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炊煙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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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嬰的啼哭驚醒了星海褶皺。
    蘇半夏跪在青銅花田裏,看著懷中嬰兒的掌心星紋滲出炊煙。那些灰白色的煙霧凝成細鏈,正將藥王穀的晨露串成星珠——每顆珠子裏都映著嚼星少女咀嚼星辰的畫麵。她試圖扯斷煙鏈,指尖卻被灼出焦痕,傷口的形狀竟是齊不語自焚時的掌印。
    "第三百六十三味……"
    冷月的聲音混著露水墜落。她的殘魂凝成冰晶梳,正梳理著女嬰胎發。發絲間墜落的星屑,落地便化作微型天宴台,台上擺著縮小三百倍的齊不語嫁衣屍骸。
    女嬰突然抓住冰晶梳。梳齒刺破她掌心,星血滴入花田的刹那,整片青銅花泛起琉璃光。花瓣上的金丹紋路開始逆轉,吐出被吞噬的曆代盜天者記憶——那些記憶卻化作實體,持著星刃將蘇半夏包圍!
    "她不是食材!"蘇半夏撕下裙擺裹住女嬰,布料卻自行編織成繈褓戰甲。戰甲表麵浮現金丹紋,每道紋路都伸出青銅鎖鏈,將最近的記憶體絞碎成星塵。
    嚼星少女的笑聲從銀河盡頭傳來。她裙擺掀起的星浪拍碎三顆太陽,餘燼中走出億萬饕餮化的齊不語。這些星骸饕餮手持光年長的筷子,正夾起藥王穀所在的星域:"火候正好……"
    蘇半夏懷中的女嬰突然睜眼。瞳孔中的星紋逆向旋轉,將最近的饕餮齊不語吸入眼眸。被吞噬的星骸在嬰兒胃部發出轟鳴,竟震碎了冷月殘魂凝成的冰梳!
    "盜天嬰!"蘇半夏驚恐發現女兒在膨脹,繈褓戰甲已被撐出裂痕,"停下!"
    女嬰的啼哭化作葬星曲。聲波掀翻星海褶皺,露出後方正在自轉的青銅墓碑——碑上"炊煙"二字正在滲血,血珠墜地便燃起焚天火。火焰中走出穿嫁衣的齊不語殘影,他手中的描眉筆已斷成兩截,卻仍在虛空書寫菜譜。
    "時辰到了……"
    嚼星少女的玉簪穿透三個星係,簪尖挑著藥王穀擲向星灶,"該收汁了。"
    蘇半夏抱著女嬰在星雨中狂奔。繈褓戰甲不斷脫落青銅鱗片,每片鱗都化作微型盜天嬰,撕咬著追擊的饕餮齊不語。女嬰突然咬破自己指尖,星血在空中繪出《炊煙錄》:
    劫灰為鹽
    星哭作湯
    逆炊三光
    可烹天蒼
    藥王穀墜入星灶的瞬間,女嬰掙脫繈褓。她渾身星紋爆閃,竟將整條銀河吸入瞳孔!嚼星少女的玉簪突然彎曲,簪身的星廚紋路開始剝落——那些紋路裏封印的,正是女嬰前三百世的記憶。
    "原來是你!"嚼星少女撕開裙擺,露出腹部黑洞般的臍眼,"當年被我吐出的殘渣……"
    女嬰踏著星哭的韻律起舞。每個舞步都震碎十顆恒星,餘燼在她足下凝成青銅灶台。蘇半夏的裙擺突然自燃,火焰中浮現金丹鎖鏈,將她捆在灶台中央:"煙兒不要!"
    "娘親才是最好的薪柴……"女嬰的聲音帶著三百世的滄桑,指尖星紋刺入蘇半夏眉心,"……就像您當初燒毀藥王穀那樣。"
    劇痛中,蘇半夏看見真相:當年藥王穀大火,正是她自己為煉製盜天嬰而放!那些慘叫的弟子、焦黑的梁柱、鎖在煉丹房的丈夫……全是她親手獻祭的食材!
    "不!!!"
    蘇半夏的尖叫震碎星灶。女嬰被氣浪掀飛,星紋瞳孔撞上青銅墓碑。碑文突然活化,炊煙二字化作鎖鏈纏住嚼星少女的玉簪。
    趁此間隙,冷月殘魂凝成冰刃,刺入女嬰後心:"弑母孽畜……"
    星血噴濺處,青銅花田瞬間枯萎。女嬰卻笑著握住冰刃,任由寒氣凍結全身:"多謝……這具冰棺……甚美……"
    星海突然寂靜。
    嚼星少女的玉簪徹底崩碎,簪芯飄出縷炊煙,煙中浮現有情眾生。
    蘇半夏的焦軀墜向黑洞時,望見煙塵最深處——
    齊不語的嫁衣殘片裹著新生女嬰,正飛向星海之外的炊煙。
    三百個日夜後,冷月殘魂在枯花下拾到冰棺碎片。
    碎片上映著新碑文:
    第三百六十四味——弑親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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