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河現在是別的不說，臉皮那是真的厚。
    趙玉珍說的話他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家裏的事情都幹到這份上了，怎麽不順手把對聯一起給貼了？”
    “瞎說什麽呢？”
    門外，傳來李來福的聲音。
    李青河是辦完了科室的事情就直接回家了。
    李來福則是等李青山收拾完後廚一起回家，還在那幫了一會兒小忙。
    “貼對聯這事隻能你們兄弟倆幹，想要偷懶？那就等你們的孩子長大了再說！”
    看著老父親從自己身邊走過，李青河有點懵。
    壓低聲音問後麵跟著的大哥：“他什麽時候這麽迷信了？”
    李青山沒好氣：“他什麽時候不迷信了？”
    說著，把自己手裏的東西送到倒座房小倉庫。
    “幹活吧！對聯買了麽？”
    大嫂吳梅這個時候把早就準備好的門聯拿了出來。
    “上午閻老師在大院擺了張桌子專門幫人寫對聯，我和媽就過去把家裏的對聯給買齊了。”
    當然不能是義務勞動了！
    你們家要是自己出紅紙等材料，那就丟一把花生瓜子啥的潤筆費。
    要是什麽都不出，那就一毛錢一副。
    講真，也不便宜了，但是也還在大家的接受範圍內。
    跟市麵價格差不多，還能自己挑選祝詞！
    對於這事，李青河不置可否。
    他自己不喜歡管這些瑣事，那就不會過多的發表意見。
    你隻要不讓我幹，你想怎麽幹都行。
    他最煩的就是那種自己不幹事，別人把活幹了還各種不滿意的人……
    貼好了對聯，老大夫妻倆就去準備年夜飯了。
    今年的年夜飯，肯定不能像去年那樣肉香四溢了。
    根據李青河的觀察，好多家都沒買到肉，或者隻夠包餃子的……
    以前過年可以使勁造，那是因為四處飄香，別人也聞不出多少差別來。
    今年敢這麽搞試試？
    不過沒關係，李青河早就準備好了。
    鹵牛肉、鹵豬蹄、鹵大鵝、鹵羊頭……
    梁默默鹵的時候確實是香飄四溢的，但是現在放涼了，一點兒味道都飄不出來……
    所以今年的年夜飯也簡單，鹵菜，炒幾個菜，再把李青河帶回來的魚給做一下，完事！
    年景不好，簡單對付兩口得了！
    看著老大兩口子在那忙活，李青河則去準備壓歲錢去了。
    今年紅包有所變化，大侄子大侄女一人兩塊錢的壓歲錢。
    李青河又私底下給了小湯圓一個一百塊的紅包……
    畢竟自家兒子也快出生了，壓歲錢標準定的太高了不好，幹脆把價格打下來。
    至於小湯圓的那一份，就是來自叔叔的偏心了！
    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這都是一個相對無趣的春節。
    四九城的整體氛圍，透露著一種無處不在的壓抑。
    當別人都過得不好的時候，你哪怕過得挺好，也不要表露出來。
    哪怕別人都知道你情況不錯，但是你自己炫耀和不炫耀，那就是兩種感官！
    吃過晚飯，發完了壓歲錢。
    李青河以孕婦要早睡為由，沒有參與集體的守夜行動。
    “走吧，他們都在等著咱們呢！”
    不得不說，潛龍城的二場就有意思多了。
    新的城主府廣場，點燃一堆篝火，圍著篝火擺上一圈桌子，吃喝玩樂……
    今年的大年初一，當然沒有神秘商店的降臨。
    畢竟李青河現在沒金幣，就算有，他也不打算亂花。
    這錢還是得攢著，等著購買高級物品。
    比如……空間錨點！
    自己手底下現在人才濟濟，再也不是隻有那大貓小貓三兩隻的狀態了。
    李青河覺得，他可以再往遠方發展一下了。
    比如港島！
    當然，現在李青河也沒有錨點，想那多也沒有用。
    但是畢竟有了希望，就需要做一定的規劃了。
    今年不但是過年的時候沉悶，上班以後的氣氛也很是壓抑。
    因為，缺糧食已經是一件擺在明麵上的事情了。
    好在現在的情況不是特別緊急，缺糧主要體現在不能在第一時間在糧店買到定量糧食。
    需要隨時關注糧店的公告，糧食運到了，就要及時的去購買。
    這個時候，消息閉塞的人還不是很著急。
    缺糧？等秋收了不就好了麽……
    今年，整個正月，李青河過得也沒有去年那麽瀟灑了。
    別說李青河他們了，就連楊為民、李懷德他們都老老實實的天天在廠食堂解決吃飯問題。
    聚會？吃飯？
    你怕不是沒睡醒吧？
    等到時間到了三月，正是播種的好季節，各地幹旱的消息匯總進入了四九城。
    饑荒已經成為了定局。
    每年的三月都是職工考核，定級的季節。
    那麽問題來了，此情此景之下，這職工等級考核還辦不辦了？
    這件事，當然不是軋鋼廠能決定的。
    這是由上級主管部門考慮、安排的！
    李青河作為幹部，這件事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就算他現在不是副科長，工級考核跟采購也沒有半毛錢關係。
    而李青山……
    沉澱個幾年也好！
    啥？你覺得不好？
    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部裏的領導都說好，你說不好，你算老幾？
    同時，也有一些有密切關係的事情發生。
    比如……
    1959年3月17日，星期二，農曆二月初九。
    晚上，當李青河回到大院的時候，覺得今天的氣氛格外的詭異。
    院裏眾人齊聚前院在那兒竊竊私語。
    李青河原本以為，是跟許大茂那次差不多的情況。
    難道是閻解成小夥子終於要走上相親的不歸路了？
    卻又發現眾人看得方向不對，怎麽都在看向中院？
    看到李青河的疑惑，解惑達人閻埠貴立馬上線。
    把李青河引到角落，滿臉希冀的看著他。
    明白，李青河立馬掏出煙給對方發了一根。
    對於這種情報費，李青河是從來不吝嗇給的。
    但是看到我有事還要強行往上湊的行為，李青河不喜歡。
    “賈張氏回來了！”
    李青河聽到這話，猛地抬頭看向中院。
    這下，他算是知道為什麽大家都沒事往中院方向看了。
    真是字數越少，事情越大！
    “怎麽的就回來了？當初是判了三年吧？”
    “哎，誰說不是呢？”
    “賈張氏回來了還能這麽安靜？”
    “安靜，已經吵過一輪了，哭訴這大半年都沒人去看她……哎呦，那叫一個慘！”
    李青河無語的看著閻老摳，你還心疼上了？
    “所以，這不是沒到日子麽？她怎麽提前回來了？”
    這事閻埠貴還真知道。
    但是，一口氣把消息禿嚕完，不就沒得玩了了麽？
    深吸了一口手中的煙，閻埠貴一副聽我娓娓道來的架勢。
    李青河打開煙盒一看，我去，滿的？
    抽了三根往閻埠貴手裏一塞。
    閻埠貴有點遺憾的看了眼煙盒，又看了一眼。
    李青河作勢要把煙全拿回來，閻老摳立馬慫了。
    把煙就這麽揣進口袋裏，然後給李青河介紹起了現在的情況。
    裏頭也缺糧啊！
    賈張氏，一個大齡婦女，也沒犯什麽大事，關在女子監獄裏麵，你也沒辦法把她當牲口用。
    動不動還給你來個低血糖昏迷一下，就問你煩不煩？
    正好現在缺糧缺的厲害，賈張氏也不是什麽遇赦不赦的重刑犯，索性提前幾個月讓她走人了。
    下午四點鍾的時候，賈張氏進入大院。
    經曆過最初的震驚以後，秦淮茹直接把她婆婆接回了家。
    賈家的大門一關，能聽到裏麵爭吵、咒罵的聲音，後來漸漸平息了
    因為時間已經不早了，也就沒有特意派人去廠裏通知。
    都到了這份上了，李青河也很想看看賈東旭和易忠海的表情。
    看看他們對於賈張氏是個什麽態度。
    他也不著急走了，湊到那邊趙玉珍和宋雅身邊！
    宋雅雖然距離預產期還有兩三個月的時間。
    但還是那句話，工作輕鬆。
    錢多事少離家近，上司有事沒事也不想著為難你。
    作為一個孕婦，不吃好點對不起肚子裏的孩子。
    吃的太好又不符合現在社會的整體現狀，幹脆在家躲一躲算了！
    “怎麽樣，見到我們院裏傳說已久的人物了吧?”
    宋雅有點疑惑。
    “你在跟我說？”
    “是啊！”
    宋雅有點無語。
    “你忘了？我來院裏上門那天她被抓的……”
    李青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