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當然隻能在心裏想想，說出口怕是要同時得罪三家人，況且程知禮心裏還有個更加不可告人的叛逆想法。
    那四個陣讓人廢掉怎麽了？天會塌嗎？不會啊，大家幹嘛那麽緊張。
    他能成為娛樂圈當紅流量小生靠的又不全是家族的庇佑，他與生俱來的帥氣和無可挑剔的演技分明才是關鍵。同為一輩人，謝璟和袁謂還在安心啃老的時候，他就靠自己在娛樂圈闖出一片天。
    程知禮始終覺得他們程家人和袁謝兩家已經不在一個檔次，就算沒有天運加持也能活得很好。
    哪怕丟了鬼，程知禮擔心的也隻是被娘娘責怪，畢竟對娘娘的尊敬和服從是他們從小就根植在靈魂深處不可動搖的信念。
    他移開話題：“四叔伯，聽說那個綜藝第二季打算去潼丘村，這不是擺明了在衝我們宣戰嗎？”
    程四爺說：“嗯，總有這麽些人，嫌安逸的日子過得不舒坦，迫不及待上門找死。”
    “確實，白虎可不像玄武那樣在海中間沒人管沒人問。”
    ……
    醫院裏，白柳琉和唐敘嚴也聊起了第二個陣。
    唐敘嚴說：“潼丘是師父死的地方，我看你微博點了讚，知道你可能打算去，才定下了第二季。”
    “第一季的鷺島是先斬後奏才能成功，還想複刻的話估計成不了。”
    “不一定，你先把傷養好，這件事別操心。”
    唐敘嚴戴上眼鏡，他的身體有些熬不住了，準備離開休息。
    “你一個人在醫院連飯都吃不上，我安排一個護工專門給你送飯。”
    白柳琉說：“其實我的銀行卡解凍就能自己點外賣了。”
    唐敘嚴無奈地摸了一把她的頭：“你這不喜歡依靠別人的習慣能不能改改，今天是來得著急了點，難道我要讓你一個病人天天吃外賣？”
    白柳琉明白他想照顧自己的好意，於是讓步：“那我聽你安排。”
    “銀行把你銀行卡封了？”
    “嗯，好幾天了，應該是辛思鷺的人搞的鬼，我得去榆廷的警察局才能解封。”
    唐敘嚴若有所思道：“行，我知道了，這事你也不用管，我來解決。手機拿來，電話號碼我存一下。”
    之前白柳琉的手機沒電了，一直放在床邊充，她去拿手機的時候，桌子上睡醒的短短黏黏膩膩地纏到了她的手上。
    白柳琉恍然道：“師兄，還有個忙，這條蛇就是我說的鎮宅獸玄武，它叫短短，平時要吃東西的，你幫我燒點食物喂它。”
    她把纏著蛇的手伸過去，發現唐敘嚴不知何時已經退了好幾步，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白柳琉疑惑：“你現在就要走了？”
    唐敘嚴還想往後退：“不是，師妹，你不覺得這種軟骨動物很惡心？”
    白柳琉抬手，歪頭仔細看看短短，滑溜溜的身體，呆萌的綠色小眼睛。
    “不惡心，很可愛啊。”
    辛宥在旁默默地點頭，短短也吐了吐信子。
    白柳琉為短短發聲：“它現在是吉獸，它不咬人，還能讓你睡個好覺。”
    “我知道，鎮宅獸咬就咬了，隻是這個外形讓我……很難接受。”
    見到唐敘嚴抗拒的樣子，白柳琉也不勉強，說：“我讓它跟著你走，不碰你，吃完東西就自己爬回來可以嗎？”
    唐敘嚴垂下肩膀，無可奈何地同意：“行。”
    互相存完號碼，白柳琉簡單說完喂蛇的方式之後，唐敘嚴走出了病房，身後跟著一條普通人看不見的細長黑蛇。
    他走一段路會停下來，回頭看蛇有沒有跟上，每次他停的時候，小蛇就會跟著停下來，昂著頭，兩隻幹淨的綠眼睛專注地盯著他。
    唐敘嚴往前走，它就跟著爬，他進了電梯之後，蛇停在門口不動，唐敘嚴按著門等了一會，疑心它不知道要一起進電梯，還在等著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
    於是他忍著心裏的排斥，開口：“你進來。”
    黑蛇果然爬進了電梯。
    唐敘嚴都感到意外了，竟然真的能聽懂人話。
    電梯並不是一個人乘坐，下了幾層之後，有病人進來了，唐敘嚴親眼看見輪椅從蛇的身上壓過去，蛇還老老實實地待在輪椅下麵。
    唐敘嚴心想：沒關係，鎮宅獸隻有虛影，隻是看著殘忍，它不會痛，師妹也不會怪他對她的寵物見死不救。
    出了電梯，一層的人流量更大了，唐敘嚴的餘光看見，不止一個人從短短的身上踩過去。
    一腳，兩腳，三腳……
    他在門口停下，深吸一口氣，蹲下，從身邊花壇裏撚了些細土在手背上畫了道能感知無形之物的符，向它伸出手掌，低聲道：“上來。”
    短短眨眨眼，遊行而來，腦袋昂起，下巴搭上他手掌的那一刻，唐敘嚴感覺自己渾身雞皮疙瘩都立起來了，他得繃緊全身肌肉，才能克製自己不把這軟趴趴的東西扔出去。
    好在短短知趣，很快爬到他的肩膀上，在他的視線盲區，也沒有和他的皮膚接觸。
    唐敘嚴威脅道：“你就待在這，別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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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點頭，但唐敘嚴看不見。
    他在蔣如瑰休息的酒店定了房間，打電話讓秘書給他從超市買一堆肉食蔬菜，外加黃紙和筆送來，在浴室裏一樣一樣地燒食物，看著一條拇指粗的小蛇大快朵頤。
    他自言自語：“真是活久了什麽都能見到，我居然在喂一隻鎮宅獸。”
    因為忘記了切碎再燒，貪心的小蛇短短在試圖吞下一隻完整的雞腿的時候，卡住了，唐敘嚴不得不忍住惡心感，下手幫它把雞腿從嗓子眼裏擠出來。
    “你真笨啊，吃不下還往裏咽，怎麽不噎死你！”
    唐敘嚴一邊嘲笑它一邊挑出它吃不下的大塊食物。
    蛇頭往地下貼了貼，不知怎麽的，唐敘嚴居然能在它小小的三角腦袋上看出了挨罵之後委屈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一聲。
    看久了，好像是有點蠢萌。
    他把能喂的都喂完，又讓秘書補了一次貨，見小蛇饜足地晃了晃腦袋離開了，將一盆灰燼倒進垃圾桶，疲憊地洗完澡躺在床上。
    人在熬了通宵之後會進入一種短暫的亢奮狀態，俗稱熬過頭了，反而毫無困意。
    唐敘嚴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起來繼續工作，剛要打電話給秘書，剛存的號碼打過來了電話。
    “師兄，我怕你心裏有事睡不著，讓短短找你去了，它到了嗎？”
    唐敘嚴默默轉頭看向門口，與一雙透露著乖巧的綠豆眼對個正著。
    “……到了。”
    “那就好，睡吧，睡個好覺。”
    唐敘嚴關掉手機，下手把小黑蛇拎到枕頭邊，拉上窗簾，躺好，閉眼的前一秒還在想——我倒要看看這小玩意有什麽用處。
    下一秒立刻不省人事，深陷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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