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趙匡胤的"黃袍加身"劇本與李煜的"囚徒血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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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書咱們說到,柴榮三征南唐,逼得李煜肉袒出降,一手將後周的疆域擴至長江北岸;可這位雄主誌在幽雲,北伐契丹剛收複三州,就被急病奪去性命,臨終前將統一天下的遺願托付給趙匡胤。彼時的趙匡胤,握著老領導的手含淚應下,轉身卻盯著汴梁皇宮裏那把金燦燦的龍椅;而李煜則被押往北方,金陵城裏“手提金縷鞋”的逍遙日子徹底成空。這一回,陳橋驛的黃沙將卷起改朝換代的風暴,汴梁的囚籠中則會流淌出字字泣血的詞章。
    先說趙匡胤這邊,柴榮離世後,七歲的幼帝柴宗訓繼位,朝政由太後符氏與宰相範質打理。趙匡胤身為殿前都點檢,手握後周最精銳的禁軍,又在南征北戰中攢下滿朝威望,早有心腹石守信、高懷德等人暗中勸他“取而代之”。他嘴上不說,心裏卻早已盤算妥當,隻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顯德七年(公元960年)正月,邊境突然傳來急報——契丹與北漢聯軍南下,兵鋒直指鎮州。符太後與範質慌了神,沒辨明消息真假,就急命趙匡胤率領禁軍北上禦敵。這正是趙匡胤等了許久的機會,他當即點兵,帶著石守信、趙普等心腹,率領大軍浩浩蕩蕩出了汴梁。
    大軍行至陳橋驛時,天色已晚,趙匡胤下令紮營休整。當晚,軍營裏就開始流傳“主少國疑,點檢當為天子”的流言,士兵們竊竊私語,越說越覺得“隻有趙將軍能保大周安穩”。趙普與石守信則趁機召集將領,在帳中商議“擁立趙匡胤為帝”,將領們本就對趙匡胤忠心耿耿,又怕幼帝掌權後自己失了兵權,紛紛舉雙手讚成。
    次日清晨,趙匡胤“宿醉未醒”,剛走出帳外,就見數千士兵手持兵器,整齊地跪在營前,齊聲高喊“諸將無主,願奉點檢為天子!”沒等趙匡胤反應過來,石守信就捧著一件早已準備好的黃袍,快步上前披在他身上。士兵們立刻山呼“萬歲”,聲浪震得陳橋驛的樹枝都微微晃動。
    趙匡胤故作驚愕,連連擺手“你們這是陷我於不義!先帝待我恩重如山,我怎能篡奪幼帝的江山?”趙普連忙上前勸道“將軍若不答應,士兵們恐生嘩變,到時候不僅鎮不住契丹,汴梁也要亂了!為了天下安穩,將軍您就應了吧!”將領們也紛紛跪地懇請,趙匡胤“推辭”再三,才“無奈”點頭“罷了!既然諸位將士信任我,我便答應。但你們要立誓,進城後不得驚擾百姓、不得傷害幼帝與太後,否則定斬不饒!”士兵們齊聲應諾,一場“黃袍加身”的大戲,就此落下帷幕。
    隨後,趙匡胤率領大軍調轉馬頭,浩浩蕩蕩返回汴梁。守城的將領本就是他的舊部,見他身披黃袍,立刻打開城門。範質、王溥等大臣得知消息,雖驚怒交加,卻也無力回天,隻能跪地稱臣。趙匡胤進城後,遵守諾言,善待柴宗訓與符太後,還下旨“不改國號,仍稱宋”(史稱北宋),自己則登基為帝,是為宋太祖。從陳橋兵變到登基稱帝,不過短短五天,趙匡胤就兵不血刃地完成了改朝換代,把這場大戲演得跌宕起伏,既得了江山,又賺了“仁義”的名聲。
    而另一邊的李煜,此時正被軟禁在汴梁的“違命侯府”裏。這座院落不大,院牆高聳,門口有士兵日夜看守,再也沒有了金陵皇宮的雕梁畫棟、曲徑通幽。從前他身邊有小周後陪伴、有宮女伺候,能在澄心堂裏填詞作畫、在禦花園裏賞花飲酒;如今卻隻能對著四方小院,聽著牆外的車馬聲發呆,連出門散步都要經人批準。
    初春的一天,汴梁下了場小雨,淅淅瀝瀝的雨聲打在窗欞上,勾起了李煜的鄉愁。他坐在桌前,拿起筆,卻再也寫不出“花明月暗籠輕霧”的浪漫,隻覺得滿心都是悲苦。筆尖落下,紙上漸漸浮現出詞句“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耐五更寒。夢裏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寫完後,他看著“天上人間”四個字,忍不住落下淚來——金陵的江山是“天上”,如今的囚籠是“人間”,這落差,比刀割還疼。
    小周後見他日漸憔悴,常常陪著他流淚,卻也無能為力。有時兩人坐在院裏,看著夕陽西下,李煜會突然說起從前在金陵的日子“還記得那年中秋,咱們在柔儀殿賞月亮,你穿著紅裙,給我彈《霓裳羽衣曲》……”話沒說完,就被自己的哽咽打斷。小周後隻能緊緊握著他的手,輕聲安慰,卻也知道,那些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更讓李煜痛苦的是,趙匡胤雖沒殺他,卻總派人監視他的一舉一動。他寫的每一首詞,都會被人抄送給趙匡胤;他與小周後的對話,也會被人暗中記錄。有一次,他寫下“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趙匡胤看到後,冷笑著說“李煜還在想他的故國,看來這‘違命侯’的位子,他坐得不踏實啊!”這話傳到李煜耳中,他嚇得再也不敢輕易寫“故國”二字,隻能把更多的悲苦藏在“雕欄玉砌應猶在,隻是朱顏改”的詞句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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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邊是趙匡胤登基後整頓朝政、準備統一南方,開啟北宋的新局;一邊是李煜在囚籠裏以淚洗麵、用詞句祭奠逝去的南唐。這五代十國的亂世,隨著趙匡胤的稱帝,漸漸露出了終結的曙光;而李煜的悲情人生,卻在汴梁的囚籠中,才剛剛開始書寫最血淚的篇章。
    趙匡胤會如何鞏固帝位,又將如何平定南方的吳越、後蜀等政權?李煜的囚籠生活,還會遭遇怎樣的磨難?小周後的命運,又將與李煜緊緊捆綁著走向何方?這所有的故事,都藏在接下來的歲月裏。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一、陳橋演武趙匡胤飾忠勇掩野心,黃袍加身順"天命"
    後周顯德六年(公元959年),世宗柴榮病逝,七歲的柴宗訓登基為帝,符太後垂簾聽政。紫宸殿的龍椅上,小皇帝攥著太後的手,眼神怯生生地看著階下的文武百官;符太後雖強撐著鎮定,可麵對滿朝手握兵權的武將,指尖還是忍不住發顫——這孤兒寡母的朝堂,早已成了暗流湧動的戲台,而趙匡胤,正是這場戲的主角。
    彼時的趙匡胤,已是殿前都點檢,手握後周最精銳的禁軍,南征南唐、北伐契丹的戰功讓他威望無雙,石守信、高懷德等將領更是他的鐵杆心腹。可他偏要演一出"忠臣戲"每天退朝後,都在自家府裏唉聲歎氣,對著謀士趙普、弟弟趙匡義抱怨"先帝待我恩重如山,如今他走了,留下孤兒寡母治理天下,我老趙手握兵權,總怕有人說閑話。再說,這亂世之中,我怎能忍心奪幼主的江山?"
    趙普坐在一旁,端著茶杯強憋笑意——他跟著趙匡胤多年,哪能看不出自家主公的心思?嘴上卻配合著勸"將軍忠義,天下人都看在眼裏。隻是如今朝局不穩,您若不掌好兵權,萬一有人趁機作亂,才是對不起先帝。"趙匡胤聞言,故作沉思地點點頭,眼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
    這場"忠臣戲"演到顯德七年(公元960年)正月初一,終於迎來了關鍵轉折。新春朝賀剛結束,邊境就傳來急報契丹聯合北漢,率領十萬大軍南下,已逼近鎮州!
    紫宸殿裏瞬間亂作一團。符太後抱著小皇帝,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顫聲問大臣"這這可如何是好?契丹兵勢洶洶,誰能替朝廷退敵啊?"宰相範質、王溥麵麵相覷,他們都是文臣,哪懂領兵打仗?慌亂間,範質突然想起了趙匡胤,一拍大腿"陛下!趙將軍忠勇無雙,又精通兵法,此前南征北戰從無敗績,定能退敵!不如把兵權交給趙將軍,讓他率領禁軍北上!"
    其他大臣也紛紛附和,畢竟在他們眼裏,趙匡胤是"忠臣"的代名詞。符太後別無他法,隻能點頭同意。
    當傳旨太監找到趙匡胤時,他正"恰巧"在軍營巡查。聽完旨意,趙匡胤立刻擺出受寵若驚的模樣,連連擺手"使不得使不得!禁軍是朝廷的根本,我怎能獨自掌控?再說,我不過是個武將,領兵退敵尚可,掌全軍兵權,恐難服眾啊!"
    可傳旨太監、範質派來的親信輪番勸說,甚至有人直接把兵符塞進他手裏"趙將軍,這是太後與陛下的旨意,您若推辭,就是抗旨不遵!"趙匡胤"推辭"再三,才"勉為其難"地接過兵符,翻身上馬,還不忘回頭叮囑"諸位放心,我定不負太後與陛下所托,退了契丹就回朝交差!"身後的趙普、趙匡義看著他的背影,悄悄交換了一個眼神——好戲,才剛開場。
    正月初三,趙匡胤率領大軍出汴梁,行至陳橋驛時,天色已晚。他下令紮營休整,卻暗中給趙匡義、趙普使了個眼色。兄弟二人立刻心領神會,開始在軍營裏"搞事情"。
    趙匡義拉著幾個將領,在篝火旁喝酒,故意歎氣"咱們跟著趙將軍出生入死,打南唐、抗契丹,立下多少功勞?可如今小皇帝年幼,太後又是女流之輩,就算咱們退了契丹,誰還記得咱們的功勞?說不定連賞錢都拿不到!"
    一個姓張的將領立刻附和"將軍說得對!小皇帝不懂事,咱們拚死拚活圖啥?不如立趙將軍為帝!趙將軍仁厚,肯定不會虧待咱們,到時候咱們不僅有賞錢,還能封官!"這話像一顆火星,瞬間點燃了士兵們的情緒——他們本就對幼主當政不滿,又怕戰後被虧待,紛紛圍過來喊"對!立趙將軍為帝!咱們跟著趙將軍,才有肉吃,才有好日子過!"
    流言像風一樣在軍營裏傳開,到了半夜,幾乎所有士兵都知道了"要立趙將軍為帝"的事。而趙匡胤呢?他躲在自己的營帳裏,假裝喝得酩酊大醉,趴在案上"昏睡不醒",對帳外的動靜"一無所知"。
    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數千士兵手持兵器,整齊地跪在趙匡胤的營帳外,齊聲高喊"諸將無主,願奉點檢為天子!"喊聲震得營帳的布簾都在晃動。趙匡胤"迷迷糊糊"地被吵醒,剛掀開帳簾,石守信就捧著一件明黃色的黃袍衝了上來,不由分說地披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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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匡胤立刻擺出"驚慌失措"的模樣,伸手去扯黃袍,連連"掙紮""這使不得!這使不得!先帝待我恩重如山,我若稱帝,就是不忠不義之徒,會被天下人唾罵的!"
    趙普趕緊上前,對著趙匡胤躬身行禮,語氣鄭重"將軍,這不是您的意願,是天意!是全軍將士的心意!您若不答應,士兵們恐生嘩變,到時候不僅契丹退不了,汴梁也要亂了!為了天下安穩,為了黎民百姓,您就別推辭了!"
    將領們也紛紛跪地,齊聲懇請"請將軍登基為帝!"趙匡胤"猶豫"了半天,看著眼前黑壓壓的士兵,又"歎了口氣",做出"無奈"的樣子"罷了罷了!既然是天命如此,又有諸位將士的心意,我若再推辭,就是負了上天,負了大家。隻是你們要立誓,進城後不得驚擾百姓,不得傷害幼帝與太後,不得劫掠府庫,否則定斬不饒!"
    士兵們齊聲應諾,山呼"萬歲"。一場"被迫上位"的戲碼,就此圓滿落幕——這就是曆史上著名的"陳橋兵變"。趙匡胤用精湛的演技,把"篡權"包裝成"天命所歸",既得了江山,又保全了"忠義"的名聲,堪稱五代亂世裏最成功的"演技大賞"。
    二、汴梁囚居李煜歎高牆鎖壯誌,後主悲詞惹帝疑
    公元958年,李煜被押解至汴梁,宋太祖趙匡胤雖未取他性命,卻封了個極具羞辱意味的爵位——“違命侯”。這三個字像一根刺,時時刻刻提醒著他你是個不聽話的亡國之君,如今的一切都是大宋恩賜的。
    他的居所遠非金陵皇宮可比,隻是汴梁城內一處偏僻的小院。院牆高達丈餘,牆頭插著鋒利的鐵棘,門口有禁軍日夜值守,連院外的街道都被嚴密監視。往日裏,他是南唐的國主,能在澄心堂與文人論詞,能在禦花園與小周後賞月,連出行都有百官隨行;如今,他連跨出小院一步都要經人批準。
    有一次,汴梁下了場難得的春雨,院裏的幾株海棠開了花。李煜看著滿園春色,想出門到街上看看,剛走到院門口,就被守衛攔住。那守衛麵無表情,語氣冰冷“侯爺,陛下有令,您不得隨意出府,還是老實待著吧!”
    李煜的手僵在半空,目光越過守衛的肩膀,望向高牆外的天空——那天空被院牆切割得方方正正,連一隻飛鳥都難得見到。他緩緩收回目光,對著空蕩蕩的街道長歎一聲,聲音裏滿是悲涼“這籠子,比南唐的皇宮憋屈多了。皇宮再大,終究是自家的天地;這裏雖小,卻連呼吸都不自由。”說完,他轉身回院,背影在春雨裏顯得格外單薄。
    小周後也被一同押至汴梁,陪在李煜身邊。昔日的她,是南唐後宮裏最受寵的皇後,穿著綾羅綢緞,戴著金玉首飾,連梳妝都有宮女伺候;如今,她褪去了華服,穿著粗布衣裙,每天要親手洗衣、做飯,還要時刻擔心李煜的安危。
    有天晚上,兩人坐在燈下,看著桌上簡單的兩菜一湯,相對無言。李煜握著小周後的手,她的指尖因常年勞作變得粗糙,再也沒了往日的細膩。李煜的眼淚忍不住掉下來,聲音哽咽“愛妃,是我沒用,沒能守住南唐,還連累你跟著我受苦。若當初我聽潘佑、陳喬的勸,或許……或許咱們還在金陵過著安穩日子。”
    小周後強忍著眼淚,擠出一絲笑容,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陛下別這麽說。夫妻本就該同甘共苦,隻要能和陛下在一起,就算住小院、吃粗茶淡飯,也比分開好。”可她心裏清楚,這種“在一起”的日子有多難熬——沒有自由,沒有尊嚴,連說話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被人聽去打小報告。有好幾次,她夜裏夢到在金陵柔儀殿賞月亮,醒來卻隻有冰冷的牆壁和窗外的守衛,眼淚濕了半邊枕巾。
    更讓李煜煎熬的,是趙匡胤時不時的“慰問”。這位大宋皇帝似乎很“欣賞”他的才華,時常派人把他召進皇宮,或是親自來小院“探望”,實則是為了監視他的動向,試探他的心思。
    有一次,趙匡胤拿著李煜剛寫的《虞美人》詞稿,坐在小院的石凳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李煜啊,”趙匡胤指著詞裏“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一句,語氣輕飄飄的,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你這詞寫得不錯,情真意切。隻是朕好奇,這‘故國不堪回首’,是在懷念你那南唐的江山吧?”
    李煜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嚇得渾身發抖,連忙跪倒在地,頭都不敢抬“陛下明鑒!臣……臣隻是見景生情,隨便寫寫,絕沒有懷念故國的意思!臣如今是大宋的臣子,心裏隻有陛下,絕不敢有半分異心!”他的聲音帶著顫抖,手心全是冷汗——他知道,趙匡胤的猜忌比刀劍更可怕,一句話說錯,可能就是殺身之禍。
    趙匡胤看著他惶恐的模樣,哈哈大笑起來,伸手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別緊張,朕就是欣賞你的才華,跟你開個玩笑。你的詞寫得好,以後有新作,記得給朕看看。”可那笑容裏,沒有半分暖意,眼底藏著的深深猜忌,像寒潭一樣讓人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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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趙匡胤走後,李煜癱坐在地上,半天緩不過勁來。小周後扶著他,眼淚忍不住掉下來“陛下,以後別再寫這些詞了,咱們安安穩穩過日子,好不好?”李煜望著桌上的詞稿,苦笑著點頭——他知道,從今往後,連抒發悲苦都成了奢望,這囚籠般的日子,隻會越來越難熬。
    三、趙普獻謀杯酒釋兵權安社稷,半部論語定朝綱
    趙匡胤黃袍加身,登基為宋太祖後,汴梁皇宮的龍椅還沒坐熱,就陷入了深深的焦慮。這天退朝後,他沒回後宮,反而徑直去了宰相趙普的府邸,一進門就拉著趙普的手歎氣“老兄弟,這天下好不容易從後周手裏接過來,可我晚上總睡不著覺,閉上眼睛就怕有人學我當年的樣子,也搞一出‘黃袍加身’,搶了我的皇位。”
    趙普早已看穿他的心思,慢悠悠地給趙匡胤倒了杯熱茶,指尖輕輕敲著桌麵“陛下的憂慮,臣早就想到了。五代十國亂了幾十年,說到底就是因為兵權分散,武將太強、君主太弱。要想睡得安穩,其實很簡單——把兵權從將領手裏收回來,集中到陛下手裏,讓天下兵權盡歸朝廷,自然就沒人能威脅到您的皇位了。”
    趙匡胤皺著眉“可石守信、高懷德這些人,都是跟著我出生入死的老部下,當年陳橋兵變要是沒有他們,我也坐不上這龍椅。直接收他們的兵權,會不會寒了兄弟們的心?”
    “陛下放心,”趙普放下茶杯,眼神篤定,“不用硬來,咱們可以用‘軟辦法’。既能收回兵權,又能保全他們的體麵,還能讓他們感念陛下的恩義。”說著,他湊到趙匡胤耳邊,低聲說了一計,趙匡胤聽完,眉頭漸漸舒展,忍不住拍了拍趙普的肩膀“好主意!就按你說的辦!”
    幾天後,趙匡胤在皇宮裏擺下宴席,召石守信、高懷德、王審琦等禁軍高級將領入宮赴宴。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正喝得熱鬧,趙匡胤突然放下酒杯,長長地歎了口氣,臉上滿是愁容。
    石守信最是直率,見狀立刻放下酒杯,起身問道“陛下今日為何歎氣?莫非是朝政有煩心事?臣等願為陛下分憂!”
    趙匡胤搖了搖頭,語氣帶著幾分疲憊“你們以為當皇帝是件容易事?還不如當年在軍營裏當將軍自在。如今我每天睜眼閉眼,都在擔心皇位坐不穩——這龍椅誰不惦記?就算你們對我忠心耿耿,可萬一你們的部下也想富貴,把黃袍披在你們身上,到時候你們是從還是不從?”
    這話一出,宴席上瞬間安靜下來。石守信、高懷德等人臉色驟變,嚇得手裏的酒杯“哐當”掉在地上,連忙齊刷刷地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陛下!臣等絕無二心!當年跟著陛下南征北戰,如今陛下登基,臣等隻想好好輔佐陛下,絕不敢有半點非分之想!求陛下明察!”
    趙匡胤連忙起身,伸手去扶他們,臉上卻依舊帶著“為難”“我知道你們忠心,可我也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不是不信你們,是怕這亂世的風氣,再讓兄弟們陷入兩難境地啊!”
    就在這時,趙普適時地從屏風後走出來,對著石守信等人躬身行禮,語氣溫和卻字字誅心“將軍們,陛下這是為你們著想啊!你們跟著陛下立了這麽多汗馬功勞,如今也該享享清福了。不如主動交出兵權,陛下會賜給你們良田美宅、金銀珠寶,還能跟皇家結為親家——你們的女兒嫁給皇子,兒子娶公主,從此君臣相得,世代富貴,不比手握兵權、天天擔驚受怕強?”
    石守信等人何等精明,一聽就明白——這哪裏是“建議”,分明是皇帝在敲打他們,若不交出兵權,後果不堪設想。他們對視一眼,立刻明白了彼此的心思,再次跪倒在地,齊聲說道“臣等願交出兵權,回家養老,絕不給陛下添麻煩!”
    趙匡胤見目的達成,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連忙讓人扶起他們,又親自給他們倒酒“好兄弟!朕就知道你們深明大義!放心,朕絕不會虧待你們!”
    第二天,石守信、高懷德等人就紛紛上書,以“年老體弱”為由,請求辭去禁軍將領的職務。趙匡胤當即準奏,免去了他們的軍職,改封他們為節度使,賜給他們大量田宅、錢財,還真的將幾位公主許配給了他們的兒子——這就是曆史上著名的“杯酒釋兵權”。
    兵權收回後,趙匡胤又在趙普的建議下,改革軍事製度把禁軍分為殿前司、侍衛馬軍司、侍衛步軍司三部分,分別由不同的將領統領,將領隻負責帶兵訓練,調兵權歸樞密院,指揮權歸皇帝臨時任命的將帥,形成“三權分立”的格局,從根本上杜絕了武將專權的可能。
    與此同時,趙普還提出“重文輕武”的治國理念,主張用儒家思想治理天下。有大臣不服,質疑他“宰相隻靠一部《論語》,就能治理好天下嗎?”趙普坦然回應“臣平生所知,確實不出《論語》這部書。昔年用半部《論語》輔佐太祖定天下,如今用半部《論語》輔佐陛下治天下,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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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傳到趙匡胤耳中,他不僅沒有不滿,反而對趙普更加信任——正是靠著趙普這“半部論語治天下”的理念,宋朝漸漸扭轉了五代以來“武人亂政”的局麵,開啟了重文治、興教化的時代,為日後的“宋初盛世”打下了堅實的基礎。而趙普的“治國錦囊”,也隨著“杯酒釋兵權”與“半部論語”的傳奇,流傳千古。
    四、太原悲歌劉繼元抱契丹苟延,宋太祖征北漢定北方
    北宋建立後,趙匡胤陸續平定了南唐、後蜀、南漢等割據政權,唯獨北方的北漢,成了大宋統一之路上最後一塊難啃的骨頭。這北漢背靠契丹,占據太原要地,雖國力弱小,卻仗著契丹的庇護,屢次與北宋作對,成了趙匡胤的一塊心病。
    北漢皇帝劉繼元,本就不是有雄才大略的君主,登基後更是把“抱契丹大腿”當成了唯一的生存之道。他每年都要給契丹送去大量金銀、絹帛,甚至把北漢的特產煤炭、鐵礦都打包獻給契丹皇帝,還卑微地自稱“侄皇帝”,一口一個“契丹大哥”地討好。每次北宋軍隊逼近邊境,劉繼元第一反應不是整軍備戰,而是派使者快馬加鞭去契丹求援“契丹大哥,北宋又來打我了,您可不能不管我啊!沒了北漢,北宋下一步就該打您了!”
    契丹人收了好處,也不能完全不管,偶爾會派幾千騎兵南下“支援”,但從來都是“意思意思”——他們知道北漢是塊燙手山芋,既不想讓北宋輕易吞並北漢、威脅自己的南部邊境,也不想為了北漢和北宋死磕,損耗自己的兵力。每次契丹援軍到了太原附近,看到北宋軍隊勢大,就遠遠地紮營,偶爾和宋軍小打小鬧幾場,等拿到劉繼元再送來的“辛苦費”,就找個理由撤兵,把爛攤子又丟給了北漢。
    顯德九年(公元960年)秋,趙匡胤在平定南方後,終於騰出手來,決定親征北漢,拔掉這顆釘子。他率領十萬宋軍,分三路北上,一路勢如破竹,很快就打到了太原城下,把太原城圍得水泄不通——東門被宋軍的攻城塔堵住,西門架起了投石機,南門和北門則被騎兵層層封鎖,連一隻鳥都難飛出城去。
    劉繼元站在太原城樓上,看著城外密密麻麻的宋軍,旌旗招展,鎧甲耀眼,投石機拋出的石塊不斷砸在城牆上,發出“轟隆”的巨響,城牆都在微微震顫。他原本就蒼白的臉,此刻更是沒了血色,腿肚子直打哆嗦,聲音帶著顫抖問身邊的大臣“這這可怎麽守?宋軍這麽多,契丹援軍又遲遲不到,太原城怕是撐不住了!”
    有個膽小的大臣早就嚇破了膽,哆哆嗦嗦地出主意“陛下,咱們不如學南唐的李煜,派人去跟趙匡胤求和吧!隻要咱們願意稱臣納貢,趙匡胤說不定會放咱們一馬!”
    “求和?”劉繼元氣得直拍城牆,手指著那大臣的鼻子怒斥,“你沒看到李煜的下場嗎?他投降後被押到汴梁,封了個‘違命侯’,跟囚徒一樣!我劉繼元就算死,也不能像他那樣窩囊!給我死守!誰敢再提求和,斬立決!”
    大臣們嚇得不敢再說話,隻能硬著頭皮去組織防守。北漢的士兵雖然知道大勢已去,但在劉繼元的嚴令下,也隻能拚死抵抗——有個叫王超的將領,在城頭指揮士兵射箭,身上中了數箭,鮮血浸透了鎧甲,卻依舊拄著長槍站在城頭,對著士兵們高喊“太原城在,我們在!就算戰死,也不能讓宋軍輕易進城!”
    可北漢國力實在太弱,多年來依賴契丹,軍隊戰鬥力本就不如宋軍,加上糧草短缺,士兵們連飯都吃不飽,哪還有力氣長久抵抗?宋軍則士氣如虹,趙匡胤親自在城下督戰,還下了懸賞令“誰能第一個登上太原城頭,賞錢千貫,封指揮使!”
    宋軍士兵們像潮水般衝向城牆,有的扛著雲梯往上爬,有的用撞木撞擊城門,還有的對著城頭射箭,壓製北漢守軍。太原城的城牆漸漸出現了裂縫,北門的城門被撞木撞得搖搖欲墜,北漢士兵死傷慘重,再也撐不住了。
    契丹援軍的消息遲遲不到,城裏的糧草也見了底,甚至有士兵開始偷偷投降。劉繼元站在皇宮裏,聽著城外越來越近的喊殺聲,知道大勢已去。他沒有勇氣自殺,隻能換上素衣,打開城門,帶著滿朝文武,跪在趙匡胤的馬前投降。
    見到趙匡胤時,劉繼元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聲音哽咽“陛下,臣也是被逼無奈啊!北漢國力弱小,若不依附契丹,早就被滅了。臣知道抵抗大宋是錯的,求陛下開恩,饒臣一命!”
    趙匡胤勒住馬,看著跪在地上的劉繼元,哈哈大笑“朕親征北漢,是為了天下一統,不是為了殺戮。你既然主動投降,朕就不會為難你。起來吧,跟著朕回汴梁,朕會給你一個閑職,保你衣食無憂。”
    隨著劉繼元的投降,存在了二十九年的北漢正式滅亡,北宋終於統一了中原地區。趙匡胤騎著馬進入太原城,看著城中歸附的百姓,又望向北方契丹的方向,眼神堅定——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完成柴榮的遺願,收複幽雲十六州,讓大宋的旗幟,插遍整個中原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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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血淚終章小周後宮闈受辱,李後主七夕飲鴆
    太平興國三年(公元978年),宋太祖趙匡胤駕崩,其弟趙光義即位,是為宋太宗。這位新皇帝登基後,沒把心思放在朝政上,反而先盯上了軟禁在汴梁的小周後——早在南唐滅亡時,他就曾見過小周後一麵,那傾城之貌,多年來一直讓他念念不忘。如今大權在握,他終於有了“得償所願”的機會。
    這年深秋,汴梁城飄起了冷雨。宮裏突然傳來旨意,說皇後曹氏邀小周後入宮“敘話”,共賞宮中菊花。小周後心裏犯嘀咕——從前太祖在位時,皇室從未主動召她入宮,如今新帝剛登基就有此舉動,絕非“敘話”那麽簡單。可她是階下囚,哪敢違抗皇命?隻能強裝鎮定,跟著傳旨太監入宮。
    李煜送她到院門口,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雨幕裏,心裏莫名發慌,隻能在院裏來回踱步,從清晨等到日暮,又從日暮等到深夜,始終不見小周後回來。這一等,就是半個月。
    直到某天傍晚,小周後才被太監送回小院。她剛走進門,就一頭撲進李煜懷裏,哭得梨花帶雨,肩膀劇烈顫抖。往日裏梳理得整齊的發髻散亂了,華服上沾著汙漬,臉上還帶著未幹的淚痕,眼神裏滿是屈辱與恐懼,像一隻受驚的小鳥。
    李煜緊緊抱著她,心如刀絞,聲音哽咽“愛妃,這半個月在宮裏發生了什麽事?你怎麽才回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小周後隻是拚命搖頭,哭得更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不敢說,也不能說——那半個月裏,趙光義根本沒讓她見皇後,而是將她強行留在偏殿,百般羞辱;更過分的是,趙光義還找來宮廷畫師,讓畫師當場描繪他與小周後的場景,將這屈辱的畫麵定格成畫(即後世傳聞的《熙陵幸小周後圖》)。這等羞恥之事,她怎有顏麵對李煜言說?
    沒過多久,坊間就傳出了流言。有宮人偷偷將宮裏的事告訴了李煜的舊部,舊部又輾轉把消息傳給了李煜。當李煜得知趙光義強留小周後、還命人作畫的真相時,他渾身冰涼,氣得渾身發抖,卻連衝出去理論的勇氣都沒有——他是亡國之君,連自己的命運都掌控不了,又怎能護住心愛的人?
    悲憤與無力像潮水般將他淹沒。他回到書房,拿起筆,借著昏黃的燭火,將滿心的痛苦傾瀉在紙上。筆尖落下,字字泣血“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寫完後,他看著“天上人間”四個字,眼淚滴落在紙上,暈開了墨跡——從前在南唐的日子是“天上”,如今的屈辱與痛苦是“人間”,這道鴻溝,永遠也跨不過去了。
    這首《浪淘沙》很快就被人傳到了宮裏。趙光義看到詞稿,又聽聞李煜近日常與舊部私下會麵,頓時勃然大怒,將詞稿狠狠摔在地上“李煜這賊子,都成了階下囚,還敢寫詞抒發怨懟,分明是賊心不死,還在懷念南唐!留著他,遲早是個禍患!”
    這年七夕,恰逢李煜四十二歲生日。趙光義特意派人送來一壺“壽酒”,說是“祝違命侯福壽綿長”。李煜看著那壺酒,心裏早已明白——趙光義這是要他死。他沒有猶豫,端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
    小周後見狀,衝過來想打翻酒杯,卻被李煜攔住。他看著小周後,露出一抹淒涼的笑“愛妃,別攔我。這屈辱的日子,我早就過夠了。能死在今日,也算遂了我的心願。”
    他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毒酒入喉,很快就發作起來,腹中絞痛如刀割,渾身抽搐不止。小周後抱著他,哭得撕心裂肺。李煜躺在她懷裏,氣息越來越微弱,目光卻望向窗外的天空——那輪明月,像極了當年在金陵柔儀殿賞過的月亮。他張了張嘴,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像一縷煙“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話音未落,他的頭便歪了過去,再也沒了氣息。曾經的南唐後主,那個寫下無數千古名句的詞人,最終在絕望與屈辱中,結束了自己悲苦的一生。
    趙匡胤當年的“黃袍加身”,兵不血刃地開啟了大宋王朝;李煜的“囚徒血淚”,則為混亂的五代十國畫上了悲壯的句號。可這天下,並未就此太平——北方的契丹占據幽雲十六州,鐵騎時常南下;西北的黨項部落逐漸崛起,隱隱有割據之勢。宋朝剛結束中原的戰亂,又將麵臨異族的威脅。趙普當年“半部論語治天下”的方略,能否讓大宋長治久安?趙光義又會如何應對邊境的危機?這大宋王朝的未來,還藏著無數未知的變數。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卷大宋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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