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受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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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足以焚山煮海的熾熱火焰,帶著毀滅一切的氣息,狂暴地迎向那片綠色的狂潮。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徹雲霄。
恐怖的能量衝擊波如同實質的巨環,瞬間擴散開來,所過之處,殘存的斷壁被徹底推平,焦黑的樹木化為齏粉,地麵被硬生生刮去一層。
那些原本還在附近搜尋的敵方忍者,被這遠超想象的碰撞嚇得魂飛魄散!
僅僅是逸散的能量餘波,就將靠得稍近的幾人如同破布般掀飛出去,筋斷骨折。
震耳欲聾的轟鳴和恐怖的衝擊波從族地中心傳來,讓祭壇上每一個幸存者都猶如驚弓之鳥。
月見裏和早川信也帶著幾名幸存的族人,終於跌跌撞撞地出現在了祭祀台門前。
她看到殘存的族人們,正緊緊依偎在神聖的飛鳥石像周圍。
他們跪在地上,雙手合十,對著石像發出微弱而虔誠的祈禱。
臉上沾滿淚水和煙灰的小雪,正和真子、佑太圍在奄奄一息的神宮弘樹身邊。
“父親大人!” 月見裏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撲了過去。
小雪又驚又喜道:“小姐!是小姐回來了!”
神宮弘樹艱難地掀開沉重的眼皮,渙散的目光終於聚焦在女兒沾染灰塵的臉上。
一絲微弱的光亮在他渾濁的眼中閃過,帶著無盡的眷戀和釋然。
他沾滿鮮血和泥土的手,用盡生命最後一絲力氣,顫抖著指向祭壇後方那條被藤蔓遮掩,通往未知地方的隱秘小徑。
“活下去……別……別管我……”
他艱難地喘息著,目光掃過圍攏過來的族人們,最後定格在女兒滿是淚痕的臉上,抬起的右手無力垂落,眼中的光芒徹底熄滅。
“父親——!!”
月見裏緊緊抱住父親尚有餘溫卻再無聲息的身體,滾燙的淚水洶湧而出。
此時此刻的痛心,仿佛回到了失去母親時的那個夜晚。
可這一切的一切,都源於她那個看似“正確”卻將家族推入深淵的選擇。
是她天真的依附,引來了豺狼的覬覦。
是她懦弱的妥協,導致了今日的慘劇。
她輕輕地、無比珍重地將父親的身體放下。
然後,她緩緩地從地麵站起身。
臉上的淚痕未幹,甚至還在不斷滑落新的淚水,但那雙曾經盛滿溫柔與憂鬱的眼眸,此刻卻燃燒著一種決絕的火焰。
“大家都聽我說,放棄這裏,放棄‘神宮’這個姓氏,帶上能帶的東西,立刻沿著那條小路進山,逃得越遠越好!隱姓埋名,活下去!”
月見裏嘶啞的聲音像一道驚雷劈開了彌漫的絕望。
幸存的族人們,臉上還掛著淚痕,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悲傷。
在小雪強忍著悲痛的組織下,幸存者們含著淚,攙扶著傷者,背起簡單的包裹,從祭壇後方那條被藤蔓遮掩的隱秘小路中撤離。
“月見裏小姐!族人都走了!快,我們也快走吧!……那些人可能隨時會來!”
月見裏最後看了一眼父親安詳的遺容,然後猛地轉身,向藤蔓後的小路走去。
就在眾人即將離開時,一枚尾部纏繞著燃燒起爆符的苦無,精準地釘在了他們頭頂上方的石梁連接處。
“不好!”早川信瞳孔驟縮,猛地撲向月見裏。
“轟隆——!”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隨之響起。
石壁上的石塊徹底粉碎,轟然砸落。
小雪重重地從小路的出口摔了出去,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坍塌的核心區域,飛揚的塵土嗆得她睜不開眼。
三道充滿殺意的身影從祭壇側麵的樹林中竄出,目標明確的鎖定了月見裏:
“在那裏!別讓她跑了!”
其中一人手持鋒利的太刀,凶狠的向她撲去。
“小心!”
幾乎全靠意誌支撐的早川信也,在看到敵人的瞬間,身體爆發出最後的力量,猛地攔下了對方的攻擊。
“找死!”
為首的忍者獰笑一聲,三人配合默契,瞬間形成合圍,苦無如毒蛇般刺向信也的要害。
碎石堆後的小雪目睹這一切,急得幾乎要暈厥過去:
“月見裏小姐!”
月見裏的目光越過激烈的戰鬥,精準地捕捉到了碎石後方小雪那雙寫滿驚恐的眼睛。
父親臨終的麵容,族人倉皇逃離的畫麵,早川信也浴血的身影,還有小雪眼中倒映出的、這地獄般的景象……
無數的畫麵在她腦中飛速閃過,最終匯聚成一片燃燒著決絕火焰的海。
她死死盯住小雪的眼睛,用盡全身力氣嘶喊:
“小雪——快走!帶著大家活下去,替我…照顧好族人,照顧好我的弟弟妹妹!”
“月見裏小姐——!”
“走啊——!!”
巨大的悲痛和沉重的責任瞬間壓垮了小雪的猶豫。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嚐到血腥味,用盡此生最大的力氣朝著那條通往山林的秘徑,跌跌撞撞地狂奔而去。
她不敢回頭,怕一回頭,就會崩潰,就會辜負那雙托付了一切的眼睛。
隻有滾燙的淚水,在她奔跑中灑落在染血的土地上。
看著小雪的身影終於消失在秘徑的藤蔓之後,月見裏緊繃的心弦似乎鬆了一下,但看見被合圍的早川信也時,卻又立刻繃緊到極限。
他的傷勢太重,動作比平時也慢了太多。
蒼鸞刀勉強格開正麵的苦無後,藍光一閃,逼退一人。
但左側襲來的忍術和右側刺向後心的短刀,他已無力完全避開。
信也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身體猛地一僵,鮮血瞬間染紅了他殘破的衣衫。
“信也——!” 月見裏不顧一切地朝他衝去。
那名刺中信也的忍者狂笑著,拔出短刀,就要撲向看似毫無防備的月見裏。
跪倒在地的早川信也,艱難地抬起頭。
他看到了月見裏朝他奔來的身影,看到了她眼中無盡的悲痛和關切。
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和強烈的守護意誌,如同最後的回光返照,瞬間衝破了肉體的極限,點燃了他幾乎熄滅的靈魂。
“不準……傷害她……!!”
他喉嚨裏發出野獸般的低吼,握住蒼鸞刀的手猛地收緊。
刀身之上,那沉寂的幽藍色光芒爆發出刺眼的光輝。
一股龐大、古老、帶著無盡悲憤與守護執念的查克拉洪流,從瀕死的信也體內,通過他與刀魂最後的共鳴,轟然注入蒼鸞刀。
嗡——!
藍光如同衝擊波般以信也為中心驟然擴散。
那三名撲向月見裏的忍者,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鮮血從喉中湧出,濺射在石板邊緣。
祭壇上陷入一片死寂。
“信也!”
月見裏終於衝到了他的身邊,顫抖著雙手,小心翼翼地將那如同斷線木偶般倒下的身體抱入懷中。
早川信也的身體冰冷得嚇人,生命的氣息正在飛速流逝。
他胸前和腰後的傷口汩汩湧出溫熱的鮮血,迅速染紅了月見裏雪白的嫁衣。
“月……見裏…小姐…”
信也的嘴唇艱難地翕動著,臉色蒼白如紙,聲音微弱得如同囈語。
他渙散的目光,努力地聚焦在月見裏滿是淚水的臉上,那眼神中沒有痛苦,沒有恐懼,隻有一種深沉的、無法言說的眷戀與不舍。
那沾滿血汙的手,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顫抖著碰觸了一下月見裏的衣袖。
“…您…一定要…活下去…”
話音剛落,他便靠在月見裏的臂彎裏,徹底失去了身體最後的一絲溫度。
“信也……信也…你醒醒…”
月見裏緊緊抱著他冰冷僵硬的身體,淚水滴落在他蒼白安詳的臉龐上。
世界在她眼前崩塌、旋轉。
地麵的屍體,染血的石板,都變得模糊不清,扭曲變形。
唯有懷中這具冰冷沉重的軀體,是唯一清晰的絕望。
巨大的空洞感瞬間吞噬了她,那是一種比死亡本身更可怕的虛無。
她仿佛被拋入了無盡的深淵,不斷下墜,四周隻有冰冷的黑暗和徹骨的疼痛。
夠了......
這樣的事情......
我已經受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