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製室裏的空氣仿佛被抽幹了水分，幹燥得讓人嗓子眼發澀。白芷的手指不自覺地深陷進掌心，指甲邊緣泛起一片青白，而陸沉的眼瞳在刹那間驟然縮成了針尖大小。
    他不再去看屏幕上的畫麵，而是猛然調出命格商城係統的底層日誌。光標跳動得飛快，好似某種隱秘的心跳節奏。
    “你剛才聽到的……”白芷壓低聲音，仿佛生怕驚擾到什麽，“是那個‘舊世殘響’嗎？”
    陸沉沒有回應，指尖在鍵盤上飛速舞動，調取了所有與Ω  179相關的記錄。那些數據本應被加密封存，然而此刻——就像它自己提示的那樣，“臨時開放”。
    “它並非是來歡迎我的。”他終於開口，聲音冷得如同金屬刮擦玻璃，“它是在確認我是否還活著。”
    白芷的臉色愈發蒼白。
    “這是什麽意思？”
    陸沉並未解釋，隻是將一串串數據投射到主屏幕上。廢棄世界線的曆史軌跡、命格商城早期日誌，還有最近幾次新人異常行為的記錄，一一呈現在眼前。
    “你看這些時間點。”他指著幾條相互交錯的時間線，“從你第一次夢見那扇門開始，到溫知感知到非自然波動，再到陳策出現戰術預判……這些都不是孤立的事件。”
    白芷皺起眉頭：“你是說，這些全都和Ω  179有關聯？”
    “不僅僅是有關聯。”陸沉的手指劃過屏幕，將所有節點連接成一條曲線，“它們是在同步。”
    她愣住了。
    “同步？”
    “沒錯。”陸沉點點頭，“每一次能力覺醒、每一次因果擾動，都對應著Ω  179世界線某個節點的重啟。這並非巧合，而是……某種計劃的一部分。”
    白芷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你是說，有人或者某種存在，正在試圖複原那條已經被抹除的世界線？”
    “沒錯。”他的語氣沉穩而堅定，“而我們，是它的容器。”
    他稍作停頓，補充道：“或者說，是我們讓它得以重啟。”
    沉默了幾秒後，她突然開口問道：“那麽……我們究竟是誰？”
    陸沉看著她，眼神中透著複雜的情緒。
    “我不知道。”他說道，“但我清楚一件事——這條世界線，本不該存在。”
    他繼續翻查日誌，突然發現一個奇怪的數據碎片，夾雜在一堆係統殘留代碼之中。放大查看，原來是一段坐標信息，格式十分古老，顯然是命格商城初期使用的定位方式。
    “這是什麽？”白芷湊了過來。
    “不清楚。”陸沉緊緊盯著那段坐標，“但它不屬於這個世界。”
    “這是什麽意思？”她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意思是。”他調出命格商城的地圖係統，輸入那段坐標，“這段信息所指向的地方，並不在我們已知的任何現實層麵之上。”
    屏幕閃爍了一下，彈出一個模糊的地圖界麵。那是一片從未被標注過的區域，邊緣模糊不清，宛如某種記憶殘片。
    “這地方……”白芷皺著眉，“根本沒有名字。”
    “不。”陸沉輕聲說道，“它有一個名字。”
    他點擊確認鍵，界麵上緩緩浮現出一行字：
    歸零之域
    白芷念出這個名字，眉頭皺得更深了：“聽起來就不是個好地方。”
    “當然不是。”陸沉冷笑一聲，“能藏得住Ω  179殘響的地方，怎麽可能是安全區。”
    沉默片刻後，她突然問道：“那你打算前往那裏嗎？”
    陸沉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調出陳策的戰術演練錄像。逐幀分析，最終停在了一個關鍵幀上——
    陳策背後那道能量扭曲的形狀，竟與地圖界麵上“歸零之域”的輪廓完全吻合。
    “不止是他。”陸沉低聲說道，“所有人都在被引導。”
    “被引導到哪裏去？”
    “那裏。”他指著屏幕，“歸零之域。”
    白芷的呼吸瞬間停滯了一下。
    “你是說……那裏就是這一切的源頭？”
    “至少。”陸沉的眼神冰冷刺骨，“是目前最接近真相的地方。”
    她咬咬牙，深吸一口氣：“那我們就必須去一趟。”
    陸沉點點頭，目光落在坐標上。腦海中閃過無數種可能性，每一種都指向同一個方向——
    那裏藏著他們真正的過去。
    也是如今一切異變的起點。
    他正準備進一步解析坐標時，屏幕一閃，一道新數據流自動彈出：
    ＞ 【警告：訪問‘歸零之域’相關信息將觸發高危協議】
    ＞ 【建議立即終止操作】
    陸沉沒有理會，反而加大權限繞過了封鎖。
    下一秒，屏幕上跳出一張圖。
    模糊的影像，背景一片漆黑，隻有一扇門孤零零地佇立在其中。門上刻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字，像是用指甲硬生生刮出來的：
    別進來
    白芷看到那三個字，整個人猛地一顫。
    “這……是我的夢！”她脫口而出，“這就是我夢裏的那扇門！”
    陸沉緊緊盯著那扇門，眼中閃過一抹寒光。
    “它不想讓我們進去。”他說，“那就更證明，我們必須進去。”
    她咬咬牙：“你知道怎麽進去嗎？”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調出命格商城的曆史交易記錄。搜索“歸零之域”，結果為空。
    但他並未死心，轉而嚐試搜索“命運終點”、“初始崩塌點”、“世界線交匯口”……
    直到輸入“門”。
    一串數據突然浮現出來，隱藏在一段極早的交易日誌裏。那是命格商城剛建立時的一筆記錄，買家身份早已無從追蹤，但命格名稱卻清晰可見：
    通往歸零之域的鑰匙
    陸沉眯起了眼睛。
    “找到了。”他低聲說道。
    白芷看向他：“找到什麽了？”
    “入口。”他站起身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它想讓我們去找它，那我們就如它所願。”
    按下終端保存鍵，他轉身朝門口走去。
    “走吧。”他說，“該出發了。”
    白芷站在原地，望著那扇虛擬門的影像，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等等。”她突然開口，“你說它是‘它’，可你怎麽知道……那不是‘你’呢？”
    陸沉的腳步陡然停頓。
    他沒有回頭，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如果真是我，那我一定會親手把它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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