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朱溫稱帝引發的"搶皇位大賽"與李存勖的複仇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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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平元年的正月,汴梁城的宮闕被新漆刷得鋥亮,朱溫穿著那身沉甸甸的龍袍,坐在曾經隻敢仰望的龍椅上時,殿外的鞭炮聲劈裏啪啦響個不停,卻掩不住空氣中那股子說不出的詭異。他親手扯下了長安城頭飄揚了三百年的大唐旗幟,讓\"唐\"這個國號成了史書裏的墨跡,可這龍椅還沒坐熱,中原大地就像被捅翻了的馬蜂窩,嗡嗡作響的全是野心。
河北的藩鎮節度使們最先炸了鍋。幽州的劉守光把手裏的酒碗往地上一摔,酒液濺了滿靴:\"朱溫那廝早年不過是黃巢手下的賊寇,如今竟也敢登九五之尊?我劉家三代鎮守幽州,兵強馬壯,難道還不如他?\"說著便讓人把自己的畫像掛在了城樓,號稱\"燕王\",手下的將士們敲著戰鼓喊口號,聲浪差點掀翻了城牆。
河東的李克用更是氣得咳了血。他本就與朱溫是死對頭,當年上源驛的火還在記憶裏燒得發燙,如今見昔日的仇敵竟成了天子,當即在晉陽豎起\"複唐\"的大旗,麾下的沙陀鐵騎日夜操練,馬蹄聲震得晉水都似在翻湧。他對著部將拍著案幾:\"大唐待我不薄,如今國祚斷絕,我李克用若不討賊,無顏見先帝於地下!\"其實誰都明白,那\"複唐\"的旗號下,藏著的也是一顆覬覦皇位的心。
南邊的楊行密在揚州聽了消息,慢悠悠地撥著算盤。他治下的江淮之地富庶異常,糧草堆積如山,此刻正眯著眼對謀士笑道:\"老朱在中原折騰,正好給了我們機會。\"轉頭便下令擴建水師,讓那些樓船在長江上排開,帆影遮天蔽日,儼然一副要劃江而治的架勢。
就連偏遠些的蜀地,王建也動了心思。成都的蜀王府裏,他摸著新鑄的印璽,對兒子說:\"中原亂成一團,這蜀道天險正好護著我們。朱溫能稱帝,我王建占據天府之國,難道就不能做個蜀皇帝?\"沒過多久,成都便傳出了\"蜀王應天順人\"的童謠,街頭巷尾都在議論新朝的氣象。
一時間,曾經還勉強尊大唐為共主的各地軍閥,如今都像脫了韁的野馬。今天你稱\"王\",明天我便稱\"帝\";這邊剛打完一場攻城戰,那邊又豎起了\"勤王\"的大旗。黃河兩岸的良田成了戰場,百姓們背著行囊四處逃難,卻不知道該往哪裏去——畢竟放眼望去,似乎每個城池都插著不同的旗號,每個旗號下,都藏著一個想當皇帝的野心家。
而坐在汴梁龍椅上的朱溫,看著各地送來的\"勸進表\"和\"討逆書\",一邊讓人斬殺那些罵他\"亂臣賊子\"的使者,一邊又調兵遣將去征討不服者。隻是他心裏清楚,這龍椅是搶來了,可想要坐穩,怕是比當年跟著黃巢打家劫舍還要難上百倍。這亂世的大幕,才剛剛拉開。
一、朱溫的\"皇帝養成記\":從地痞到開國之君的逆襲
碭山的太陽猶如一個燃燒的火球,毫不留情地釋放著它的熱量,將村口那棵古老的槐樹烤得無精打采,樹葉都像被抽走了生命力一般,低垂著頭,仿佛在抗議這酷熱的天氣。
然而,在這炙熱的陽光下,朱溫卻像一灘爛泥一樣,毫無生氣地癱坐在老槐樹底下。他敞著那件破舊的棉襖,露出了被陽光曬得黝黑的肚皮,嘴裏還叼著一根麥秸稈,眯起眼睛,仰望著天空中那一朵朵形狀各異的雲彩,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就在這時,弟弟朱存扛著鋤頭從地裏走了回來。他看到朱溫這副懶散的樣子,心中的火氣一下子就冒了起來。他快步走到朱溫麵前,氣呼呼地說道:“哥,你看看你像什麽樣子!整天就知道在這裏閑逛,也不知道下地去掙口飯吃。咱娘在家裏都快揭不開鍋了,你還有心思在這裏曬太陽!”
朱溫把嘴裏的麥秸稈吐出來,然後像一條懶蛇一樣翻了個身,嘴裏還嘟囔著:“掙那三瓜兩棗的能有啥用?你就瞧好吧,等哥哥我以後發達了,別說金鑾殿了,就是把那皇帝老兒的龍椅都能給你搬回家!到時候,咱們可不能娶那些村裏的粗手粗腳的丫頭片子,怎麽著也得娶個公主回來,讓她天天給咱娘捶腿!”
這話剛落音,路過的村民們就像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一樣,哄堂大笑起來。張大爺更是笑得前仰後合,他拄著拐杖,連連搖頭,說道:“朱三啊,你這夢做得可真是比村口的池塘還要深呐!就憑你這遊手好閑、不務正業的樣子,能把隔壁的王寡婦娶回家,就算是你燒了高香啦!”
朱溫聽了這話,心裏很是不爽,他梗著脖子,氣鼓鼓地反駁道:“你們別門縫裏看人——把人看扁了!咱們走著瞧,看我以後怎麽出人頭地!”然而,當時在場的人誰也沒有把他的話當真,隻覺得他是個無賴漢,在說些瘋言瘋語罷了。
可誰能料到呢,多年之後,這看似荒唐的瘋話竟然真的應驗了,而且還長出了鋒利的獠牙。
後來,朱溫投身黃巢起義軍,又轉頭投降了唐朝。仿佛一夜之間,他就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變得勇猛無比、凶狠異常。
在剿滅黃巢的戰鬥中,朱溫身先士卒,帶著他的弟兄們手提大刀,在陣前瘋狂地砍殺。鮮血濺得他滿臉都是,他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而在吞並鄆州的戰役中,朱溫更是表現得異常果敢。他半夜裏率領親兵,悄悄摸過護城河,踩著冰碴子爬上城牆,手起刀落,一刀就將守將的腦袋給剁了下來。
至於搶奪地盤,朱溫更是毫無章法可言。他今天聯合這個攻打那個,明天又突然翻臉,操起家夥就打。他把整個中原地區都攪得像一鍋沸騰的滾水一樣,各路藩鎮對他又恨又怕,提起“朱三”這個名字就恨得咬牙切齒,卻又沒有誰能夠真正地製服他。
終於,朱溫如願以償地坐上了後梁的龍椅,但他卻感到渾身不自在。太監們小心翼翼地捧著明黃色的袍子,滿臉諂媚地要為他換上,然而朱溫卻毫不領情,大手一揮,將那袍子像扔破布一樣扔到了一邊,嘴裏還嘟囔著:“這玩意兒穿著跟裹粽子似的,真是憋屈!”
到了用膳的時候,宮女們畢恭畢敬地端著玉碗金碟,裏麵盛滿了山珍海味,可朱溫看著這些精美的餐具和食物,心中卻越發煩悶。他皺起眉頭,沒好氣地對宮女們喊道:“把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都收走,給我拿個粗瓷大碗來!想當年老子在軍營裏,哪有這麽多講究,蹲在牆角,端著碗啃餅子,那滋味比這可舒坦十倍!”
朱溫的這些舉動讓宮裏的人都驚恐萬分,他們不知道這位草莽出身的皇帝下一秒又會突然改變哪條規矩。每天都過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不小心就觸怒了這位喜怒無常的皇帝。
原本平靜的生活才剛剛開始沒幾天,北方的戰報卻如雪花般紛紛揚揚地飛來。這些戰報帶來的消息讓人震驚不已——李克用那個難纏的老對手竟然已經離世了!
然而,這並沒有給人們帶來太多的喘息之機,因為李克用的兒子李存勖簡直就是一頭凶猛的餓狼。他率領著沙陀鐵騎,如同狂風暴雨一般,在所到之處肆意吞噬著地盤。
李存勖的軍隊勢如破竹,今天剛剛奪取了一個州,明天又攻占了一座關隘。朱溫派遣去抵抗的士兵們在他麵前毫無還手之力,被打得狼狽不堪,抱頭鼠竄。
這天清晨,陽光透過宮殿的窗戶灑在金鑾殿上,早朝的鍾聲響起,大臣們紛紛進入朝堂。然而,今天的早朝氣氛異常凝重,因為又一份敗報被呈遞到了皇帝朱溫的麵前。
朱溫麵色陰沉地拿起那份奏折,僅僅看了兩頁,他的怒火便如火山一般噴湧而出。隻聽得“啪”的一聲巨響,奏折被狠狠地摔在龍案上,濺起的茶水瞬間灑滿了整張桌子。
“李存勖這個黃毛小子!”朱溫怒不可遏,他的聲音在朝堂上回蕩,“比他爹還狠!當年在汴州的時候,我就應該心狠手辣一些,把他們沙陀一族一網打盡,哪裏還會有今天這麽多麻煩!”
朱溫氣得胡須直抖,他的雙眼瞪得渾圓,仿佛要噴出火來。而底下的大臣們則一個個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出。他們都知道,朱溫的暴躁不僅僅是因為這次的敗報,更是因為他內心深處隱藏著的那份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恐慌——他所搶奪來的天下,從一開始就坐得並不安穩。
二、李存勖的\"複仇之路\":沙陀小王子的逆襲計劃
長安的宮殿高聳入雲,氣勢磅礴,令人心生敬畏。十二歲的李存勖緊緊跟隨著父親李克用,踏入了這座宏偉的大殿。他的步伐穩健,絲毫沒有尋常孩童的怯場和拘謹。
李存勖身著一襲量身定製的小朝服,那精致的剪裁和華麗的紋飾,使他看上去既莊重又不失童真。腰間係著的玉帶,更是為他增添了幾分英氣。他那張稚嫩的小臉上,緊繃著嚴肅的神情,仿佛對這莊嚴的場合充滿了敬畏之情。然而,當他的目光與唐昭宗交匯時,那明亮的眼神卻如同被淬火過的鋼鐵一般,閃耀著堅毅和果敢。
唐昭宗凝視著眼前這個氣度不凡的孩子,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喜愛之情。他微笑著伸出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李存勖的頭發,讚歎道:“這孩子生得龍章鳳姿,將來必是我大唐的國之棟梁啊!”
李存勖聽到皇帝的誇獎後,沒有絲毫猶豫,立刻雙膝跪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一個頭。他的動作雖然顯得有些稚嫩,但卻非常標準,顯然是經過了嚴格的訓練。
當他抬起頭來的時候,那奶聲奶氣的嗓音中卻透露出一股與他年齡不相稱的堅定和自信。他說道:“臣謝陛下誇獎,日後定當為陛下平定天下,掃清狼煙!”
這句話雖然簡短,但卻擲地有聲,仿佛蘊含著無窮的力量。滿朝文武聽了之後,都不禁感到十分驚奇。他們看著這個年幼的孩子,心中暗自思忖:這娃娃年紀雖小,可說出的話卻比許多成年將領還要有氣勢啊!
然而,在當時,並沒有人對李存勖的這番話太過在意。畢竟,他還隻是個孩子,大家都隻把他的話當作是一句童言壯誌罷了。誰能想到,多年之後,這句話竟然會成為一把鋒利的尖刺,直直地紮進朱溫的心窩呢?
因為,李存勖所要平定的“天下”,其中就包括那個篡奪了大唐江山的後梁皇帝朱溫。
李克用躺在晉陽的病榻上,麵容憔悴,身體枯瘦如柴,仿佛風一吹就會倒下。他的手緊緊攥著李存勖的手腕,仿佛那是他生命的最後一絲支撐。
李克用讓人取來三支雕花長箭,放在兒子的手中。這三支箭,每一支都代表著他未了的心願,每一支都承載著他對兒子的期望和囑托。
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卻又字字千鈞,每說一句,便遞過一支箭。
“第一支箭,你要去幽州,把劉仁恭那反複無常的老東西給我滅了,奪回河北屏障。”李克用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對劉仁恭的恨意,已經深入骨髓。
李存勖緊緊握住那支箭,感受著父親的餘溫,他知道,這是父親交給他的第一個任務,也是一個沉重的責任。
“第二支箭,射向契丹。耶律阿保機當年跟我結為兄弟,轉頭就背信棄義,此仇不能不報。”李克用的聲音帶著些許顫抖,他想起了當年與耶律阿保機的盟約,如今卻被對方背叛,心中的憤怒難以平息。
李存勖接過第二支箭,他的手微微有些發抖,他知道契丹的強大,這一箭意味著他要麵對巨大的挑戰,但他沒有絲毫退縮的念頭。
“第三支箭……”李克用喘了口氣,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仿佛這最後一句話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射向朱溫!那亂臣賊子害我半生,毀我大唐,你必須親手滅了後梁,為我、為大唐報仇!”李克用的眼中燃起了熊熊怒火,他對朱溫的仇恨,如同燃燒的火焰一般,永不熄滅。
李存勖接過第三支箭,他的手緊緊握住箭杆,仿佛那是他與父親之間最後的聯係。他凝視著父親,鄭重地點了點頭,表示他一定會完成父親的遺願。
李克用看著兒子堅定的眼神,心中稍感寬慰。他知道,李存勖是他的驕傲,也是他最後的希望。
在說完這三句話後,李克用的手緩緩鬆開,他的生命也在這一刻走到了盡頭。但他的遺願,如同那三支雕花長箭一般,深深地刻在了李存勖的心中,成為他一生的追求和目標。
李存勖雙膝跪地,身體微微前傾,他的雙手顫抖著,小心翼翼地接過那三支箭。箭身冰冷,在他手中卻仿佛有千斤之重,他緊緊握住箭杆,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變得蒼白,幾乎要嵌入木質之中。
他的額頭緊貼著地麵,淚水順著臉頰滑落,與地麵上的塵土混合在一起。他的聲音哽咽,帶著無盡的悲痛和決絕:“爹,您放心,兒子若完不成這三件事,就沒臉入祖墳!”
誓言如同驚雷一般在房間中回蕩,仿佛整個世界都能感受到他的決心和悲憤。
後來,李存勖將這三支箭供奉在祖廟裏,那是他心中最神聖的地方。每次出征前,他都會親自前往祖廟,莊重地取出那三支箭,仿佛它們是他力量的源泉。
箭鏃閃爍著寒光,在陽光下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光芒。李存勖將它們緊握在手中,感受著那股冰冷的觸感,仿佛能聽到父親在耳邊的囑托。
全軍上下都知道,他們的主帥肩上扛著三把複仇的火,這三把火燃燒著他的靈魂,驅使他在戰場上勇往直前。他不再是一個普通的將領,而是一個背負著血海深仇的複仇者。
每一場戰鬥,李存勖都打得異常凶狠,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滿了殺意和決絕。他的士兵們被他的氣勢所感染,也都奮不顧身地衝鋒陷陣。
在敵人的眼中,李存勖就是一個行走的“複仇 kpi 達人”,他的存在就是為了完成那三件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為了讓朱溫徹底放下對自己的戒心,李存勖可謂是煞費苦心。他深知朱溫此人陰險狡詐、多疑善變,若不采取一些特別的手段,恐怕難以蒙蔽其雙眼。
於是,李存勖決定收起自己鋒利的獠牙,暫時隱藏起真正的實力和野心,轉而玩起了“扮豬吃老虎”的把戲。他深知在這個充滿權謀和算計的世界裏,有時候示弱反而能讓人更加輕敵。
經過深思熟慮後,李存勖親自提起筆,給朱溫寫了一封言辭懇切的信。在信中,他字斟句酌,每一句話都經過了反複推敲,力求讓朱溫感受到自己的真誠和謙卑。
“義父大人,您真是天縱英才啊!”李存勖在信中開篇便對朱溫大肆讚揚,“您平定黃巢之亂,威震天下;坐擁中原之地,雄視四方。這天下,遲早都會成為您的囊中之物啊!”
接著,李存勖話鋒一轉,開始訴說自己的“誌向”:“孩兒我呢,實在是沒有什麽大的抱負,隻求能守著河東這一方小小的天地,安安穩穩地過日子。我願意永遠做您的小弟,為您鎮守北疆,絕無二話!”
李存勖在信中一口一個“梁王義父”,叫得那叫一個熱乎,仿佛他對朱溫的敬仰之情已經如滔滔江水般連綿不絕。
朱溫站在大殿之上,手中緊握著那封書信,嘴角泛起一抹輕蔑的笑容。他緩緩展開信紙,開始大聲朗讀起來。
當他讀到“義父”二字時,突然像是聽到了什麽極為可笑的事情一般,猛地停下了聲音,然後忍不住捋著自己的胡須,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朱溫的笑聲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震得殿內的燭火都微微搖晃,“都說李克用生了個厲害兒子,我看也不過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子罷了!”
他一邊笑著,一邊繼續念道:“還當我小弟?他爹當年跟我鬥得你死我活,如今他倒學會裝孫子了!”
說完,朱溫將信隨意地扔給了站在下方的群臣,仿佛那隻是一封毫無價值的廢紙。
群臣們趕忙上前撿起信件,傳閱起來。他們看著信中的內容,也都紛紛跟著朱溫哄笑起來。
“這河東少帥,還真是個沒膽魄的軟蛋啊!”
“就是,他爹那麽厲害,怎麽生了個這麽窩囊的兒子!”
“哈哈哈,看來這李克用的家業,遲早要敗在他這個兒子手裏了!”
一時間,滿朝文武都對這封信中的內容評頭論足,對那位河東少帥充滿了不屑和嘲笑。
然而,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是,這個被眾人視為“軟蛋”的人,竟然在轉身之後,率領著沙陀鐵騎如狂風般席卷而來,瞬間踏平了幽州。劉仁恭父子被五花大綁,像待宰的羔羊一樣被押回晉陽,成為了祭祖的祭品。
不僅如此,他還在幽州城外與耶律阿保機的契丹兵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激戰。契丹兵素來以勇猛善戰著稱,但在他的麵前卻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威風,被打得丟盔棄甲,狼狽不堪。這一戰,讓草原鐵騎對他心生畏懼,好幾年都不敢再南下侵犯。
而他手中的那第三支箭,仿佛是一道催命符,一直緊逼後梁的都城汴梁。朱溫原本對他不屑一顧,還曾嘲笑過他的軟弱。然而,當汴梁城被攻破的那一刻,朱溫才如夢初醒,意識到自己當年的笑聲是多麽的愚蠢。
那封信裏的“恭敬”,看似是謙卑的言辭,實則是隱藏在蜜糖中的利刃,而他,就是那個手握利刃的人。
三、劉守光的\"奇葩稱帝\":幽州城裏的鬧劇
朱溫在汴梁城裏對著地圖拍案,李存勖在晉陽城外揮師南下,黃河兩岸的廝殺正酣,幽州那邊卻突然冒出個跳梁小醜,把亂世的荒誕又抬了個新高度。這人便是幽州節度使劉守光,說他是五代十國第一“作精”,真是半點沒冤枉。
早些年,他看著父親劉仁恭手握幽州兵權,心裏早就按捺不住。趁老爹在城外大安山享樂,他帶兵衝進去把人捆了,扔進地窖裏鎖著,連親爹的權柄都敢搶。後來哥哥劉守文從滄州帶兵來勸,想讓他放了父親,他倒好,假意求和時設下埋伏,一箭射穿了哥哥的胸膛。短短幾年,囚禁親爹、殘殺親兄,把個幽州城攪得雞飛狗跳,官員們天天提著心過日子,百姓見了他的兵就躲,背地裏都罵他“白眼狼”。
有老臣實在看不下去,顫巍巍地進府勸諫:“大人,您奪位殺兄,已是驚世駭俗,如今該安撫人心才是,何必把事做絕?多少得顧點名聲啊!”
劉守光一聽就炸了,拍著桌子站起來,腰間的玉帶歪歪扭扭掛著,嗓門比打雷還響:“名聲?能當飯吃?能讓我坐上龍椅?我現在就要當皇帝!誰攔著我,我砍了誰的腦袋!”
說幹就幹,他讓人連夜趕製龍袍,繡工粗糙得針腳都露在外麵,皇冠上的珠子歪歪扭扭,看著像戲台上的道具。又在府衙門口搭了個臨時高台,就算是“登基大典”的祭壇。
大典那天,幽州城的百姓都躲在門縫裏看稀奇。劉守光穿著那件明顯不合身的龍袍,袖子長了一大截,拖在地上差點絆倒自己,皇冠戴在頭上搖搖晃晃,仿佛隨時會掉下來。他身後站著一群大臣,有的低著頭滿臉黑線,有的偷偷撇嘴,還有的幹脆把臉扭向一邊,誰也不想看這場鬧劇。
劉守光倒是自我感覺良好,三步並作兩步登上高台,對著底下稀稀拉拉的兵卒和官員,扯著嗓子喊:“從今天起,我就是大燕皇帝!國號‘大燕’,年號‘應天’!誰不服?盡管來戰!”話音剛落,一陣風吹過,把他皇冠上的流蘇吹得糊了臉,引得台下幾個小兵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又趕緊捂住嘴裝嚴肅。
消息傳到李存勖耳朵裏時,他正在軍帳裏看地圖,聽完信使的匯報,當場笑得直拍桌子,眼淚都快出來了:“這劉守光真是個活寶!我正忙著收拾朱溫,他倒自己跳出來稱帝,這不等於把脖子伸過來給我砍嗎?”
旁邊的將領也跟著笑:“主帥說得是,他這稱帝,跟給咱們遞刀沒兩樣。咱們先滅了這‘大燕皇帝’,再回頭收拾後梁,正好順理成章!”
李存勖笑著點頭,眼裏卻閃過一絲狠厲:“把他那三支箭裏的第一支取來——滅劉仁恭、奪幽州,這事兒,該了結了。”
而此刻的幽州城裏,劉守光還在為自己的“皇帝夢”沾沾自喜,壓根沒料到,他這場鬧得人盡皆知的登基大典,早已為自己敲響了喪鍾。亂世裏的野心,一旦沒了實力支撐,終究不過是場貽笑大方的笑話。
四、楊行密的\"江淮崛起\":草根皇帝的創業史
江淮一帶的風,總帶著水汽的潮潤,早年的楊行密就背著一捆捆濕重的柴禾,在這風裏走街串巷。那時候他窮得叮當響,粗布衣裳打了好幾個補丁,腳下的草鞋磨得快見底,唯一的家當就是那根磨得發亮的柴擔。
有回在揚州城的街角,幾個地痞見他麵生,又背著沉甸甸的柴禾,便圍上來找茬。“小子,懂不懂規矩?在這兒賣柴,得給爺交份孝敬!”為首的地痞伸手就要搶他的柴錢,楊行密攥緊了拳頭,黝黑的臉上青筋直跳。沒等對方再動手,他猛地彎下腰,單手就把那一百來斤的柴擔抄了起來,胳膊上的肌肉賁張,像塊堅硬的石頭。
“你們想搶?”他低吼一聲,柴擔在手裏穩穩當當,仿佛拎著的不是柴禾,而是根輕飄飄的蘆葦。幾個地痞看傻了眼,這小子看著瘦,力氣竟大得嚇人!再看楊行密眼裏的狠勁,腿肚子都轉了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好漢饒命!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再也不敢了!”連滾帶爬地跑了,留下楊行密站在原地,把柴擔重重放下,震得地麵都發顫。
後來江淮鬧起義,楊行密扔了柴擔,提著刀就入了夥。他沒讀過多少書,卻天生帶著股子機靈勁兒——別人隻顧著搶地盤,他卻盯著人心;別人忙著擴軍,他卻琢磨著怎麽讓弟兄們吃飽飯。有次部隊打了場勝仗,手下勸他趁勢吞並周邊的小勢力,他卻蹲在田埂上,看著剛收割的稻子說:“地盤大了沒用,得有糧。老百姓跟著咱們,圖的不是誰的旗子插得高,是能不能安穩種莊稼、吃飽飯。”
靠著這份實在,他從起義軍裏的小頭目,一步步成了割據江淮的大佬。治理地方時,他總把“讓百姓吃飽飯”掛在嘴邊,對手下的官吏說:“北方那些人天天打打殺殺,把土地都耕成了戰場,那是自毀根基。咱們不一樣,江淮魚米之鄉,把水渠修好了,把荒田種上了,老百姓有了餘糧,才會真心向著咱們。”
有回部將帶著幾個校尉來請命,說要擴招十萬新兵,趁北方混亂南下擴張。楊行密聽完沒說話,叫人端來一碗米飯,指著碗裏的米粒說:“十萬兵,一天要吃多少米?一年要耗多少糧?打仗容易,拉隊伍也容易,可糧草從哪兒來?還不是從老百姓手裏要?”他放下碗搖搖頭,“咱們先把江淮的日子過踏實了,糧倉堆得滿當當,百姓手裏有存糧,到時候不用咱們喊,有的是人願意扛槍跟著幹。”
就靠這“悶聲發大財”的策略,楊行密把江淮治理得井井有條。運河上的商船往來不絕,田埂裏的稻子長得比人高,連逃難的百姓都往他的地界跑。等到北方還在為皇位打得頭破血流時,南吳早已悄無聲息地成了南方最厚實的一塊地盤——沒有震天響的口號,卻憑著一碗碗飽飯、一畝畝良田,在亂世裏紮下了深根。
五、耶律阿保機的\"草原野心\":契丹可汗的皇帝夢
北方的草原,風總是帶著凜冽的寒意,卷起枯黃的草屑,也吹動著耶律阿保機心裏的野望。他本是契丹八部共同推舉的可汗,按照祖輩傳下的規矩,可汗之位三年一換,輪流由各部首領執掌。可當三年任期將滿,底下人開始議論下一屆推舉時,阿保機坐在自己的牙帳裏,手指敲著案幾上的狼頭權杖,突然一拍桌子:“這規矩改了!可汗之位,我要接著坐!”
消息傳開,其他七個部落的首領炸了鍋。他們騎著快馬趕到阿保機的營地,帳篷裏的炭火明明滅滅,映著一張張憤怒的臉。“阿保機,你忘了祖宗的規矩?”一個白胡子首領把馬鞭往地上一摔,“八部輪流執政,這是老骨頭定下的章法,你想獨吞大權不成?”另一個首領跟著吼道:“要麽遵守規矩退位,要麽就別怪我們聯手逼你!”
阿保機臉上沒什麽表情,隻是讓人端上酒肉,笑眯眯地勸:“各位兄弟,有話好好說,先喝了這碗酒。”首領們以為他要服軟,便氣呼呼地坐下,端起酒碗一飲而盡。沒等他們放下碗,帳外突然衝進來一群持刀的武士,寒光一閃,剛才還怒目圓睜的首領們,瞬間倒在了血泊裏。阿保機放下酒碗,用布擦了擦濺到手上的血,淡淡地說:“規矩是人定的,擋路的,就得挪開。”
解決了內部反對者,阿保機轉頭就盯著南邊的中原。他派人去長安、汴梁,看中原王朝怎麽建宮殿、定法度,回來後便在草原上仿照漢地的樣子,建起了城池——城牆用土夯得結實,宮殿雖不如中原華麗,卻也有模有樣的分出了朝殿、後宮。他對身邊的族人說:“咱們契丹人不能一輩子隻在草原上放羊牧馬,看看中原,有城池、有文字、有規矩,那才叫大帝國!從今天起,咱們建契丹國,我做皇帝,讓草原和中原都知道咱們的厲害!”
野心像野草一樣瘋長,他的目光很快越過長城,盯上了中原的土地。早年李克用為了對付朱溫,曾派人帶著厚禮來草原,與阿保機結為兄弟,兩人對著長生天起誓,要聯手掃平後梁,共分天下。李克用還特意送了他一把鑲嵌寶石的寶刀,阿保機回贈了一匹日行千裏的寶馬,當時的盟約說得比金子還響。
可轉過頭,朱溫派人送來的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堆滿了他的牙帳,使者在他耳邊低語:“梁王說了,隻要可汗不幫李克用,將來中原的好處,少不了契丹一份。”阿保機看著那些耀眼的財寶,又想起中原的繁華,心裏的秤早就歪了。他嘴上答應著李克用,暗地裏卻給朱溫送消息,甚至在李克用與朱溫交戰時,悄悄按兵不動,坐看雙方廝殺。
消息傳到晉陽,李克用氣得把阿保機送的寶馬拴在柱子上,抄起鞭子就抽,一邊抽一邊罵:“耶律阿保機!你這個背信棄義的草原狼!我李克用瞎了眼,才會跟你結拜!”他咳著血,把那把寶刀扔在地上,“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你嚐嚐背盟的代價!”
隻是李克用沒等到那一天,可他種下的仇怨,卻成了後來幾十年裏契丹與中原政權扯不斷的糾葛。耶律阿保機的契丹國像一頭草原巨獸,虎視眈眈地盯著長城以南,而中原的亂局,也給了這頭巨獸南下的機會,一場場拉鋸戰的伏筆,早在那時就悄悄埋下了。
六、吳越錢鏐的\"保境安民\":最佛係的割據勢力
五代十國的亂局裏,各路梟雄不是忙著搶地盤,就是急著稱帝王,唯獨東南沿海的吳越國,活得像個特立獨行的隱士。開國君主錢鏐,早年可是個苦出身,背著鹽袋在錢塘江兩岸摸爬滾打,鹽粒硌得肩膀生疼,卻也磨出了他骨子裏的實在——知道老百姓要的不是什麽帝王夢,是能安安穩穩種莊稼、曬海鹽的日子。
發跡後成了一方霸主,錢鏐也沒改這性子。有回手下將領興衝衝地來報,說隔壁的吳國忙著內鬥,不如趁機出兵奪了蘇州、常州,把地盤擴大一倍。錢鏐正蹲在田埂上看農夫插秧,聞言擺擺手,手裏的草帽扇了扇風:“咱們吳越就這麽點地方,錢塘江潮能擋,台風能防,守住這份家業就夠了。中原那些人打得頭破血流,咱們湊那熱鬧幹啥?讓百姓多收幾擔稻子,比搶十座城還強。”
他心裏最惦記的,是老百姓的吃飯問題。錢塘江的潮水凶得很,每年都要衝垮堤岸,淹了良田。錢鏐二話不說,調集民夫工匠,硬是在江邊築起了一道“扞海石塘”——用巨大的條石壘牆,再打上密密麻麻的木樁固定,連潮水都得繞著走。堤壩修好那天,沿岸百姓提著米糕、黃酒來謝他,跪在地上喊“海龍王”,錢鏐站在堤壩上,看著遠處翻湧的江水,笑著擺手:“我不是龍王,能讓你們有田種、有飯吃,比當龍王強。”
對北邊的中原政權,錢鏐更是拿出了十足的“佛係”態度。朱溫建後梁,他趕緊派人送賀禮,自稱“吳越國王”,年年納貢;李存勖滅了後梁建後唐,他又立馬換了旗號,照樣恭恭敬敬稱臣;後來後晉、後漢、後周輪番上台,他的態度始終如一——誰當皇帝都認,隻要別來打吳越的主意。
有大臣私下嘀咕:“主公,咱們兵強馬壯,何必對他們低三下四?傳出去讓人笑話沒骨氣。”錢鏐聽了,拿起桌上的貢單晃了晃:“骨氣能讓百姓不受兵災嗎?能讓稻子增產嗎?我這‘低三下四’,換的是吳越境內幾十年沒打仗,換的是海邊的鹽場天天出鹽,換的是城裏的商鋪夜夜開門。這點麵子,值了!”
就靠這份務實,吳越國在亂世裏硬是撐了近百年。北邊改朝換代跟走馬燈似的,錢塘江兩岸卻始終安安穩穩,稻穗壓彎了腰,商船擠滿了港口,連逃難的人都知道,往東南跑,到吳越就能活命。
說起來,朱溫在汴梁稱帝那一下,真像往平靜的湖麵扔了塊巨石。李存勖在晉陽捧著三支箭,眼睛裏全是複仇的火;劉守光在幽州穿著滑稽的龍袍,演著自欺欺人的鬧劇;楊行密在江淮悶頭搞生產,糧倉堆得比城牆還高;耶律阿保機在草原上建城稱帝,盯著長城以南的土地流口水;錢鏐則在吳越修堤種稻,把“佛係”過成了百姓的福氣……
這亂糟糟的局麵,才剛拉開序幕。李存勖能不能提著那三支箭,把後梁的龍椅掀翻?劉守光的鬧劇能演多久?楊行密的江淮能不能擋住北方的戰火?耶律阿保機的草原鐵騎會不會踏過長城?錢鏐的“佛係”又能護著吳越走多遠?
中原大地的風,還在往南吹,帶著刀光劍影,也帶著煙火氣。更熱鬧的故事,且等著往下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