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探測器在我掌心震顫，殘留的冰島極光觀測站坐標代碼正在潰爛的皮膚下灼燒。
    防爆電梯金屬壁映出我扭曲的倒影，盧峰匕首上的菌絲殘光給每個人臉上都蒙了層青苔。
    “b37層。”電子女聲報數時帶著詭異的顫音。
    伊芙突然攥緊我的手腕，她鎖骨處的藍色血管正順著冰晶生長，“他們來了。”
    電梯門開啟的瞬間，戰術手電照出三十七個重疊的鞋印——全是我三天前撤離時留下的軍靴紋路。
    走廊的ed燈管在頭頂嗡嗡作響，每盞燈罩裏都蜷縮著指甲蓋大小的熒光水母，這些本該在爆炸中湮滅的生物正在啃食電路板。
    “不對勁。”盧峰用匕首挑起地麵凝結的黏液，“冰島的生物汙染...”
    我按住突突跳動的太陽穴，末日鍾倒計時卡在235959。
    量子探測器突然發出高頻蜂鳴，視網膜投影顯示總部生命體征監測係統裏，有十七個本該死在地下實驗室的同僚此刻正躺在醫療艙。
    聯盟總部門禁係統比預期多出三道生物驗證。
    當虹膜掃描的紅光掃過我潰爛的右眼時，消毒噴霧突然摻進茉莉花香——和世界樹核心區最後聞到的氣息完全一致。
    “林博士？”安檢員防護麵罩下的喉結不正常蠕動，“您的量子探測器需要單獨隔離。”
    我假裝踉蹌撞上金屬探測門，趁機將探測器塞進袖管暗袋。
    盧峰的匕首在身後發出菌絲燃燒的劈啪聲，這通常意味著三米內有變異生物。
    會議室玻璃牆滲出暗紫色紋路，和漢斯融化的金屬溶液裏浮現的瑪雅曆法如出一轍。
    德國代表正用機械臂敲擊全息投影，他背後漂浮的資源分配圖裏，南極地下城的淡水配額被篡改成負數。
    “這是赤裸裸的背叛！”日本代表突然扯開西裝，他胸口植入的生態監測儀顯示著西伯利亞基地的實時畫麵——本該休眠的世界樹根係正在穿透凍土層。
    我摸到後腰的神經阻斷劑，這是上次伊芙半機械化時研發的應急裝備。
    當英國代表突然抽搐著吐出熒光孢子，針尖精準刺入他頸動脈的瞬間，量子探測器在袖袋裏震動著拚出摩爾斯電碼：求救信號  莉莉  檔案室。
    盧峰用菌絲火焰清理孢子殘骸時，我注意到加拿大代表袖口沾著冰島特有的地衣。
    這些能在零下七十度存活的植物，此刻正在恒溫25度的會議室地毯上瘋長。
    “林，三號安全屋。”娜塔莎的聲音從清潔機器人腹部傳出，她總能把通訊器藏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馬克換了新的香水。”
    檔案室電子鎖閃著不祥的藍光。
    當我用潰爛的右手掌紋解鎖時，門縫突然滲出帶著鐵鏽味的冷氣。
    莉莉蜷縮在數據塔陰影裏，她脖子上戴著本該屬於艾麗的翡翠吊墜——那女人早在三年前就被世界樹根係絞碎在深海鑽井平台。
    “他們修改了通訊日誌。”莉莉的瞳孔交替閃爍著正常人類和機械紅點，“但瑪雅曆法的閏餘常數...”她突然劇烈咳嗽，吐出的血珠在半空凝結成冰島地圖。
    全息屏幕突然彈出十七層加密檔案，盧峰用匕首挑開第一層防火牆時，菌絲火焰在空氣中燒灼出斯隆的側臉輪廓。
    三個月前的監控畫麵裏，這個本該困在南極冰蓋下的男人，正在和某國代表共飲摻著熒光液體的威士忌。
    “看時間戳。”伊芙的機械手指突然伸長插入接口，她左眼的二進製編碼開始瘋狂滾動，“這是他第三次假死期間...”
    量子探測器突然發出尖銳警報，我轉身時正撞見馬克的銀製袖扣——那上麵雕刻的梵文與斯隆的刺青完全相同。
    他手裏端著兩杯熱氣騰騰的咖啡，杯底沉澱著冰島火山灰。
    “聽說你們剛經曆了一場惡戰？”馬克的虎牙閃過寒光，“要來點方糖嗎？”
    莉莉突然啟動電磁脈衝裝置。
    在屏幕熄滅前的瞬間，我看到某份被篡改的通訊記錄裏，自己的生物特征碼正出現在斯隆的加密通訊中。
    伊芙的機械關節發出齒輪卡死的摩擦聲，她鎖骨處的藍色血管突然刺破皮膚，在空中組成北緯64.13度的坐標——正是我們剛剛逃離的冰島極光觀測站。
    當娜塔莎的無人機撞碎防彈玻璃時，盧峰的菌絲火焰正好燒盡最後一份偽造文件。
    馬克的咖啡杯摔碎在地，褐色的液體裏浮起十幾隻熒光水母，它們觸須上粘著的正是各國代表的dna樣本。
    “不是方糖。”我踩碎一隻試圖躍起的水母，“是孢子培養皿。”
    走廊突然響起防空警報式的蜂鳴，所有電子屏幕同時彈出倒計時235959。
    伊芙的機械眼珠彈出懸浮在空中，投射出的監控畫麵裏，十七個“複活”的同事正整齊劃一地走向世界樹根係培育艙。
    莉莉突然拽斷翡翠吊墜，墜子裂成兩半的u盤插入終端機。
    當瑪雅曆法的星圖覆蓋整個天花板時，我們終於看到數據洪流裏隱藏的暗碼——有人正在用世界樹的生物電波，模擬各國首腦的腦電波頻率。
    “不是挑撥離間。”盧峰的匕首釘住最後一隻水母，“是神經寄生。”
    應急通道的紅色指示燈突然變成暗紫色，娜塔莎的無人機殘骸拚出俄語警告：小心技術部。
    當我們衝向備用電梯時，量子探測器突然接收到艾麗的心跳頻率——這次信號源顯示在總部地下三十七層的停屍間。
    電梯下降時，伊芙的機械手指開始自動拆解重組，最終拚成老式錄音機的形狀。
    當樓層顯示b37時，喇叭裏突然傳出斯隆的聲音，混著世界樹根係摩擦岩層的噪音：“……要讓獵物自願走進繭房……”
    防爆門開啟的瞬間，莉莉突然拉住我的戰術腰帶。
    她染血的指尖在金屬表麵劃出潦草字跡，我摸到口袋裏多出的數據芯片時，聽見她氣聲說出的最後警告比世界樹的根須更令人窒息：
    “娜塔莎今早截獲的加密頻道……所有技術官都在重複同一句話……”
    她沒能說完後半句。
    停屍間的冷氣湧出時，我透過結霜的防護麵罩看到十二具屍體整齊坐在操作台前，他們被熒光根係貫穿的太陽穴上，插著本該屬於各國代表的身份識別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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