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飛快地鑽進自己房間，門“怦”得一聲關上，仿佛拍在胸口一樣，在椅子上坐下來還能聽見耳朵裏“怦怦”的回聲。
    不，那不是回聲，是她內心的悸動，
    白柳琉抬眸看向鏡子裏的自己，眼睛亮晶晶的，嘴角有一抹渾然不覺的上揚弧度。
    她愣了愣，原來她一直是這副模樣。
    看著……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羞澀感。
    不管了，睡覺睡覺。
    院子外，辛宥坐在白柳琉之前的位置，唇邊同樣噙著一抹笑意，他伸出手指戳黑蛇的腦袋，戳一下說一句話：“我喜歡她，她也喜歡我，世上沒有比這更美好的事情了，短短你說是不是，是不是……”
    短短的腦袋被他戳得一頓一頓，剛吃進嘴裏準備吞的雞肉塊也掉了出來，它躲開主人的魔爪，昂著頭疑惑地吐信子。
    “嘶？”
    辛宥對它的回答心滿意足：“我也覺得是。”
    他雙臂往後撐著，仰麵望向天空：“這裏的星星沒有島上的多，不過路燈會徹夜亮著，好像從來不會有陷入黑暗的時候。”
    過了一會，辛宥情緒莫名低落：“可是白六為什麽喜歡我，我什麽都沒有。”
    短短吃完最後一口，從他的腿上爬過去，要往屋裏鑽，被辛宥拽住尾巴拖回來，他掐著它的小腦袋，前後搖晃，假裝凶狠：“我都進不去她的房間，你還想去！”
    短短：“嘶？”
    辛宥輕哼一聲，放過它的腦袋，但並沒有放過它，他百無聊賴地甩著短短的尾巴，習慣性對著星空自言自語。
    “我能為她做點什麽呢？”
    ……
    早上，白柳琉洗漱完，打開門。
    “白六！”
    辛宥從天而降一樣，忽然在她眼前出現，笑容燦爛：“早啊。”
    如同晨曦透過雲霧的第一縷陽光，帶來一日之初的清新與溫暖，白柳琉也不自覺被他的好心情感染到，勾起了唇：“早。”
    與充滿活力的辛宥完全相反的是，黑蛇軟綿綿地耷拉在他肩膀上，好似電量用盡，隻剩下無力的軀殼。
    “它怎麽了？”
    白柳琉伸手摸上短短的頭，它拱了拱她的手指，自己滑下來去找石磚。
    辛宥不以為然道：“我昨天晚上帶著它出去逛了逛，它太懶了，不是睡就是吃，讓它做點小事就變成了這副德性，不用管它。白六，你今天要做什麽？”
    白柳琉看了一眼，黑蛇睡得正香，看著確實隻是玩累了的樣子。
    “上午去監獄看師兄，下午坐高鐵去昭西。”
    和大師兄約定的一月之期已經到了，這也是白柳琉回榆廷的目的之一。
    玄關處有幾雙隨意亂扔的鞋子，代表昨晚熬夜搓麻將的人已經回家。
    白柳琉看了一眼，走到廚房，從冰箱裏拿出昨天剩的南瓜，開始做飯，
    南瓜去皮蒸熟，壓成泥平鋪到烤碗底部。
    將白糖，牛奶，雞蛋按比例加入碗中攪勻成蛋液，倒入烤碗上層。
    接下來隻要在烤箱裏烤上二十五分鍾，就能得到一份香甜滑嫩的南瓜烤蛋奶。
    從島上遇見白六開始，辛宥就很喜歡看她擺弄各類食材，仿佛時間會跟著她指尖的節奏慢下來，所有紛亂的心緒如同塵埃落定一樣舒緩，靜止。
    把烤碗放進烤箱，貼上便利貼，白柳琉開始煮麵條，蒸包子，用碳水迅速給自己喂飽後回到房間換衣服。
    經常穿的運動鞋換成了矮跟小皮鞋，身上也不再是她日常那些舒適自在的t恤褲衩了，一件甜美淑女的鵝黃色碎花連衣裙搭配精巧可愛的單肩包，
    白柳琉戴上口罩和遮陽帽，一眼看去，和助理秦朝雨平時的形象幾乎沒差別。
    裝扮完畢，白柳琉走出門，對乖乖等待她換裝的辛宥說：“好了，走吧。”
    辛宥直勾勾地看著她，神情裏滿是驚豔：“你這樣穿好漂亮。”
    白柳琉眼睛彎起來：“謝謝。”
    臨出門前，辛宥帶著猶豫問她：“你之前用南瓜做的東西不吃了嗎？”
    白柳琉說：“不吃了，那是給她們留的甜點。”
    “哦。”
    他的語氣裏聽著遺憾的情緒，白柳琉似有所感，沒急著關門，回頭問道：“你是不是想要？我可以燒一份給你。”
    師父說，鬼沒有味覺，不過有的鬼依然會用咀嚼吞咽的動作來滿足進食的心願。
    辛宥搖頭：“不要，我是覺得你做得那麽認真，最後自己沒吃到，太可惜了。”
    白柳琉有點意外，餓死的人居然會自始至終對食物都沒有念想。
    她向他勾勾手，口罩底下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悶，話語卻清晰。
    “不用可惜，我喜歡的是把美食做出來的過程，至於做完了是自己吃，還是給別人吃，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這樣嗎？辛宥暗自記在心裏。
    很好，他又了解了她一點。
    開車目標太大，尤靈的那幾輛車狗仔都熟記在心，一旦開出來肯定會被尾隨。
    白柳琉現在對外是在家養傷的形象，這兩天費心改變裝扮，也是為了讓別人誤認為活躍在公眾視野裏的是秦朝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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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她就不會走到哪都被目光包圍了。
    所以為了低調行事，白柳琉這次決定打車去監獄。
    她低著頭，在通往小區門口走的路上第一次下載網約車軟件。
    為了把改頭換麵的細節拉滿，她的手機殼上貼滿了亮晶晶的鑽和可愛的卡通立體小人。
    辛宥側著身子安靜地看了一會，忽然抬手碰了一下她的手機殼。
    眼看快要下載完畢的進度條卡在最後一點不動，屏幕上跳出網絡斷開的提示。
    白柳琉：“……”
    她抓住他做壞事的手：“故意的？”
    辛宥抬頭望天，好似十分無辜。
    白柳琉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鬆開手腕，滑進他的掌心，十指相扣，落下來晃了晃。
    “可以了吧。”
    男鬼不作聲，隻是側過臉，唇角上揚，指尖悄悄攥緊。
    偽裝素人的效果很好，去往監獄的一路上，背後都幹幹淨淨。
    探監的流程白柳琉已經輕車熟路，再次坐在那個小房間，白柳琉的身邊多了隻話多的鬼。
    辛宥打聽了一路和白一鳴有關的訊息，卻仍然覺得慌張不安。
    “白六，一會見到他，是我自己主動說話，還是由你來介紹我更好？剛認識的時候是不是都要像唐敘嚴那樣握手？你說他脾氣很好，萬一你師兄隻是對人好，討厭鬼呢？不然我還是去外麵等你吧。”
    白柳琉剛要開口說話，對麵房間來人了，她給了辛宥一個安慰的眼神，首先揮了揮手：“師兄。”
    白一鳴剛進屋就看見了師妹背後那隻穿著古怪的衣服，容貌出色，身形高挑，卻隻是一道虛影的男人。
    鬼？
    他的麵容有一瞬間的凝滯，眉梢略微抬高，除此之外不動聲色，從容地坐下，拿聽筒，動作和之前一樣自然流暢，叫旁人看不出一絲端倪。
    白一鳴聲音溫潤依舊：“小六，最近是不是交了新朋友？”
    辛宥發現站在對麵似乎並不打算離開的獄警，頓時更加緊張。
    房間裏有第三個活人在場，白六肯定不方便介紹他，他得自己開口。
    可是他的語言能力仿佛出了問題，明明早就想好的一句話說得磕磕巴巴。
    “你…你好，我叫辛宥，從，從鷺島來，我是好鬼，不…不會做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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