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的虛空在腳下翻滾湧動，就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把整個世界拆了又重新拚接。陸沉走在最前頭，步子邁得沉穩，可心裏頭卻莫名地泛起一絲不安，他能感覺到自己心跳微微加快。
    他們剛穿過那道半透明的能量門，眼前出現一片幽暗的空間。這裏沒有天空灑下的光，也讓人辨不清方向，隻有四麵牆壁上影像不停地閃爍。那些影像像是一個個破碎的時間片段，默默地訴說著什麽秘密。
    蘇燼手指無意識地在胸口摩挲著，那兒還留著命格反噬帶來的刺痛感，他壓低聲音說：“這地方……不對勁啊。感覺像座倒過來的塔。”
    葉裁雲沒吭聲，隻是緊緊握住劍柄。他眼神有些發愣，剛才那一段幻境好像還在他腦子裏晃悠。
    陸沉掃視了一下四周，語氣平靜但透著不容拒絕的意味：“別停下，接著往前走，找到石碑。”
    三個人沿著一條狹窄的通道往前挪，腳下的地麵從光滑的金屬慢慢變成布滿符文的黑曜石。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怪味，那是一種不屬於任何已知世界的味道，好似時間和命運攪在一起留下的殘渣。
    忽然，前方的光線劇烈扭曲起來，一道新的空間裂痕慢悠悠地張開。
    蘇燼皺起眉頭：“又是它。”
    陸沉沒搭話，快速調出係統界麵，打算啟動防禦協議。可就在他要輸入指令的時候，一個低沉的聲音在他腦海裏響起來：“.c.……你該回來了。”聲音比之前更清楚，帶著股讓人無法抗拒的召喚勁兒。
    陸沉手指猛地停住，動作僵在那兒。
    葉裁雲察覺到他的猶豫：“怎麽了？”
    “沒事。”陸沉搖了搖頭，努力壓下心裏的波動，“接著前進。”
    他們穿過裂痕，來到一間巨大的石室。正中間，一塊通體漆黑的石碑靜靜地立在那兒，表麵的符文像活物一樣來回遊動，仿佛在躲著他們的目光。
    蘇燼深吸一口氣：“找到了。接下來咋整？”
    陸沉走到石碑跟前，仔細看著上麵文字的排列：“上次的事兒告訴咱們，碰它會引發精神反噬。”
    葉裁雲站在一旁，眼睛盯著石碑的一處，眉頭慢慢擰成了疙瘩：“那個圖案……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哪兒？”陸沉追問。
    “我的命格初始界麵。”葉裁雲小聲說，“【劍仙轉世】的圖標下麵，有類似的設計。”
    陸沉一聽，馬上把注意力集中到那個區域。果然，他發現一組符文的排列方式跟命格係統的標識特別像，簡直就是它的變種。
    陸沉眯起眼睛：“這不是巧合。這片空間和命格係統之間，肯定有啥深層聯係。”
    蘇燼苦笑著說：“可咱們現在連命格係統都快控製不住了。剛才接入的時候，交易消耗增加了30還多。”
    陸沉沒回應，緩緩伸出手，試著去碰石碑的一角。
    刹那間，一股強烈的反噬之力衝進他的意識，他感覺自己一下子被拽進一個混亂的夢裏。
    夢裏，無數虛幻的身影圍了一圈，嘴裏念著聽不懂的咒語。人群中間，一座高塔正緩緩升起，塔身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命格印記。
    陸沉喃喃自語：“這是……命格係統的起源儀式？”
    夢境猛地一顫，接著，一個模糊的人影出現在他麵前——就是之前好幾次出現的那個背影。
    那人慢慢轉過身，露出一張和陸沉幾乎一模一樣的臉。
    那人聲音低沉冷漠：“你不屬於這裏。但你必須留下來。”
    陸沉心裏一震，剛要開口追問，意識就猛地被彈回現實。
    他踉蹌了一步，額頭冒出冷汗。
    蘇燼趕忙扶住他：“你還好不？”
    “沒事。”陸沉喘了幾口氣，“但我看到了些東西。”
    “啥東西？”
    “命格係統的真正起源。”陸沉抬頭看著石碑，“它不是隨機生成的，也不是自然演化來的。它是被人創造出來的……為了修補一個更大的漏洞。”
    葉裁雲皺起眉頭：“更大的漏洞？”
    “是這個世界本身。”陸沉語氣凝重，“咱們以為自己能操控命運，其實……咱們隻是修補程序的一部分。”
    空氣一下子變得壓抑起來。
    蘇燼苦笑著說：“這麽說……咱們都是工具人？”
    陸沉搖搖頭：“不完全是。但至少，咱們不是最初的設定者。”
    就在這時，石碑上的符文突然劇烈跳動起來，好像感應到了他們的討論。
    下一秒，一道幻境憑空出現，把蘇燼整個人給罩住了。
    葉裁雲拔劍就要衝過去：“糟了！”
    陸沉一把攔住他：“別動！那是幻境攻擊，冒然衝過去隻會更糟。”
    他迅速調出命格商城係統，找到蘇燼的命格記錄，直接啟動凍結權限。
    係統提示：“警告：凍結操作可能引發命格崩解。”
    “執行。”陸沉果斷下令。
    係統發出一聲輕微的嗡鳴，幻境消失了，蘇燼癱倒在地上，臉色煞白。
    葉裁雲蹲下身子查看：“你沒事吧？”
    “頭有點暈……”蘇燼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不過總算出來了。”
    陸沉看著蘇燼，眼神裏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你的命格……已經不穩定了。再這麽下去，可能會徹底失控。”
    “我知道。”蘇燼點點頭，“但總得有人去試試。”
    陸沉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看向石碑：“繼續讀。”
    蘇燼掙紮著站起來，伸手輕輕觸碰碑麵。
    符文慢慢浮現，一行文字顯現出來：“天道輪回，非人力可逆。”
    緊接著，第二行出現：“漏洞修補程序已啟動，執行節點確認中。”
    第三行：“請確認身份：.c.”
    陸沉心髒猛地一緊。
    蘇燼喃喃道：“又來了。”
    陸沉問：“你們……看到最後一行了嗎？”
    兩人都點了點頭。
    葉裁雲說：“那不是問題，這是命令。”
    陸沉沒說話，盯著那行字看了好久。
    他終於伸出手，輕輕劃過“.c.”三個字母。
    刹那間，整塊石碑發出一陣低沉的共鳴聲，接著，底部浮現出一道微弱的光芒。
    蘇燼驚訝地看著：“那是……什麽？”
    陸沉蹲下身子，伸手觸碰那道光亮。一個小型數據模塊緩緩彈出，落到他手掌心。
    模塊表麵，同樣刻著命格係統的標誌。
    陸沉低聲說：“看來，真相就在這個裏麵。”
    就在這時，石碑又震動起來，新的一行文字浮現出來：“漏洞修補程序即將激活。”
    三個人的神情一下子凝固了。
    葉裁雲問：“啥意思？”
    陸沉慢慢起身，把數據模塊收好：“意思是……咱們不是來尋找答案的，咱們本身就是答案的一部分。”
    他回頭看著另外兩人，目光堅定：“走吧，真正的謎底，還在等著咱們。”
    三個人邁開步子離開石碑區域，身後，那塊黑色石碑依舊靜靜地立在那兒，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