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培養艙前的地圖殘跡上，手指被共生體分泌的黏液灼燒得發燙。
    盧峰的藍血在地麵蔓延出詭異的熒光紋路，那些被月光照亮的菌絲突然開始同步震顫。
    “全體注意！b區實驗室正遭到電磁脈衝幹擾！”傑克渾厚的嗓音在走廊炸響，應急廣播夾雜著高頻噪音。
    我抓起戰術終端，屏幕上跳動的基因圖譜突然被血色警報覆蓋——那是瑪莎實驗室的定位信號。
    盧峰按住我掏槍的手：“共生體在模仿人類神經突觸的放電頻率。”他舉起培養皿，裏麵漂浮的二十麵體正在分解成無數六邊形晶片，“這些是拓撲量子比特的載體……”
    整棟建築突然劇烈搖晃。
    我撞在培養艙的防彈玻璃上，裂紋中的月光像液態汞似的滲進來。
    監控畫麵裏，瑪莎實驗室的合金門正被某種黑色藤蔓絞成麻花，那些藤條表麵覆蓋著類似盧峰血液的幽藍熒光。
    “她撐不過三分鍾！”傑克撞開實驗室大門，戰術背心的夜光條在走廊拖出殘影。
    他身後跟著十二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本正在給其中三人注射腎上腺素。
    我攔住要衝出去的指揮官：“共生體在通過電磁波學習我們的防禦模式，現在暴露戰術部署……”
    傑克一拳砸在菌絲培養艙上，震得那些發光黏液飛濺到天花板：“見鬼的科學理論！裏麵困著的是唯一能破解它們通訊係統的人！”
    培養艙突然發出尖銳蜂鳴。
    盧峰把分解的晶片按在戰術終端上，全息投影顯露出不斷變換的拓撲結構：“瑪莎發現的頻率是這個——11.76千赫的量子糾纏信號。”他聲音在爆炸震動中異常清晰，“共生體集群存在類似蜂群意識的超距作用。”
    又一波衝擊讓所有燈光熄滅。
    月光透過裂紋在地麵織成蛛網，我摸到本遺落的醫療包，裏麵的冷凍劑正在結霜。
    培養艙裏的共生體突然發出瑪莎的聲音：“不要……相信……光譜……”
    傑克拔出手槍抵住我太陽穴：“給你三十秒說明白這些鬼話。”他背後的士兵開始組裝定向能武器，本抱著血漿袋縮在角落發抖。
    “共生體在同步我們的神經活動。”我按下戰術終端的全息投影鍵，瑪莎實驗室的監控畫麵突然被量子雲覆蓋，“它們襲擊實驗室是為了獲取瑪莎的腦波數據——她發現了反向破譯它們意識網絡的方法。”
    走廊突然傳來金屬撕裂的尖嘯。
    托尼跌跌撞撞衝進來，他操作的無人機殘骸還掛在防護服上：“c區防禦陣列失效了！那些鬼東西在……在重組我們的武器係統！”
    本突然指著監控屏幕尖叫。
    畫麵裏，瑪莎正用手術刀割開自己小臂，將流出的鮮血塗在觀察窗上。
    那些黑色藤蔓觸及血痕的瞬間，竟像觸電般蜷縮後退。
    她沾血的手指在玻璃上畫出三個同心圓，正是盧峰藍血在地麵形成的拓撲結構。
    “她在爭取時間。”盧峰突然將晶片插入自己頸動脈，藍色血管紋路瞬間爬滿整張臉，“共生體的量子糾纏存在0.78秒延遲，這是突破蜂群意識的關鍵。”
    爆炸衝擊波掀翻了兩個試劑架。
    我抓住傑克掏出的電磁脈衝手雷：“現在強攻隻會讓瑪莎的犧牲白費！她的血在幹擾共生體的量子糾纏——看到那些藤蔓的退縮模式了嗎？”
    托尼突然撲到操作台前，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瑪莎正在書寫數學公式的監控畫麵：“給我兩分鍾……不，九十秒！定向能武器的相位陣列可以改造成……”
    月光突然增強到令人目眩的程度。
    防彈玻璃的裂紋中滲出銀白色液體，在地麵匯聚成黃浦江的輪廓。
    本顫抖著舉起冷凍劑噴管，對準那些試圖纏繞他腳踝的菌絲——而指揮室的警報聲，此刻正與佘山天文台失聯前接收到的恒星死亡頻率完全同步。
    托尼的防護服被無人機碎片劃出三道裂口，應急補丁在氣壓作用下鼓成可笑的腫塊。
    他抓著定向能武器的相位調節器，指節因用力過猛而發白：“給我九十秒，我能讓陣列覆蓋整個c區。”
    爆炸震落的菌絲粘液在操作台表麵沸騰。
    我瞥見監控畫麵裏瑪莎正用帶血的手指在玻璃上畫第二個同心圓，藤蔓收縮時發出的高頻震動讓戰術終端跳出亂碼。    盧峰突然拽住托尼的防護麵罩，藍色血管在他太陽穴位置突突跳動：“經過菌絲培養艙時閉氣七秒，那些孢子現在攜帶瑪莎的腦電波殘留。”
    傑克踹開變形的合金門，硝煙裹著血腥味湧進來。
    他單手給突擊步槍上膛的動作帶著肌肉記憶般的流暢：“小子，你要是讓那些觸手碰到瑪莎的頭發，老子就把你塞進火箭炮當人肉製導。”
    托尼喉結滾動著咽下唾沫，卻把相位調節器別進腰帶的動作透出詭異的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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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半小時前還在嘔吐的武器操作員，此刻瞳孔裏燃燒著某種類似金屬熔化的冷光。
    我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通風管陰影裏，培養艙的裂紋正將月光折射成三棱鏡般的結構。
    本突然指著瑪莎實驗室的監控尖叫：“它們在重組通風係統！”
    盧峰將沾滿藍血的晶片按在戰術終端上，全息投影突然顯示出托尼的生命體征。
    代表腎上腺素的紅色曲線正在突破臨界值，而腦波頻率與瑪莎留在菌絲上的生物電產生共振。
    “就是現在！”我對著通訊器大喊。    瑪莎實驗室的合金門轟然倒塌。
    托尼拖著血肉模糊的左腿出現在硝煙中，懷裏抱著用防護服裹住的俄羅斯女人。
    瑪莎裸露的小臂還在滲血，那些血珠在月光下竟折射出與盧峰藍血相似的熒光。
    “相位陣列……調整到……”托尼摔在菌絲堆裏，卻將完好的相位調節器高高舉起。
    他斷斷續續的指令被盧峰轉化成數學公式，瞬間同步到所有防禦終端。
    傑克奪過定向能武器的手動控製器，退伍軍人布滿老繭的手指在瞄準鏡上擦出血痕：“全體注意！三秒鍾後對c區進行飽和式……”
    “改用11.76千赫脈衝。”盧峰的聲音突然帶著金屬共振的質感，他脖頸處的晶片正在與月光發生化學反應，“共生體的量子糾纏存在諧振盲區。”
    爆炸產生的氣浪掀翻了三個培養艙。
    我在滿地蠕動的菌絲中摸到托尼的防護麵罩，夜視模式裏看到數百條黑色藤蔓正在空中扭曲成克萊因瓶的拓撲結構。
    “就是現在！”瑪莎嘶啞的喊聲混著血沫。
    她沾血的手指按在戰術終端上，原本屬於共生體的量子雲突然開始逆向解析。
    整棟建築響起令人牙酸的共鳴。
    那些正在絞殺自動炮台的藤蔓突然抽搐著蜷縮，表麵幽藍熒光像接觸不良的燈管般明滅不定。
    本抱著冷凍劑衝向通風口，醫療兵的防護服上結滿冰晶。
    “攻擊模式切換成功！”傑克對著通訊器咆哮的聲音帶著血腥味。
    我透過防彈玻璃的裂紋，看見夜空中的月光突然被某種非光譜色撕裂——那是定向能武器與共生體意識網絡碰撞產生的電磁風暴。
    盧峰突然踉蹌著撞在培養艙上，藍色血管紋路正從他脖頸向心髒位置蔓延。
    他撕開實驗服，胸口浮現出與瑪莎血繪圖案完全相同的三個同心圓。
    “幹擾信號最多維持三百秒。”他說話時呼出的白霧帶著晶狀顆粒，“共生體的拓撲結構具有……”話沒說完就咳出帶著熒光點的血塊。
    瑪莎掙紮著爬向操作台，她帶血的手掌在控製麵板上按出指紋鎖：“我的血樣分析顯示，共生體在分子層麵模仿了盧峰的基因鏈。”
    戰術終端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
    全息投影顯示，那些原本混亂的藤蔓正在重組出類似人類神經網絡的拓撲結構，被幹擾的量子雲開始逆向汙染防禦係統的數據流。
    “它們在學習！”我抓起電磁脈衝槍射向培養艙，飛濺的黏液在月光下形成短暫的狄拉克海圖案。
    傑克帶著士兵構建的防禦工事正在被液態金屬般的菌絲滲透，自動炮台切換攻擊模式的機械音變得斷斷續續。
    盧峰突然將晶片插入戰術終端的接口，藍色血液順著數據線流入主機。
    量子雲投影瞬間炸開成星圖般的拓撲網絡，某個隱藏在月光頻率深處的信號源正在規律閃爍。
    “是……是佘山天文台最後接收到的死亡頻率……”我的戰術匕首掉在菌絲堆裏。
    那些吞噬武器的黑色藤蔓，此刻呈現出的分形圖案竟與三周前消失的參宿四星雲完全一致。
    爆炸產生的震動突然停止，月光透過防彈玻璃裂紋在地麵投下血管般的紋路。
    所有防禦係統同時陷入死寂，共生體集群卻像被按下暫停鍵般靜止不動。
    “幹擾信號生效了？”本抱著空掉的冷凍劑罐子發抖。
    但瑪莎突然抓住我手腕的力度說明我們都清楚——這種平靜比瘋狂進攻更可怕。
    盧峰癱坐在晶片堆裏，藍色血液在地麵勾勒出銀河係旋臂的圖案。
    他舉起顫抖的手指，月光穿透他半透明的皮膚，照出骨骼表麵細密的量子糾纏紋路。
    戰術終端突然自動打印出三十頁數據。
    瑪莎沾血的手指撫過紙麵，在某個蛋白質折疊方程旁留下血指印：“這是……我的血樣和盧峰的基因鏈組合？”
    月光毫無征兆地暗了一瞬。
    當光明重新降臨，防彈玻璃裂紋中的菌絲突然全部轉向東方——那是黃浦江在月光下蜿蜒的方向，也是佘山天文台遺址所在的方位。
    我撿起托尼掉落的相位調節器，金屬表麵不知何時爬滿了與盧峰血管相同的藍色紋路。
    當手指觸及那些發光的脈絡時，某種不屬於人類記憶的星空圖景突然在視網膜上閃回。
    瑪莎突然撕開實驗服的領口，她鎖骨位置不知何時浮現出三個同心圓胎記，與盧峰胸口的圖案形成鏡像對稱。
    實驗室殘留的共生體黏液開始朝他們方向緩慢蠕動，在月光下拖拽出銀河係懸臂的軌跡。
    盧峰抬手接住從通風口飄落的孢子，那些熒光微生物在他掌心排列成獵戶座星雲的模樣。
    當他轉頭望向我時，眼白已經完全被量子雲般的幽藍占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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