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不完整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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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霄的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的皮肉裏,血珠順著指縫滴落在地板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記。平板屏幕還亮著,那行 “爸爸為什麽總不回家” 的搜索記錄像一條毒蛇,纏繞著他的心髒,越收越緊。他想起昨天幫鄰居修電腦時,無意間點開了瀏覽器曆史記錄,這個發現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瞬間刺穿了他強撐的偽裝。
他佝僂著身子,像一尊被風化的石像,目光死死黏在女兒恬靜的睡顏上。曦曦的小拳頭攥得緊緊的,指縫裏還夾著半塊沒吃完的水果糖 —— 那是前天他用攢了三天的零錢買的。當時孩子捧著糖看了足足五分鍾,小心翼翼地剝開糖紙,卻突然踮起腳尖塞進他嘴裏,奶聲奶氣地說“爸爸辛苦,爸爸吃。”
掌心的刺痛讓他猛地回神,血已經浸透了袖口。他跌跌撞撞地撲到衛生間,擰開水龍頭時,生鏽的水管發出 “吱呀” 的哀鳴。冷水衝在傷口上激起一陣痙攣,鏡子裏的男人眼眶紅腫,胡茬像野草般瘋長,額角的傷疤在月光下泛著青紫色 —— 那是上周被失控的電動車撞倒時留下的。
“砰” 的一聲,漱口杯從顫抖的手中滑落,在瓷磚上摔得粉碎。曦曦被驚醒,小身子在被子裏瑟縮了一下,帶著哭腔喊“爸爸?”
淩霄心髒驟停,幾乎是手腳並用地爬回臥室。他跪在床邊,用沒受傷的手輕輕拍著女兒後背,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爸爸在,曦曦不怕。”
黑暗中,曦曦的小手摸索著抓住他的袖口,溫熱的呼吸噴在他手腕上“爸爸,你流血了。”
他這才發現掌心的血滴在了床單上,像一朵朵醜陋的紅梅。淩霄慌忙抽回手,卻被女兒死死拽住。曦曦的手指細細小小的,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就像她第一次叫爸爸時,用濕漉漉的小手抓住他的手指不肯鬆開。
“是爸爸不好。” 淩霄的聲音壓得極低,喉嚨像是被砂紙磨過,“爸爸不該把你一個人留在家裏。”
曦曦沒說話,隻是把小臉往他胳膊上蹭了蹭,睫毛掃過他的皮膚,帶來一陣細密的癢。他想起三年前妻子走的那天,也是這樣的夜晚。女人收拾行李時,曦曦抱著她的腿哭到嘔吐,而他隻能靠在門框上,看著她們母女撕扯。最後妻子掰開女兒的手指,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像重錘敲在他的天靈蓋上。
“爸爸,我夢到媽媽了。” 曦曦突然開口,聲音帶著剛睡醒的迷糊,“媽媽說她去很遠的地方買糖果了,讓我乖乖等。”
淩霄的胸腔像是被巨石砸中,疼得喘不過氣。他知道妻子跟著開工廠的男人走了,就在鄰市的別墅區裏。上個月送外賣路過那片高檔小區時,他親眼看見她抱著別的孩子從寶馬車上下來,燙成波浪的長發在陽光下泛著金光。他當時躲在冬青叢後麵,直到那輛車消失在雕花大門後,才發現外賣箱裏的湯已經灑光了。
窗外的風突然變大,破舊的窗戶發出 “哐當” 的響聲。曦曦嚇得往他懷裏縮了縮,手腕上的瘀青在月光下若隱若現。淩霄的目光像被針蟄了一下,猛地想起上周三去幼兒園接女兒時,老師欲言又止的模樣。
“曦曦爸爸,” 年輕的女老師絞著衣角,“最近是不是…… 家裏有什麽困難?”
他當時正急著去取外賣,含糊地應了兩聲就抱起曦曦跑了。現在想來,老師辦公桌上放著的那盒創可貼,恐怕是給曦曦準備的。孩子總說在幼兒園和小朋友玩滑梯摔的,可那些青紫的痕跡,分明是被人擰出來的形狀。
“曦曦,” 淩霄的手指輕輕拂過女兒的手腕,聲音哽咽,“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懷裏的小人兒突然僵住,小腦袋往他懷裏埋得更深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悶悶地說“沒有…… 是我自己不小心。”
謊言像玻璃碴紮在他心上。他想起女兒最近總是把自己關在衣櫃裏,吃飯時也不敢發出聲音,甚至有次他咳嗽一聲,孩子手裏的勺子都掉在了地上。這些細碎的片段串聯起來,形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他困在無盡的悔恨裏。
淩晨三點,曦曦終於又睡熟了。淩霄輕手輕腳地起身,走到積滿灰塵的書桌前。抽屜裏藏著一個鐵盒子,裏麵是他偷偷攢下的錢,皺巴巴的紙幣被膠帶粘著,硬幣用塑料袋一包包裝好。他數了三遍,總共是七百二十六塊五毛。
這點錢連下個月的房租都不夠。房東昨天已經下了最後通牒,說再交不上房租就把他們父女倆趕出去。他摸著錢盒子上女兒畫的全家福,畫裏的爸爸笑得露出牙齒,手裏舉著大大的冰淇淋,而現實中的他,連一塊完整的蛋糕都沒給女兒買過。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外賣平台的提示音。淩晨的加急訂單,配送費是平時的三倍。淩霄看了眼熟睡的女兒,咬咬牙抓起雨衣。掌心的傷口還在滲血,他撕下衛生紙胡亂纏了幾圈,抓起頭盔就衝進了夜色裏。
雨不知何時又下了起來,豆大的雨點砸在頭盔上劈啪作響。他騎著電動車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飛馳,積水濺起半米高。路過 24 小時便利店時,他突然猛踩刹車。玻璃櫃裏的草莓蛋糕在燈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那是曦曦在畫冊上圈出來的生日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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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曦曦的五歲生日。
淩霄盯著蛋糕看了足足兩分鍾,手指在口袋裏把那幾張皺巴巴的紙幣攥得更緊。他算過,買了蛋糕就不夠交電費,可他實在忘不了女兒每次路過蛋糕店時,那雙亮得像星星的眼睛。
“給我來個最小的草莓蛋糕。” 他衝進店裏時,雨水順著褲腳在地板上匯成小溪。
收銀台後的阿姨打量著他狼狽的模樣,又看了看他滲出血跡的手掌,突然歎了口氣“算你半價吧,我孫子今天也過生日。”
淩霄的喉嚨哽了一下,千言萬語堵在胸口,最後隻擠出兩個字“謝謝。”
蛋糕被小心地放在外賣箱最上層,他用塑料袋裹了三層,生怕被雨水打濕。送完最後一單時,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他騎著車往家趕,晨風帶著涼意吹在臉上,卻吹不散心頭的暖意。他想象著曦曦看到蛋糕時驚喜的表情,嘴角忍不住向上揚起,掌心的疼痛似乎也減輕了許多。
推開家門時,他愣住了。曦曦坐在門檻上,懷裏抱著他那件洗得發白的工作服,小臉埋在衣服裏,肩膀一抽一抽的。聽到開門聲,女兒猛地抬起頭,眼睛紅腫得像核桃。
“爸爸,你又要走嗎?”
淩霄的心像被狠狠揪住,他衝過去把女兒抱進懷裏,蛋糕盒子被擠得變了形。“爸爸不走,爸爸給你買了好東西。” 他慌忙打開塑料袋,變形的蛋糕上,草莓歪歪扭扭地躺著,奶油蹭得盒子到處都是。
曦曦的眼睛亮了一下,隨即又黯淡下去,小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角“爸爸,我們是不是要搬家了?”
淩霄抱著女兒的手臂突然僵硬。他想起昨天房東來催租時,自己在門外和對方爭執的聲音。當時他以為孩子睡熟了,沒想到……
“爸爸有錢交房租了。” 他強裝鎮定地擦掉女兒臉上的淚珠,卻不敢看她的眼睛,“你看,爸爸還買了蛋糕,今天是曦曦的生日。”
曦曦低下頭,小手在蛋糕盒子上劃來劃去,過了好一會兒才小聲說“爸爸,我不要蛋糕,也不要新衣服。我隻想你每天早點回家。”
淩霄的眼眶瞬間紅了。他這才明白,孩子要的從來不是物質上的東西。那些他以為的努力和付出,在女兒眼裏,不過是一次次的等待和失望。他想起自己總是說 “等爸爸賺夠錢就帶你去遊樂園”“等爸爸有空就陪你看動畫片”,可這些承諾,就像沙灘上的腳印,被生活的潮水一次次衝刷幹淨。
“爸爸今天不上班了,” 淩霄把女兒緊緊摟在懷裏,掌心的血染紅了她的衣角,“爸爸帶你去公園,去買你最喜歡的,好不好?”
曦曦的眼睛猛地亮起來,隨即又小心翼翼地問“真的嗎?爸爸不騙人?”
“不騙人。” 淩霄的聲音哽咽著,“爸爸以後每天都陪曦曦。”
他突然想起什麽,衝進廚房翻出那個鐵盒子,把所有的錢倒在桌上。硬幣滾落的聲音清脆悅耳,在這個破舊的小屋裏,仿佛是世間最動聽的音樂。
“曦曦你看,” 他拿起一張二十塊的紙幣,“這些錢夠我們買,夠我們坐旋轉木馬,還夠我們……” 他頓了頓,強忍著淚意,“夠我們租一個帶窗戶的房子,再也不用看房東的臉色了。”
曦曦的小手一張張數著紙幣,突然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爸爸,那我們可以買一個小冰箱嗎?媽媽以前說,有冰箱就可以放好多好多冰淇淋。”
淩霄的心像被針紮了一下,他用力點頭“可以,我們買一個最大的冰箱。”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響了,是陌生號碼。淩霄猶豫了一下接起,電話那頭傳來急促的聲音“是曦曦的爸爸嗎?我是幼兒園的李老師,曦曦昨天把畫畫本落在教室了,上麵好像畫了……” 老師頓了頓,聲音變得遲疑,“畫了一些不好的東西,你有空來學校一趟吧。”
淩霄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掛了電話,看著曦曦還在興奮地數著硬幣,突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他想起那些瘀青,想起女兒的沉默,想起平板上的搜索記錄,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腦海裏瘋狂滋長。
他蹲下身,握住女兒的小手,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曦曦,告訴爸爸,幼兒園裏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曦曦的小手突然僵住,眼睛裏的光芒一點點褪去。她低下頭,長長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緒,小聲說“沒有……”
“曦曦看著爸爸。” 淩霄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女兒緩緩抬起頭,大眼睛裏迅速積滿淚水,突然 “哇” 地一聲哭出來“是…… 是大壯,他說我沒有媽媽,說我爸爸是撿垃圾的…… 他還搶我的麵包,掐我胳膊……”
淩霄的血液瞬間衝上頭頂,他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嚐到血腥味才勉強克製住想衝出去的衝動。他把女兒緊緊摟在懷裏,指甲深深嵌進自己的大腿。原來那些瘀青不是摔的,原來那些沉默不是膽小,原來他以為的努力,在女兒眼裏,卻是讓她受盡委屈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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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對不起你。” 他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爸爸這就去找他算賬。”
“不要!” 曦曦突然用力抓住他,哭著說,“爸爸不要去!老師說要是告訴家長,大壯會打得更狠的!”
淩霄的心像被撕裂成兩半,他看著女兒驚恐的小臉,突然明白自己這些年所謂的打拚,所謂的為了生活奔波,不過是逃避責任的借口。他以為隻要賺夠錢就能給女兒幸福,卻忘了孩子最需要的,是一個能保護她的父親,是一個完整的家。
“曦曦不怕,” 他擦幹女兒的眼淚,眼神變得無比堅定,“爸爸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從今天起,爸爸每天都送你去幼兒園,每天都接你回家,好不好?”
曦曦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小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角。淩霄看著桌上的錢,突然做出一個決定。他把錢重新裝進鐵盒子,抱起女兒“曦曦,我們不去公園了,爸爸帶你去一個地方。”
他抱著女兒走出家門,陽光透過樹葉灑在身上,帶來一絲暖意。他沒有去幼兒園,也沒有去公園,而是徑直走向了派出所。他知道,有些事情,必須有個了斷。為了曦曦,也為了自己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在派出所門口,曦曦突然指著不遠處的冰淇淋車,小聲說“爸爸,我想吃那個。”
淩霄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冰淇淋車的遮陽傘是粉色的,上麵畫著可愛的卡通圖案。他笑了笑,抱著女兒走過去“老板,來兩個最大的甜筒。”
冰淇淋甜絲絲的,融化在舌尖,也融化了父女倆心中積壓已久的寒冰。曦曦舔著冰淇淋,小臉上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像雨後初晴的太陽,溫暖而明亮。
淩霄看著女兒的笑臉,突然覺得掌心的傷口不那麽疼了。他知道,未來的路還很長,或許依然會充滿艱辛,但隻要能守護著女兒的笑容,再苦再難,他都能扛過去。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一直不敢撥打的號碼 —— 那是社區法律援助中心的電話。他要為曦曦討回公道,要給她一個安全的成長環境,要讓她知道,就算沒有媽媽,她的爸爸也能為她撐起一片天。
陽光越來越暖,照在父女倆身上,仿佛為他們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冰淇淋在陽光下慢慢融化,滴落在手背上,涼涼的,甜甜的,像極了生活的味道。
淩霄抱著曦曦站在派出所門口,冰淇淋的甜膩還殘留在舌尖,可掌心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他低頭看了看女兒黏糊糊的小手,掏出紙巾一點點擦幹淨,動作輕柔得像在嗬護易碎的琉璃。
“曦曦怕嗎?” 他輕聲問。
小女孩搖搖頭,把臉埋進爸爸的頸窩,聲音悶悶的“有爸爸在,不怕。”
淩霄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攥了一下,喉嚨發緊。他抱緊女兒推開派出所的玻璃門,消毒水的氣味撲麵而來。值班民警抬頭看過來,目光在他沾著幹涸血跡的襯衫上頓了頓。
“您好,我要報案。” 淩霄的聲音很穩,隻有他自己知道雙腿在微微發顫。
接待室的燈光有些刺眼,曦曦不安地攥著爸爸的衣角。穿製服的年輕女警端來一杯溫水,蹲下身對曦曦笑了笑“小朋友叫什麽名字呀?阿姨這裏有小熊餅幹哦。”
曦曦怯生生地露出半張臉,小聲說“我叫曦曦。”
淩霄看著女兒強裝鎮定的樣子,喉結滾動了一下“警官,我要告我的妻子,林曼。”
女警臉上的笑容淡了些,示意他坐下“請說具體情況。”
窗外的陽光穿過百葉窗,在桌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淩霄的指尖在粗糙的桌麵上劃過,那些被酒精浸泡的夜晚,那些躲閃的耳光,那些摔碎的玻璃杯,突然清晰得像在眼前重演。
“她長期對孩子實施家庭暴力。”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昨天晚上,她又動手了。”
掌心的傷口仿佛又裂開了,那天晚上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林曼醉醺醺地闖進門,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正在給曦曦講故事的淩霄。空酒瓶在地板上滾出刺耳的聲響,她抓著曦曦的胳膊就要往外拖,嘴裏罵著不堪入耳的話。
“那是我的女兒!你憑什麽不讓我帶她走!”
曦曦嚇得大哭,淩霄想也沒想就擋在了女兒身前。酒瓶砸在他背上的瞬間,他死死抱住撲過來的女人,直到鄰居聽見動靜報警,鬧劇才得以收場。可曦曦胳膊上的淤青,還有她夜裏驚醒時顫抖的身體,像烙印刻在淩霄心上。
“有證據嗎?” 女警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淩霄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點開相冊。裏麵存著近半年來的照片曦曦胳膊上的青紫痕跡,額角的擦傷,還有他自己被打後滲血的傷口。每一張都像一把刀,插在他曾經試圖維係的婚姻上。
“這些是” 女警的眉頭越皺越緊,“還有其他證人嗎?”
“鄰居應該聽到了,那天晚上他們報的警。” 淩霄補充道,“而且我這裏有她的通話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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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到那段錄音點開,林曼尖利的咒罵聲立刻在狹小的房間裏回蕩。曦曦嚇得縮了縮脖子,淩霄趕緊按了暫停,把女兒摟進懷裏輕輕拍著後背。
“抱歉。” 他低聲說。
女警歎了口氣,在記錄本上快速寫著什麽“我們會核實情況。另外,關於申請人身安全保護令的事,你剛才說聯係了法律援助?”
淩霄點頭“剛打過電話,他們說會派律師過來。”
話音剛落,接待室的門被推開,一個穿西裝的年輕男人走進來,胸前別著 “法律援助” 的徽章。他看到淩霄時愣了一下,快步走過來遞出名片“淩先生您好,我是張律師。”
張律師的目光在淩霄的傷口和曦曦緊抿的嘴唇上轉了一圈,開門見山“我已經跟社區了解過一些情況,現在需要你詳細說明林曼的暴力行為持續了多久,有沒有造成嚴重後果。”
淩霄深吸一口氣,開始講述那些被他刻意遺忘的細節。從第一次發現曦曦身上的淤青,到林曼摔碎曦曦最愛的陶瓷兔子,再到後來越來越頻繁的失控。他像剝洋蔥一樣一層層揭開婚姻的膿瘡,辛辣的汁液嗆得眼睛發酸。
曦曦在他懷裏漸漸睡著了,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淩霄低頭吻了吻女兒的額頭,聲音陡然堅定“我不能再讓她傷害曦曦,哪怕付出任何代價。”
張律師在筆記本上寫得飛快,偶爾抬頭提出問題。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認真的側臉上,鋼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意外地讓人感到安心。
“根據《反家庭暴力法》,你可以申請人身安全保護令,禁止林曼接近孩子。” 張律師合上筆記本,“但需要準備充分的證據鏈,醫院的診斷證明、鄰居的證言都很重要。”
淩霄的心沉了沉“醫院 我之前總想著家醜不可外揚,沒敢帶曦曦去做正式鑒定。”
“現在去也不晚。” 張律師遞給他一張名片,“這是我認識的兒科醫生,你明天帶曦曦過去,她會出具專業的診斷報告。另外,派出所的出警記錄也能作為證據。”
女警把報案材料整理好遞過來“我們會盡快聯係林曼,但她現在可能不在本地。”
淩霄握著那份薄薄的回執,指節泛白。他知道林曼昨晚被帶走後就消失了,說不定又去找那個給她毒品的 “朋友”。這個念頭讓他胃裏一陣翻湧。
“謝謝你們。” 他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調整姿勢,生怕驚醒懷裏的女兒。
走出派出所時,陽光已經西斜。淩霄低頭看了看曦曦熟睡的臉龐,睫毛在眼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他突然想起三年前,林曼抱著繈褓中的女兒,溫柔地說 “看她多像你”,那時的陽光也是這樣暖烘烘的。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起來,是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淩霄你個懦夫,敢報警?等著瞧。”
淩霄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他刪掉短信,把手機塞回口袋。風卷起地上的落葉,打著旋兒掠過腳邊。他抱緊女兒,一步步往家走,背影在夕陽下拉得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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