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大風刮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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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 她舉著畫本衝進客廳,發梢還翹著起床氣的弧度,“你看!”
    淩霄正往吐司上抹果醬,不鏽鋼餐刀碰到瓷盤發出輕響。他轉過頭時,曦曦已經把畫本舉到他眼前,最後一頁的空白處,歪歪扭扭的向日葵占滿了整個紙麵,花盤裏用蠟筆寫著 “媽媽” 兩個字,旁邊畫著道彩虹橋。
    “畫滿了。” 曦曦的聲音突然低下去,手指輕輕戳著紙麵,“媽媽是不是該回家了?”
    吐司從手中滑落,淩霄彎腰去撿時碰倒了牛奶杯。乳白色的液體在茶幾上漫開,像去年深秋落在蘇晚墓碑前的那場冷雨。他慌忙抽紙巾去擦,卻聽見曦曦吸鼻子的聲音 —— 小姑娘正用袖子抹眼淚,畫本被抱在懷裏,生怕被淚水打濕。
    “曦曦乖。” 他蹲下來把女兒摟進懷裏,下巴抵著她柔軟的發頂,“媽媽…… 媽媽去很遠的地方畫更大的向日葵了。”
    “比曦曦畫的還大嗎?”
    “嗯,大到能裝下整個天空。” 淩霄望著窗外剛抽出新芽的梧桐樹,喉結滾動著,“等我們找到最亮的那朵,媽媽就會聽見我們在叫她了。”
    曦曦的哭聲漸漸停了,小手指摳著他襯衫上的紐扣“那我們去找它好不好?就像故事書裏的冒險家一樣。”
    他想起蘇晚生前總說要帶曦曦去看向日葵花田。那年秋天他們去城郊的花農那裏預定了種子,蘇晚蹲在花圃裏翻土時,曦曦正用小鏟子挖蚯蚓,陽光把三個人的影子疊成一團暖融融的光斑。
    “好。” 淩霄把女兒的碎發別到耳後,指腹擦過她掛著淚珠的臉頰,“我們明天就出發。”
    第二天清晨,後備箱塞滿了曦曦的畫具和換洗衣物。淩霄發動車子時,後視鏡裏的家漸漸縮小,最後變成晨霧裏的一個模糊點。曦曦趴在車窗上數路邊的梧桐樹,突然指著遠處尖叫“爸爸快看!是向日葵!”
    田埂邊確實立著幾株向日葵,大概是去年的種子落在土裏,此刻頂著瘦小的花盤歪歪扭扭地朝著太陽。淩霄把車停在路邊,曦曦已經踩著帆布鞋跑了過去,小書包在背上顛顛晃晃。
    “它們好小啊。” 她蹲在花莖旁,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發黃的葉片,“沒有媽媽種的好看。”
    蘇晚種的向日葵能長到兩米多高,花盤大得能遮住曦曦的小臉。那時淩霄總笑話她把花養得比人還壯,蘇晚就會揚起沾著泥土的手去撓他的癢,笑聲驚飛了停在花盤上的金龜子。
    “等夏天來了,它們就會長高了。” 淩霄坐在田埂上,看著女兒把畫本攤在膝蓋上,鉛筆在紙上沙沙作響,“就像曦曦一樣,每天都在長大。”
    畫到第三株時,曦曦突然抬頭“爸爸,媽媽是不是變成向日葵了?” 她指著最大的那株,花瓣邊緣已經有些枯萎,“所以我們才能在好多地方看到她。”
    風卷著蒲公英掠過田埂,淩霄的睫毛顫了顫。他想起蘇晚最後一次化療時,頭發掉得厲害,卻笑著說以後要留長發,編兩條麻花辮垂在向日葵花叢裏。那時曦曦正趴在病床邊,用彩紙給她做向日葵發夾。
    “是啊。” 他聲音有些發啞,伸手揉了揉女兒的頭發,“所以我們要好好照顧這些向日葵,就像照顧媽媽一樣。”
    傍晚住進山間民宿時,老板娘送了一小捧野雛菊。曦曦把花插進玻璃瓶裏,擺在窗台就不肯挪步,非要等它們 “跟月亮說晚安”。淩霄坐在露台的藤椅上,看著女兒趴在窗邊的背影,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是蘇晚的主治醫生發來的消息,說整理病曆的時候發現了一個未寄出的信封,收件人是他。
    “爸爸怎麽了?” 曦曦抱著枕頭出來,看見他對著手機發呆,“是不是媽媽發來的?”
    淩霄把手機揣進兜裏,牽起女兒的手往房間走“是好消息。醫生叔叔說,山上的星星比城裏亮,我們明天可以畫好多星星。”
    深夜的山風帶著草木的清苦氣息。淩霄坐在書桌前拆開信封,裏麵掉出一張折疊的信紙,還有兩張泛黃的電影票根,是他們第一次約會看的那部老電影。
    “淩霄,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大概已經變成風了。” 字跡比日記本上的工整許多,大概是身體還好的時候寫的,“別難過,你看啊,風會吹過向日葵花田,會拂過曦曦的發梢,會帶著蒲公英去很遠的地方 —— 就像我在陪你們旅行。”
    他想起蘇晚化療間隙總愛坐在窗邊,說風裏有向日葵的味道。那時他不懂,直到此刻山風掀起窗簾,帶著遠處野菊的清香,恍惚間仿佛看見她穿著白裙子站在光暈裏,朝他伸出手來。
    信紙背麵畫著幅簡筆畫,三個小人坐在山坡上看星星,旁邊寫著“等曦曦畫滿新的畫本,就帶她來這裏吧,我在銀河下麵種了好多向日葵。”
    露水打濕了窗沿,淩霄把信紙按在胸口,指腹一遍遍摩挲著那行小字。抽屜裏的新畫本還沒拆封,封麵印著整片星空,像蘇晚承諾過的那樣,綴滿了會眨眼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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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曦曦在雞叫聲裏醒來,發現畫本放在枕頭邊,封麵的星星在朝陽下閃著微光。她立刻抓起床頭的蠟筆,趴在被子上畫起來,蠟筆劃過紙麵的聲音驚醒了淺眠的淩霄。
    “爸爸快看!” 她舉著畫本衝進衛生間,淩霄正對著鏡子刮胡子,泡沫沾了滿下巴,“我畫了銀河!媽媽說在這裏種了向日葵!”
    畫本上,深藍色的夜空裏擠滿了金色的圓點,像撒落的向日葵種子。三個小人手牽著手站在銀河岸邊,最大的那個女人裙擺飄著,像被風吹起的花瓣。
    “畫得真好。” 淩霄用毛巾擦了擦眼角的水漬,“我們今天就去找銀河下的向日葵。”
    沿著盤山公路往上走,曦曦在後座數著路邊的野花。突然她指著窗外大叫“爸爸停車!”
    山坡上竟然真的有片向日葵花田,大概是山民種下的,此刻正朝著太陽的方向揚起金色的臉。曦曦打開車門就衝了過去,帆布鞋踩在鬆軟的泥土裏,驚起幾隻停在花盤上的蜜蜂。
    “媽媽!” 她舉著畫本站在花田中央,聲音被風吹得有些散,“曦曦來找你了!”
    淩霄站在田埂邊,看著女兒穿梭在花海裏,小小的身影被金色的花瓣包裹著。他想起蘇晚住院時,曦曦每天都要畫一朵向日葵貼在病房牆上,說這樣媽媽就能聞到陽光的味道。
    “爸爸快來看!” 曦曦舉著什麽朝他跑來,小手裏捏著顆飽滿的葵花籽,“媽媽給我們留了種子!”
    他蹲下來,看著女兒把葵花籽放進畫本的夾層裏,動作小心翼翼的,像在藏什麽寶貝。遠處的山風掀起她的衣角,露出畫本背麵蘇晚的簡筆畫,三個小人的影子在陽光下拉得很長。
    “我們把它種在家裏好不好?” 曦曦仰起臉,鼻尖沾著片黃色的花瓣,“等長出新的向日葵,媽媽就會從花裏跳出來了。”
    淩霄把女兒抱起來,讓她坐在自己肩頭。曦曦揪著他的頭發,指著遠處的雲海“爸爸你看,銀河藏在雲後麵呢。”
    雲層漸漸散開,露出湛藍的天空,像被洗過的畫布。他仿佛看見蘇晚站在雲端,穿著那件白裙子,正朝著他們微笑。陽光穿過雲層落在花田裏,金色的波浪此起彼伏,像她從未離開過。
    回程時,曦曦抱著畫本睡得很香,嘴角還沾著向日葵蜜的甜漬。淩霄打開車載音樂,放著蘇晚最愛的那首鋼琴曲,旋律漫過車廂,和窗外的風聲纏繞在一起。
    路過鎮上的文具店時,他停下車走了進去。貨架上擺著本更大的畫本,封麵印著整片向日葵花田,旁邊用燙金的字寫著“把思念畫成永恒”。
    付錢的時候,老板娘笑著說“這是給孩子買的吧?昨天有個穿白裙子的姑娘也來看過這本,說要等她的家人來買。”
    淩霄的心猛地一跳,回頭望向門外,陽光落在空蕩蕩的街道上,仿佛還殘留著某個溫柔的影子。他握緊了畫本,封麵的向日葵在掌心烙下溫暖的觸感。
    回到家時,曦曦還在睡夢裏。淩霄把新畫本放在她的床頭櫃上,旁邊擺著那顆從山上帶來的葵花籽。客廳的書架上,蘇晚的日記本旁邊多了張照片,是今天在向日葵花田拍的,曦曦站在花海裏笑著,身後的淩霄張開雙臂,仿佛在擁抱整個天空。
    深夜的月光漫進書房,淩霄坐在書桌前,翻開蘇晚的日記本。他突然想在最後一頁寫下些什麽,筆尖懸在紙上許久,最終隻畫了朵小小的向日葵,旁邊寫著“我們在等你回家,在畫滿所有思念之後。”
    音樂盒的旋律不知何時又響了起來,芭蕾女孩在月光裏旋轉著。淩霄抬頭望向窗外,啟明星正亮得耀眼,像蘇晚眨著的眼睛。他想起曦曦說的,媽媽變成了風,變成了向日葵,變成了所有溫暖的東西,永遠陪在他們身邊。
    曦曦的房間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大概是小姑娘醒了。淩霄合上書走過去,看見曦曦正把那顆葵花籽埋進窗台的花盆裏,小臉上沾著泥土,像隻剛從花田裏鑽出來的小田鼠。
    “要給它澆水嗎?” 她仰起臉問,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
    “嗯,還要曬太陽。” 淩霄蹲下來幫她扶著花盆,“就像媽媽說的,隻要心裏有陽光,思念就會發芽。”
    月光落在花盆裏的泥土上,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悄悄生長。曦曦的新畫本攤在旁邊,第一頁已經畫好了小小的向日葵種子,旁邊寫著“等它長出花盤,媽媽就會順著花莖爬下來哦。”
    晨曦透過窗簾縫隙溜進房間時,淩霄被一陣細碎的響動驚醒。他揉著惺忪的睡眼走出臥室,看見曦曦正搬著小板凳坐在窗台前,鼻尖幾乎要貼到花盆上,小手輕輕扒拉著泥土邊緣。
    “哥哥快看!” 小姑娘突然蹦起來,拖鞋在地板上踩出啪嗒聲,“它冒白尖啦!”
    淩霄湊近才發現,濕潤的泥土裏果然頂出個月牙狀的嫩芽,嫩得像裹著層晨露。曦曦已經把畫本翻到第二頁,用蠟筆塗出嫩黃的芽尖,旁邊歪歪扭扭地補了行字“媽媽的梯子長出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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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餐時,曦曦非要把牛奶倒進小噴壺。“給芽芽喝甜牛奶,它會長得更快。” 她舉著噴壺轉圈,裙擺掃過餐桌時帶倒了糖罐,白砂糖像碎雪般落在桌布上。淩霄剛要收拾,卻見小姑娘已經蜷起手指蘸著糖粒往花盆裏撒,“媽媽以前說,甜的東西能讓快樂長大。”
    他忽然想起去年秋天,蘇晚帶著他們去郊外摘向日葵。那時曦曦剛學會走路,跌跌撞撞撲進花田裏,蘇晚笑著去扶,結果兩人都摔在金色的花盤下。回家的路上,蘇晚把沾著花粉的葵花籽塞進曦曦口袋“等到來年春天,我們把它種在窗台,讓陽光每天都能照進我們家。”
    沒想到這個約定,要在沒有她的春天裏實現了。
    淩霄把糖罐收好時,發現曦曦正對著畫本發呆。第三頁上畫著三個牽手的小人,最高的那個缺了半張臉,裙擺在風中飄成向日葵的形狀。“哥哥,” 她忽然仰起臉,睫毛上還沾著昨晚沒擦淨的泥土,“媽媽會不會找不到我們的新家?”
    搬家時曦曦發著高燒,迷迷糊糊地被抱進陌生的房間。等燒退了才發現,那些印著向日葵圖案的窗簾、床單,還有蘇晚最喜歡的藤編搖椅,都留在了老房子裏。
    “不會的。” 淩霄走到窗邊,指著花盆裏的嫩芽,“媽媽順著陽光爬下來時,會聞到我們身上的味道。” 他說著把曦曦拉進懷裏,鼻尖蹭過她柔軟的發頂 —— 那是蘇晚生前最喜歡的柑橘洗發水,現在仍擺在浴室的架子上。
    午後陽光正好,淩霄帶著曦曦去樓下的小公園。小姑娘執意要把噴壺塞進兜裏,路過便利店時又拽著他的衣角不肯走。玻璃櫃裏的向日葵形狀餅幹正在打折,包裝袋上印著金燦燦的花田。
    “要給芽芽帶一份嗎?” 曦曦踮起腳,小手指在玻璃上劃出花盤的形狀。
    收銀台的阿姨笑著遞過餅幹“這是給小妹妹買的嗎?”
    “是給芽芽的。” 曦曦把餅幹抱在懷裏,認真地糾正,“等它長出花盤,就會變成媽媽啦。”
    回家的路上,淩霄看著曦曦小心翼翼護著餅幹盒的樣子,忽然想起蘇晚懷孕時。那時他們擠在老城區的小閣樓裏,蘇晚總在深夜餓醒,他就跑遍半條街買她想吃的向日葵麵包。有次暴雨衝垮了巷口的石板路,他蹚著積水回來時,麵包袋裏的奶油全化了,蘇晚卻笑著挖起融化的奶油喂他“你看,像不像天上的星星掉下來了?”
    暮色漫進窗台時,淩霄發現花盆裏多了塊餅幹碎屑。曦曦正跪在小板凳上,對著嫩芽輕聲說話,小辮子隨著點頭的動作掃過花盆邊緣。
    “芽芽要快點長大哦,” 她把臉頰貼在微涼的玻璃上,“我把最甜的餅幹分給你,就像媽媽以前分糖果給我一樣。”
    音樂盒不知何時又開始轉動,芭蕾女孩在漸暗的暮色裏旋轉。淩霄翻開蘇晚留下的那本植物圖鑒,在向日葵那頁發現夾著的幹花 —— 是去年秋天從郊外帶回來的,花瓣已經褪成淺金色,卻還留著淡淡的陽光氣息。
    圖鑒的空白處有蘇晚娟秀的字跡“向日葵從花盤到種子,需要八十七天。就像有些思念,要等三個季節才能結果。”
    他忽然想起,蘇晚離開那天,也是這樣的晴天。救護車呼嘯著駛離時,他抱著嚇哭的曦曦站在樓下,看見陽台的向日葵正朝著太陽的方向微微傾斜,仿佛在目送他們遠去。
    深夜被渴意喚醒時,淩霄聽見客廳傳來響動。月光透過紗簾灑進來,他看見曦曦的小身影正蹲在花盆前,手裏攥著蘇晚的毛線手套。
    “媽媽說冷的時候要戴手套。” 她把毛線手套輕輕蓋在嫩芽上,小手在上麵拍了拍,“這樣芽芽就不會凍感冒啦。”
    淩霄站在陰影裏,忽然想起蘇晚化療時掉光了頭發,總是戴著這條米白色的毛線帽。有次曦曦指著她的帽子笑“媽媽變成蒲公英啦。” 蘇晚就摘下帽子,把曦曦的小辮子別在自己耳後“等媽媽長出新頭發,就變成向日葵啦。”
    可直到最後,蘇晚的頭發也沒再長出來。
    他走過去時,曦曦正把臉頰貼在毛線手套上。“哥哥,” 她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芽芽會不會覺得癢?”
    “不會的。” 淩霄蹲下來,幫她把滑落的手套重新蓋好,“媽媽的手套會保護它的。”
    月光落在兩人交疊的手背上,像一層薄薄的糖霜。曦曦忽然指著窗外“啟明星又出來了!” 深藍色的天幕上,那顆亮星正懸在樓頂邊緣,仿佛蘇晚在雲端眨著眼睛。
    接下來的日子,窗台成了家裏最熱鬧的角落。曦曦每天清晨第一件事就是搬著小板凳去看嫩芽,放學回來會把幼兒園發的小紅花別在花盆邊緣,晚上睡覺前,還要把畫本攤在旁邊,一頁頁給芽芽講幼兒園的趣事。
    第五頁畫著幼兒園的滑梯,曦曦在旁邊寫“芽芽快點長高,等你長到滑梯那麽高,我就帶你去蕩秋千。” 第七頁是顆掉在地上的乳牙,旁邊歪歪扭扭地記著“老師說掉了牙要扔到房頂上,這樣就能長出新牙。芽芽你快點掉‘牙’,長出更粗的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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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霄把這些都看在眼裏,悄悄買了向日葵種植手冊。當嫩芽長出第一對真葉時,他在花盆裏埋了顆小小的 led 燈珠;當花莖開始朝著陽光傾斜時,他每天轉動花盆讓它長得更直些;有天夜裏下暴雨,他抱著花盆在客廳來回踱步,像嗬護著易碎的星光。
    這天傍晚,曦曦從幼兒園回來時,手裏攥著片枯黃的葉子。“老師說,葉子變黃就是累了。” 她把葉子輕輕放在花盆邊,小臉上滿是擔憂,“我們的芽芽會不會累呀?”
    淩霄正給花莖綁支撐的小木棍,聞言動作頓了頓。他想起蘇晚最後那段日子,總是說自己很困。有次曦曦趴在她病床邊畫畫,她就強撐著睜開眼,說要看著向日葵發芽。
    “不會的。” 他把曦曦攬進懷裏,指著窗外的晚霞,“你看,太陽每天都會跟它說晚安,就像媽媽以前給你講故事一樣。”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忽然指著畫本眼睛發亮“哥哥,我們給芽芽寫信吧!” 她翻到第十頁,用蠟筆塗出個信封的形狀,“等它長出花盤,就能把信送給媽媽啦。”
    淩霄找來蘇晚生前用的信紙,裁成小小的方塊。曦曦趴在桌上,用鉛筆歪歪扭扭地寫著“媽媽,幼兒園的小敏有新裙子了,我的裙子是你縫的,上麵有向日葵。”
    他看著那行字,忽然想起蘇晚坐在縫紉機前的樣子。那時她剛做完化療,臉色蒼白得像紙,卻非要給曦曦趕製新裙子。“等春天來了,曦曦穿著它去公園,就像一朵會走路的小向日葵。” 她踩著踏板的樣子,如今還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
    夜深時,淩霄在曦曦的畫本裏夾了張紙條。月光透過窗欞落在紙上,他寫下“蘇晚,曦曦今天學會係鞋帶了,像係向日葵的花瓣一樣認真。”
    音樂盒的旋律在寂靜裏流淌,芭蕾女孩旋轉的影子投在牆上,像誰的裙擺在輕輕晃動。
    向日葵長到半尺高時,淩霄帶曦曦回了趟老房子。鑰匙插進鎖孔的瞬間,曦曦突然攥緊他的手“哥哥,媽媽會不會還坐在搖椅上?”
    推開房門的刹那,陽光從蒙著灰塵的窗欞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藤編搖椅空著,椅墊上落著片幹枯的向日葵花瓣,大概是去年秋天被風吹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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