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繭破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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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海在古神複眼的凝視下扭曲成漩渦,艦隊殘骸如被巨鯨吞食的磷蝦般卷入年輪裂痕。冷月仙子的青銅脊椎發出瀕死的悲鳴,霜血順著菌絲網絡逆流,在虛空中凝成血色的寒月——月影中浮出她前世自刎的畫麵,劍鋒割斷的不僅是咽喉,更是纏在古神根須上的因果線。
"姐姐......"女童的光翼突然萎靡,翎羽簌簌剝落。兄長拽住她的手腕躍入寒月倒影,兩人胎記交融的刹那,菌絲網絡亮起七十二盞青銅燈——每盞燈芯都蜷縮著修士識海中的命魂繭,繭殼上玄微子的符咒正吞噬著宿主的神誌。
蘇半夏的右眼空洞突然湧出翡翠泉流。泉水裹挾著藥靈穀殘存的靈木根係,在菌斑大地上瘋長成荊棘牢籠。刺藤貫穿修士們的眉心,繭殼破碎聲此起彼伏,每一片碎屑都映出玄微子年輕時的罪狀:他將古神的孢粉混入拜師茶,讓每一名弟子從入門便成宿主。
"師父,這杯茶......弟子還您了。"齊不語碾碎《真心經》,紙灰凝成茶盞扣向年輪裂痕。沸水般的琥珀漿液從裂縫噴湧,卻在觸及茶盞時凍結——盞底浮出初代三人被菌絲操控的真相,他們畢生抗爭的"天劫",不過是古神修剪枝椏時抖落的腐殖。
冷月仙子的寒月劍突然重生。劍刃不再是霜鐵,而是她抽出的半截青銅脊椎,骨刺倒鉤上掛滿菌絲神經。她踏著星艦殘骸躍入複眼瞳孔,骨劍刺入虹膜的刹那,古神遺骸深處傳來嬰啼般的尖嘯——年輪裂痕迸出翡翠色膿血,每一滴都裹著艘完整的星海艦隊。
"母樹......您該醒了......"女童突然開口,聲線染上不屬於孩童的滄桑。她與兄長的身軀在膿血中溶解,光翼胎記凝成雙魚玉佩墜入裂痕——玉佩觸及古神心髒的刹那,九霄大陸的山河突然虛化,顯露出菌絲本相:城鎮是黏菌的偽足,修士是遊走的孢子,就連藥靈穀的晨露都是神經遞質。
玄微子的菌絲化身突然暴長。他的下半身與古神根須完全融合,心髒處伸出千萬條青銅鎖鏈:"好徒兒,這才是真正的盜天術......"鎖鏈貫穿冷月仙子的四肢,卻在觸及青銅脊椎時驟然崩斷——脊椎深處浮出初代冷月封印的記憶:她自願被鑄成劍骨,隻為在今日斬斷古神的神經索。
蘇半夏的荊棘牢籠突然開花。每朵花心都坐著名蘇醒的修士,他們額間蓮印化作螢火,匯聚成星河撲向年輪裂痕。星河觸及古神心髒時,七十二隻複眼同時泣血,淚珠凝成第三卷的扉頁:
《螢火焚天》
虛空在此刻坍縮。菌絲網絡如退潮般消逝,星海艦隊殘骸凝成新的天柱。女童兄妹的玉佩從裂痕飛出,嵌入冷月仙子的劍柄——劍身倒映出的不再是寒月,而是浩瀚的菌絲宇宙,每一根神經索都連著未醒的"母樹"。
"該啟程了。"齊不語拾起最後一片繭殼,殼內刻著星海之外的坐標。蘇半夏的右眼重瞳再生,眸中星河與菌絲宇宙重疊,照出黑洞深處蟄伏的萬千古神。
當第一縷真正的陽光刺破菌斑時,無相書院的新匾滲出露水。水珠墜地生蓮,蓮心坐著縮小版的女童兄妹,他們指尖纏繞的菌絲,已褪成透光的銀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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