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記憶與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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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德和羅娜坐在一架馬車上,還帶著他們新收納的夥伴:伊露拉。
    與月神之女同名;自稱貓人族...且跟族人走散。
    簡直是...不要太好用的說法呢。
    “洛德?可以叫你洛德對吧。”
    在沙漠中走了那麽久,好不容易碰上了能說話的人
    伊露拉自然要挑起話頭了:“聽羅娜小妹說,你是從一座又黑又古老的地下迷宮走出來的?”
    “那個地方待起來怎麽樣?有什麽特別值錢,或者特別神奇的物件嗎?”
    洛德擺了擺手:“你別問我,我對這裏一無所知。”
    他用下巴指了指正在駕車的羅娜:
    “你該問問你的‘小妹’羅娜。”
    “你才是小妹呢...”
    羅娜扯了扯嘴角。
    聽說亞人種的壽命與發育期普遍很短...
    這位自稱是“貓人族”的家夥,年齡肯定還沒有施羅特老頭家裏養的獵犬大。
    “呐?”
    伊露拉悄悄湊到羅娜身旁。
    “他的年紀是不是很大?”
    “他會不會是那種、看起來年輕,實際上已經活了不知多少歲的老古董?”
    “他真的是人類嗎?他很強嗎,他會吃飯會喝水嗎?”
    “你感覺他對你有意思嗎?”
    羅娜被問的煩了,大吼一聲:“別吵了!我不知道!”
    “你不會自己問嗎!?”
    伊露拉沉默了。
    “真是的...我可是救了你們耶!”
    她從背後捏了捏羅娜的臉:“你們人類就是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喵?”“鐵咩...”
    “你是狐人吧。”
    洛德突兀道。
    “。。。”
    伊露拉的耳朵在帽子裏抖了兩下。
    “真是的...哪有那麽突然就戳破別人的嘛...”
    “是哦,是狐人呢。”
    伊露拉一副完全沒有在意被識破了的樣子。
    “都是因為你們人類對狐人有著很深的成見啦。”
    “什麽狐狸是狡詐的、蛇是陰險的、烏鴉是狡猾的...”
    隻有狗對人類才忠誠,隻有貓才能被人稱得上可愛。
    “噗......”
    聽到這種解釋,羅娜忍不住笑出了聲。
    “童話故事看多了吧你?這就是你自稱貓人的原因?”
    伊露拉並沒有反駁,而是靜靜地看著遠方。
    “沒錯哦。”
    她曾聽族中有見識的長輩說過...
    城市裏的大人們喜歡小貓小狗、喜歡各種小動物;某些人甚至會把珍貴的“愛”傾注到自己的寵物身上。
    狐狸比起貓咪來,或許不會太容易被人接受。
    “所以,你裝成貓耳娘,戴上壓低耳朵的兜帽,藏起尾巴,甚至專門模仿起了口癖?”
    洛德一臉興致:“你知不知道,隻有貓娘中的夾子貓才會在句尾帶個‘喵’?”
    伊露拉:“那種事情都無所謂啦。”
    她慢慢坐了下來,抱住膝蓋。
    “咱想活下去,想讓大家也活下去。”
    “做生意嘛...也許咱受人歡迎了,就能把買賣越做越大呢。”
    洛德笑了笑。
    “有意思...”
    他拍了拍伊露拉的肩膀:“那麽,你放心吧。”
    “因為我是勇者,勇者的夥伴...沒有一位會淪落為平庸之輩。”
    洛德同時摟住羅娜和伊露拉、用誇張的語氣喊道:“歡迎!踏上立足世界頂點的單行道~”
    “哎!你這人...”
    羅娜沒好氣地掙開洛德,重新握緊了韁繩。
    伊露拉看起來心情不錯。
    “那......”
    “你呢?”
    洛德指了指自己:“我?我什麽?”
    伊露拉:“你的身世呀?”
    “咱都被揭了老底了,你就不能告訴我...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
    我犯了錯。
    洛德歎了一口氣
    “你想聽嗎?就算你可能不會相信?”
    伊露拉點了點頭:“算你講出了天方夜譚,咱也就當是聽了個故事。”
    “好啊。”
    洛德清了清嗓子...
    “嗯......從哪說起好呢?”
    “先從最開始說起吧。”
    洛德殺死了命運的奴隸,[魔王]甘瑟。
    然後,他消滅了魔族,摧毀了魔族的誕生地:魔界
    人間重獲新生,載歌載舞。
    伊露拉:“魔王?沒聽過呢。(果然是故事嗎)”
    洛德坦然道:“你可以當做是故事,因為我也不敢保證這些事究竟有沒有發生過。”
    “這個世界,和我想的可不太一樣呢。”
    “總之......”
    洛德拯救了世界,然後...
    他犯下了七條罪孽。
    第一條,傲慢。
    洛德以己之名;試圖去統治大陸上所有的國家。
    他要以支配所有個體、群體、族群與種族的方式,來打造史無前例的“理想國”、永世輝煌的烏托邦。
    為了達成目的,洛德鑄就了千王之庭,即字麵上的意思:使來自一千個國家的帝王相互聯結,共同統治一個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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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金之樹拔地而起,承托一座地上天國。”
    這棵黃金樹,在生長了九十九天後自我腐朽,轟然倒塌
    連帶著依附在它身上的完美之國一同,摔了個粉碎。
    然後是第二條:懶惰。
    災難重回人間,身為勇者的他卻無所作為。
    混沌從地殼的縫隙中爬起,黑暗將天空籠罩;那是一個沒有光明的時代
    戰火熄滅後的黑煙將世人折磨了整整一千一百一十年。
    第三條,貪婪
    洛德覬覦天上九界中寄宿的神靈,將手探向了神聖的領域
    在那個時代;萬神隕落,信仰不存。
    洛德拔除了人們心中的偽神,也同樣碾滅了端坐高天的真神。
    他的行為,使得天平傾斜;世間滋生的邪惡之物更加極端
    第四條:妒忌
    在看見了人們依靠自己的力量,也能建立起富饒的凡人國度之後
    洛德不願相信這個世界不再需要自己的力量
    他開始四處幫助那些失落的君主,立國、建邦......哪怕,其中的很大一部分人根本沒有屬於自己的國家。
    鐵之王,冰女皇,星之主、火之王...
    他的行為,反而為人們心中最後的一片淨土帶來了威脅。
    紛爭之後,又是紛爭。
    第五條......暴怒
    洛德呼喚起了群星,召來世界之外的存在
    他使那超越遠古與原始的存在以真身降臨,令其與他角力。
    第六條,色欲
    洛德將80的動物(包括魔獸)修改成了亞人種,性別為女性福塔
    而,最後一條...是禁忌。
    為了複現他心目中的那個世界...他犯下了最為深沉的、不可磨滅之罪。
    “好啦,就這麽多。”
    洛德拍了拍手,驚醒了沉醉其中的伊露拉。
    不知不覺間...她已陷入洛德講述的精彩史詩之中。
    呆愣了半晌,伊露拉緩緩比出一個大拇指:“簡直......比神話故事還要好聽!”
    “你有當作家的潛力呀!!”
    洛德:“哈哈。”
    他低下了腦袋:“可不是嗎?畢竟啊,那可是我親身經曆過的事。”
    羅娜忽然插嘴道:“親身經曆?那應該會有相對的記載啊?”
    “你看,畢竟你說了一千位帝王什麽的...曆史書上可沒有講過除了利金十二位先王以外的人物。”
    “想知道為什麽嘛?”
    洛德抬起頭,露出一個笑臉:“因為我能修改你們的記憶啊。”
    “所有人都是數據罷了。”
    “你們的人格,自我認知,生長經曆”
    “統統隻不過是可以變動的數字罷了。”
    “就如現在這個幻境...哪怕可以無限貼近於現實,模仿我的記憶”
    “但,幻境就是幻境,假的就是假的。”
    洛德從馬車上站了起來:“你留不住我的啊。”
    “你...”
    “你怎麽了?”
    伊露拉和羅娜有點被他嚇到了。
    “沒怎麽。”
    洛德一拍腦門:“我好像忘了。”
    “這裏是我的回憶,我應該還在推進故事啊。”
    困在幻覺裏什麽的...隻要讀個檔,不就能重新來過了嗎?
    “簡單的文字,怎麽能比得上切身實地的感知呢?”
    洛德朝著羅娜揮揮手:“拜拜了。”
    存檔一已讀取。
    洛德腳下的地麵轟然破碎
    整個空間如同鏡子一般裂成了碎片。
    他睜開眼睛,看見了如同砂礫般崩塌的黑色房間。
    “看來,這就是極限了。”
    托這些回憶的福;不管怎樣,他都無法再產生任何形式上的痛苦了。
    “啪、啪、啪。”
    外麵的小醜鼓了鼓掌:“真不愧是勇者。”
    “那麽,我等也是時候該告退了。”
    “搞笑。”
    【自動保存已讀取】
    幻覺製造的虛假看似很長,實際上隻有那麽一小會罷了。
    洛德回到了進入那個黑曜石房間前段時候。
    “這下好了。”
    洛德一把掐住[混亂]的脖子。
    “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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