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能協會總部的醫療室內，白霜被安置在特製的能量穩定艙中。十二根導管連接著她的主要能量節點，不斷注入淨化藥劑。但那些紅紋仍在緩慢擴散，現在已經覆蓋了她大半脖頸。
    "物理手段無效。"首席研究員莫裏斯調整著監測儀，三天前的敵對仿佛從未發生，"汙染發生在靈魂層麵。"
    陳明站在觀察窗前，胸口同樣的紅紋在衣物下灼燒。自從昆侖山回來後，他與白霜的靈魂連接變得時斷時續，就像信號不良的通訊器。偶爾能捕捉到她零散的夢境碎片——無盡的紅色迷宮，低聲呢喃的血眼，還有某個被鎖在冰晶中的模糊身影。
    "鏡像維度的重疊速度加快了。"蘇夜走進醫療室，獨眼中閃爍著紫色符文，"協會預測最多三十六小時就會完全融合。"
    她調出全息投影，顯示地球上空已經出現了七個巨型幽靈區域，最小的也有城市規模。最令人不安的是北京上空的那個——內部隱約可見倒懸的宮殿群，正是鏡像維度中的皇室建築。
    "白璃公主在那裏。"陳明確信無疑，"她在主動引導融合。"
    莫裏斯突然驚呼一聲："月鑰印記有反應！"
    穩定艙內，白霜眉心的月牙印記亮起刺目藍光。與此同時，陳明的日鎖印記也劇烈灼痛起來。兩人之間的靈魂連接短暫恢複，陳明眼前閃過一連串畫麵：
    ——白璃站在血晶繭前，繭體已經半透明，裏麵蜷縮著一個長著數十條手臂的人形生物；
    ——皇宮地下深處的秘密祭壇，十二具穿著古代服飾的幹屍圍成一圈；
    ——天門係統控製核心處，青銀色光芒正在被紅色脈絡重新覆蓋...
    "她在召喚沉睡者！"陳明脫口而出，"血眼領主的本體！"
    蘇夜臉色大變："傳說中第一批守護者封印的維度吞噬者？那不是神話嗎？"
    "所有的神話都有原型。"老祭司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她的藍色長袍沾滿灰塵，顯然剛經曆過戰鬥，"十二家族最初的任務就是看守沉睡者。但三百年前，皇室秘密移走了封印之鑰。"
    陳明想起鏡像維度中看到的記憶碎片："女皇的祖先篡改了係統..."
    "為了力量。"老祭司走到穩定艙前，將手掌貼在玻璃上，"現在白璃公主想完成祖先未竟的事業。"
    白霜突然睜開眼睛，銀藍色的眸子直視老祭司："月神殿...聖泉...下..."她的聲音像是從水下傳來，含糊不清。
    老祭司渾身一震："聖泉下的密室！那裏藏著初代月鑰守護者的遺物！"
    蘇夜立刻打開通訊器："準備突擊隊，目標月神殿遺址！"
    "來不及了。"陳明按住胸口的日鎖印記，"我和白霜去。我們的能量特性最適合穿越幽靈區域。"
    "以你們現在的狀態？"莫裏斯難以置信地搖頭，"太危險了！"
    陳明沒有解釋，而是直接走向穩定艙。當他的手觸碰到玻璃時，日鎖印記與艙內的月鑰印記產生共鳴。穩定艙自動開啟，白霜的身體緩緩浮起，被青銀色光暈包裹。
    "你確定？"蘇夜嚴肅地問，"她的汙染程度已經超過60。"
    陳明輕輕接住落下的白霜："我們的連接比汙染更深。"
    老祭司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裏麵蕩漾著銀藍色液體："最後的聖泉精華，能暫時壓製紅紋。但記住，效果隻有六小時。"
    服下聖泉精華後，白霜的狀態明顯好轉。紅紋停止了擴散，眼神也恢複了清明。但兩人胸口的印記變成了不祥的暗紅色，像是被血浸透的金屬。
    "記住，找到初代遺物後立刻返回。"蘇夜遞給他們一對紫色手環，"這是空間信標，能引導你們穿過重疊區域。"
    當陳明和白霜站在總部樓頂準備出發時，遠處的天空已經變成了詭異的紫紅色。北京上空的幽靈區域擴大了一倍，裏麵的倒懸宮殿清晰可見。更可怕的是，宮殿群中央有一個巨大的紅色漩渦，正緩緩向現實世界延伸。
    "抓緊我。"陳明摟住白霜的腰。日鎖能量形成金色護罩，帶著兩人衝天而起，直奔昆侖山脈方向。
    飛行途中，白霜突然按住太陽穴："它在嚐試...與我對話..."
    "血眼領主？"陳明立刻警覺起來。
    白霜點頭，銀發在高速飛行中飛舞："它說...我本就是為這一刻而生的容器...皇室培育的完美宿主..."
    陳明抱緊她："別聽它的鬼話。你是月鑰守護者，不是任何人的容器。"
    白霜靠在他肩上，聲音輕得幾乎被風聲淹沒："但如果它說的部分是真的呢？如果我的存在本身就是個陰謀？"
    陳明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通過靈魂連接傳遞了一組記憶碎片——白霜在月神殿花園裏微笑的樣子；她在危機時刻挺身而出的勇敢；她為拯救他人不惜割腕灑血的決絕...
    "這些才是真正的你。"他最終說道，"無論起源如何，選擇始終是你自己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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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霜的眼中重新浮現堅定之色。她伸手與陳明十指相扣，兩人的印記同時閃爍了一下。
    接近昆侖山脈時，環境變得異常詭異。正常的山脈與幽靈區域交錯存在，有些地方樹木一半青翠一半結晶化，溪流在半空中突然改變流向。兩人不得不放慢速度，小心避開那些不穩定的邊界。
    "月神殿在那裏。"白霜指向一處半隱半現的山穀。原本雄偉的神殿現在隻剩斷壁殘垣，大部分區域已經落入幽靈領域。
    降落在神殿廣場時，陳明震驚地發現地麵上布滿了紅色晶簇，像是某種生物的分泌物。更令人不安的是，那些晶簇正在緩慢生長，發出微弱的脈動光芒。
    "血眼領主的能量結晶。"白霜避開一根突然伸長的晶刺，"它在汙染這片土地。"
    兩人謹慎地向神殿深處前進。原本神聖的殿堂現在充斥著扭曲的能量，壁畫上的人物眼睛變成了血紅色，自動跟隨著他們的移動。空氣中彌漫著鐵鏽味，呼吸時能感到細微的刺痛。
    "聖泉在祈禱室下方。"白霜帶領陳明穿過一條傾斜的走廊。牆壁上的月神雕像已經麵目全非，被紅色晶體覆蓋得隻剩輪廓。
    祈禱室的大門半開著，裏麵傳來液體滴落的聲音。陳明將白霜護在身後，日鎖能量在掌心凝聚成光刃。當他推開門時，眼前的場景讓兩人同時僵住——
    聖泉已經變成了血紅色，水麵上浮著無數顆眼球。泉邊跪著十二個身披紅袍的人影，正在低聲吟誦。聽到開門聲，他們同時回頭，露出兜帽下腐爛的麵容。
    "守護者家族的先祖..."白霜聲音顫抖，"他們被逆轉成了血眼教徒！"
    十二具屍體緩緩站起，紅色能量從他們七竅中湧出，在空中交織成網。陳明拉著白霜後退，但走廊已經被紅色晶簇封死。
    "必須突破到聖泉邊！"白霜雙手結印，月鑰能量形成冰晶箭矢，"下麵就是密室入口！"
    陳明與她背靠背站立，日鎖能量全開。兩人配合默契，一個負責防禦一個專注攻擊。但十二個屍變守護者的力量遠超預期，他們的能量中混合著古老符文的威力，幾次險些突破防線。
    "他們的弱點在胸口！"白霜通過連接傳遞她觀察到的信息，"原本的家族徽章位置！"
    陳明改變策略，日鎖能量凝聚成細如發絲的金線，精準刺入每個守護者胸口。果然，被擊中的守護者立刻僵直，體內的紅霧劇烈翻騰。白霜趁機釋放月鑰冰晶，將被削弱的敵人逐個凍結。
    當最後一個守護者倒地時，聖泉突然沸騰起來。血水翻湧中，一個巨大的漩渦形成，露出下方的階梯。
    "走！"陳明拉著白霜跳入漩渦。
    穿過血水的體驗比想象的更可怕。那些眼球粘附在他們身上，試圖鑽入皮膚。陳明感到無數冰冷的手指在扒扯他的意識，想要竊取記憶。白霜的情況更糟，紅紋在血水中如同活物般蠕動，幾乎覆蓋了她的半邊臉頰。
    階梯盡頭是一間圓形石室，中央擺放著一口透明水晶棺。棺中躺著一位銀發女子，穿著古老的月神殿長袍，雙手交叉於胸前，捧著一把月牙形的藍色短劍。
    "初代月鑰守護者..."白霜敬畏地走近，"傳說她犧牲自己封印了沉睡者。"
    陳明注意到棺槨周圍的十二個凹槽——與天門控製中心的布局完全一致，隻是規模小得多。更引人注目的是棺中女子眉心處的月牙印記，與白霜的一模一樣。
    "這把劍..."白霜伸手觸碰水晶棺，棺蓋自動滑開，"是專門用來對抗血眼領主的武器。"
    就在她即將拿起短劍的瞬間，整個石室劇烈震動。紅色液體從天花板縫隙中滲出，形成血雨落下。一個沙啞的聲音在石室中回蕩：
    "終於...我的另一半鑰匙來了..."
    血水在地麵匯集，凝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形。它有著白璃公主的輪廓，但全身由流動的血液構成，頭部位置是一個巨大的血眼。
    "白璃...或者說血眼領主的化身。"陳明擋在白霜身前，日鎖能量形成護盾。
    血人發出刺耳的笑聲："聰明的孩子。但你們來晚了，沉睡者已經蘇醒。"它指向頭頂，"看吧，我的本體正在降臨現實世界！"
    陳明不需要看也知道，北京上空的紅色漩渦此刻一定正在擴大。時間所剩無幾。
    "拿劍！"他對白霜喊道，"我來拖住它！"
    白霜迅速抓起藍色短劍。劍身接觸到她手掌的瞬間，爆發出耀眼的藍光。棺中的初代守護者遺體化為光點，全部融入白霜體內。她眉心的月鑰印記瞬間淨化，恢複了純淨的銀藍色。
    血人發出憤怒的咆哮，撲向白霜。陳明全力攔截，日鎖能量與血眼能量相撞，引發劇烈爆炸。石室開始坍塌，巨大的石塊從頂部砸落。
    "陳明！"白霜手持短劍衝過來，劍尖刺入血人後背。藍光如同電流般傳遍血人全身，它發出不似人類的慘叫，最終爆裂成血霧消散。
    "快走！"陳明拉住白霜向出口跑去。整個地下結構正在崩潰，血水倒灌而入。
    當他們衝上階梯時，聖泉已經變成了噴發的血泉。兩人不得不在血雨中穿行，那些液體腐蝕著皮膚，帶來灼燒般的劇痛。白霜用短劍開路，劍光所到之處血水退避。
    衝出神殿的刹那，身後的建築完全塌陷，紅色晶簇如同活物般蠕動收縮，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嘎聲。
    "沒時間了。"陳明看向北京方向。即使相隔千裏，也能看到那個巨大的紅色漩渦已經覆蓋了小半個天空，裏麵隱約有某種龐然大物在移動。
    白霜握緊短劍，另一隻手與陳明十指相扣："最後一戰。"
    日鎖與月鑰能量交融，形成青銀色光罩包裹兩人。當他們騰空而起時，初代守護者的記憶碎片在白霜意識中蘇醒——那是一段被塵封的真相，關於血眼領主的真正起源，以及徹底消滅它的唯一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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