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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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神?當真?!”塔拉斯帝國皇宮深處,穹頂高懸,金曜流轉,覲見廳沉靜威嚴。
    帝座上,一位身披金紅帝袍、精金鏈橫掛肩甲的男子靜坐不語。他紫色長發束於腦後,麵容如刀鋒刻就,雙瞳中仿佛沉眠著一整片神秘而壓迫的星域。
    塔拉斯帝國的主宰——帝國現任大帝,萊恩·塔拉斯·奧爾維婭。
    帝座下,艾莉亞一襲墨金鑲銀的禮裙,肩披繡有雙翼紋章的披風,低垂著頭,深紫色的發絲在星輝石的映照下泛著微微冷光。她麵色蒼白,神情帶著難以言說的低落與疲憊,聲音也仿佛被重壓扼住般低沉苦澀。
    “是的...父皇...那股威壓...女兒絕不可能誤判。它與您偶爾散發出的威壓相似,甚至...還要深邃、沉重...”
    “是嘛...”大帝眉頭緊皺,輕聲呢喃道。
    他的眼神深邃如淵,盯著艾莉亞的神情中雖無怒意,卻也漸漸凝出一層幾不可察的陰翳——
    那頭小龍,竟已成長至此?
    他思緒微動,心念如潮水般翻湧。
    不可能!
    縱有那座可逆轉百倍光陰的秘境相助,五年之期,也終究太短。
    五百年?哪怕是五千年,也不該如此。
    就算那頭小龍踏入秘境時,已立於聖階巔峰,甚至一隻腳已踩在門檻上。然,邁向半神之路,從來都不是單靠歲月堆砌所能企及——那是生命層次的躍遷,是對法則根源的觸碰與掌控。
    更何況——半神之劫,亦不可避。
    那是天地對登神者的洗禮,是大宇宙意誌降下的試煉。
    越是天資卓絕,所引動的天劫越是凶險,異象亦越是驚世駭俗。
    而如今,世間竟無半點異動?
    怎可能?
    況且,那頭小龍體內流淌著的血脈,亦非尋常。
    ——混沌血脈。那幾乎隻存在於古籍殘卷之中,記載寥寥,諱莫如深,被諸多學派視作禁忌之血。自古至今,甚至一度被認定為“根本不可能為生靈所能承載”的禁忌血脈。其能擁有,便已是逆天;若真有所突破,又豈會寂然無聲?
    目光微斂,大帝心中泛起一個念頭:——
    “難不成...是在那秘境中渡劫?”
    念頭才起,便幾乎本能否決。
    “不對,那片秘境本就破碎不全,規則殘缺,根本不足以承載真正的半神之劫。”
    “即便確可引動天罰,也隻是殘次之劫,無足輕重。”
    “更何況,以那頭小龍的脾性...斷不可能在那等殘缺之地渡劫,那無異於自斷後路...”
    “難道...是為了掩人耳目?”念及此處,他卻更覺荒謬,“半神之劫不可遮掩,亦不可幹預——哪怕是神隻親至,也無法左右宇宙意誌。此劫成敗,全憑自身。他人縱使心懷不軌,也根本無計可施...”
    思緒如電,念頭交錯,終歸一線困惑。
    “萊恩,許久未見,別來無恙啊!”就在紫發大帝沉思之際,一道玩味中帶著些許感慨的聲音突然回蕩在空曠的皇宮大殿之中。
    緊接著,伴隨著一陣空間破碎的喀啦聲,一道尊貴的身影自那猶如破碎的鏡麵般的空間裂隙中緩步而出。
    來者身披深藍帝袍,紋飾繁複而莊嚴,眉宇間透著幾分從容與鋒芒。淡藍色的短發微微垂落在額前,映襯著那對望向帝座的幽藍色雙瞳,如湖泊般平靜卻又暗藏深流。
    瑞瓦塔帝國現任大帝——裏昂·伊索瑞思·普洛斯西斯。
    “裏昂?你這家夥竟也舍得離開瑞瓦塔的那把椅子,此番造訪,該不會是來跟本帝敘舊的吧!”
    紫發大帝懶懶倚靠在帝座上,連屁股都未曾挪動分毫,隻是懶散地睨著來者,語氣隨意得近乎輕慢,帶著幾分不加掩飾的嘲諷。
    可那話語末尾,卻隱隱透著一絲微不可察的感慨之意——
    他們本是一代人,亦曾有過交集——或爭鬥、或同行、或暢所欲言...直到各自登臨帝位,背負一國盛衰。此後雖仍有往來,卻早已不是年少時的灑脫。那份交情被時光打磨,也被算計、利益與權謀侵染,變得複雜而深重。
    “嗬嗬...千年未見,特地前來敘舊,不成麽?”裏昂淡笑,神情從容,並未將方才的調侃放在心上。
    語聲未歇,他眸光微斂,緩緩落向帝座下方那道沉靜的倩影,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艾莉亞公主...這般神情,莫不是見過了那位龍皇,心生頹意了?”
    “這,可不是我印象中那位名動大陸的天之驕女該有的神情啊!”裏昂微微搖頭,隨意地瞥了帝座之上一眼,語氣依舊平和,話鋒卻略顯尖銳:
    “遇挫即頹,可不是天才該有的心性啊!若連現世的高牆都不敢直視,縱是天賦異稟,又有何意呢?你說對嗎,艾莉亞殿下?”
    “多謝裏昂大帝的指點,艾莉亞謹記在心。”艾莉亞微怔片刻,隨即躬身行禮,語聲雖穩,卻也不免透著幾分受寵若驚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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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也正是那番那看似隨意,實則句句見鋒的點撥,卻令她恍然,如夢初醒——“是啊!若是連現世的高牆都不敢直視,又豈能成為真正的強者?”原本蒼白的臉色也在此刻再度變得紅潤,眼神亦變得如往昔那般靈動,仿若重生蛻變一般。
    “不錯。”裏昂微微頷首,幽藍的雙瞳中掠過一抹讚賞。能在短時間內一掃頹勢、重拾自信,單是這份心性,已勝過太多空負其名之輩。畢竟,目睹現世那近乎不可逾越的高牆後,心生頹意實乃常情。唯有能自泥沼中再起者,方配稱之為強者——其餘,不過苟存於暗影的螻蟻罷了。
    “哼...”帝座之上,萊恩目光微凝,神色間卻不見多少喜色,反倒隱隱多了幾分不悅。他當然知道裏昂此言並無惡意,甚至稱得上一句點撥。然而,那終究是他的女兒——“這話,輪得到你來說?”心念浮轉,終究還是咽了下去,隻得強撐威儀,擠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他說得在理,為父亦是此意。”
    “多謝父皇。”艾莉亞盈盈一禮,轉而露出一抹俏皮笑意:“既得大帝教誨,女兒便不打擾了,先行告退啦!”行至殿門時,還不忘悄悄回眸一眼,看向那位神情不自然、卻又努力維持尊嚴的大帝父親,輕掩紅唇,輕笑著離去。
    ——畢竟,在她最受挫的時候,這位一向對她關愛有加的父親,卻一句寬慰都沒說,反讓旁人搶了先機...這個小小的“懲罰”,她可記下了呢!
    “嘖...何至於此呢?”目送艾莉亞離去,裏昂回身,望向帝座之上已然收斂笑意、臉色發黑的萊恩,嘴角勾起一抹戲謔,似笑非笑地道:“本帝好歹也替你點醒了那位‘受挫’的寶貝女兒啊!作為父親的你,不該表示一番嗎?”
    “閉嘴!”萊恩沉聲低斥,語氣卻不見殺意,隻是冷冷掃了對方一眼,嗤道:“占了本帝的便宜還賣乖?要是沒事,就少在本帝麵前晃悠...本帝看到你這張欠揍的臉,就覺得煩。”
    “此番來訪,確有要事。”原本言含戲謔的裏昂語氣忽然一斂,神色倏然沉肅:“——與那位龍皇有關。”
    殿內氣氛驟然一靜。
    先前那副戲謔的微笑,仿佛在瞬息之間盡數收斂,而其眼底所浮現出的鋒芒與沉重,也昭示著:此番所談,絕非舊友間的閑話家常。
    “龍皇?連你也覺得那頭小龍有資格與我等平起平坐了嗎?”聽到“龍皇”二字,萊恩眼底掠過一抹輕蔑,沉聲詢問道。
    “確有資格!”裏昂神情亦是分外凝重,雖察覺對方眼底的異色,但卻還是給予了肯定的答複。隨即,便將有關於那位龍皇的戰績一一道出。
    “你說什麽?五年前死於非命的三位半神之一——伊萊斯,是死在他手中?還是聖級巔峰之境時,一對一斬殺?”聽到這駭人的戰績,即便身為一國之主的萊恩,也忍不住輕吸一口氣。
    身為半神強者,他比誰都清楚,聖級巔巔與半神,看似僅隔一線,實則宛若鴻溝——尋常的聖級巔峰強者,於半神威壓之下,連抬頭的力氣都未必尚存,更遑論抗衡,擊殺...
    “也就是說...在那之後,阿斯塔洛帝國的一支滿編的星界艦隊覆滅,也確是其所為了?”萊恩繼續追問,語氣更顯凝重。如果說五年前的那三位半神強者的離奇隕落,是被有心之人刻意掩蓋了,那麽在那之後的阿斯塔洛帝國的一支滿編星界艦隊的覆滅的消息,卻是早已不脛而走。
    他甚至親臨蒙塔尼亞次大陸,親自查驗那到底是怎樣的力量,能讓一支足以馳騁星界的滿編艦隊覆滅。
    即便是身為半神強者的他,也不敢斷言能留下那等煉金科技巔峰之作。
    尤記得當他親眼目睹那座吞噬了次大陸近十分之一麵積的巨坑時,更是震驚得無以複加——那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沉陷之地,完全沒有任何法則,甚至是能量殘留,仿佛是一顆巨大的隕星自高天之上墜落所致。
    而憑此情形,他便幾乎能勾勒出當時的景象:整支艦隊被某種難以想象的巨力束縛、牽引,繼而被狠狠砸落於地——那深坑中,赫然可見數十道坑洞,大小、形狀皆與戰艦艦首幾乎一一對應...
    “我不敢斷定...但十有八九是其所為...若真是那般的話...那該是何等的巨力...”裏昂望著帝座之上神情有些恍惚的萊恩,低聲感歎。他亦曾親赴現場,那一刻心神所受之震撼,絕不亞於現在的萊恩。
    “風暴之主...疑似已隕...”片刻沉默後,裏昂再度開口,緩緩吐出一則更加重磅的消息。原本他並無意提前泄露此事,但細思之下,此等變局終會傳開。與其被動,倒不如先聲奪勢,也好借此拉攏對方,占得局勢先機。
    “你說什麽?!”聽到“風暴之主,疑似已隕”這八字,萊恩驟然從帝座上起身,先前的恍惚瞬間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則是滿臉的驚駭。畢竟,風暴之主可是老牌強大神力,即便是在神靈之中,亦屬霸主級的存在,幾可列入人族始祖之列。那等存在...豈會輕易身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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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會想說...也是那位龍皇所為吧?”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萊恩趕忙收斂情緒,而後一臉古怪地看向裏昂,詢問道。全然未覺,口中的稱呼,已由“那頭小龍”變為了“龍皇”。
    “那倒不是...不過卻與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那位——曾睥睨太古、龍帝麾下第五軍團的軍團長,血龍——曾現世,與風暴之主對峙過...應當,是其所為...”提及“血龍”,即便是身為半神強者、一方大勢力之主的裏昂,也本能地壓低了聲音——他曾親眼目睹,隱世大族伯瓦爾家族的族主、半神巔峰級別的超級強者萊斯利,僅是在對方吐出一個“死”字後,便直接化作一灘血水,徹底隕落...
    即便是如今回想起那一幕,他依舊感到毛骨悚然。那等存在,早已超出了他們這些所謂“半神強者”的理解——即便那,僅僅是其死後殘留的一縷執念...
    “血龍?是血龍之墓的那位?祂...不是早就隕落,僅剩一縷殘念了嗎?竟還擁有這般威能?”萊恩眉頭緊鎖,有些狐疑地看向裏昂,沉聲追問道。
    年輕時,他亦曾進入過太古遺址曆練,自是知曉那座被視作“禁地中的禁地”——血龍之墓。
    然而,若說僅憑一道執念,便能擊殺風暴之主那等老牌神隻,他卻實難相信。畢竟,縱然生前強橫絕倫,死後執念殘存,其威能也終究有限,又豈能與老牌強大神力相抗?
    “那等禁忌存在...非我等所能揣度。”裏昂語氣凝重,緩緩道:“別忘了,祂生前可曾半隻腳邁入‘那個境界’的存在。若非生不逢時、橫遭大劫,又豈會有我人族可乘之機?”
    “在那等存在麵前,即便是神隻,怕也不過螻蟻罷了。”他頓了頓,又低聲補上了一句,“縱使隻餘一縷執念,若其有心布局,便是重現生前全部實力...也未必不可能。”提及“那個境界”時,他眼中也不由浮現出一絲難以掩飾的向往與憧憬,但那抹光芒很快便黯淡了下去。
    畢竟,連是否能真正邁入神位,他都不敢妄言,又如何奢望那神之上的更高維度?
    即便是已有生靈證明,那個境界確實存在,但——
    “若真如此...那頭小龍能在不引動天罰的情況下突破至半神,倒也就說得通了。”萊恩瞥了眼神情明顯起伏的裏昂,自是心中有數,卻也並未出言譏諷,隻是緩緩重新坐回帝座,輕撫下巴,低聲沉吟。
    “何以見得?”裏昂皺眉問道。
    “你我皆已踏入半神之境,難道未曾察覺——其實,對我們而言,所謂的天劫,其實並非真正的關鍵?”萊恩語氣平靜,卻字字敲打心神。
    “你是說...法則?”裏昂眼神微眯,隱隱有所明悟。
    “正是。”萊恩點頭,“當法則領悟達到由量變轉化為質變的臨界點,便意味著已踏入半神之境。而半神之劫,其實是在這一過程完成之後才會降臨...說到底,不過是大宇宙意誌的考驗罷了!”
    “至於那所謂的‘獎賞’,仔細想來,雖對我等而言至關重要,能塑造出真正意義上的半神之體...”他目光深邃,語氣頗為篤定道,“可對那等禁忌存在而言,若僅是錘煉體魄的話...天罰,或許並非唯一途徑!”
    “哈!說到底,你也隻是猜測罷了!”裏昂聞言,忽然嗤笑一聲,語氣不輕不重,卻隱隱多了幾分試探與鼓動,“既如此,何不親自去會一會那位龍皇?我等先前派遣過去的使者,皆被其嗬退。言外之意——不就是要我等親自前往嗎?”
    “哈哈哈!你這家夥!”萊恩倚座而笑,目光玩味,“該不是自己不敢去,這才跑來攛掇本帝的罷?”
    ...
    與此同時,西境腹地,一座巍峨城堡靜矗於薄暮之下。其構造雖不及人類帝國中的皇宮大殿那般古典奢華,但卻勝在足夠高聳巍峨,即便是線條冷峻,少見繁飾,卻也隱隱透出如山般的壓迫感,仿佛整座山巒被生生鑄入了牆垣之中。
    城堡深處,覲見廳,一位青年靜坐於高懸的王座之上——額前雙角彎曲伸展,隱有龍威縈繞,眉目冷峻沉靜,神情中無喜無怒,卻令人不敢逼視,正是從漫長沉眠中蘇醒的龍皇。
    “想不到...這竟會是那件——昔年,太古龍帝以一位超脫境強者脊骨所煉就的絕世凶器。”雷納克喃喃低語,凝視著掌中那件五年前自伊特納爾帝國拍賣行以一份人情換得的神秘古物。
    彼時,其通體被詭異塵垢包裹,形製難辨;而今塵垢盡去,形體初顯——那是一柄造型古樸、布滿鐵垢斑駁紋痕的古劍,或者說是劍胚。即便鋒芒依舊深藏,但自那鏽蝕深處,卻有莫名凶光隱隱閃動,靜臥掌心,如蟄伏凶獸,令人心悸。
    至於其來曆,他也是從那個嘴角總掛著莫測笑意、仿佛什麽都看穿了的“老家夥”——血龍口中得知。
    “那老東西...終究還是活得比誰都久。”而一想到那位血龍老祖宗,雷納克嘴角不覺浮現一抹笑意。那笑意裏藏著幾分自嘲,也藏著幾分悵然,但最終化作了一抹深藏心底的釋然與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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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原以為,風暴之後,對方已然散盡執念,徹底消亡於世。誰料,當自己再度睜眼,第一眼看見的,卻是那張熟悉的麵孔,依舊帶著一如往昔的那抹笑意——仿佛在無聲地嘲弄著他當初那份愚蠢的擔憂。
    祂終究還是在。
    也正是因祂,如今的他,才得以僥幸踏入此境。
    “該死...”念及那段破境的經曆,他不由垂下眸,連指節都微微發緊——
    是恐懼,但更多的是無聲的掙紮,是別無選擇的沉默。
    世人眼中,他是天賦卓絕、曠古爍今的龍皇,年紀輕輕便已擁有堪比,甚至隱隱超越老一輩強者的驚世實力,風光無限。卻不知,凡欲攫取非常之力,便須承受常人難以想象的代價。
    對於尋常強者而言,踏足半神之境縱然凶險,卻仍存一線生機;即便是來自大宇宙意誌的天罰試煉,也多被視為洗禮與淬煉。若未能度過,隕落身亡,那也隻能說明渡劫者心有殘缺、意誌不夠堅定,沒有資格成為真正的半神強者罷了。
    而他...卻連這一點都無法確信,自己麵對的究竟是試煉,還是那位執掌天罰的至高存在的厭憎與殺意。
    於這般情形下,直麵所謂的半神之劫,無異於自尋死路。那並非單純的“勇氣”二字所能盡述——明知有至高存在刻意針對,依然選擇知難而上,絕非勇敢,而是愚蠢,是一種認不清現實的愚昧。
    不過好在,突破至半神之境的天罰試煉,最大的作用便是淬煉體魄,使之足以承載調動三成天地法則而不被反噬的半神之體,並不會強化對於法則的領悟。事實上,唯有生靈對法則的領悟達到由量變引發質變的臨界點時,半神之劫才會降下——似是試煉,實為成就。
    而這就意味著,依靠其他方式淬煉體魄,也存在規避天罰的可能;隻要能達到足以承載三成法則的體魄,亦能成就真正的半神之位,而不必經曆半神之劫的洗禮與淬煉。
    可即便是血龍老祖宗——那位生前半隻腳已邁入那個境界的太古大能,借由太古遺址的特殊性,替自己規避了大宇宙意誌的檢視。
    他所付出的代價,卻不比真正的天罰輕哪怕一分。
    沒有劫雷的洗禮,沒有大宇宙意誌的承認。
    有的,隻是那件詭譎古物剝落下的——沾染著某位無上禁忌強者血跡的塵垢,強行納入體內後,帶來的,似是永無止境的折磨——
    “天罰借由此地之特殊,我自有手段規避;但這淬煉之物,卻並不好尋。我亦未曾料到你的處境會這般糟糕。而今,或許唯有這塵垢可作一用,但這代價...”
    血肉潰爛,骨骼盡斷,髒器崩解,連靈魂都如被烈焰灼燒、千刀剜鑿。
    而在那一片死寂與痛苦的深淵中,他必須強行調動自身混沌血脈,將那本不是此境生靈有資格觸及的禁忌之血嚐試著強行吞噬、煉化、同化——
    一次、又一次。
    毀滅、重組,再毀滅,再重組。
    直至新生的軀體完全適應那一過程,直至那禁忌之血徹底化作自身蛻變的養料...
    而付出這般代價,所獲自然遠非“半神之體”四字所能概括——真正意義上的橫壓同境的絕對實力。
    即便而今自身僅為半神初階,亦可與半神巔峰級別的超級強者,一較高下!
    不過,現在還不是暴露實力的時候。
    這局棋才剛剛開始。
    他已不再隻是昔日棋盤上,那無足輕重的奕子。
    縱然尚未有資格超脫於那真正主局之上,亦已能在這局中之局、盤中之盤中執子為手、掌控一隅。
    ——就在這時,一道極其細微的空間波動,於虛空深處悄然浮現。
    “嗬!終究還是按捺不住了嗎?”龍皇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弧度,眸光幽深而冷冽,似早已等候多時。
    “來人——開啟東門,迎接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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