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天死亡期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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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抗拒的嗚咽聲斷斷續續,很快又被炙熱的吻堵了回去。所有未盡的拒絕都化作唇齒間曖昧的水聲,被盡數吞沒。
    時降停緊扣著他的腰身,侵略性十足地掌控著節奏。就在他習慣性地主導這個吻時,忽然一怔——江餘竟主動纏了上來。
    不再是記憶中那種被迫承受的僵硬,而是帶著醉意的、生澀卻真誠的回應。
    因此,這吻意外地溫柔。
    良久,江餘癱軟在床上,失神地望著旋轉的天花板。酒精與缺氧讓眼前炸開一片金星,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
    不遠處,時降停正跨過滿地狼藉的酒瓶,慢條斯理地環視四周。
    那道目光如有實質,赤裸裸地審視著他的狼狽。
    “別看……”江餘突然抓住自己的頭發,嗓音裏帶著破碎的泣音,“我平時……不是這樣的…很幹淨的……”
    可時降停注視的並非地上的垃圾。他的視線越過雜物,落在牆麵那些用鮮血寫就的、扭曲癲狂的“時降停”三個字上。
    暗紅的字跡層層疊疊,幾乎覆蓋了整麵牆,撲麵而來的室息感令人毛骨悚然。
    被寫滿名字的不是別人。
    正是他自己啊。
    若是個正常人,看見滿牆自己的名字定會覺得惡心驚悚。
    可他卻笑了。
    那是個饜足而滿意的笑容,仿佛在欣賞最珍貴的藝術品。
    突然,他劃破手指,在斑駁的牆麵上添了四個扭曲的血字:【我在,阿餘】。
    江餘的目光如影隨形地追著他移動。醉意朦朧的視線裏,那道高大的身影在房間裏遊蕩,似是在參觀展覽品一樣,還想找找讓他覺得驚喜的事情。
    從臥室走到大廳,從大廳走到閣樓。
    哦,連廁所也不放過。
    觀覽完畢,最終回到了床邊。
    陰影籠罩下來的瞬間,時降停突然拎起那具一直躺在江餘身側的骸骨——
    “嘩啦!”
    隨手撇地上。
    白骨散落一地,碎得都拚不回去。
    而時降停自己從容地取而代之,陷進柔軟的床鋪。飛濺的玫瑰花瓣中,他撐著頭看向呆滯的江餘,眼底湧動著暗色的愉悅。
    ——會這樣對待自己屍骨的,除了時降停,還能有誰呢?
    “撿回來。”江餘側過臉,聲音平淡。
    時降停眉梢微挑:“本尊都在這兒了,還要那堆骨頭做什麽?”
    “……我要把你的骨頭敲碎,”江餘盯著天花板,語調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做成雕刻,串成項鏈,磨成耳墜……還有茶杯、燭台……擺在任何能看見的地方。”
    他說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話,時降停非但沒有嚇到,甚至漫不經心地扯下自己的左臂,白骨森森的指節在他眼前晃了晃。
    “隨你高興。”
    空氣凝固了一瞬。
    江餘突然轉過臉,直直望進他眼底:
    “你是怎麽死的?”
    “……”
    晃動的骨爪驀地停住。
    時降停支著下巴側臥在他身旁,幽深的瞳孔裏泛起微妙的光。良久,他忽然輕笑出聲:“阿餘,撬開死人的嘴,讓他親自描述自己的死亡——”冰涼的指腹撫上江餘的喉結,“這比殺他第二次還殘忍。你確定要聽?”
    江餘瞳孔顫了顫,像是被這句話燙到般別開臉。
    “等我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時降停補充一句。
    “……什麽時候?”
    “時候到了……就是時候到了。”
    這分明是永無兌現之日的空頭支票。
    江餘盯著天花板上斑駁的黴痕,咬得下唇泛白:“……我死之前,一定要聽到答案。”
    “好啊。”時降停笑著揉了揉他的發頂,指縫間纏著幾縷沾了酒氣的黑發。
    醉意突然翻湧上來,江餘脫口而出:“你不是說……下次見麵就殺了我嗎?”他渙散的瞳孔映著對方無辜的臉,“怎麽還不動手?”
    時降停眯起眼睛:“我說過這種話?”
    “我走那天……聽見了。”
    “原來你記得啊——你耍我。”冰涼的手指突然掐住他的脖頸,力道卻輕得像在撫摸一隻貓,拇指還曖昧地摩挲著跳動的動脈,“那你還敢開門?”
    預想中的掙紮沒有出現。
    江餘竟仰起頭,將脆弱的咽喉完全暴露在他掌中,仿佛在獻祭自己。
    “動手吧。”他啞著嗓子說。
    時降停的表情驟然凝滯。
    他沉默了很久,指節微微發緊,聲音沉得像是從深淵裏擠出來的:“阿餘,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心軟嗎?我殺人,可不會猶豫,明白嗎?”
    江餘眼尾洇開一片緋紅,睫毛上掛著細碎的水光,在燈光下像易碎的琉璃:“那就殺了我……求你……”
    “…你醉了。醉得不像話。”時降停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你不是…一直想殺我嗎……”江餘的呼吸裏帶著紅酒的醇香,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動手啊……”
    “會殺的。”時降停的手指緩緩鬆開他的脖頸,轉而插入他的發間,“但不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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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什麽時候……?”
    “21天後。”時降停突然笑了,溫涼的唇貼在他跳動的頸動脈上,“等心髒完全成熟…最後一天,我會帶你回山,親自摘下來。在這期間,放你在外麵好好生活。”
    他說的話已經無形透露了什麽消息,可江餘此刻完全聽不進去了。
    21天。
    不過是緩期執行的死刑。
    換作從前,求生欲非常強的江餘一定會歇斯底裏地反抗。可此刻,他隻是偏過頭,一滴淚無聲地滑過蒼白的臉頰,在枕上洇開深色的痕跡。
    時降停用指腹輕輕抹去那滴淚,動作溫柔得不像話。
    “我在首都沒住處。”他突然說,氣息噴吐在江餘耳畔,“這段時間…就住你這兒了。歡不歡迎我?”
    霸道得連商量餘地都不給。
    江餘緩緩睜開眼,對上他深不見底的瞳孔。
    “飯你做,衣服你洗,房子你收拾。”聲音沙啞卻清晰。
    “我要是不幹呢?”
    “…那就滾。”
    時降停突然收緊手臂,將他的臉按在自己胸口,微不可察的笑了笑:“好吧,讓你占回便宜。”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
    過了很久,時降停突然問:“這次…真的會跟我回山?不再耍我?”聲音裏帶著不易察覺的緊繃。
    江餘:“不想回去。”
    時降停的臉色瞬間陰沉,剛想說由不得你。
    “山裏房子太醜了。”
    “!!”
    時降停猛地坐起身,臉色難看:“我建的房子不好看?”
    “醜死了。”
    “……”
    “黑得像煤炭,棺材上還擺遺照,神經病審美……”借著酒勁,江餘把積壓的怨氣一股腦倒了出來,說完便昏昏沉沉地睡去。
    隻留下時降停一個人坐在床邊,一整晚都在思考:真的很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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