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土還在半空中打著旋兒，陸沉的指尖好似還纏繞著那枚黑鐵令牌的冰冷。風，呼呼地從焦土中間穿過去，吹得他的衣角獵獵作響，也把最後一絲火藥味和血腥味給吹散了。
    “命運之外者。”他喃喃地又說了一遍這個詞，眼睛卻已經看向遠處山脊那起伏的輪廓。
    敵軍陣地雖然被摧毀了，但這戰爭啊，遠遠沒到結束的時候。他們還有些力量留存著，好像在等著什麽——而且那批神秘援兵突然出現，肯定不是巧合。
    聯絡官就站在旁邊，眼巴巴地等著他下令。
    “把所有人都召集起來。”陸沉開了口，聲音不大，卻像刀子一樣劃破了戰場的寂靜，“我要跟他們好好聊聊。”
    葉裁雲和蘇燼互相看了一眼，啥也沒說，轉身就各自去通知自己的部下了。
    過了半個時辰，聯盟主力在山穀入口那兒集合了。臨時指揮所就設在一棵斷了半截的古樹下。有人把地圖鋪開，上麵標著敵軍最後防線大概的位置，還有三處可能藏著後備支援的關鍵地方。
    “咱們可不是來收拾殘局的。”陸沉掃視了一圈眾人，“是來大獲全勝的。”
    一個術士皺起了眉頭，剛想說“可那些人……”
    “他們想幹啥還不清楚。”陸沉直接打斷他，“但咱不能讓敵人緩口氣。他們現在就盼著能歇會兒，咱偏不給他們這個機會。”
    葉裁雲點點頭：“所以你是打算和他們聯手？”
    “至少眼下是這樣。”陸沉把令牌放到地圖正中間，“他們在戰場上救了咱們的人，可也搶走了命格共鳴裝置。這說明他們了解咱們的係統，還有本事用它。”
    蘇燼冷笑一聲：“聽著倒像是同行。”
    “也許吧。”陸沉沒否認，“可他們偏偏在關鍵時刻出現，還正好掌握著命格之力……這背後肯定有人在搗鬼。”
    沒人再吭聲了。
    “先把他們找出來。”陸沉接著說，“然後談談合作的事兒。”
    於是行動就開始了。
    偵察隊趁著黑夜出發，順著之前追蹤到的路線往前走。陸沉帶著核心成員回到廢墟，在敵軍陣地上找線索。金屬碎片上的印記被拓印下來，送回去讓營地的人研究。
    與此同時，在另一邊的山嶺深處，一個身影慢悠悠地睜開了眼睛。
    這人銀甲還穿著，雙手還握著雙刃。他是那批援軍中的一個，這會兒正站在高崖上，往下看著下麵的穀地。
    “他來了。”這人小聲嘀咕著。
    身後傳來腳步聲，三個人走了過來，都是異域的打扮，身上的氣息也不一樣，一看就是來自不同的地方。
    “你真要見他？”一個人問道。
    “必須見。”銀甲男子眼神特別堅定，“這盤棋，已經到最關鍵的時候了。”
    他們不知道，這時候的陸沉，也正望著那片山嶺呢。
    夜色濃得像墨，風也漸漸大了起來。
    第二天一大早，偵察員帶回來消息：找到了神秘援助力量的駐紮地，在東南方向大概二十裏遠的一個峽穀裏麵。
    陸沉馬上帶著隊伍出發，葉裁雲和蘇燼跟著，還另外帶了十名精銳戰士當護衛。
    等他們到了峽穀入口，對方早就在那兒等著了。
    五個人站在石台上，帶頭的穿著暗金長袍，臉看不太清，隻有眼睛裏透著一股寒光。
    “總算見麵了。”這人開了口，語氣挺平靜，卻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陸沉走上前去，直直地盯著對方：“你們是誰？為啥幫我們？”
    長袍人輕輕笑了一聲：“問題太多了，我就回答一個。”
    “那你就告訴我，你們咋知道命格係統的？”
    “因為我們以前也是‘玩家’。”長袍人抬起手，手掌心出現了一個命格符號——【逆命者】。
    陸沉的瞳孔一下子縮緊了。
    這是他從來沒見過的命格。
    “看樣子你明白這啥意思。”長袍人淡淡地說，“那麽，咱們能不能聊聊接下來咋辦？”
    陸沉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會議開了一個時辰。
    他們交換了情報，分析了敵人的情況，最後達成了一致：趁著敵人還亂著呢，發動合圍攻勢，把他們徹底打垮。
    “我們需要你的因果法則。”長袍人提了要求，“你能感應到他們的命格波動。”
    陸沉沒拒絕。
    他閉上眼睛，意識鑽進係統裏，調取戰場的數據信息，感受每一股命格能量的流動方向。
    過了一會兒，他睜開眼睛，手指在地圖上畫出三條路線。
    “他們弄了三座防禦法陣。”他解釋道，“分別在北側高地、西側林區和南端斷崖。每個地方都有好多機關師守著。”
    長袍人輕輕點了下頭：“破陣的事兒交給我們。”
    “包圍圈我們來弄。”陸沉補充道，“你們負責吸引敵人的注意力。”
    計劃定好了，行動馬上就開始了。
    三個小時之後，聯盟部隊和神秘援軍分三路往前推進，慢慢靠近敵軍剩下的勢力。
    葉裁雲帶著一路人馬攻向北側高地，蘇燼負責西側林區，陸沉親自帶著主力直撲南端斷崖。
    戰鬥又打響了。
    敵人明顯感覺到危險了，拚了命地抵抗。三處防禦法陣一起啟動，符文亮閃閃的，靈力交織成一張大網，想攔住聯軍前進。
    不過這一回，不再是單打獨鬥了。
    長袍人帶著兩個同伴出現在北側的高空，手裏的法印不停地翻轉，命格符號一個接一個地冒出來。他們居然用命格當引子，硬把法陣的結構撕開了。
    “這不可能！”敵軍的機關師驚叫道，“命格咋能直接作用在法陣上呢？！”
    “因為他們不是用命格和命格對著幹。”陸沉在通訊玉簡裏小聲說，“他們是用命格重新設定規則。”
    隨著三處法陣一個接一個地被破壞，聯盟部隊很快就突破了防線，形成了包圍的架勢。
    敵人開始慌了，想著突圍。
    可陸沉早就算到他們會這麽幹，提前就設好了陷阱。遠程部隊把關鍵的通道封死，近戰部隊像獵犬一樣緊緊咬住敵人。
    “他們往那個方向跑了！”一個斥候著急地報告。
    陸沉抬頭一看，正是地圖上標著的那個神秘地方——一座藏在群山中間的古老遺跡。
    “目標確定。”他沉著地下令，“全麵進攻。”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在他耳邊輕輕響起：
    “你以為你能掌控命運……可命運早就選好了玩家。”
    陸沉猛地一回頭，隻看見風從空蕩蕩的山脊上吹過，卷起一片塵土。
    他皺起眉頭，緊緊握住手裏的令牌。
    真正的暴風雨，才剛剛開始。
    下一秒，前麵突然傳來爆炸聲，敵軍引爆了最後的能源節點，想拖一拖時間。
    煙塵鋪天蓋地，啥都看不見了。
    陸沉眯起眼睛，身子一閃，衝進了煙霧裏。
    他必須趕在敵人前麵，到達那個遺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