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腸子是個肉食動物，他點的菜全是肉。好吧，現在是個時節想吃點新鮮蔬菜那是做夢。
    直腸子還拿出一個白色塑料桶，咕咚咕咚往杯子裏倒酒。
    “這兒的酒味道不錯，就是有點上頭，我來這裏被灌倒了好幾回，老板你也嚐嚐。”
    楊山看到那個桶就打怵，上輩子他也有深刻印象，“我隻能喝一兩。”
    直腸子不敢勉強他，“你見到這裏的領導後，不喝也得喝。你要是不喝，人家就端著碗唱歌，一直唱，直到你一口幹。”
    “那就不見。你沒說我過來吧。”
    “您不發話，我哪兒敢說。”
    兩人正聊著呢，門口進來十來個人，領頭的是位五十來歲的女士。
    這些人進到食堂後就徑直往小包間走去。路過楊山這桌，那位女士居然還認識直腸子，“謝先生，您也來用餐啊。”
    “是啊，雲廳長您可夠忙的，現在才吃午飯。我在這兒和朋友喝點兒酒。”直腸子連忙起身見禮。
    還不錯，沒把他的老板扔出去。
    這段日子都在村裏待著，楊山灰頭土臉的，還穿著一身髒兮兮的軍大衣，和本地人沒什麽區別。所以不論從衣著還是年紀相貌上看，直腸子都更有派頭。
    女士看了看跟著站起身的楊山，沒有多問，隻是禮貌的點點頭。
    楊山也笑著回禮，他隱約猜出這人是誰了，她可比那位外孫女演員長的端正多了。
    又寒暄了幾句後，女士帶人離去。
    “她是誰啊？”
    “省裏衛生廳的，聽說家裏很有背景。這次是到這裏視察醫療衛生係統的。”直腸子解釋道。
    楊山更加確定他的猜測，“你交往夠廣的。”
    “我是金主嘛，到哪兒都有人主動來訪。”直腸子得意的嘚瑟起來。
    “他們家確實很厲害。”
    “你知道？”
    “嗯。”楊山低下聲說了個名字。
    直腸子的嘴巴逐漸張大了，她們一大家子可不簡單，權勢遍布省內，在京城那邊都通了天。
    “老板，這個這個，”直腸子腦門有些冒汗，“我已經答應捐一批藥品和疫苗給她，你不會生氣吧。”
    “我為什麽要生氣？”
    “你們……，你們的父輩可是死敵，而且……，還有仇。”
    楊山也不生氣，樂嗬嗬的問，“呦嗬，你在這裏沒多長時間，就把我的底細摸透了。”
    “這不是待得無聊麽，每天晚上都有人找我喝酒閑聊，有一次就提到了十幾年前的事情，我猜說的就是你。”
    “我沒那麽小氣。”楊山微微抿了一口酒，“要送就送點質量好的，走正規途徑，藥這玩意一分價格一分貨，你可別學張玉良他們家。”
    “知道了，老板。”直腸子擦了擦汗，心說以後可不能瞎大方了。
    “你在這裏想和誰交往就和誰交往，別犯事兒就行。”楊山才懶得想以前的恩怨，那和他無關。“你這些年不也攢了些錢麽？有什麽中意的項目，可以用自己的名義在這裏投資。”
    “有人邀請我去省府那邊看看，要不我去瞧瞧？”直腸子試探著問。
    “去吧。那邊的人是老實人，你可別忽悠過了。小心人家為了體現誠意，把自己的xx局大樓拆了。”楊山想起這事兒就忍不住的暗笑。
    直腸子顯然沒聽懂話裏的意思，還以為楊山喝酒喝多了，訕訕的沒有接話。
    “招待所有澡堂嗎？”
    “有，晚上六點開放。”
    “嗯，那我先回屋睡覺，明天一早就走。你抓緊時間把事情辦完，再回香江過年吧。”
    “你不回去過年？”
    “不了，我在京城過年，丁芸會過來。”
    丁芸來京城自然是收到了消息。
    要說港人喜歡八卦真是刻在了基因裏。楊山把賈槐花送進液晶合資廠沒兩天，港方的經理就把這事兒當笑話一樣講給火大少聽。
    他還得意洋洋的表功，說把那個漂亮的姑娘分配到了文書崗位，工作清閑拿錢還多。
    標準的花瓶小三待遇。
    偏偏他打的是家裏的電話，這事兒就被何大小姐聽到了，然後就被傳給了於莉，然後丁芸就知道了。
    為此火大少還特意打電話過來向他解釋一番。當然，最後他還少不了一頓揶揄。
    切，他自己屁股都沒擦明白，那位朱姓港姐的事情楊山還幫他保密著呢。
    所以等楊山回到京城的時候，丁芸已經在家等他了。
    一進門，楊山就看到她正趴在書桌前忙碌著。
    “過年不回去了吧。”
    丁芸抬起頭，抿嘴笑著瞪了他一眼，“我可不敢回去，怕你犯錯誤，今年可是1983年。”
    “真酸。”
    “一點都不酸，自從槐花一個月能賺80塊錢的事情傳出去後，媒婆都快把她家的門檻踩爛了。我估計年後你就沒機會了。”
    楊山過去輕拍了下她的腦門，“她們家是不是特得意啊！”
    “那可不，那個老太婆走路邁得步子都比以前大，昨天見了我都懶得搭理我。要是把我惹急了，我就當一次妒婦，打電話讓人把她開掉。”丁芸終於忍不住笑出聲。
    恩，這事兒於莉可幹的出來。丁芸嘛，也就是說說。
    楊山朝桌上看了一眼，發現竟然是張電路圖，“你又幹回老本行了？”
    “今年的春節晚會，我讚助了一整套舞台音響和燈光設備，剛剛安裝調試完。我還是有點不放心，到時候可是直播，全國人都在看，所以想再檢查一遍，圖個安心。”
    這事兒楊山知道，第一屆春晚嘛，丁芸當然想留下點什麽。
    “你打算以後和央視合作了？”
    丁芸搖搖頭，“那邊規矩太大，看樣子不太好相處，我覺得還是繼續和京城電視台合作比較好。”
    楊山一想也對，央視譜兒大，拉拉關係混個臉熟就夠了。
    “對了，我在台裏還碰到了哪位拍《西遊記》的導演，想和咱們借攝像機，我答應了。你說咱們要不要送一些演員參演，你不說這部劇很經典嗎？”
    “是很好看，全是外景，錢花海了去了。”楊山當然是看過無數遍，“不過演員就算了，那個導演做事太過精益求精，性格也硬，和咱們這邊的拍攝理念差異太大。到時候很可能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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