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我討厭坐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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芹娜抱著樂茶的胳膊從後麵探出頭來,粉色短發在夕陽中泛著柔和的光暈,左耳旁的羽毛隨著她歪頭的動作輕輕顫動:“這就是你所說的師父啊。”她好奇地打量著這家堆滿齒輪與鍾表零件的小店,鼻尖縈繞著機油和木頭的氣息。
“您好,我是芹娜。”她鬆開樂茶的胳膊,向前半步鞠躬道。
老亨利連連點頭,眼鏡鏈隨著動作輕輕晃動:“你好、你好。”他眯起眼睛打量著這個粉色頭發的姑娘,目光在她耳畔的羽毛上停留了片刻,“你是樂茶的……”
樂茶戰術靴的鞋跟無意識地碾過地板上的一粒石頭,石頭與木板摩擦發出細碎的聲響:“額,暫時是……”
“我懂,我懂。”老亨利突然笑出聲來,擺擺手打斷了他,轉身從櫃台底下摸出兩個布滿灰塵的玻璃杯。他拿起抹布擦了擦,玻璃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來點蘋果酒?去年釀的。”
店內的座鍾恰好敲響六下,齒輪轉動的哢嗒聲在狹小的空間裏回蕩。老亨利一邊倒酒一邊問道:“你們之後又幹啥去了啊?”琥珀色的液體在杯中泛起細小的泡沫。
樂茶接過酒杯,指尖沾上了些許灰塵。他簡要地講述著,聲音平靜得像在討論明天的天氣:“去了趟穆勒萬卡,解決個死靈法師。”輕描淡寫地帶過了與艾爾德裏奇的慘烈戰鬥,“後來在海拉斯遇到了點小麻煩,不過都解決了。”完全略過了與柱男的生死搏鬥。
芹娜小口啜飲著蘋果酒,聽到這裏突然嗆了一下,粉色羽毛劇烈顫動。樂茶不動聲色地拍了拍她的後背,作戰服布料摩擦發出窸窣的聲響。
老亨利渾濁的眼睛裏閃著光,他放下酒杯,玻璃底與木質櫃台碰撞出沉悶的聲響:“這才是冒險者嘛。”他伸手調整著牆上一個停擺的掛鍾,黃銅齒輪在他指間轉動,“你看你之前在這裏當學徒,多平凡。”語氣中帶著懷念,卻又藏著說不出的落寞。
樂茶笑了笑,陽光透過櫥窗在他側臉投下斑駁的光影:“也許有一天,我會回到您這裏,繼續當學徒呢。”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描摹著杯沿的缺口,那是他當年不小心磕碰的痕跡。
老亨利哼了一聲,拿起螺絲刀戳了戳樂茶的胸口,金屬尖端在作戰服上留下一個小凹痕:“如果真有那樣一天……我看你是沒地方待了才來吧——”他轉身走向裏屋,老舊的木地板在腳下吱呀作響,“不過無妨,盡管來。”聲音從堆滿零件的裏屋飄出來,混著扳手掉落的叮當聲,“我這裏多你一個也不多。”
告別了老亨利,二人來到柏青河邊。四月的晚風裹挾著海港特有的鹹腥味撲麵而來,芹娜的粉色短發被吹得輕輕飄動,左耳旁的羽毛在夕陽下泛著金色光澤。
他們沿著鵝卵石鋪就的街道慢慢走著,芹娜突然停下腳步,蹲下身好奇地撫摸著地麵上那些凹陷的石槽。她的指尖劃過被磨得光滑的石麵:“這些就是你說的軌道交通係統嗎?”聲音裏帶著孩童般的新奇。
樂茶站在她身後,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伸手揉了揉芹娜的腦袋,作戰服的袖口擦過她的發絲,發出輕微的沙沙聲:“這些隻是雛形啦。”他蹲下身,手指沿著石槽的走向比劃著,“看到這個凹槽了嗎?是用來引導貨車的,防止它們在陡坡上失控。”
芹娜歪著頭,粉色睫毛在臉上投下細小的陰影:“可是看起來好簡陋啊……”
樂茶輕笑一聲,站起身時作戰靴碾過一顆小石子發出脆響:“真正的軌道交通得等到工業化之後才能進行啊。”他的目光投向遠處海港上正在裝卸貨物的簡易起重機,簡單的結構在暮色中勾勒出堅硬的輪廓。
“工業化?”芹娜仰起臉,夕陽將她的瞳孔映成琥珀色。她左耳旁的羽毛隨著轉頭的動作輕輕顫動,像一片飄落的櫻花。
樂茶拍了拍胸口,金屬碰撞聲清脆悅耳:“就是……用機器代替人力,用科學改變生產方式。”他望向東北方向,嘴角揚起一抹笑意,“說不定熊智賢他們正在春華城搞搞工業化呢。”戰術靴的鞋跟無意識地敲擊著石板,發出有節奏的噠噠聲。
芹娜站起身,裙擺掃過地麵上的落葉。她突然挽住樂茶的手臂,作戰服粗糙的布料蹭著她的臉頰:“咱們有時間可以去看看——”她頓了頓,粉色睫毛下的眼睛閃爍著期待的光芒,“接下來你想去哪裏看看?”
樂茶感受著手臂上傳來的溫度,作戰服下的肌肉不自覺地繃緊。他環顧四周,費舍爾灣的街道在暮色中漸漸亮起燈火:“我都可以,你想去哪?”
芹娜咬著下唇思考了片刻,粉色短發被海風吹得輕輕晃動:“我也不知道,”她的手指無意識地卷著樂茶的袖口,“就隨處走走吧。”
在費舍爾灣逗留幾天後,樂茶和芹娜踏上了停泊在柏青河畔的木質客船。五月的陽光在河麵上灑下細碎的金光,船身隨著波浪輕輕搖晃,發出吱呀的聲響。
“我們這是要去哪?”芹娜站在甲板上,粉色短發被河風吹得飄動,左耳旁的羽毛在陽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槍帶,金屬扣環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隨便逛逛就行了。”他的目光遊移著避開晃動的河麵,戰術靴不安地在甲板上蹭了蹭。
這是芹娜第一次坐船,她興奮地趴在船舷邊,看著蕩漾的河麵泛起層層漣漪。但很快,一陣眩暈感襲來,她的臉色開始發白:“這大概就是樂茶所說的暈船了吧……”
她突然心生一計,嘴角偷偷揚起狡黠的弧度。假裝虛弱地轉身,準備往樂茶懷裏倒去:“唉,我有點暈……”
然而當她轉過身,卻看見樂茶已經半死不活地癱在甲板上了——他整個人呈“大”字形攤開,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作戰服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浸濕,緊貼在甲板上。
“原來如此……”芹娜恍然大悟,蹲下身戳了戳樂茶冰涼的臉頰,“怪不得這家夥不喜歡坐車,之前我提到想坐船他也猶猶豫豫的。”
樂茶雙目無神地望向天空,瞳孔渙散得像是被機槍掃射過的靶紙。他的嘴唇微微顫抖,卻發不出聲音,活像一條擱淺的魚。如果用一句話形容他的狀態,那就是“有的人活著,但他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不幸地還活著”。
芹娜忍不住笑出聲來,粉色睫毛在陽光下近乎透明。她輕輕戳著樂茶的臉頰:“怎麽了?”
樂茶艱難地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這……就是為什麽……我喜歡軌道交通啊……”每個字都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說完又癱軟成一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