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人的臨時營地建在一個隱蔽的冰洞中，入口被幻術遮掩，從外麵看隻是一片普通的雪坡。穿過結界後，眼前豁然開朗——約兩百平米的洞穴內整齊排列著各種儀器和法器，中央是一個發著藍光的透明立方體，裏麵懸浮著天眼湖的微縮模型。
    "這是..."
    "天眼湖的實時投影。"周明拍了拍立方體，"守夜人花了一百多年才研製成功。任何能量波動都會在這裏同步顯示。"
    我湊近觀察，隻見微縮版的天眼湖中央，青銅門的位置正不斷閃爍著紅光。門縫處滲出絲絲黑氣，在湖水中形成漩渦狀。
    "情況比想象的糟。"周明臉色凝重，"封印正在以每小時1.7的速度衰減。照這個速度，最多58小時後，天門就會完全開啟。"
    林沐突然捂住腹部，靛青色的眼眸閃過一絲痛楚："靈胎...它很不安..."
    我扶她坐下，發現她腹部的金紋又開始閃爍。不同於之前的躁動，這次更像是某種規律的信號——明暗交替間，竟隱約形成簡單的圖案。
    "它在嚐試溝通。"林沐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感受，"圖像很模糊...像是...一座塔？"
    周明聞言立刻調出立方體的另一個視圖——昆侖山脈的全息圖。他放大其中一座山峰："是觀星塔！守夜人的古老遺跡，就在天眼湖西側三裏處。"
    "靈胎為什麽指引我們去那裏？"我問。
    "不知道。"周明搖頭，"那座塔廢棄幾百年了。傳說麻衣祖師曾在那裏觀測天象，但具體..."
    他的話被洞外突然響起的警報聲打斷。一個守夜人衝進來："周執事！外圍結界被觸動了！有東西在靠近！"
    我們立刻進入戒備狀態。周明調出洞口監控畫麵——雪地中，十幾個白影正以詭異的姿勢向營地爬行。它們形似人類，但四肢關節反曲，皮膚呈現死屍般的青白色，眼睛是兩個黑洞，嘴裏不斷滴落黑色黏液。
    "雪屍！"周明倒吸一口冷氣，"黑降頭師的招牌傀儡！"
    "是那個黑袍老者的手下？"我握緊拳頭，龍紋在皮膚下躁動。
    "不止。"周明快速分發武器，"雪屍需要新鮮屍體製作，昆侖山最近沒有登山者遇難...它們一定是被特意運來的！"
    林沐強撐著站起來："我們得離開這裏。"
    "來不及了。"周明指向監控，雪屍已經包圍了洞口，"它們能嗅到靈胎的氣息，不達目的不會罷休。"
    我看向林沐："還能使用太陰之力嗎？"
    她搖頭："靈胎現在太不穩定，強行施法可能會..."
    一聲巨響打斷了她。洞口結界被撞開一個大洞，刺骨的寒風夾雜著雪花灌入。緊接著，三具雪屍手腳並用地爬了進來！
    守夜人們立刻展開攻擊。特製的銀彈擊中雪屍，爆出一團團黑霧，但隻是讓它們動作稍緩。這些怪物沒有痛覺，除非徹底摧毀中樞神經，否則會一直戰鬥。
    我衝上前，龍紋金光大盛，一拳擊中為首雪屍的胸口。金光如電流般傳遍它全身，瞬間將其化為灰燼。但另外兩具雪屍趁機撲向林沐！
    "小心！"
    千鈞一發之際，林沐腹部的金紋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強光，形成一個半透明的金色光罩將她包裹。雪屍撞上光罩，如同碰到烙鐵般尖叫後退，接觸部位冒出青煙。
    "靈胎...自己在防禦..."林沐驚訝地看著腹部，那裏的金紋正快速變化形狀，像是某種古老的文字。
    洞外傳來更多爬行聲，至少還有十幾具雪屍正在逼近。周明當機立斷："從後門走！守夜人殿後！"
    我們跟著他衝向洞穴深處，穿過一條狹窄的隧道後，來到一個小型停機坪。那裏停著一架造型奇特的飛行器——像是雪橇和直升機的結合體，沒有螺旋槳，而是靠底部發光的符文懸浮。
    "靈能飛橇。"周明跳上去啟動裝置，"一次能載四人，速度是步行十倍。"
    兩個守夜人自願留下斷後，我和林沐、周明以及另一個守夜人迅速登上飛橇。隨著一陣嗡鳴，飛橇緩緩升起，從洞穴頂部的隱蔽出口飛出。
    外麵風雪交加，能見度極低。周明操縱飛橇貼著山脊飛行，避開可能的偵查。從高空俯瞰，雪地上那些白點仍在向營地聚集，數量比想象的還要多。
    "它們是怎麽找到我們的？"我緊盯著後方，生怕有雪屍追來。
    "靈胎的氣息。"周明調整航向，"就像黑暗中的火炬，那些邪物隔著幾十裏都能感應到。"
    林沐一直低頭看著腹部，表情複雜："靈胎剛才...向我展示了一些畫麵。很模糊，但我覺得它想告訴我們什麽。"
    "關於天門的？"
    "嗯。"她點點頭，"還有觀星塔。那裏似乎藏著什麽重要東西..."
    飛橇在風雪中穿行約半小時，前方出現一座奇特的建築——圓錐形的石塔矗立在懸崖邊緣，通體漆黑，與周圍的雪白形成鮮明對比。塔頂沒有常見的尖頂，而是一個平台，上麵排列著一些古老的觀測儀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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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是觀星塔。"周明降低高度，"據說麻衣祖師曾在這裏連續觀測天象三年，才找到封印天門的方法。"
    飛橇降落在塔前平台上。剛落地，我就感到一陣異樣的能量波動——不是來自塔內，而是來自我手臂上的龍紋。它正與塔身產生某種共鳴，金光不受控製地流轉。
    "奇怪。"周明皺眉，"塔應該廢棄幾百年了，怎麽還有能量反應？"
    林沐突然指向塔門："那裏...有光。"
    確實，厚重的石門縫隙中透出微弱的藍光，像是裏麵點著燈。更詭異的是，當我們靠近時，石門自動緩緩開啟，發出沉悶的摩擦聲。
    "有人？"我警覺地將林沐護在身後。
    "不可能。"周明握緊武器，"觀星塔有禁製，隻有..."
    他的話戛然而止。門完全打開後，我們看到塔內中央懸浮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那條曾在湖底見過的金龍虛影！隻不過這次它縮小到隻有兩米多長，正盤繞在一個石台上方。
    "龍魂分身..."我脫口而出，立刻明白了靈胎的用意，"它是天門封印的一部分！"
    金龍虛影轉向我們，尤其是看向林沐的腹部，眼中流露出人性化的慈愛。它張口吐出一顆金色的珠子，珠子懸浮在空中，投射出一幅全息圖像——一個穿麻衣的老者正在塔頂觀測天象，而天空中赫然有兩個月亮！
    "麻衣祖師..."周明敬畏地跪下。
    圖像變換，顯示麻衣祖師與一群修士正在青銅門前布置陣法。但奇怪的是，他們不是在封印天門，而是在...修複它？
    "什麽意思？"我困惑地問，"天門不是應該被封印嗎？"
    金龍虛影又吐出一顆珠子，這次顯示的圖像更加驚人——天門完全開啟，但裏麵走出的不是陰兵鬼將，而是一群穿著奇異服飾的人類！他們與麻衣祖師交談，交換物品，氣氛融洽。
    "天門...不是陰陽通道？"林沐震驚地說。
    金龍點點頭，突然化作流光飛向林沐腹部。靈胎的金紋瞬間大亮，形成一個複雜的符號，然後又恢複平靜。
    "它給了我一些信息..."林沐按住腹部，眼中閃著異樣的光彩，"天門從來就不是什麽陰陽通道，而是...一個傳送門。連接著我們這個世界和另一個平行世界。"
    這個顛覆性的真相讓我們都愣住了。周明尤其震驚："那陰兵鬼將是怎麽回事？"
    "是後來出現的。"我猛然想通了一些事，"就像任何通道都可能被濫用。天門最初用於兩個世界的交流，但某個時刻，另一邊出現了變故..."
    金龍虛影再次點頭，然後投射出最後一幅圖像——另一邊的世界突然陷入黑暗，無數黑影從地底湧出，開始吞噬一切。麻衣祖師不得不緊急關閉天門，但為時已晚，已經有大量陰物穿過來了。
    "所以所謂的"封印"，實際上是..."
    "修複通道的防火牆。"林沐接上我的話，"青銅門上的符文不是單純的封印，而是篩選機製，隻允許特定能量通過。"
    金龍虛影漸漸變淡，似乎能量即將耗盡。它最後看了林沐腹部一眼，然後化作金光消散在空氣中。石台上隻留下一塊刻滿符文的玉簡。
    周明小心翼翼地拿起玉簡："這是...某種控製協議？"
    "天門的管理密鑰。"我突然明白了靈胎的用意，"它知道我們需要這個。"
    林沐點點頭："靈胎說，有了這個，我們不僅能修複現在的封印，還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徹底分離兩個世界，杜絕後患。"
    洞外突然傳來異響，像是有什麽重物落在平台上。我們立刻警覺起來，周明迅速收起玉簡："雪屍追來了！"
    果然，三具雪屍已經從飛橇那邊包抄過來，它們爬行的速度比之前更快，嘴裏發出"咯咯"的怪聲。更可怕的是，它們身後還飄著一個黑影——是那個黑袍降頭師的投影！
    "把靈胎...交出來..."黑影發出刺耳的聲音，"否則..."
    林沐突然上前一步，腹部的金紋再次亮起："否則怎樣？"
    她雙手結印，這次的動作行雲流水，像是練習了千百遍——明代沐雨桐的記憶與林小婉的現代意識完美融合，創造出一個全新的法術手勢。金藍交織的光芒從她指尖迸發，形成一張大網罩向雪屍和黑影。
    雪屍瞬間化為灰燼，黑影也被擊散，但臨消失前發出惡毒的詛咒："你們...逃不掉...血眼...無處不在..."
    危機暫時解除，但更大的挑戰還在前方。周明檢查了飛橇："還能用，但能量隻剩一半了。到天眼湖沒問題，返程就..."
    "沒有返程。"我打斷他，"這次必須徹底解決天門問題。"
    我們重新登上飛橇，向天眼湖方向進發。風雪越來越大，能見度幾乎為零，隻能靠儀器導航。林沐靠在我肩上，腹部的金紋穩定地發著光，像是在為前方的道路指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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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怕嗎？"我輕聲問。
    她搖搖頭，靛青色的眼眸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四百年前我們失敗了，這次不會。"
    飛橇穿過一片特別濃密的雪雲後，前方豁然開朗——天眼湖就在下方，湖麵已經完全碎裂，中央的漩渦清晰可見。青銅門的輪廓在水中若隱若現，門縫比上次看到時又寬了幾分。
    更令人不安的是，湖邊站著十幾個穿黑袍的人，正圍著某種祭壇做法。祭壇中央是一個水晶球，裏麵懸浮著一隻血紅色的眼睛！
    "降頭師的本尊！"周明壓低聲音，"他們在進行最後的血祭儀式！"
    我們降落在湖對岸的一處隱蔽地點，避開黑袍人的視線。剛下飛橇，林沐就捂住腹部跪倒在地，臉色煞白："靈胎...反應很強烈..."
    我扶住她，發現金紋已經蔓延到她頸部，形成複雜的圖案。更驚人的是，這些紋路正在與湖中的青銅門產生共鳴，一明一暗地閃爍。
    "它在和天門交流。"林沐艱難地說，"門那邊...有什麽東西在呼喚它..."
    周明取出玉簡："得趕快行動。一旦血祭完成，天門會加速開啟。"
    我觀察著對岸的情況：十三個黑袍降頭師圍成圓圈，中央的老者正用骨刀割開一個俘虜的喉嚨，將血淋在水晶球上。血眼每吸收一滴血，湖心的漩渦就擴大一分。
    "必須打斷儀式。"我握緊拳頭，"但正麵衝突太危險，尤其是你現在的情況。"
    林沐突然抓住我的手："等等...靈胎又給我看了一些畫麵..."她閉上眼睛，"觀星塔的玉簡...需要配合龍魂和太陰之力才能激活...我們可以遠程幹擾儀式！"
    周明立刻會意："需要布陣嗎？"
    "嗯。"林沐點頭，"一個三角陣，我們三人各站一角，共同激活玉簡中的力量。"
    我們在湖邊找了塊相對平坦的岩石，按照林沐的指示擺出簡單的陣法。她坐在陣眼位置，我和周明分列兩側。玉簡懸浮在中央，由我們三人的能量共同維持。
    "開始吧。"林沐雙手結印，腹部的金紋光芒大盛。
    我調動龍魂之力，金光順著手臂流入玉簡。周明則使用守夜人的秘法，引導周圍的地脈能量。三股力量在玉簡中交匯，形成一個微型能量漩渦。
    玉簡漸漸亮起，投射出青銅門的全息影像。林沐引導著能量，將影像與湖中真實的門建立連接。隨著一聲輕響，連接成功了！
    "現在怎麽做？"周明滿頭大汗地問。
    "重新編寫篩選協議。"林沐回答，語氣出奇地冷靜，"靈胎在指導我...看門上的符文，它們實際上是一段程序代碼..."
    我這才注意到，在全息影像中，青銅門上的每個符文都可以單獨點亮和修改。林沐的手指在空中劃動，像是操作隱形觸屏一般，重新排列著符文順序。
    "她在幹什麽？"周明困惑地問。
    "修複防火牆。"我恍然大悟，"阻止陰物通過，但保留通道本身。"
    對岸的降頭師似乎察覺到了異常。血眼老者突然轉向我們這邊，白瞳中閃過厲色。他厲聲說了什麽，立刻有五六個黑袍人向我們衝來，同時祭出各種邪器！
    "爭取時間！"我站起來，擋在林沐前麵，"她需要至少五分鍾！"
    周明也起身迎戰，我們兩人與黑袍降頭師們纏鬥在一起。這些家夥比雪屍難對付得多，能操縱黑霧、毒蟲和詛咒。我的龍魂之力雖然強大，但麵對詭異莫測的降頭術也有些捉襟見肘。
    一個黑袍人突然掏出一把骨笛吹響，刺耳的音波讓我頭痛欲裂。另一個則撒出一把黑砂，砂粒落地即化作毒蠍，潮水般湧來。周明被三個降頭師圍攻，左臂已經受傷流血。
    "堅持住！"我大喊，龍紋金光暴漲，一拳擊碎了一個降頭師的護身黑霧。
    就在戰況膠著時，林沐的聲音突然從後方傳來："完成了！退後！"
    我和周明立刻抽身後退。隻見林沐雙手托著玉簡，玉簡已經變成了耀眼的金藍色。她將玉簡高高舉起，然後猛地按在地上！
    "天地為證，陰陽有序——天門，重置！"
    一道粗大的光柱從玉簡中射出，直衝雲霄，然後如瀑布般傾瀉向湖心的青銅門。門上的符文一個個亮起，重新排列組合。門縫開始緩慢但堅定地閉合，那些已經鑽出來的陰煞發出淒厲慘叫，被無形的力量拉回門內。
    對岸的血眼老者發出不甘的怒吼，他抓起水晶球，竟然直接挖出了自己的左眼塞進去！鮮血噴湧中，水晶球變成了駭人的血紅色，一道紅光射向林沐！
    "小心！"
    我飛身去擋，但紅光在半空中被另一道金光攔截——是靈胎自主形成的保護罩！兩股力量相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血眼老者見狀，歇斯底裏地命令剩餘手下全部衝向我們。但就在這時，湖麵突然劇烈翻騰，一個巨大的黑影從水中升起——是那條金龍！它完全實體化，身長超過三十米，一爪就拍碎了降頭師的祭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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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魂本體！"周明驚呼，"它蘇醒了！"
    金龍長嘯一聲，聲震山穀。所有降頭師都捂住耳朵痛苦倒地，他們的法術被這純正的龍吟聲徹底瓦解。血眼老者的水晶球出現裂痕，裏麵的眼睛爆裂開來。
    "不！我的千年血眼！"老者慘叫，但很快被金龍一尾巴掃入湖中。其他降頭師見狀四散逃竄，但金龍吐出一口龍息，將他們全部凍成冰雕。
    隨著最後一個降頭師被解決，青銅門也完全閉合，重新沉入湖底。湖麵恢複平靜，隻有那些冰雕提醒著剛才的激戰。
    林沐癱軟在地，腹部的金紋漸漸恢複平靜。我趕緊扶住她："沒事了...我們成功了..."
    她虛弱地笑笑："不隻是成功...靈胎告訴我...天門現在有了新的守門人..."
    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金龍正盤旋在湖麵上空，然後一頭紮入水中。湖水泛起金光，隨後恢複正常——它回到了門上的封印中，但這次是作為主動的守護者，而不是被動的封印。
    "程序改寫完成。"林沐輕撫腹部，"靈胎說，現在天門有了智能篩選係統，隻允許無害的能量通過。兩邊世界的學者未來或許能重新建立聯係...在確保安全的前提下。"
    周明瞠目結舌："這...這超出了守夜人幾個世紀的認知！"
    "因為你們一直想著封印，而不是管理。"林沐微笑，"靈胎帶來了新的視角。"
    夕陽西下，天眼湖沐浴在金色光芒中，美得不可思議。我們三人站在湖邊，見證著四百年來天門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平靜。
    然而，就在我們放鬆警惕時，一個黑影突然從雪地中暴起——是那個血眼老者！他竟然沒死，左眼空洞流血，右眼充滿怨毒，手中骨刀直刺林沐後背！
    "去死吧！靈胎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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