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走了，李青河一個人轉悠轉悠消消食。
    說實話，很久沒有吃的這麽糙了。
    好像是剛穿越過來的那幾天，吃了幾頓這種有點拉嗓子的二合麵。
    但是剛才在食堂，別人都能吃得下去，就你矯情？
    李青河又是廠裏的風雲人物，不時的就有人瞄他一眼。
    他又不好在大庭廣眾之下把東西往空間裏送，隻能硬著頭皮吃掉了。
    不過想想也還好，現在大名鼎鼎的棒子麵還沒問世，等到那東西出來，才真叫是喇嗓子神器。
    據說那是連同玉米芯子一起打成的麵粉，將在即將到來的59年問世。
    正走著，牆那邊，有一道明顯壓低著聲音的對話傳了過來。
    “劉嵐啊，我是真心想要幫助你的，你丈夫現在欠著錢跑了，你這日子可怎麽過啊，收下吧，這是廠領導對你的關心和愛護！”
    李懷德的聲音？這老小子，這就開始對劉嵐下手了？
    “這……這我真不能要，要了就說不清了！”
    這是劉嵐的聲音。
    聽到他們倆的交談，李青河放輕了腳步，怕驚動了這對野鴛鴦。
    “我都說了，這是代表廠裏對你的幫助，你也是廠子的一員麽！我們不能坐視職工受苦而無動於衷啊！”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廠裏那麽多困難戶，她劉嵐才能排老幾啊？不把困難員工都關照到呢？
    這個年代的人隻是讀書少，又不是傻子！
    天上不會掉餡餅這種事，誰都知道。
    不讀書，不耽誤他們不信這個。
    讀了書，也不耽誤他們上當受騙！
    經過了一番思想掙紮，劉嵐最終還是收下了這筆錢。
    看到對方收下了廠裏的關懷，李懷德倒是不著急了。
    對於這一幕他早有預料，不是真的困難到一定的程度，他也不敢找上門。
    “行了，回去上班去吧！”
    “謝謝廠長！”
    李青河跟他們隔了一堵牆，停下腳步，把自己隱藏在陰影裏沒有出去。
    這個時候出去多尷尬？
    李懷德的心思那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
    劉嵐願意到這麽隱蔽的地方來見他，估計也是做過了心理預期了。
    屬於是我知道你的不懷好意，你知道我的故作矜持了！
    但是畢竟這年頭流氓罪對於男女雙方來說都太嚴重，必要的試探和拉扯還是需要的……
    李青河也沒想著出去打攪他們的好事。
    這要是撞破了領導和小嫂子的約會，那以後這小鞋可要穿到合腳了。
    其實主要還是在這外麵，他們也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情。
    真要是碰到現場直播了，還能拿出相機拍個照片，留下點證據！
    那李青河又硬氣了……
    現在這樣不上不下的就不摻和了，就這樣出去了，大家都尷尬。
    等到看著李懷德走向辦公室，李青河才從陰影裏走出來。
    過了半個小時，李青河再次敲響了李懷德的大門。
    “領導，忙完了？”
    李懷德正坐在裏麵喝茶，聽到是李青河過來，招呼他進來。
    “忙什麽忙？帶著一副耳朵去聆聽領導訓示去了！”
    示意李青河坐下。
    “小範，給李科長泡杯茶！”
    不到兩分鍾，範秘書端著杯茶走了進來。
    “高碎啊，領導您這可就小氣了啊！”
    “有的喝就不錯了，將就這點吧！對了，你那茶葉還有沒有了？”
    “我自己那裏還有兩斤自己喝的！”
    “你年紀輕輕的喝什麽茶！你喝的明白麽？給我吧，回頭我弄點好東西給你！”
    李青河覺得自從空間開始自產自足以後，對於市場的敏感性降低了許多。
    茶葉現在這麽緊俏了麽？就連李懷德都隻能喝高碎了？
    看到李青河神色有異，李懷德給他解釋了兩句。
    “上午開會的時候，部裏特意強調了，要杜絕公費享受的不正之風……”
    得，搞了半天，高碎是怎麽回事？
    “那您還惦記我那點茶葉？”
    “不是我惦記你的，而是我大舅哥惦記我的……你說你也是，每次就送那麽一點夠誰喝得？我花錢買還不行麽？”
    “領導唉，你是了解我的，我是那麽小氣的人麽，是真沒有那麽多……”
    “所以，你喝高碎不就行了？年紀輕輕，攢點錢不好麽？”
    你特麽……
    在心裏把李懷德分屍了幾百遍，嘴上卻是回答著考慮考慮！
    茶葉李青河要多少有多少。
    不想拿出來太多，主要還是這年頭大部分茶葉都被國家收購拿去換外匯了。
    流入民間市場的並不多，不然也不會流行高碎了。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李青河一直也就隻給李懷德送一點，維持下關係。
    其他的也就逢年過節那些有點派頭的領導一家送上兩斤，賣是不可能賣的，一兩茶葉都沒賣過。
    又閑聊了幾句有的沒的，李青河把話題拐到了正事上麵。
    “領導，我東北的朋友說，今年他們沒打算捕魚，我想要也可以，就是這價格可能要漲不少！”
    “價格不是問題啊，他們有時間去捕魚麽？”
    今年……確切的說是去年了。
    跑步前進的運動最出名的是農業和鋼鐵，但事實上，涉及到各行各業……
    大家的工作量都大幅度提高了。
    “他們是林場的，十月份以後就沒辦法繼續開開工了！早就已經開始貓冬了！”
    明白了，所以還是有掙外快的想法的，那就好辦了！
    李懷德聽到他們直接談錢，也是鬆了口氣。
    有需求不要緊，就憑無欲則剛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無欲則剛的也不會認識李懷德！
    “錢不是問題，他們能弄到多少？”
    聽到有物資，還是大量物資，李懷德的眼睛都冒綠光了！
    “咱們這就屬於定製業務了，所以，問題是咱們需要多少？”
    “多少都能有？”
    語氣逐漸拔高，充滿了不可置信。
    “那哪兒能啊？”
    李青河趕緊給他降降溫。
    “咱們這邊下了單，他還得去鐵路那邊協調，看有沒有火車皮能帶貨的，能帶多少？這還需要雙方反複溝通、確認！”
    “倒也是！”
    李懷德連一秒鍾都沒有多想。
    “你告訴那朋友，越多越好，有多少，要多少！”
    口氣這麽大？我特麽真掏十萬斤魚砸你臉上信不信？
    “行，領導，那我心裏有數了，回頭就跟對方聯係！”
    “恩，青河啊，這整個後勤，關鍵時刻，還是你最靠得住啊！”
    “領導謬讚了！我也隻是盡我本分，做好分內的工作罷了！”
    李懷德歎息一聲。
    “今年，咱們廠裏多少人連本分工作都做不好了，你能做好分內工作已經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
    李青河不管行事的風格怎麽變化，嘴上一直都是很謙虛的。
    “這也多虧了領導的支持，要是沒有您的力挺，我就算想要為廠裏多做貢獻，那也是頗多掣肘啊！”
    嗬嗬，小夥子很會說話麽！
    “好好幹，過年兩我再想辦法給你提一級！雖說你是不缺錢吧，但是這八十七塊五的工資哪有九十九來的好聽？”
    “這……我是不是太年輕了？”
    “年輕的肩膀更能擔得起重擔麽！”
    說著一聲歎息：“外部環境瞬息萬變，老石明顯已經有點跟不上節奏的變化了，你要多多努力，這采購科還是得看你啊！”
    李青河低頭喝水，所以李懷德沒有看到他那詭異的目光。
    這話讓李青河想到了曆史上一個有名的大餅。
    ‘太子多病，如當勉勵之……’
    這麽一個大餅，活活的把漢王朱高煦給撐死了！
    你居然還來給我畫大餅？
    你猜我信不信你就完了！
    “真的麽？領導，您這可真是我的引路明燈啊！”
    李青河一臉激動，一副深信不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