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朱溫的梟雄之路與大唐王朝的最後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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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書說到,黃巢起義像一把燒紅的烙鐵,在大唐的胸膛上燙出個窟窿。唐僖宗帶著宦官往四川跑時,連玉璽都差點落在路上;朱溫踩著舊主黃巢的屍骨,在汴州築起了自己的巢穴;李克用的沙陀鐵騎在河東揚起煙塵,馬蹄聲裏全是對朱溫的恨意。長安城的龍椅空了,那把鑲嵌著十二顆珍珠的坐具,在落日餘暉裏泛著冷光,像一塊扔進餓狼群裏的肥肉——藩鎮的節度使們磨亮了刀,宦官們在暗處調兵,連江南的鹽商都偷偷往軍鎮送錢,誰都想在這場權力盛宴裏分一杯羹。
而最餓的那匹狼,當屬朱溫。這碭山出來的地痞,早年給地主放牛時,最大的夢想不過是能頓頓吃上白麵饅頭;跟著黃巢起義時,也隻敢盼著能當個小校尉。可亂世是所最好的學堂,他在刀光劍影裏學會了三件事:夠狠、夠滑、夠能忍。
為了“夠狠”,他敢在同州親手斬了黃巢派來的監軍,提著人頭去降唐;為了“夠滑”,他能在李克用的沙陀鐵騎逼近時,連夜給唐僖宗上表“願為陛下鎮守孤城”,轉頭又給李克用送去美女和珠寶,說“誤會一場”;為了“夠忍”,他能在汴州被圍時,啃著樹皮給各路藩鎮寫信求援,哪怕對方回信裏把他罵成“反骨仔”,他也能笑著說“罵得對,罵得對”。
等唐僖宗病死,弟弟唐昭宗繼位時,朱溫已經把河南、山東踩在了腳下。他的宣武軍裏,既有投降的黃巢舊部,也有收編的藩鎮精銳,甚至還有從河北招來的契丹勇士,號稱“百萬之眾”。這時候的他,早已不是那個需要靠背叛上位的小將——他在汴州蓋起了比長安皇宮還氣派的府邸,讓唐朝的宰相給他當軍師,連皇帝派來的使者,見了他都得行三跪九叩大禮。
唐昭宗是個想幹實事的皇帝,登基後想重振皇權,可手裏沒兵沒糧,隻能看著朱溫一點點蠶食天下。有回他偷偷給李克用寫信,封在蠟丸裏送出長安,讓他“速來勤王”。可蠟丸剛出潼關,就被朱溫的人截了下來。朱溫看著信上“朱溫賊子,必為國患”的字樣,冷笑一聲,直接把送信的太監剁了,頭掛在汴州城門上。
沒過多久,朱溫就帶著大軍闖進了長安。他沒急著稱帝,而是先把宮裏的宦官殺了個幹淨——那些當年在唐僖宗麵前作威作福的太監,被他用鐵絲串著脖子,拖到長安城的大街上遊行,百姓們扔石頭、吐唾沫,沒人可憐。接著,他又把朝廷裏跟李克用交好的大臣抓起來,說他們“通敵叛國”,一股腦全砍了。唐昭宗看著空蕩蕩的朝堂,坐在龍椅上直發愣,朱溫卻走到他麵前,假惺惺地說:“陛下,這些人都是奸佞,老臣替您除了禍害。”
唐昭宗隻能點頭:“全靠朱愛卿費心。”可夜裏睡不著時,他總摸著枕頭底下的匕首——那是他防身用的,卻連拿出來的勇氣都沒有。
光控製長安還不夠,朱溫嫌這地方離李克用太近,幹脆逼著唐昭宗遷都洛陽。遷都那天,他讓人把長安的宮殿拆了,木料順著渭水往下運,百姓們被捆著繩子,像趕牲口似的往洛陽走。有個老匠人舍不得離開祖宅,趴在地上哭,被朱溫的士兵一鞭子抽得滿嘴是血:“哭什麽?到了洛陽,有你們好日子過!”可誰都知道,這一去,長安就成了廢墟,大唐也離咽氣不遠了。
到了洛陽,唐昭宗徹底成了傀儡。朱溫想讓他給誰封官,他就得寫聖旨;想讓他罵哪個藩鎮,他就得在詔書上罵。可即便這樣,朱溫還是覺得礙事。天佑元年公元904年)的一個深夜,幾個士兵翻牆闖進皇宮,把睡夢中的唐昭宗殺了。朱溫聽到消息,趴在地上哭天搶地:“陛下啊!是誰害了您啊!”可眼裏卻一點淚花都沒有。
他立了個十三歲的孩子當皇帝,就是唐哀帝。這孩子每天除了簽字蓋章,啥也不敢管。大臣們見了朱溫,都喊“相國千歲”,沒人再提“陛下”。洛陽城裏的百姓,早就不把自己當唐朝人了——他們說“咱們是大梁的子民”,雖然朱溫還沒改國號,可誰都知道,這層窗戶紙,捅破是遲早的事。
李克用在河東聽說唐昭宗被殺,氣得獨眼流血,帶著沙陀鐵騎南下,想跟朱溫拚命,可打了幾仗都沒占到便宜,最後在憂憤中病死了。臨終前,他把兒子李存勖叫到跟前,拿出三支箭:“一支射朱溫,一支射契丹,一支射幽州的劉仁恭,爹沒完成的事,你得替爹完成!”李存勖跪在地上,咬著牙接了箭。
而朱溫呢?他看著唐哀帝越來越礙眼,終於在天佑四年公元907年)逼著這孩子禪位。登基那天,他穿著十二章紋的龍袍,站在洛陽的天壇上祭天,國號“大梁”,改元開平。站在他身邊的唐朝舊臣,有的低頭流淚,有的強裝笑臉,可誰都不敢吭聲。
大唐,這個存在了二百八十九年的王朝,終於咽下了最後一口氣。朱雀大街上的石獅子,見證了貞觀之治的繁華,見證了安史之亂的戰火,也見證了這一刻的落幕——它們的眼睛被歲月磨得模糊,像在為一個時代默哀。
可亂世還沒結束。朱溫稱帝後,李克用的兒子李存勖在河東豎起了反旗,手裏的三支箭,時時刻刻瞄準著汴州;江南的楊行密、四川的王建,也紛紛稱帝稱王,天下成了個大棋盤,誰都想當最後的贏家。
朱溫從草根逆襲成了梟雄,可這龍椅坐得穩嗎?李存勖能不能完成父親的遺願?那些在亂世裏掙紮的百姓,又要等到何時才能看見太平?且看下文分解!
一、朱溫的\"黑化升級\":從投機者到野心家的蛻變
投降唐朝後的朱溫,緊緊地攥著那枚刻有“宣武軍節度使”字樣的銅印,仿佛這小小的銅印就是開啟天下的鑰匙一般。他將這枚銅印視為自己權力和地位的象征,心中暗自盤算著如何利用這個身份來實現更大的野心。
朱溫把節度使府設在了汴州城的中心地帶,那原本是一座毫不起眼的宅院,但在他的精心打造下,如今已變成了一座堪比王府的堅固堡壘。門前立起了兩尊威風凜凜的石獅子,張牙舞爪,氣勢磅礴;院子裏不僅挖了藏兵的地道,還設有重重機關,以確保安全;而書房裏則掛著一幅巨大的中原地圖,上麵詳細地標注著黃河、淮河等主要河流的支流,這些支流被他用鮮豔的朱砂標記得清清楚楚。
每天清晨,朱溫都會早早地來到書房,站在那幅地圖前,凝視著上麵的每一處細節。他的手指在地圖上輕輕滑動,時而停留在鄆州、兗州等地,時而又在其他地方徘徊,嘴裏還不停地念叨著:“這天下就像一塊剛出鍋的肥肉,得趁熱一口口地啃,涼了可就不好嚼啦。”他深知,要想稱霸天下,必須要有明確的戰略和計劃,而這幅地圖便是他實現野心的重要工具。
謀士敬翔站在一旁,靜靜地觀察著眼前的朱溫。他注意到朱溫的眼中燃燒著一團熊熊的火光,那是對權力和地位的渴望。敬翔深知朱溫的野心,但他也明白,要實現這個目標並非易事。
敬翔輕聲提醒道:“將軍,如今藩鎮林立,個個都不是善茬。他們手握重兵,勢力強大,如果我們光靠刀槍硬拚,恐怕會引起其他藩鎮的聯合攻擊,到時候我們可就難以招架了。”
朱溫聽後,咧嘴一笑,露出了兩排黃牙。他手中緊握著鐵尺,用力地在地圖上一拍,發出清脆的響聲。
“敬先生,你放心吧。”朱溫自信地說道,“我朱溫的腦子,轉得比刀還快。硬的不行,我們就來軟的;明的不成,我們就來暗的。這天下,從來都是給那些會算計的人坐的。”
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狡黠和果斷,仿佛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敬翔看著朱溫,心中不禁對他的智慧和謀略產生了一絲敬佩。
沒過多久,鄆州就成為了他精心策劃的首個目標。鄆州節度使朱瑄,與他同姓,本應是一家人,但朱瑄仗著手中握有幾萬精銳之師,在山東地區肆意妄為,早已成為朱溫擴張道路上的一塊巨大絆腳石。
朱溫心生一計,眼珠一轉,一個絕妙的計劃在他腦海中浮現出來。他立刻派遣使者,攜帶豐厚的禮物前往鄆州,去拜見朱瑄。使者見到朱瑄後,滿臉諂媚地笑著說道:“朱兄啊,小弟近日有一事相求。那淄州的李師悅實在是太不識趣了,竟然霸占了我的鹽道,這讓小弟我損失慘重啊!所以,小弟我決定出兵去收拾他一下。不過呢,小弟的軍隊需要路過您的鄆州城,還望朱兄能夠行個方便,讓小弟的兵馬借道而過。當然啦,小弟保證絕對不會打擾到鄆州的百姓,事後小弟必定會有一份厚禮相謝!”
朱瑄與李師悅之間的仇恨由來已久,當他得知要去攻打淄州時,甚至沒有絲毫猶豫便立刻應承下來。他不僅親自前往城門迎接朱溫的先鋒官,還精心準備了豐盛的酒席來款待對方。
酒過三巡,宴會的氣氛逐漸熱烈起來。朱瑄滿臉笑容地舉起酒杯,正準備向先鋒官敬酒時,突然間,一陣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如雷霆般從城外傳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朱瑄心中猛地一緊,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手中的酒杯差點滑落。朱瑄下意識地想要站起身來,然而,就在他剛要有所動作的一刹那,隻見那先鋒官猛地將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與此同時,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緊接著,一群身披重甲的士兵如洶湧的潮水般衝進了宴會廳。他們手持寒光閃閃的利刃,氣勢洶洶,殺氣騰騰。
朱瑄瞪大了雙眼,滿臉驚愕地指著先鋒官,嘴巴張得大大的,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你……你們不是去攻打淄州嗎?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他的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而有些顫抖。
然而,還沒等朱瑄把話說完,朱溫就大搖大擺地帶著他的親兵們走了進來。朱溫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一邊拍著朱瑄的肩膀,一邊哈哈大笑道:“朱兄啊,你別慌張嘛!打完鄆州,咱們再去淄州也不遲啊!你看看你這城池修得如此堅固,我就先替你管理幾天啦!”
朱瑄氣得渾身發抖,他怎麽也想不到朱溫竟然會使出這樣的手段。可是現在,他就算再憤怒也無濟於事了。因為府裏的侍衛們早就被朱溫收買,他們不僅沒有反抗,反而乖乖地將兵器都交了出來。朱瑄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朱溫的軍隊像洶湧的潮水一樣源源不斷地湧進鄆州城,而他自己卻毫無還手之力。
這一招“假道伐虢”,朱溫可謂是用得爐火純青。他以攻打淄州為幌子,讓朱瑄放鬆了警惕,然後出其不意地攻打鄆州。就這樣,朱溫不費一兵一卒,就輕而易舉地吞下了這塊肥肉。
這個消息一經傳開,周邊的節度使們都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們這才意識到,朱溫這個人不光凶狠殘暴,而且還如此善於偽裝和算計。這朱三,可真是個不好惹的角色啊!
隨著朱溫的勢力範圍不斷擴張,他的野心也如同春天的野草一般,瘋狂地生長著。他在汴州城中大興土木,建造了一座宏偉壯觀的議事廳,其規模和華麗程度堪比金鑾殿。為了彰顯自己的尊貴地位,朱溫還特意命令工匠們用黃金來裝飾梁柱,使得整座建築金光閃閃,耀眼奪目。
各地官員們紛紛向朱溫進貢,而他對於這些貢品也是毫不客氣。每次收到貢品後,朱溫總是先挑選出最好的一部分留給自己享用,而將其餘的才慢吞吞地送往成都,給當時避難在四川的唐僖宗。
不僅如此,朱溫對於皇帝派來的宦官更是傲慢無禮。這些宦官們見到朱溫時,必須先行磕頭之禮,否則連他的府門都休想進入。朱溫的這種行為,無疑是對皇權的一種公然挑釁和蔑視。
有一回,唐昭宗此時他已經從四川返回長安)頒布了一道聖旨,命令朱溫將他攻占的兗州歸還給朝廷。朱溫接到這道詔書後,並沒有立刻做出回應,而是將詔書拿在手中,反複掂量著,仿佛在思考著什麽。
過了好一會兒,朱溫突然發出一聲輕蔑的嗤笑,然後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紙卷扔到了地上,不屑地說道:“這長安城裏的皇帝,如今不過是宦官們手中的提線木偶罷了,有什麽資格來管我?”
站在一旁的敬翔見狀,連忙俯身撿起地上的詔書,低聲對朱溫說道:“將軍,雖然如今的皇帝確實沒有什麽實際權力,但我們目前還需要借助朝廷的名義來行事。如果現在就和朝廷撕破臉,對我們來說恐怕會非常不利啊。”
朱溫聽了敬翔的話,稍稍沉默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表示認同他的看法。不過,朱溫緊接著又說道:“我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但是,這木偶也該換個提線的人了。”
他的目光,猶如鷹隼一般,死死地盯住了長安城裏的唐昭宗。這位年輕的皇帝,雖然身處高位,但卻不甘心被宦官們所操縱,成為一個有名無實的傀儡。
唐昭宗心中懷揣著一個宏偉的計劃,他秘密地與李克用、李茂貞等強大的藩鎮勢力取得聯係,希望能夠借助他們的力量,一舉鏟除那些專橫跋扈的宦官,重新奪回屬於自己的權力。
然而,在朱溫的眼中,這樣的皇帝無疑是最礙事的存在。朱溫是一個野心勃勃、心狠手辣的人,他對權力的渴望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永不熄滅。
在朱溫看來,一個不聽話的皇帝,就如同一個絆腳石,阻礙著他實現自己的野心。所以,他隻有兩種選擇:要麽讓唐昭宗乖乖聽話,成為他手中的傀儡;要麽幹脆將唐昭宗廢掉,換上一個能夠順從他意願的人來當皇帝。
他開始在長安這個繁華之地安插眼線,其手段之高明令人咋舌。無論是皇宮內的太監,還是街頭巷尾的小販,都可能成為他的眼線。甚至連皇宮裏負責清掃廁所的太監,也未能幸免,被他用金錢收買。
如此一來,唐昭宗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今天昭宗召見了哪位大臣,明天又說了句什麽話,這些消息都會在當天就傳到汴州,落入他的耳中。
有一次,唐昭宗在朝堂上大發雷霆,怒罵了一句:“宣武軍實在是太驕橫了!”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句話竟然會在第二天就被朱溫得知。朱溫得知後,立刻上奏,言辭懇切地表示:“長安如今遭遇糧荒,百姓生活困苦。微臣願派遣三千精兵護送糧草入京,以解燃眉之急。”
表麵上看,朱溫此舉是為了幫助長安解決糧食問題,但實際上,他的真正目的是想將自己的軍隊插入長安。這樣一來,他便可以在長安城中站穩腳跟,進一步擴大自己的勢力。
唐昭宗坐在龍椅上,麵色凝重地看著手中的奏折,額頭上冷汗涔涔。他心中的恐懼如潮水般洶湧,讓他整夜難以入眠。
他深知朱溫這頭惡狼已經對自己虎視眈眈,而自己卻手無寸鐵,沒有一兵一卒可以依靠。此刻的他,就如同砧板上的魚肉一般,隻能無助地看著那把高懸在頭頂的屠刀,一點點地逼近。
汴州的風,帶著朱溫的野心和欲望,無情地吹向了長安。這股風,不僅吹散了唐昭宗最後的一絲希望,更預示著一場腥風血雨的到來。
朱溫的黑手,正像一條陰險的毒蛇,悄悄地、卻又堅定地伸向皇權的核心。他的每一步都經過精心策劃,每一個動作都暗藏殺機。而那位試圖挽救大唐於水火的年輕皇帝,是否能夠在這場生死較量中逃過一劫呢?
長安城裏的宮牆,雖然高聳而堅固,但它們真的能夠抵擋住來自汴州的鐵騎嗎?唐昭宗不禁心生疑慮,這些宮牆是否隻是一道看似強大的屏障,實際上卻脆弱得不堪一擊呢?
二、唐昭宗的\"困獸之鬥\":末代皇帝的無奈與掙紮
躲在四川成都的唐僖宗,終究沒熬過亂世的顛沛,年僅二十七歲就撒手人寰。臨終前,他拉著宦官田令孜的手,連話都說不囫圇,隻望著長安的方向流淚。國不可一日無君,大臣們簇擁著僖宗的弟弟李曄即位,是為唐昭宗。
這位新皇帝剛登基時,眼裏還燃著幾分少年人的銳氣。他看著朝堂上宦官與藩鎮的影子交織,聽著各地節度使“請求”世襲的奏報,攥著拳頭對宰相杜讓能說:“朕不能像先帝那樣當傀儡!朕要重組禁軍,練出一支能打仗的軍隊,把朱溫、李克用那些藩鎮一個個收拾了,重振大唐的江山!”
杜讓能和大臣們麵麵相覷,嘴角發苦。有個老臣忍不住低聲說:“陛下,重組禁軍得有錢糧啊……如今國庫比臉還幹淨,連神策軍的軍餉都欠了半年,拿什麽練新軍?”
唐昭宗咬著牙,一拍龍椅:“沒錢,朕就自己想辦法!”他讓人把宮裏的金銀器皿、珠寶玉器全搬出來,擺在內殿裏清點——那對鎮國之寶的玉如意,是太宗年間傳下來的;那套金酒杯,是玄宗賜給楊貴妃的;還有皇後的鳳冠,上麵的珍珠都磨得發烏了。昭宗閉著眼,讓內侍拿去變賣,聲音帶著顫抖:“隻要能練出軍隊,這些身外之物,不要也罷!”
就靠這點變賣祖產的錢,他勉強湊起一支數萬人的禁軍。士兵多是長安街頭的流民,拿著生鏽的兵器,連鎧甲都湊不齊。可昭宗卻像看到了希望,親自到校場訓話:“你們都是大唐的勇士,跟著朕,定能收複河山!”士兵們稀稀拉拉地喊著“萬歲”,眼裏卻沒多少底氣。
新軍剛組建三個月,麻煩就找上門了。鳳翔節度使李茂貞本就瞧不上這個年輕皇帝,見他想練軍奪權,幹脆打著“清君側”的旗號,帶著三萬兵馬殺向長安,說是要“除掉蠱惑陛下的奸臣”。
唐昭宗又驚又怒,決定禦駕親征——他想靠一場勝利凝聚人心,也想證明自己不是軟柿子。可軍隊剛走到長安城西的興平,就鬧起了兵變。士兵們把兵器往地上一扔,圍著糧官嘶吼:“三天沒見著一粒米了!還打什麽仗?不打了!”有人衝上去搶了糧車,有人幹脆脫下軍裝往回跑,轉眼就散了大半。
唐昭宗坐在搖晃的馬車裏,掀開車簾看著四散奔逃的士兵,看著地上散落的兵器和撕破的旗幟,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他想起小時候父親給他講的貞觀之治,想起史書裏“天可汗”的威儀,再看看眼前這兵敗如山倒的景象,捂著胸口哽咽:“列祖列宗在上,難道這三百年的基業,真要毀在朕的手裏嗎?”
這場鬧劇般的親征,以昭宗狼狽逃回長安收場。可李茂貞的軍隊已經兵臨城下,逼著他殺了宰相杜讓能才退兵。經此一役,昭宗手裏最後一點威望也沒了,連宮裏的宦官都敢對他甩臉色。
更倒黴的還在後麵。沒過幾年,李茂貞又以“皇帝被宦官劫持”為由,再次率軍攻入長安。這一次,他沒讓昭宗留在皇宮,而是把他劫持到了鳳翔。那座鳳翔節度使府的偏殿,成了昭宗的“行宮”——牆皮剝落,窗紙漏風,冬天連炭火都供應不上。昭宗穿著打補丁的龍袍,夜裏凍得睡不著,隻能裹著被子坐在燈下,看著牆角跑來跑去的老鼠發呆。
有隻肥碩的老鼠從他腳邊溜過,叼著半塊發黴的餅屑鑽進洞裏。昭宗望著那洞口,突然苦笑出聲:“朕貴為天子,坐擁萬裏江山,卻連隻老鼠都不如——老鼠還有洞能躲,還有餅屑能吃,朕呢?連塊安穩的立足之地都沒有。”身邊的老太監聽著,背過身偷偷抹淚。
他在鳳翔被軟禁了兩年,像件貨物似的被李茂貞攥在手裏。直到朱溫打著“勤王救駕”的旗號,帶著大軍把鳳翔圍了個水泄不通。城外的炮石天天往城裏砸,糧草漸漸耗盡,連李茂貞的親軍都開始嘩變。李茂貞沒辦法,隻能打開城門,把唐昭宗“拱手相讓”給朱溫。
昭宗坐在朱溫派來的馬車裏,看著鳳翔城越來越遠,心裏竟生出一絲僥幸——朱溫畢竟是朝廷封的節度使,總該比李茂貞這個叛臣強吧?他甚至盤算著,到了汴州,要如何說服朱溫幫自己重建禁軍,如何一步步收回權力。
可他沒看見,馬車外,朱溫的親兵正用刀鞘驅趕圍觀的百姓,眼神裏滿是輕蔑;他也沒聽見,朱溫在帳中對敬翔說:“這皇帝就是塊招牌,得拎在手裏,好用得很。”
車轔轔,馬蕭蕭,唐昭宗以為自己終於逃出了虎口,卻不知馬車正朝著更深的狼窩駛去。這隻試圖掙脫枷鎖的困獸,最終還是成了別人掌中的玩物。
朱溫會如何對待這位“救回來”的皇帝?長安的宮闕,還能等來真正的主人嗎?
三、白馬驛之禍:文人的悲歌與王朝的喪鍾
朱溫把唐昭宗像拎小雞似的劫持到洛陽後,看著朝堂上那些還在擺著“清流”架子的大臣,心裏的火氣就不打一處來。這些人要麽是牛李黨爭裏剩下的老骨頭,要麽是靠著門第世襲的世家子,見了他這“叛將出身”的節度使,眼神裏總帶著三分輕蔑,寫起奏折來更是“引經據典”,拐彎抹角地罵他“篡逆”。
一日,他在府裏磨著那把斬過黃巢舊部的鋼刀,對手下心腹李振說:“這些酸文人,整天捧著幾本破書之乎者也,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前幾日朕想遷都,他們非說‘祖宗陵寢不可動’;如今想收河南賦稅,又說‘百姓困苦當體恤’——淨壞我的事!得想個法子,把這些絆腳石全清了!”
李振聞言,眼睛頓時亮了。這人早年考了八次科舉都落榜,對那些金榜題名的“士大夫”恨得牙癢癢,背地裏早把他們罵成“蛀蟲”。他往前湊了兩步,聲音裏帶著狠勁:“將軍,這些人自詡‘清流’,看不起咱們草莽出身,不如幹脆把他們全殺了,一了百了!”
朱溫把鋼刀往桌上一拍:“好!就依你說的辦!”
天佑二年公元905年)的一個清晨,洛陽城外的滑州白馬驛突然熱鬧起來。朱溫讓人給裴樞、獨孤損等三十多位大臣送去請柬,說“黃河邊新得一異寶,請諸位大人共賞”。這些大臣多是前朝元老,雖看出朱溫野心勃勃,卻想著“君臣名分尚在”,加上好奇那“異寶”究竟是什麽,竟真的跟著使者來了。
驛館裏擺著豐盛的酒席,朱溫親自舉杯勸酒,笑得滿臉堆肉:“諸位大人是國之棟梁,今日務必盡興!”裴樞等人雖心有戒備,可看著滿桌的山珍海味,又聽著朱溫一口一個“大人”,漸漸放下了戒心。
酒過三巡,朱溫突然把酒杯往地上一摔。帳外瞬間衝進來數百名甲士,手裏的刀明晃晃的,把驛館圍得水泄不通。大臣們嚇得魂飛魄散,裴樞掙紮著站起來:“朱將軍,你、你這是要幹什麽?”
朱溫臉上的笑早沒了,眼神冷得像冰:“幹什麽?你們這些人,整天標榜自己是‘清流’,罵我是‘濁流’,今天我就讓你們也嚐嚐做‘濁流’的滋味!”他大手一揮,“把他們全給我扔到黃河裏去,讓黃河的泥沙,好好洗洗他們的‘清高’!”
甲士們如狼似虎地撲上來,扯的扯、拽的拽,把大臣們往黃河邊拖。獨孤損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朱溫罵:“朱溫逆賊!你殘殺忠良,必遭天譴!”可罵聲很快被黃河的濤聲吞沒——三十多位大臣,無論老幼,全被捆住手腳,扔進了湍急的黃河。濁浪翻滾,很快就吞噬了他們的身影。
李振站在岸邊,看著河麵漂浮的官帽和玉帶,惡狠狠地往水裏吐了口唾沫:“讓你們這些自命不凡的清流,永世在河底做濁泥!看誰還敢看不起我們!”
白馬驛之變的消息傳到洛陽,唐昭宗正在宮裏給皇後講小時候在長安讀書的事,聽到內侍慌張的回報,手裏的茶杯“哐當”掉在地上,茶水濺濕了龍袍。他呆坐在龍椅上,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過了半晌,才轉頭對何皇後說:“他們……他們連裴樞這些老臣都敢殺,下一個,就該輪到朕了……”
何皇後抱著他的胳膊,眼淚直流:“陛下,咱們逃吧,逃回長安去……”
昭宗苦笑一聲:“逃?天下之大,哪還有朕的容身之處?”他望著空蕩蕩的朝堂,那些熟悉的身影再也不會出現了,隻剩下他這個孤家寡人,像砧板上的肉,等著被宰割。
果然,沒過多久,一個深夜,朱溫的心腹蔣玄暉帶著幾個刺客,翻牆闖進了唐昭宗的寢宮。昭宗剛從噩夢中驚醒,看見黑影提刀闖進來,知道躲不過去了,反而平靜下來:“朕知道你們是來殺朕的,動手吧。”
蔣玄暉沒給他多說的機會,掏出白綾,死死勒住了他的脖子。昭宗掙紮了幾下,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還在望著長安的方向——那裏有他少年時的夢想,有他想挽救的大唐,可終究,他還是沒能抓住。這位年僅三十八歲的皇帝,在位十六年,拚盡全力想中興王朝,卻終究成了亂世的犧牲品。
第二天,洛陽城裏傳出消息:“皇帝夜遇刺客,不幸駕崩。”朱溫聞訊,趴在地上哭了三天三夜,哭得比誰都傷心,可轉身就立了昭宗十三歲的兒子李柷為帝,也就是唐哀帝——一個連字都認不全的傀儡。
黃河的水依舊東流,可那些被扔進河底的“清流”,沒能洗清亂世的汙濁;唐昭宗的死,也沒能換來片刻的安寧。朱溫的刀,已經磨得更亮了,下一個要斬的,就是大唐三百年的國號。
四、李克用的\"死不瞑目\":與朱溫的終極對決
李克用在河東聽到白馬驛的噩耗,又聞唐昭宗被弑,一口氣沒上來,猛地噴出好幾口血,染紅了身前的案幾。他本就因常年征戰落下一身傷病,獨眼的舊傷每逢陰雨天就疼得鑽心,這下更是急火攻心,直接癱倒在病榻上,連說話都喘著粗氣。
帳外的風沙拍打著窗欞,像在為大唐的覆滅嗚咽。李克用拉著兒子李存勖的手,那隻曾挽過強弓、握過刀柄的手,此刻枯瘦如柴,卻攥得死死的。他的獨眼瞪得滾圓,裏麵布滿血絲,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兒啊……朱溫這賊子,殺忠良、弑君王,是咱們李家不共戴天的仇人!我沒能親手斬了他,這口氣咽不下啊!”
李存勖跪在榻前,看著父親慘白的臉,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爹,您放心,兒子記住了!朱溫的仇,我遲早要報!”
李克用點點頭,掙紮著讓人拿來一支雕翎箭。那箭杆上還留著當年平定黃巢時的箭痕,是他最珍愛的戰利品。他把箭塞進李存勖手裏,掌心的溫度燙得李存勖一哆嗦:“這箭……你要親手射向朱溫!射穿他的胸膛!讓他知道,沙陀男兒的血,不是白流的!”
李存勖緊緊攥著箭杆,木頭的紋路硌得手心生疼,他重重磕頭:“父親放心!兒若不能滅了朱賊,誓不為人!”
李克用的目光緩緩掃過帳內——牆上掛著他年輕時穿的鎧甲,甲片上的鏽跡像凝固的血;案上擺著他與唐僖宗的合照,照片裏的自己還帶著少年銳氣。他忽然長歎一聲,聲音裏滿是不甘:“我征戰一生……從安南到河東,大小百餘戰,殺過吐蕃,敗過黃巢……沒想到最後……竟被朱溫這反複無常的小人壓了一頭……”
他想起汴州的那場夜宴,想起被大火燒著的驛館,想起自己燒焦的須發和身上的箭傷——那是他一生的恥辱。本想等養好了病,就帶著沙陀鐵騎南下,與朱溫決一死戰,可如今看來,是等不到了。
“還有……”李克用的聲音越來越弱,“幽州的劉仁恭,當年是我保舉他上位,他卻叛了我……契丹的耶律阿保機,與我約為兄弟,卻暗中與朱溫勾結……這兩支箭,也得你去射……”他說著,又示意人拿來兩支箭,放在李存勖手邊,“三支箭……三個仇……你要替我全報了……”
李存勖淚如雨下,哽咽著說不出話,隻能拚命點頭。
李克用看著兒子堅毅的臉,嘴角終於露出一絲笑意。他抬手想摸摸兒子的頭,可手剛抬到半空,就無力地垂了下去。那隻獨眼始終圓睜著,仿佛還在盯著南方的汴州,盯著那個讓他恨了一輩子的名字。
這位叱吒風雲的沙陀英雄,終究沒能熬過這個冬天。他的靈柩停在晉陽城裏,沙陀鐵騎圍著靈堂,個個披麻戴孝,手裏的刀鞘磕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像在為他鳴不平。
而李存勖,這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在靈前接過了父親的旌旗。那旌旗上繡著的“李”字,在風中獵獵作響。他把三支箭供奉在靈位前,轉身登上城樓,望著南方的天空,眼神裏沒有了往日的少年氣,隻剩下與年齡不符的冷冽。
“朱溫,”他低聲自語,聲音裏淬著冰,“我父親的債,大唐的債,今天起,我來跟你算。”
晉陽的號角聲重新響起,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嘹亮。沙陀鐵騎開始集結,戰馬的嘶鳴劃破長空。李存勖知道,他與朱溫之間,注定要有一場你死我活的決戰——這不光是為了父親的遺願,更是為了這亂世裏,最後一點未熄的星火。
這位年輕的繼承者,能否扛起沙陀的大旗?他手中的三支箭,能否射穿朱溫的霸業?
五、禪位鬧劇:大唐王朝的謝幕演出
唐昭宗的靈柩還停在洛陽宮的偏殿,朱溫就已經急不可耐地為自己鋪路了。他把昭宗年僅十三歲的兒子李柷扶上龍椅,是為唐哀帝。這孩子連朝堂上的禮儀都記不全,每天早朝隻能呆呆地坐著,聽著大臣們奏事,然後按照朱溫事先教好的話說:“準奏。”龍椅於他而言,不過是個冰冷的木頭架子,連玩耍的木馬都不如。
此時的朱溫,早已不滿足於“宣武軍節度使”的頭銜。他在府裏蓋了座“受禪台”,又讓謀士敬翔擬了幾十道“祥瑞”奏折——一會兒說汴州出現了“黃龍繞柱”,一會兒說洛陽的麥田裏長出了“嘉禾”,全是暗示他“天命所歸”的把戲。
終於到了上演“勸進大戲”的那天。早朝時,宰相張文蔚第一個出列,捧著奏折跪在地上,聲音哽咽:“陛下,朱相國平定黃巢、安定社稷,功高蓋世,如今民心所向,天意昭然,懇請陛下禪位於朱相國,以順天意!”
話音剛落,滿朝文武“呼啦”一聲全跪了下來,手裏都舉著寫滿歌功頌德的奏折,齊聲高喊:“天命所歸,朱公稱帝!陛下禪位,國泰民安!”喊聲響徹大殿,震得梁上的灰塵都簌簌往下掉。
唐哀帝坐在龍椅上,小手緊緊攥著龍袍的衣角,眼神裏滿是茫然。他看看跪在最前麵的張文蔚,又看看站在殿角、麵無表情的朱溫親信,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一個字。他就像個被人提線的木偶,隻能眼睜睜看著這場鬧劇在自己麵前上演,連哭的勇氣都沒有。
朱溫躲在屏風後,聽著外麵的喊叫聲,嘴角咧到了耳根。敬翔湊過來說:“相國,火候差不多了。”朱溫點點頭,慢悠悠地走出來,假意扶起張文蔚:“諸位大人這是幹什麽?我朱溫深受唐恩,怎敢有非分之想?”嘴上這麽說,腳步卻一步步朝著龍椅的方向挪。
這場戲演了整整三天。唐哀帝被“勸”得沒辦法,隻能下了道禪位詔書,說自己“德薄才疏,不堪為君,願將天下讓於朱相國”。朱溫“推辭”了三次,最後才“勉強”接受。
天佑四年公元907年)四月,朱溫在汴州的受禪台上,正式登基稱帝,改國號為“梁”,史稱後梁。他穿著十二章紋的龍袍,戴著前後十二旒的冕冠,接受百官朝拜時,腰杆挺得筆直。禮畢後,他坐在曾經屬於唐帝的禦座上,看著下麵黑壓壓跪著的人群,突然放聲大笑:“從今天起,這天下就是我朱溫的了!”
而那個被廢為“濟陰王”的李柷,被遷往曹州今山東菏澤)軟禁起來。朱溫給了他一座破敗的宅院,派了士兵看守,名為“優待”,實為監禁。這孩子每天坐在院子裏,看著牆上的蛛網發呆,偶爾會問看守:“我還能回長安嗎?”
可他沒等到回長安的那天。半年後,朱溫派心腹蔣玄暉帶著一壺毒酒去了曹州。李柷看著那壺酒,突然明白了什麽,他沒有哭,隻是平靜地說:“能給我塊長安的泥土嗎?我想帶著它走。”蔣玄暉哪裏會理他,逼著他喝下了毒酒。這位年僅十六歲的末代唐帝,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死在了異鄉,連座像樣的墳墓都沒有。
曾經盛極一時的大唐王朝,終究是落下了帷幕。從公元618年李淵建國,到公元907年李柷禪位,這二百八十九年裏,它有過貞觀之治的清明,有過開元盛世的繁華,有過萬國來朝的榮耀;可也經曆了安史之亂的戰火,藩鎮割據的撕裂,宦官專權的黑暗,黃巢起義的衝擊……就像一株曾經參天的古木,被蟲蛀、被風刮、被雷劈,最後終於轟然倒塌。
長安的朱雀大街上,再也聽不到西域駝隊的鈴聲;洛陽的紫微宮裏,再也看不到文人墨客的詩會。取而代之的,是後梁軍隊的馬蹄聲,是藩鎮之間的廝殺聲,是百姓流離失所的哭喊聲。
但故事遠沒有結束。朱溫建立的後梁,屁股還沒把龍椅坐熱,就迎來了勁敵——李克用的兒子李存勖,在晉陽豎起了“複唐”的大旗,手裏的三支箭,時時刻刻瞄準著汴州;西川的王建、淮南的楊行密,也紛紛稱帝稱王,天下被分割成一塊塊碎片;北方的契丹族,更是虎視眈眈,等著南下分一杯羹。
一個更加混亂、更加血腥的五代十國時期,即將拉開序幕。在這場新的亂世裏,會有像李存勖這樣為父報仇的梟雄,會有像王建這樣割據一方的霸主,也會有像馮道這樣在亂世中周旋的文人……他們的愛恨情仇,他們的功過是非,都將在曆史的長卷上,寫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這亂世的棋局,才剛剛開始。誰能在這盤棋中勝出?誰又能終結這無休止的戰亂?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