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腕表發出的生物輻射警報聲與防空警報重疊在一起，整座實驗室隨著地下傳來的震動不斷搖晃。
    戰術終端屏幕突然彈出十二個紅色光點，那些沿著地鐵隧道突進的共生體正在虹橋樞紐附近分裂出更細密的菌絲網絡。
    “e區防禦壁破損率62！”托尼顫抖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它們繞過了電磁脈衝網……”
    我抓起盧峰留下的光譜分析儀衝向菌絲培養艙，玻璃艙壁上凝結的藍色結晶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生。
    當指尖觸碰到那層六邊形結晶的瞬間，突然閃現的神經脈衝讓我看到一幅詭異的畫麵——無數紡錘狀生物正沿著地殼裂縫鑽向佘山地磁異常區。
    “林博士！”傑克拽著我的防護服後領把我扯離培養艙，他作戰服右肩的止血繃帶正在滲血，“十分鍾前剛更新的防禦部署圖已經變成廢紙，這些畜生每次攻擊都會修正基因編碼。”
    我們頭頂的全息投影突然閃爍出尖銳的紅色警告，三維地圖上代表共生體入侵的紫色斑塊正沿著蘇州河形成閉環。
    我注意到那些新出現的防空洞坐標，竟完美對應盧峰用藍血畫出的箭頭軌跡。
    醫療站方向突然傳來爆炸聲，本抱著半箱生理鹽水衝進控製室，他白大褂上沾著某種熒光綠的粘液：“第七波傷員裏有三個出現神經異化症狀，瑪莎說可能是……”
    整麵落地防彈玻璃突然爬滿蛛網狀裂紋。
    我撲向數據控製台時，看到黃浦江上的瑪雅數字已經重組為三組旋轉的斐波那契數列，那些金屬光澤的符號在晨霧中投射出詭異的幾何陰影。
    “它們在學習。”瑪莎沙啞的聲音從生物實驗室傳來，全息通訊畫麵裏她正在用激光刀剝離共生體樣本的神經束，“這些結晶結構不是分泌物，是某種量子糾纏態的通訊裝置。”
    我抓起戰術終端新打印的三十頁數據，當看到第17頁的蛋白質折疊模型時，後頸突然滲出冷汗——那些原本用來抵禦伽馬射線的防空洞混凝土配方，此刻正顯示在共生體的基因突變圖譜上。
    “本！立即銷毀所有鎮痛劑！”我轉身時撞翻了兩台菌絲監測儀，培養艙裏的藍色結晶突然發出高頻共振，“它們把人類基因修補技術逆向編譯成了生物武器！”
    防禦牆方向傳來金屬撕裂的巨響。
    托尼發來的實時影像裏，原本堅不可摧的鈦合金裝甲板正在被半透明菌絲腐蝕出蜂窩狀孔洞。
    那些孔洞邊緣的結晶化物質，分明是三天前瑪莎提交的《共生體殘骸研究報告》裏提到的能量轉化酶。
    “林博士，十二區電力網癱瘓！”傑克扯斷冒火花的通訊器線纜，他沾滿硝煙味的手指在全息地圖上劃出五道熒光軌跡，“給我三分鍾重組防禦梯隊，但需要有人去切斷佘山方向的磁力共鳴源。”
    盧峰在昏迷中突然劇烈抽搐，他手腕滲出的藍血在地麵形成螺旋紋路。
    我蹲下扶住他時，戰術終端接收到了瑪雅曆法圖騰的最新解析數據——倒計時23小時後的坐標，精準指向佘山天文台地下170米處的未知空間。
    當第三波共生體突破浦東防禦圈時，我注意到全息地圖上代表人類防線的綠色光點正在詭異地同步閃爍。
    那些閃爍頻率，竟與三天前“世界樹”根係在木星軌道製造的引力波擾動完全一致。
    “不是防禦漏洞。”我抓著戰術終端衝向菌絲培養艙，藍色結晶表麵的反光裏映出瑪莎蒼白的臉，“它們在用我們的衛星導航係統當基因突變的誘導劑！”
    整座實驗室突然陷入黑暗，應急燈亮起的瞬間，我看到培養艙裏的共生體樣本正在蛻皮。
    新生的淡金色外骨骼表麵，浮現出上海地鐵線路圖的發光紋路。
    那些紋路延伸的方向，全部指向防空洞坐標組成的二十麵體幾何結構。
    “林博士！”本從醫療站扔來的密封箱砸碎在培養艙前，箱體裏濺出的藍色液體與菌絲接觸後瞬間汽化，“瑪莎說當結晶化達到臨界質量……”
    防空警報突然切換成尖銳的量子幹擾波頻段，我捂著滲血的耳朵撲到觀測窗前。
    黃浦江上的瑪雅數字不知何時已變成三組旋轉的黑洞模型，江麵倒影裏隱約能看到木星大紅斑的輪廓。
    傑克突然把沾血的防禦部署圖按在全息投影儀上，他布滿血絲的眼睛盯著開始結晶化的戰術終端：“我需要兩個敢死隊，在共生體完成第49次基因重組前……”
    盧峰在昏迷中發出的囈語打斷了傑克的話。
    我們轉頭看向菌絲網絡監控屏時，整個上海地下的震動頻率突然改變了——那些沿著排水溝蔓延的灰白色菌絲，此刻正以盧峰的心跳頻率脈動。
    應急電源的嗡鳴聲裏，我盯著菌絲培養艙表麵浮現的地鐵線路圖。
    那些發光紋路正在緩慢重組，突然被戰術終端彈出的全息投影截斷——傑克把防禦部署圖直接投射在防彈玻璃的裂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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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誘餌梯隊三分鍾後從軍工路隧道出擊。"傑克用匕首劃開手臂繃帶，新鮮血液滴在投影儀上暈染出猙獰的紅色，"共生體每次基因重組需要八分鍾空窗期，我要讓它們同時追蹤二十個移動信號源。"
    托尼的呼吸聲在通訊頻道裏格外粗重："長官，我申請加入誘餌部隊。"他停頓兩秒，我聽到電漿切割器充能的滋滋聲，"遠程武器對進化到第四階段的共生體......"
    防空警報突然被量子幹擾波扭曲成刺耳尖嘯。
    我看著全息地圖上代表共生體主力的紫色斑塊，它們正沿著虹橋樞紐形成完美的六邊形包圍圈。
    當托尼駕駛的裝甲車衝出掩體時，那些原本聚攏的菌絲網絡果然分裂出十二條觸須。
    "就是現在！"傑克對著戰術終端怒吼，他布滿老繭的手指在投影上劃出五道交叉火力線。
    安裝在東方明珠塔頂端的磁軌炮突然調轉方向，灼熱的藍光沿著蘇州河岸犁出焦黑的溝壑。
    我撲到觀測窗前，看到被擊中的共生體集群迸發出詭異的熒光綠。
    那些粘液狀生物在高溫中蜷縮成球體，卻在落地瞬間展開成帶倒刺的網狀結構——正好覆蓋住托尼裝甲車前方的彈坑。
    "別用熱武器！"瑪莎的警告從生物實驗室傳來，她背景音裏激光切割器的嗡鳴忽高忽低，"它們的應激性進化會......"
    托尼突然關閉了通訊器。
    透過防彈玻璃，我看到他掀開裝甲車頂蓋，舉起改裝過的電漿切割器。
    當三條菌絲觸須刺穿車前裝甲時，他居然將切割器功率調到足以熔毀設備的臨界值。
    "他在製造電磁脈衝！"盧峰不知何時恢複了意識，他手腕的藍血在地麵畫出顫抖的螺旋線，"共生體的量子通訊依賴......"
    劇烈的電磁風暴席卷整個浦東防禦圈。
    我抓著劇烈震動的數據台，看到全息投影上的紫色斑塊突然出現紊亂的波紋。
    托尼裝甲車周圍三十米內的菌絲網絡全部蜷縮成灰白色繭狀物，像被突然切斷電源的機械觸手。
    "集中火力！"傑克的聲音帶著血腥味，他扯斷冒火花的耳機線，"所有磁軌炮切換低頻脈衝模式！"
    防禦牆外突然炸開十二朵藍色電漿雲。
    我注意到共生體集群的移動軌跡出現0.3秒延遲——正好是盧峰之前測算的神經脈衝傳導間隔。
    當第三波磁軌炮擊中蘇州河上的菌絲浮橋時，那些熒光綠的粘液終於開始大麵積碳化。
    本抱著醫療箱衝進控製室，他防護麵罩上還沾著神經異化患者的腦脊液："傷員們的抽搐停止了！"他指著突然恢複正常的生命監測儀，"共生體的精神幹擾......"
    整座實驗室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
    防空警報不知何時停止了，隻剩下培養艙裏藍色結晶的共振聲。
    我衝到全息地圖前，看到代表共生體入侵的紫色斑塊正在緩慢後撤，但它們撤退的路線形成完美的黃金分割螺旋。
    "它們在學習誘餌戰術的破綻。"盧峰扶著牆站起來，他手腕的藍血在地麵拖拽出斐波那契數列，"撤退軌跡包含十七種戰術規避模型......"
    傑克突然把冒煙的戰術終端砸在控製台上："給老子爭取到四小時重組防禦工事。"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掃過每個人，"醫療隊搶救傷員，工程組修複電磁屏障，科學家......"
    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臉上，我立即抓起瑪莎傳送來的最新數據。
    當看到共生體基因鏈第49組突變參數時，後頸突然泛起寒意——那些本該休眠的逆轉錄酶活性，此刻正顯示在防禦牆的鈦合金分子結構圖上。
    "不是停止攻擊。"我轉身衝向菌絲培養艙，藍色結晶表麵倒映著黃浦江上的瑪雅數字，"它們在等待......"
    月光突然穿透防彈玻璃的裂紋。
    培養艙裏的共生體樣本開始分泌淡金色粘液，那些液體在地麵匯聚成上海軌道交通圖的輪廓。
    當本不小心踩到徐家匯站的發光標記時，整張地圖突然收縮成拳頭大小的二十麵體。
    瑪莎的全息影像突然從生物實驗室彈出，她背後的共生體樣本正在月光下緩慢旋轉："林博士，這些生物的光合作用係統......"她突然切斷通訊，但我看到她瞳孔裏映出的詭異光譜——與三天前木星軌道消失的恒星光芒完全一致。
    實驗室的應急燈突然全部爆裂，月光透過防彈玻璃的裂紋，在菌絲培養艙表麵投下蛛網般的陰影。
    我蹲下身，用手指蘸取盧峰滴落的藍血，在地麵那幅未完成的地鐵線路圖上補全最後一道弧線。
    當線條閉合的瞬間，培養艙裏的共生體突然發出嬰兒啼哭般的超聲波。
    黃浦江上的瑪雅數字此刻已重組為三枚旋轉的日晷，江麵倒影裏，佘山天文台的輪廓正在月光下緩慢扭曲。
    我摸到戰術終端殘留的餘溫，屏幕上的基因突變圖譜第49欄，赫然顯示著人類血清白蛋白的合成編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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