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的牙齒深深嵌入掌心，鐵鏽味在舌尖彌漫開來。他死死盯著平板屏幕，那行稚嫩的搜索記錄像燒紅的烙鐵，燙得他五髒六腑都在抽搐。窗外的月光透過破舊的窗欞，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照亮了空氣中飛舞的塵埃，也照亮了他臉上縱橫交錯的淚痕。
    他緩緩挪到床邊，膝蓋在地板上磨出刺耳的聲響。曦曦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小嘴巴微微抿著，像是在做什麽不開心的夢。淩霄伸出手，指尖在距離女兒臉頰半寸的地方停住，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三天前送外賣時遇到的暴雨突然闖入腦海。當時他把雨衣裹在餐盒上，自己淋成了落湯雞，回到家時曦曦正坐在門檻上啃幹麵包。"爸爸" 兩個字剛出口，孩子就被麵包屑嗆得劇烈咳嗽，小臉漲得通紅。他當時隻顧著拍打女兒後背，卻沒注意到她手腕上新增的瘀青。
    淩霄猛地捂住嘴，喉間發出困獸般的嗚咽。床頭櫃上放著半瓶退燒藥，瓶身上的標簽已經被磨得看不清字跡。上周曦曦發高燒，他在暴雨裏連闖三個紅燈才把藥買回來，可女兒卻隻是睜著大眼睛看著天花板，連哭的力氣都沒有。
    黑暗中，平板突然亮起低電量提示。淩霄慌忙按滅屏幕，指尖觸到冰涼的玻璃時，突然想起昨天送曦曦去幼兒園的場景。老師拽著他的胳膊說曦曦在美工課上把橡皮泥都塞進了鼻孔，他當時急著趕單，隻罵了句 "不聽話" 就匆匆離開，沒看到女兒攥緊衣角的小手在微微發抖。
    破舊的木門被風撞得吱呀作響，淩霄起身去關門。路過鏡子時，他瞥見自己眼裏的血絲像蛛網般蔓延。鏡中男人的頭發糾結成氈，t 恤上還沾著前幾天打翻的麻辣燙湯汁，那是他這個月唯一一次奢侈的晚餐 —— 因為那天是曦曦的生日。
    他蹲在門後，從床底拖出積灰的紙箱。裏麵裝滿了女兒畫的畫，最上麵那張用蠟筆塗得亂七八糟，卻能看出是兩個牽手的小人。淩霄用粗糙的拇指摩挲著畫麵，突然想起曦曦昨天說要給媽媽寄畫，他當時隨口說 "媽媽在很遠的地方"，沒注意到孩子瞬間黯淡的眼神。
    床上傳來窸窣聲，曦曦翻了個身。淩霄屏住呼吸，看見女兒的小手在空中抓了抓，最終落在空蕩蕩的枕邊。那是她平時抱著睡覺的布娃娃，早上被他不小心坐扁了腦袋，還沒來得及縫好。
    手機在褲兜裏震動，是平台發來的催單信息。淩霄摸出手機，屏幕光照亮了他下巴上冒出的胡茬。淩晨三點的配送單，地址是城郊的別墅區，配送費足夠買曦曦念叨了很久的草莓蛋糕。他盯著屏幕看了半分鍾，突然把手機狠狠砸在牆上。
    塑料機身裂開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裏格外刺耳。曦曦的呼吸頓了一下，隨即又恢複了均勻的節奏。淩霄撲過去撿起手機，指紋解鎖後點開相冊，最新的照片是上周拍的曦曦舉著滿分的試卷，背後是斑駁的牆壁，笑容卻比陽光還要燦爛。
    他突然想起什麽，顫抖著打開外賣平台的後台。最近一個月的差評裏，有六條都提到 "送餐員女兒在電話裏哭"。他當時隻當是孩子怕黑，現在才想起每次接電話時，曦曦的聲音都帶著奇怪的沙啞。
    牆角的垃圾袋裏露出半截藥盒，是昨天從社區醫院拿的感冒藥。醫生當時說孩子有輕微的營養不良，他還笑著說 "窮人家的孩子耐折騰"。現在想來，曦曦最近總是說肚子疼，夜裏頻繁的翻身，還有那次在超市裏盯著櫥窗裏的玩具發呆，都像針一樣紮進他的心髒。
    平板突然自動開機，屏幕上跳出視頻通話請求，是隔壁的王奶奶。淩霄慌忙按掉，卻不小心點開了通話記錄。最近一周的通話時長都不超過兩分鍾，最後一次是今天中午，他在十字路口搶紅燈時匆匆說的 "爸爸忙著呢"。
    床板發出輕微的聲響，曦曦坐起身，揉著眼睛小聲問"爸爸，你在哭嗎？"
    淩霄猛地轉身，手背胡亂抹過臉，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沒有呀，爸爸是沙子迷了眼。" 他走過去想抱女兒，卻被小小的手掌推開。
    曦曦指著窗外的月亮，聲音輕飄飄的"月亮說，不開心的人可以去天上蕩秋千。" 淩霄的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他強忍著淚水，輕輕撫摸著女兒的頭發，那柔軟的觸感讓他更加心如刀割。
    他想起白天送外賣時，路過一家兒童樂園，裏麵的孩子們歡聲笑語，而他的曦曦卻隻能獨自待在這破舊的小屋裏。他發誓，一定要努力工作，給曦曦一個幸福的童年。
    "曦曦，明天爸爸帶你去公園好不好？" 淩霄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曦曦的眼睛亮了起來，用力點點頭"真的嗎？爸爸不會騙人吧？" 淩霄用力抱緊女兒，淚水終於忍不住再次滑落"爸爸不騙人，一定帶你去。"
    夜漸漸深了，曦曦在淩霄的懷裏沉沉睡去。淩霄卻毫無睡意，他看著女兒恬靜的睡顏，心裏充滿了愧疚和自責。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要多花時間陪伴女兒，了解她的想法，讓她重新找回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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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淩霄就向外賣平台請了假。他帶著曦曦去了公園，看著女兒在草地上奔跑、歡笑，淩霄的心裏既欣慰又難過。他知道，這隻是暫時的，他必須找到曦曦產生那種可怕想法的根源，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淩霄開始留意曦曦的一舉一動，他發現曦曦總是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不開心的情緒，而且對很多事情都提不起興趣。他嚐試著和曦曦溝通，但是曦曦還小，不太會表達自己的內心想法。
    淩霄決定帶曦曦去看心理醫生。在去醫院的路上，曦曦緊緊攥著淩霄的手，眼神裏充滿了不安。淩霄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曦曦不怕，醫生阿姨是來和我們做朋友的，她會幫助我們變得更開心。"
    到了醫院，心理醫生耐心地和曦曦交流，通過一些小遊戲和繪畫，逐漸了解到曦曦的內心世界。原來，曦曦覺得爸爸總是很忙，沒有時間陪伴她，她感到很孤獨。而且，有時候看到別的小朋友有爸爸媽媽一起玩，她會更加難過，覺得自己是多餘的。
    得知真相的淩霄，內心充滿了痛苦和懊悔。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忙碌竟然給女兒帶來了這麽大的傷害。他緊緊握住醫生的手"醫生，求求你，一定要幫幫我的女兒。" 醫生溫和地說"你別太擔心，曦曦的情況還不算嚴重，隻要你多花時間陪伴她，給予她足夠的關愛和安全感，她會慢慢好起來的。"
    從醫院出來，淩霄抱著曦曦，心裏暗暗下定決心。他決定減少外賣配送的時間，多抽出時間陪伴曦曦。他要讓曦曦知道，她是爸爸的寶貝，不是多餘的。
    接下來的日子裏，淩霄每天都會抽出幾個小時陪曦曦玩耍、講故事。他帶曦曦去了很多地方，公園、動物園、遊樂場…… 曦曦的笑容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燦爛。淩霄看著女兒的變化，心裏感到無比的欣慰。
    但是，生活的壓力依然存在。減少了外賣配送的時間，家裏的收入也隨之減少。淩霄不得不更加努力地工作，在有限的時間裏盡可能多地接單。有時候，他會累得筋疲力盡，但隻要看到曦曦的笑容，他就覺得一切都值得。
    一天晚上，淩霄在整理曦曦的書包時，發現了一張畫。畫上有一個高大的男人牽著一個小女孩的手，他們在陽光下奔跑，旁邊還有一個大大的太陽，畫的旁邊寫著歪歪扭扭的兩個字"幸福"。淩霄看著這張畫，眼眶濕潤了。他知道，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曦曦已經慢慢走出了過去的陰影。
    他把畫小心翼翼地收好，放在自己的錢包裏，作為一種激勵。他相信，隻要自己堅持不懈地努力，一定能給曦曦一個幸福、快樂的未來。
    時間一天天過去，曦曦變得越來越開朗、活潑。她會主動和別的小朋友打招呼，會在幼兒園裏積極參加各種活動。淩霄也漸漸調整了自己的工作節奏，既能保證一定的收入，又能有足夠的時間陪伴女兒。
    周末的時候，淩霄經常帶著曦曦去郊外遊玩，感受大自然的美好。曦曦會指著天上的白雲，想象著各種有趣的形狀，會追逐著蝴蝶，笑得像個小天使。淩霄看著女兒快樂的樣子，心裏充滿了幸福和滿足。
    他再也沒有在平板上看到過那種可怕的搜索記錄，取而代之的是各種兒童故事、動畫片的搜索。淩霄知道，曦曦已經真正地找回了快樂，而這一切，都是他用愛和陪伴換來的。
    初秋的風帶著桂花的甜香，悄悄溜進幼兒園的柵欄。淩霄站在梧桐樹下，看著曦曦背著小兔子書包，蹦跳著撲進老師懷裏。那根紮得歪歪扭扭的羊角辮隨著動作甩動，像隻快樂的小尾巴。
    “爸爸再見！” 曦曦突然轉過身，肉乎乎的小手在嘴邊比出喇叭狀。陽光透過她發間的縫隙，在鼻尖投下細碎的金斑。
    淩霄笑著揮手，直到那抹粉色身影消失在教學樓拐角，才轉身走向地鐵站。公文包內側的口袋裏，那張畫紙邊角已被摩挲得發毛，卻依舊能看清稚嫩筆觸下的太陽 —— 曦曦後來又用蠟筆補了圈橙紅色的光暈，像塊融化的水果糖。
    地鐵呼嘯著穿過城市腹地，淩霄望著窗外飛逝的廣告牌，思緒飄回三個月前。那天他去接曦曦時，幼兒園老師悄悄拉住他“曦曦今天主動給小朋友講《月亮的味道》了，就是聲音還有點小。” 當時他攥著冰涼的鐵門欄杆，指節都泛了白，隻覺得眼眶發燙。
    辦公室裏，淩霄剛打開電腦，屏幕右下角彈出視頻請求。是曦曦的班主任李老師發來的，畫麵裏孩子們圍坐在彩虹地毯上，曦曦正舉著繪本，聲音細細軟軟卻很清晰“小海龜說，我來試試” 她的小辮子隨著點頭的動作輕輕晃動，陽光從窗欞漏進來，在她臉上描出一層金邊。
    淩霄悄悄把這段視頻保存到加密文件夾。這個文件夾裏存著太多寶貝曦曦第一次在幼兒園得的小紅花照片、父女倆堆的歪歪扭扭的雪人、還有她唱跑調的《小星星》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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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去接曦曦時，小姑娘神秘兮兮地拽著他的衣角“爸爸，跟我來。” 她拉著他繞過滑梯，來到種植角的向日葵叢前。最高的那株花盤下，藏著個用彩紙折的小信封。
    “這是給你的。” 曦曦踮起腳尖，把信封塞進他掌心。牛皮紙上畫著兩個牽手的小人，旁邊歪歪扭扭寫著 “爸爸收”。拆開來看，裏麵是片壓平的銀杏葉，葉脈間用熒光筆塗了顆黃色的星星。
    “李老師說，秋天的葉子會變成星星落下來。” 曦曦仰著小臉，睫毛上還沾著戶外遊戲時沾上的草屑，“我撿了最亮的一顆給爸爸。”
    淩霄蹲下身把女兒摟進懷裏，聞到她頭發上淡淡的洗發水香味，混著陽光和青草的氣息。遠處傳來其他孩子的笑聲，風吹得向日葵花盤輕輕搖晃，像無數張笑臉在點頭。
    周末的清晨總是被曦曦的小腳丫踩醒。淩霄睜開眼，就看見女兒趴在床邊，舉著本《恐龍百科》“爸爸，霸王龍的牙齒有香蕉那麽大！” 她的睡發翹得像小刺蝟，鼻尖還帶著剛睡醒的粉紅。
    他們的周末總有固定節目先去巷口的豆漿店，曦曦會捧著甜豆漿，小口小口地喝，眼睛卻盯著剛出鍋的油條。然後去公園喂鴿子，小姑娘會把玉米粒攤在手心，看著白鴿落下時，既緊張又興奮地攥緊拳頭，直到鴿子飛走才鬆開手，咯咯地笑。
    這天下午，他們在湖邊看老爺爺釣魚。曦曦突然指著水麵“爸爸你看，雲掉進水裏了！” 湛藍的天空倒映在湖麵，確有大朵白雲浮在波心。淩霄剛要說話，卻見女兒脫了鞋，光著腳丫伸進湖水，“我要把雲撈起來給爸爸當！”
    冰涼的湖水漫過她的腳踝，驚起一串銀鈴般的笑聲。淩霄趕緊蹲下去扶住她，卻被她拽著也踩進水裏。秋陽暖暖地照在身上，湖水微涼，父女倆的笑聲驚飛了蘆葦叢裏的麻雀。
    回家的路上，曦曦趴在爸爸背上，小臉蛋貼著他的脖頸“爸爸，明天還能撈雲嗎？”
    “當然可以。” 淩霄托著她的小屁股，感覺後背被她的口水濡濕一小塊，暖暖的。
    萬聖節那天，幼兒園要舉辦變裝晚會。曦曦早就選好了公主裙，卻在臨出門前突然反悔“爸爸，我想當奧特曼。” 她噘著嘴，手指絞著裙擺，“壯壯說，奧特曼能保護所有人。”
    淩霄愣了愣，隨即想起上周接她時，看見個穿奧特曼披風的小男孩搶了她的積木。他蹲下來，認真地看著女兒的眼睛“公主也很厲害呀，能給大家帶來快樂。不過，如果曦曦想當奧特曼，爸爸現在就去買披風。”
    最終，曦曦穿著粉色公主裙，卻在背後別了個奧特曼徽章。晚會進行到一半，李老師發來視頻曦曦正舉著魔法棒，給那個搶積木的小男孩 “施魔法”，兩人笑得前仰後合。
    深夜，淩霄在書房整理文件，聽見臥室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他悄悄走過去，看見曦曦正趴在小床上，借著月光在畫畫。
    “怎麽還不睡？” 他輕聲問。
    小姑娘慌忙把畫紙往枕頭底下塞，卻被他抽了出來。畫上是個戴披風的奧特曼，牽著穿公主裙的小女孩，天空有月亮和星星，還有個比月亮還大的笑臉太陽。
    “這是我們。” 曦曦小聲說，手指卷著被角，“奧特曼會保護公主，就像爸爸保護我。”
    淩霄把女兒抱進懷裏，感覺心口像被什麽東西填滿了，暖暖的，脹脹的。窗外的月光淌進來，在地板上鋪開一片銀霜，床頭櫃上的台曆顯示著 11 月 15 日，離曦曦的生日還有一個月。
    生日那天，淩霄請了全天假。他在客廳拉了彩帶，把之前收集的曦曦的畫作都貼在牆上，像個小小的美術館。當他端著插著四根蠟燭的蛋糕出來時，曦曦正舉著個紙筒望遠鏡，在陽台看鴿子。
    “小公主，你的騎士帶來生日驚喜啦！”
    曦曦轉過身，眼睛一下子亮了。她跑過來抱住他的腿，鼻尖蹭著他的牛仔褲“謝謝爸爸！” 蠟燭的火苗在她眼裏跳動，像兩簇小小的火焰。
    吹蠟燭時，小姑娘閉上眼睛，雙手握成小拳頭。淩霄問她許了什麽願，她湊到他耳邊，用氣聲說“我希望爸爸永遠不要變老，永遠陪我撈雲。”
    那天晚上，曦曦睡得格外香甜。淩霄坐在床邊，看著女兒恬靜的睡顏，伸手輕輕撫平她蹙著的眉頭。手機在床頭櫃震動，是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點開是張老照片年輕的他抱著繈褓中的曦曦，妻子站在旁邊笑著，陽光正好落在三人臉上。
    他盯著照片看了很久，手指在屏幕上輕輕摩挲妻子的笑臉。手機屏幕漸漸暗下去，映出他自己的臉，眼角有了細微的紋路，卻盛滿了溫柔的光。
    初冬的第一場雪來得猝不及防。淩霄早上拉開窗簾，看見外麵白茫茫一片，趕緊叫醒曦曦“快看，雪精靈來做客了！”
    小姑娘揉著眼睛跑到窗邊，瞬間被外麵的景象吸引“爸爸，我們可以堆雪人嗎？” 她的小臉上滿是期待，鼻尖在冷空氣裏變得紅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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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在樓下的空地上堆了個雪人，曦曦非要給雪人戴她的粉色圍巾，還把自己的小手套摘下來給雪人戴上。看著女兒凍得通紅的鼻尖，淩霄把她裹進自己的大衣裏，抱著她回家。
    “爸爸，雪人會不會冷呀？” 曦曦在他懷裏抬頭問，呼出的白氣模糊了他的眼鏡片。
    “不會的，” 淩霄用下巴蹭蹭她的發頂，“雪精靈會保護它的。”
    回到家，淩霄煮了熱可可，曦曦捧著杯子，小口小口地喝著。窗外的雪還在下，落在光禿禿的樹枝上，像開滿了白色的花。小姑娘突然指著窗外“爸爸你看，雪花在跳舞！”
    真的，雪花在風裏旋轉、飄落，真的像無數個小精靈在跳舞。淩霄摟著女兒，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隻剩下熱可可的香氣和女兒滿足的喟歎。
    幼兒園的新年聯歡會上，曦曦要表演舞蹈。當音樂響起時，淩霄看見女兒站在舞台中央，穿著紅色的舞裙，跟著節奏晃動著小小的身體。她的動作還有點笨拙，卻很認真，小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
    表演結束後，曦曦跑下台，撲進他懷裏“爸爸，我跳得好不好？”
    “太棒了！” 淩霄把她舉起來，“我的小公主是最棒的舞者！”
    回家的路上，曦曦趴在他肩上，小聲說“李老師說，我以前都不敢上台的。”
    淩霄心裏一動，想起剛轉學來時，女兒總是躲在他身後，連老師問話都不敢抬頭。他握緊女兒的小手，輕聲說“因為曦曦長大了呀。”
    路燈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父女倆的笑聲在安靜的街道上回蕩。淩霄看著懷裏熟睡的女兒，感覺自己擁有了全世界。
    春節前夕，淩霄帶著曦曦去超市買年貨。小姑娘坐在購物車裏，指著貨架上的糖果“爸爸，我要那個小熊軟糖。” 她的小手指著五顏六色的包裝，眼睛亮晶晶的。
    在玩具區，曦曦停住了腳步，盯著一個奧特曼玩偶看了很久。淩霄拿起玩偶問“想要嗎？”
    曦曦搖搖頭“不要了，家裏有很多玩具了。” 她拉著他的手，“我們去買奶奶喜歡的芝麻酥吧。”
    淩霄心裏一暖，蹲下來摸摸她的頭“曦曦真懂事。”
    小姑娘卻突然踮起腳尖，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因為爸爸賺錢辛苦呀。”
    那一刻，淩霄感覺所有的辛苦都煙消雲散了。他抱起女兒，在她額頭印下一個吻“有你在，爸爸一點都不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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