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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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般賠罪示好後,知朝總算讓宇智波止水消了氣。
    直到少年眼底那抹熟悉的溫柔笑意再度浮現,她緊繃了許久的神經才終於鬆懈下來。
    為了慶祝知朝平安回家,止水係上圍裙,鬥誌昂揚的做了一大桌美味的飯菜。
    不等止水落座,知朝與守鶴早已按捺不住,活像兩匹脫韁的餓狼撲向餐桌。
    筷子翻飛間,飯菜接連下肚,兩人眼眶卻越吃越紅,豆大的淚珠混著食物咽下,那副狼吞虎咽又涕泗橫流的模樣,把對麵的止水驚得手足無措,連遞紙巾的手都頓在半空。
    這三年裏,宇智波族地早已瓜果豐茂、食材豐盈,尋常日子裏隨手可得的大米、時蔬與雞蛋,在妙木山卻是求而不得的稀缺物。
    即便知朝揣著一身廚藝,可在食材短缺的情況下,同樣也是沒有用武之地。
    止水靜靜坐在對麵,看著兩人風卷殘雲般掃過滿桌菜肴,卻發現擺放在不遠處的清炒蘑菇分毫未動。
    難道是不好吃嗎?
    他淺嚐了一口。
    味道鮮美、鹹淡適中,沒有問題啊。
    “知朝,這個蘑菇........”
    話音未落,知朝夾菜的手猛的一頓,臉色蒼白,胃裏突然一陣翻江倒海,連忙捂住嘴,踉蹌著衝向廚房,連一句解釋都來不及說。
    “知朝?發生什麽事了?”
    止水心頭一緊,猛地站起身,就要追過去,卻被守鶴攔下。
    隻見守鶴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角的油漬,語氣平淡得仿佛早已習以為常:
    “別慌,不過是條件反射罷了。我看啊,她這輩子怕是都不想再聽見‘蘑菇’兩個字了。”
    “什麽意思?”見知朝正好離開,他重新坐了下來,表情嚴肅的看著守鶴,“還有,你到底是誰?為什麽會和知朝在一起?”
    守鶴拍了拍鼓脹的肚皮,打了個滿足的飽嗝,語氣裏滿是得意:
    “本大爺和她可是很早就在一起了,比和你呆的時間都還長呢!”
    “撒謊!”止水斬釘截鐵的打斷,“知朝是我看著長大的,她在木葉生活期間接觸過哪些人,和誰在一起玩過,我全部一清二楚。所以我敢肯定,你是在撒謊。”
    見止水如此篤定,守鶴反而勾起一抹壞笑,雙手環在胸前:
    “哦?那,木葉後山的小木屋,也在你的視線範圍內嗎?”
    止水眼底驟然覆上一層寒意:“那個木屋在我進入之前我的確無法觀測。但據我所知,那個地方也隻有知朝和一位叫.......”
    說到這裏,他忽然頓住,目光落在守鶴臉上。
    少年正一臉狡黠地看著他,那副誌在必得的模樣,讓他猛地想起方才知朝攔在他身前的畫麵:
    【他不是壞人!他是阿鶴!】
    “.......還有一位叫.....阿鶴的通靈獸。”
    止水的聲音微微發沉,視線緊緊鎖著守鶴,似在確認什麽。
    守鶴不耐煩的掏了掏耳朵:
    “既然你的眼睛現在能看到了,本大爺就再重申一遍!”他一巴掌拍在桌麵,震的麵前的空碗跳了一下,“本大爺不是通靈獸,本大爺現在既是尾獸又是靈獸,名字叫守鶴。這次你可要記住了!”
    知朝剛一出來,便撞見了守鶴強勢介紹自己的畫麵。
    她看著眼前明顯愣住的止水,又氣又無奈,伸手在守鶴的腦袋上敲了一下:
    “笨蛋!不是說讓我來解釋嗎?你這樣會更讓人難以理解吧!”
    ........
    畫麵一轉,桌麵的碗筷已被收拾得幹幹淨淨。
    止水將沏好的茶輕輕放在知朝和守鶴麵前,最後在對麵正坐下來,麵色凝重。
    他的手指摩挲著茶杯邊緣,目光緊鎖在知朝臉上:
    “知朝......你現在老實告訴我,在我看不見的那段時間裏,那個阿鶴,真的是他嗎?”
    知朝捧著溫熱的茶杯,氤氳的熱氣模糊了她的表情。
    她輕歎一聲,聲音裏帶著幾分無奈:
    “我知道這種事聽起來很難以置信。不過在解釋這些之前,止水哥能讓鼬哥回來一趟嗎?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可能也會和"曉"組織有關。”
    自始至終,止水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知朝。
    他仔細端詳著眼前這個三年未見的少女,試圖從她沉靜的眼眸中尋找曾經那個天真爛漫的影子。
    但是雛鳥終究會長出羽毛,它有屬於自己的天空去翱翔。
    止水重重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擔憂:
    “三年來你音訊全無。鼬也在各地四處留意你的消息。如今你回來了,我剛剛已經用烏鴉給他傳去了消息,他大概今晚就會回來。”
    守鶴在一旁百無聊賴地玩著茶盞:“既然要等人,那本大爺就先睡一覺。記得開飯了叫我。”
    說著就真的走到客廳,躺在軟墊上打起盹來。
    空氣驟然安靜下來,桌子上隻剩下了知朝和止水兩人。
    感受到對麵人的視線,知朝竟然有種坐如針氈的感覺。
    “對了,止水哥。”她試圖找些話題打破這微妙的沉默,“鼬哥還是沒有將這裏的信息告訴佐助嗎?”
    止水端起茶水輕抿一口,微卷的發絲跟隨動作輕輕晃動,本就俊秀的麵容在時間的沉澱下,增添了一種穩重成熟的魅力:
    “我之前也和鼬聊過這個話題,但是鼬好像有他自己的安排。”
    知朝追問道:“什麽安排?”
    止水放下茶杯,聲音溫和卻帶著一絲無奈:
    “頻繁使用萬花筒寫輪眼的代價已經開始顯現了。他的視力在衰退,看東西越來越模糊。我猜想……他大概是打算獨自承擔所有後果,然後在某個時刻,找一個合適的理由將這雙眼睛托付給佐助吧。”
    知朝一時啞然。
    她凝視著杯中晃動的茶水倒影,隻覺得胸口發悶。
    鼬這種近乎偏執的自我犧牲,為什麽總是選擇推開珍視的人,為什麽愛意總會扭曲成孤獨的守護?
    “可是……”她聲音幹澀,“佐助現在真正想要的,從來就不是一雙更強大的眼睛啊。”
    止水將茶盞輕輕放回案幾,瓷器與木質桌麵相觸發出清脆的聲響:
    “可這就是鼬選擇的道路。”他望向窗外,暮色正逐漸浸染天空,“有時候愛會成為最沉重的負擔,特別是當你決定獨自承擔一切時。”
    遠處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羽翼振動聲,由遠及近,打破了黃昏的寂靜。
    止水抬眼望向窗外,嘴角浮現一絲了然的弧度。
    “他回來了。”
    幾乎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拉門被無聲地滑開。
    一個清瘦頎長的身影倚在門邊,漆黑的瞳孔深不見底。
    宇智波鼬的目光越過摯友,直接落在知朝身上。
    三年時光將他眉宇間的青澀打磨成沉寂的銳利,唯有在看見少女的瞬間,那潭死水般的眼眸才泛起細微的漣漪。
    房間裏一片寂靜,隻有守鶴在隔壁翻身的細微響動。
    良久,鼬終於開口,聲音低沉而平靜:
    “知朝,你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