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弈天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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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海棋盤上的每一粒星辰都是凝固的魂火。冷月心口的血珠墜向棋枰,在虛無中激起漣漪——漣漪擴散處,初代冷月的白子突然碎裂,露出內裏跳動的青銅鼎芯。首座執黑子的手懸在半空,菌絲從袖口鑽出,將血珠接引至棋局天元。
"九世輪回,終成此子。"首座的聲音帶著菌絲摩擦的簌響,黑子落下的刹那,冷月周身浮現九重青銅枷——枷鎖紋路竟與蘇半夏的青銅化軀殼完全一致,"你可知這盤棋的名字?"
冷月扯動枷鎖,鎖鏈錚鳴中浮現七百世的記憶:每一世她斬斷銀絲命網,鎖鏈便加固一分。星海邊緣的魂火突然聚成蘇半夏的虛影,她的指尖點在棋枰邊緣:"棋名《飼天》,你我皆是餌料......"
初代冷月的白子突然暴起。棋子化作寒月劍影刺向首座,卻在觸及黑子時寸寸崩裂——裂片中浮出女童垂釣的畫麵,她手中的銀絲魚線正係著冷月的胎記:"師父,該收竿了。"
星海驟然收縮。冷月被拽向棋局中心,九重枷鎖熔成青銅鼎,鼎口吞吐著初代冷月的魂火。首座的菌絲刺入鼎身,將星海棋局煉成新的垂釣竿:"好徒兒,你盜天九世,可曾想過天從何來?"
冷月的神識在鼎中炸裂。她看見九霄大陸初生時的場景——首座與初代冷月根本不是修士,而是古神修剪宇宙枝椏時抖落的殘識。那些震撼世間的功法秘典,不過是古神修剪時的神經脈衝,所謂的盜天術,不過是殘識們不甘湮滅的掙紮。
"天道是園丁,我們是落葉。"蘇半夏的虛影突然凝實,新月火種在鼎中燃起碧焰,"但落葉焚盡的灰......"
"可沃新芽!"冷月長嘯,寒月劍從鼎內刺出。劍鋒挑起的不是劍氣,而是曆代盜天者未散的執念——七百道魂火凝成焰刃,劈向首座手中的垂釣竿。
女童的銀絲魚線突然反纏首座。她的殘魂從垂釣竿中析出,善念之火點燃菌絲:"師父,該醒了......你我皆是落葉,何必自詡為棋手?"
星海棋盤轟然炸裂。首座的軀殼在碧焰中坍縮,露出核心處的青銅鑰匙——正是冷月腕間胎記所化之物。初代冷月的魂火突然包裹鑰匙,星海深處傳來古神的哀鳴:那所謂的至高存在,不過是更古老殘識編織的謊言。
"盜天盜天,盜的從來不是天......"冷月握住燃燒的鑰匙,插入自己心口,"是盜回被篡改的初心!"
青銅鼎炸成星雨。九霄大陸的靈脈在此刻沸騰,所有修士識海中的新月印記同時亮起——蘇半夏的火種借著靈脈重生,在雲端凝成新的法則。齊不語的菌絲從星雨裏鑽出,纏繞著古神垂釣竿的殘骸,將其煉成通往新紀元的星舟。
女童的善念之火漸漸熄滅。她最後看向初代冷月消散的方向,銀絲魚線寸寸斷裂:"原來落葉的歸處......是讓新芽不必成為落葉......"
當星舟載著冷月衝破青銅門時,身後的北海已化為璀璨星田。每一粒星辰都是覺醒的修士魂火,田壟間遊走著首座未散的菌絲,正將古神的謊言編織成肥料。
蘇半夏的新月懸在天際。冷月撫過星舟舷窗,看見窗上倒映的不再是盜天者的宿命,而是芸芸眾生自擇的命途——有樵夫斬雲為路,有稚童捉星作燈,那些曾被天律禁錮的魂靈,終於長出屬於自己的翅膀。
星舟掠過最後一片雷雲時,冷月心口的鑰匙徹底融化。她終於讀懂初代冷月刻在青銅鼎內壁的終章:
天本無道,盜者墾之
而新的星軌盡頭,一株嫩芽正破開古神骸骨,芽尖托著晨露,露中坐著微縮的蘇半夏——她指尖纏繞的不再是銀絲,而是初生的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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