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我不是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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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茶見加斯科倒在地上,“哢”地一聲將蛇叉踢到牆角,金屬叉尖在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響。他緩步上前:“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我可不是什麽少爺。”
加斯科扶著貨櫃顫巍巍地站起來,木製假肢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他那隻獨眼死死盯著樂茶:“我可知道,”聲音嘶啞得像是砂紙摩擦,“隻有你們這幫還在學校的少爺才會出來當d級冒險者玩,”手指顫抖地指向芹娜,“順便用花言巧語騙幾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芹娜原本緊張地抓著樂茶的戰術背心,聽到這話突然歪著頭眨了眨眼,粉色羽毛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
最終,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要是會倒好了。”轉頭促狹地看著樂茶,“是不是啊,樂茶——少爺?”
樂茶無奈地聳聳肩:“真是夠了,”嘴角抽了抽,“第一次被人喊少爺竟然是這種情況。”
他轉向老人,聲音嚴肅起來:“加斯科,我可不是什麽少爺。”軍靴向前半步,“看你是老人的份上,我沒下重手。但再來……”
加斯科的獨眼突然掃視房間,目光在角落的掃帚上停留了一瞬。但樂茶早已不動聲色地移動位置,戰術靴穩穩擋在他和掃帚之間:“不用想了,我知道你想拿這支掃帚。說吧,你到底在想什麽。為什麽對我有這麽大的敵意?”
“我不管你是哪裏來的貴族,”加斯科突然激動起來,假肢重重跺地,“王都也罷、北境也好!隻要是貴族通通給我滾出這家店!”
樂茶深深歎了口氣,戰術背心隨著呼吸起伏:“固執的中老年人啊……”他搖搖頭,像是在自言自語,“他們往往更願意相信自己的主觀臆斷,而忽視了客觀事實。”
說著,從戰術腰帶的暗袋裏掏出一個金屬物件——齊格飛防線的勳章在煤油燈下泛著冷光:“這個,能證明嗎?”
勳章上沾著些許火藥痕跡,邊緣還有幾道細小的劃痕,顯然是經曆過戰火的洗禮。樂茶將它平放在掌心,靜靜等待著老人的反應。
加斯科的獨眼猛地睜大,渾濁的瞳孔中閃過一絲震驚:“這是……”他枯瘦的手指懸在半空,微微顫抖著。
樂茶將勳章輕輕翻轉,讓燈光照亮上麵的防偽紋路:“是的,齊格飛勳章。你猜猜哪家貴族子弟會去齊格飛防線受苦?”
加斯科突然轉身,木製假肢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聲響。他踉蹌著衝進後方小屋,傳來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片刻後,老人捏著一枚幾乎相同的勳章回來,隻是表麵氧化得更加嚴重,邊緣還有幾處明顯的凹痕。
“看來……是我錯了。”加斯科的聲音突然蒼老了十歲,頹然地倒在櫃台後的搖椅上,木製假肢無力地耷拉著。
他擺擺手,“很抱歉打擾你們了,你們想要什麽就直說吧……”獨眼掃過滿屋的動物,“算是我的賠禮。”
樂茶眼睛一亮,目光立刻鎖定角落裏一條通體泛著黑色金屬光澤的蛇。
他剛抬起手,芹娜就一把揪住他的戰術背心:“樂茶!”粉色羽毛因為激動而微微炸開,“你想要什麽?”
“啊,”樂茶戰術手套還懸在半空,立刻像觸電般縮了回來,“不要了,不要了。”
加斯科看著二人的互動,皺紋縱橫的臉上浮現出久違的笑容:“年輕真好啊。”木製假肢隨著搖椅輕輕晃動。
樂茶轉過身來,戰術靴在地板上碾了碾:“我更好奇,”他壓低聲音,“你為何對這幫少爺怨氣這麽大。”手指輕輕敲擊櫃台,“要知道,隨便討好一個可能就夠你大半年的生活費了。”
他的目光落在老人手中的勳章上:“還有,你也在齊格飛防線服役過?”
加斯科的獨眼突然黯淡下來,布滿老繭的手指輕輕撫過勳章上的凹痕:“不,我沒在齊格飛服役過。”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這是……一位朋友的遺物。”
他緩緩坐直身子,木製假肢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煤油燈的光線在他臉上投下深深的陰影:“你,想聽故事嗎?”獨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仿佛穿越了漫長的時光。
樂茶戰術手套的指尖輕輕敲擊著櫃台,發出有節奏的輕響:“我們已經聽了太多故事了——”他聳聳肩,戰術背心的織帶隨之晃動,“不過也不多這一個。”轉頭看向芹娜,“你覺得呢?”
芹娜粉色短發下的耳朵動了動,手指卷著發尾的羽毛:“聽吧,反正也無所謂——”突然瞪大眼睛指著樂茶,“不過你不準養什麽奇怪的東西!”
“聽你的,聽你的。\"樂茶連連點頭。隨後他轉身靠在櫃台上,軍靴交叉著放鬆站姿:“先讓我猜一猜:”目光銳利地掃過加斯科,“你是一名老兵,對吧?”
加斯科的獨眼猛地睜大:“對的,不過你……”木製假肢不自覺地後退半步。
樂茶嘴角揚起,戰術手套指了指老人的肩膀:“雖然你已經拿出勳章了,”又指了指地板上的腳印,“但你之前端蛇叉子和推人的動作已經讓我看出來了。”他模仿了一個標準的突刺動作,“一個沒有經過訓練的人,是不會有這樣標準的動作的。”
“是啊,被你看出來了。”加斯科的獨眼中閃過一絲讚許,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勳章上的凹痕。
樂茶繼續分析道,聲音如同在複盤一場戰鬥:“讓我猜猜,你是不是在北境受的傷。”目光落在老人的木製假肢上,“右腿是凍傷導致的截肢。”又看向那枚舊勳章,“而那枚齊格飛勳章則是來自你被凍死的戰友?”
“厲害、厲害……”加斯科的聲音突然沙啞,布滿老繭的手掌緊緊攥住勳章。
樂茶擺擺手,戰術手套在燈光下泛著啞光:“這沒什麽,瞎猜的——畢竟你特意提過北境貴族。”
加斯科的獨眼突然變得銳利,木製假肢重重跺地:“不過,我並非在北境服役。”聲音突然提高,“而是在北境作戰……”
“砰!”老人的拳頭砸在櫃台上,震得玻璃缸裏的蛇猛地昂起頭。他的聲音突然變得蒼老:“那是在36年前了……”獨眼中浮現出痛苦的神色,“我不過18歲。”
樂茶和芹娜不約而同地屏住呼吸。加斯科的臉在煤油燈下顯得格外滄桑:“我住在一處小城裏,應征入伍後被派往北境作戰。”
“我猜……”樂茶突然插話,戰術靴輕輕點地,“是為了土地兼並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