙的樣子,忍不住彎起唇角:“正好這裏也準備的差不多了,我也想休息一下。”
柱間臉上立刻綻開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太好了.....呃我是說,咳....那我們出發吧。”
山路不算崎嶇,林間傳來起伏不定的鳥鳴,讓彼此之間的呼吸都變的清晰可聞。
月見裏走的很小心,但被草葉覆蓋的地麵也容易讓她放鬆警惕。
“當心!”
一聲低沉的驚呼伴隨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傳來。
月見裏隻覺得手腕被一隻溫熱而有力的大手緊緊握住,整個人被猛地向旁邊一帶。
“哢嚓!”
幾乎是同時,她剛才落腳的地方,一片偽裝得極好的草皮猛地向下塌陷,露出底下削尖的木刺。
月見裏下意識地抓緊了柱間的手腕,看著陷阱底部的碎肉,倒吸了一口涼氣。
柱間將她穩穩地拉離危險區域,確認她站定後,急切的關心道:
“沒事吧?”柱間的聲音低沉而帶著一絲後怕的緊繃。
“嗯,我沒事。”
得到回應後,柱間才隱隱鬆了口氣,“你這裏稍微等我一下。”
說完他上前一步,擋在月見裏和陷阱之間,蹲下身仔細查看那個裝置。
“是附近獵戶設的陷阱……為了抓野豬或者鹿。”他檢查著繩索和觸發機關,聲音冷靜,“偽裝得很好,普通人很難發現。”
他一邊說著,一邊迅速而熟練地拆解了陷阱的觸發裝置,確保它不會再對任何人造成威脅。
做完這一切,他才站起身,重新看向月見裏,眼神裏是毫不掩飾的關切和一絲懊惱:
“抱歉,是我疏忽了。光顧著說話,沒留意到這種危險差點讓你受傷。”
她輕輕搖了搖頭,揚起一個安撫的笑容:“不,是我自己沒注意看路。多虧了柱間大人反應快……謝謝你。”
“柱間大人”這樣的敬語,像往常一樣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
然而,就在這稱呼出口的瞬間,月見裏清晰地捕捉到柱間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
那情緒消失得極快,快得仿佛隻是她的錯覺。
“哈哈,沒事就好!我們繼續走吧,這次我一定看好路!”
他轉過身,準備再次帶路,但那背影似乎比剛才繃緊了一點點,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別扭。
兩人沉默地走了一小段路,隻有腳步聲和山林間的鳥鳴。
千手柱間依舊仔細地觀察著地麵,但步伐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終於,月見裏輕聲開口,打破了沉默,語氣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疑惑:
“柱間大人?”
柱間立刻停住腳步,猛地回頭:
“怎麽了?是路不好走嗎?”
月見裏搖了搖頭,清澈的目光直視著他那雙盛滿陽光,此刻卻有些閃爍的棕色眼眸。
她微微歪了歪頭,帶著一種近乎天真的探究:
“柱間大人剛才……好像有點失落?”
“誒?!”柱間像是被戳中了心事,整個人都僵了一下,臉上瞬間爆紅。
他手足無措地擺著手,語無倫次地否認:
“沒、沒有!絕對沒有!怎麽會呢!”
“真的嗎?”
麵對月見裏的靠近,柱間眼神又開始習慣性地四處亂飄,最後幹脆抬手用力撓了撓自己的鼻尖。
“那個……就是……”他深吸一口氣,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甚至不敢看月見裏的眼睛,“我……我就是感覺……月見裏小姐和扉間說話的時候……好像……好像挺自然的?我好像……從來沒聽到你對他用敬語什麽的……”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個字幾乎含在嘴裏,帶著一種連自己都覺得有些幼稚的、酸溜溜的委屈感。
這讓月見裏忍不住彎起了唇角,故意拖長了語調,帶著一絲促狹的笑意:
“柱間大人對這個……很在意嗎?”
“誒?!啊哈哈哈……”柱間幹笑幾聲,笑聲顯得無比心虛,“不是!那個……怎麽說呢……”他支吾了半天,眼神在地麵的草葉和她衣擺之間來回逡巡。
“柱間。”
“誒?”
“如果你不覺得冒犯的話,那我以後可以叫你名字嗎?”
清泉般柔和的聲音敲碎了林間的寂靜,也敲在了千手柱間的心上。
不是“柱間大人”,不是任何帶著距離感的敬稱,而是簡簡單單的——“柱間”。
就像呼喚一個相知多年的摯友,甚至……帶著一絲更親昵的意味。
千手柱間嘴角無法抑製地向上咧開,露出了一個傻氣十足卻又無比燦爛的笑容:
“當……當然可以!一點也不冒犯!完全不會!”
月見裏被他這副毫不掩飾的巨大反應逗笑了:
“那……柱間?”
她又嚐試著叫了一次,這次更加自然流暢。
“在!”
柱間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應聲,聲音洪亮,隨即又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不好意思地看向地麵。
稱呼的壁壘被打破,兩人之間那層若有若無的距離感仿佛也隨之消散了許多。
空氣似乎都變得更加輕快和溫暖起來。
“那我們……繼續走吧?”
“啊!對!……繼續走吧!”
千手柱間如夢初醒,連忙收斂了一下過於外放的情緒,但嘴角依舊高高揚起,怎麽也壓不下去。
山裏的菌類並沒有找到,不知不覺,他們已經站在了山頂的至高處。
眼前壯麗的景色毫無保留地鋪展開來。
“真美……”
月見裏由衷地讚歎,她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享受這沁人心脾的清新空氣。
柱間站在她身側,一股暖流和滿足感在他心中激蕩。
月見裏睜開眼睛輕聲道:
“沒想到走之前還能看到這樣的景色,感覺呼吸都變得暢快了呢。”
柱間看著她的側臉:
“還想看看更遠一點的地方嗎?”
“嗯?”
月見裏望著笑意盈盈的柱間上前一步,神情變得專注而認真:
“木遁·神樹降臨!”
話音剛落,腳下的土地傳來沉穩而充滿生機的脈動。
身旁一棵看似普通的樹木驟然蘇醒。
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上拔升、分叉。
巨大的枝椏將月見裏托起,平穩而溫柔地送往更高的天空。
“啊!”月見裏發出一聲輕呼,下意識地扶住身邊瞬間變得粗壯如梁的枝幹。
失重感很快被升騰的平穩取代,視野如同畫卷般急速向上展開。
轉眼間,她已被托舉到令人驚歎的高度。
天空仿佛觸手可及,澄澈的藍幕低垂,潔白的雲絮悠然飄過,仿佛近在咫尺。
“這……太不可思議了!”月見裏驚喜地環顧四周,“感覺真的像飛到了雲端上!好奇妙的感覺!”
柱間輕鬆地躍上旁邊一根粗壯的橫枝坐下。
他側著頭,目光一瞬不瞬地追隨著沐浴在天光與清風中的月見裏。
“你喜歡嗎?”
“嗯!喜歡!”
看著她舒展的笑顏,聽著她清脆的笑聲,感受著她那份源自心底的快樂,讓他不由自主地也咧開嘴,笑得像個心願得償的大孩子。
風聲,鳥鳴,樹葉的沙沙聲,以及身邊人清淺的呼吸在他耳中織成了樂章。
柱間望著她仰望蒼穹、笑容舒展的側影,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身下溫潤粗糲的樹皮,那份在心底醞釀了許久,關乎她與她的族群的念頭,終於找到了出口。
“月見裏小姐,”他開口,聲音比平時低沉了些,“剛才在木屋,你說.....神宮一族依附大名,那份世代相傳的種植技術,既是你們生存的根基,卻也像一道無形的枷鎖,束縛著你們……”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詞句。
“我在想……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能找到辦法,讓神宮家族徹底擺脫大名的控製,不再需要依賴那份‘枷鎖’來換取生存的保障,以千手一族的名義承諾保護神宮一族的安全.......你願意嗎?”
風在高處盤旋,帶來清冽的氣息。
月見裏望著那雙沉澱著認真和緊張的眼眸,心口像是被什麽溫暖而沉重的東西撞了一下,泛起陣陣漣漪。
一隻小鳥從她眼前掠過,帶著她的視線落在遠方,一並被帶走的,似乎還有她沉淪的感性,而留下的是溫柔的理智:
“謝謝你願意這樣為我和我的族人考慮。但是事情並非那麽簡單。我們世代侍奉的,是這片土地上勢力最為強大的幾位大名。我們賴以生存的土地、所需的資源、甚至族人的安全,都維係在這微妙的平衡和他們共同的“庇護”之下。想要掙脫它絕非易事,甚至可能帶來難以預料的災禍。”
我知道……”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挫敗,“我知道這很難,牽扯太廣,阻力巨大……但是,月見裏小姐,我想要保護你,想讓你自由的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我相信隻要努力尋找方法,隻要擁有足夠的力量和決心去守護想要守護的人,格局並非不可撼動,就像我堅信戰爭終有一天會結束一樣!”
這近乎告白的話語讓月見裏心下一顫,但現實的殘酷擺在眼前,又讓她不得不按捺住躁動不已的內心,垂下了眼睫:
“柱間,你總是能看到希望,真好。” 她頓了頓,聲音輕柔卻堅定,“而且,你也說了‘如果’……這本身,就證明你清楚其中的阻礙和困難。不過……”
她眸光微顫,帶著真誠的暖意,“能聽到你這樣說,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這讓我覺得,我們神宮一族的未來,也許並非隻有依附這一條絕路。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我也很期待能到來。”
她的聲音裏帶著對未來朦朧的期許,如同晨曦微光。
千手柱間用力地點點頭,臉上重新綻放出充滿力量感的笑容:
“嗯!一定會有那一天的!我保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