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牆縫滲出的藍色黏液突然發出爆裂聲，沈瑤匕首尖端迸濺的火星還未熄滅，牟軒已經扯過尹工畫滿紅圈的圖紙。
    防毒麵具在他臉上勒出深痕，耳後冰裂紋在應急燈下泛著詭譎的幽藍。
    "非牛頓流體的相變點需要反向加壓。"牟軒沾著結晶體的指尖劃過圖紙上某處參數，鎢鋼表帶擦過尹工凍瘡潰爛的手背，"三號通風井的支撐架還剩十七秒就會——"
    "用液態氮製造溫度梯度！"尹工的機械義肢突然噴出壓縮氣體，將圖紙釘在滲液的牆麵上。
    布滿血絲的右眼盯著牟軒耳後逐漸消退的冰裂紋，破損的聲帶發出砂紙摩擦般的笑聲："指揮官又偷偷預支了多少壽命？"
    沈瑤的匕首突然橫在兩人中間，刀背折射出操作台上那個本應熄滅的煙頭。
    當第七簇火星從她刀刃濺落時，段工終於抱著液氮管撞開防爆門，老工程師的機械眼正好捕捉到牟軒腕表齒輪卡住的瞬間。
    三個小時後。
    資源調度處的鐵門被牟軒踹出凹痕時，邵分配員正在往保溫杯裏抖枸杞。
    牆上的物資分布圖突然簌簌作響，沈瑤的匕首釘著調配單破空而來，刀柄上還沾著實驗室的藍色黏液。
    "鎢鋼粉二十噸？
    你們當這是末世前的五金市場？"邵分配員扶了扶滑到鼻尖的老花鏡，保溫杯在看見調配單末尾的冰裂紋簽章時突然脫手。
    滾燙的紅棗茶在金屬地麵蜿蜒成詭異的符號，像極了通風管道裏滋生的藍晶脈絡。
    沈瑤的作戰靴碾過冒著熱氣的茶漬，匕首擦著邵分配員的耳廓釘在保險櫃密碼盤上。"七號倉第三層的備用物資，"她防毒麵具下的聲音悶得發甜，"需要我幫您回憶去年冬天那批失蹤的柴油嗎？"
    牟軒的腕表突然發出齒輪複位聲。
    當邵分配員哆嗦著按下指紋時，他們身後監控屏幕裏，欒運輸隊長正把軍用平板墊在啤酒瓶底下，運輸路線圖上赫然顯示著通往廢棄港口的路誤坐標。
    五輛重型運輸車碾過結冰路麵時，欒隊長哼著走調的軍歌往對講機裏塞了根香煙。
    副駕駛的年輕調度員第三次核對gps定位無果後，終於發現平板電腦邊緣殘留的啤酒漬——那是昨夜慶功宴時被當成杯墊留下的定位偏移參數。
    "頭兒，這路線是不是..."調度員話音未落，後視鏡裏的頭車突然在冰麵劃出詭異的s形。
    對講機裏爆發的國罵聲戛然而止，車載雷達顯示儀上，本應空曠的跨海大橋廢墟區域，突然亮起六個猩紅的光點。
    實驗室裏的牟軒突然按住太陽穴，腕表齒輪發出彈殼落地般的脆響。
    沈瑤剛把調配單塞進戰術腰帶，就看見指揮官扯下防毒麵具，耳後的冰裂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頸動脈蔓延。
    "欒大壯的運輸隊偏離預定路線十七公裏。"尹工機械臂彈出的全息地圖上，六個閃爍的紅標正在啃食電子信號，"這些結晶體的生長速度...比我們預估的快了四小時三十七分。"
    牟軒的指節叩在沈瑤匕首劃出的裂痕上，那是三天前就刻在混凝土牆麵的共振節點。
    當他的瞳孔開始浮現齒輪狀紋路時，操作台上那個本應燃盡的煙頭突然重新亮起火星。
    牟軒耳後的冰裂紋發出細碎嗡鳴，腕表齒輪突然逆向旋轉。
    沈瑤的匕首尖在牆麵劃出火星，當第三簇火星迸濺到最高點時，指揮官已經踩著凝固的棗紅色茶漬倒退回三分鍾前。
    "把12號運輸車的防凍液換成藍晶萃取物！"牟軒的聲音從欒隊長正在擰開的啤酒瓶裏滲出來。
    全息地圖上六個紅標突然扭曲成結晶狀，運輸車頂棚的融雪裝置發出尖銳嘯叫——那是藍晶脈絡在啃食金屬時發出的死亡顫音。
    沈瑤的作戰靴踏碎冰麵時，正看到牟軒的機械表帶纏住第五輛運輸車的傳動軸。
    結晶體在零下四十度的空氣裏突然停止增殖，指揮官耳後的冰裂紋正滲出淡金色液體，那是時間異能在透支生命力的征兆。
    "別用明火！"牟軒扯過欒隊長嘴邊的香煙，燃燒的煙頭在他掌心凍結成藍色琥珀。
    運輸車底盤突然傳來類似玻璃碎裂的聲響，三根鋼筋粗細的晶簇刺穿防滑鏈，在距離油箱三厘米處僵成詭異的直角。
    邢武器專家就是在這時踹開結冰的車門，軍大衣下擺還沾著武器試驗場的硝煙。"用粒子共振打碎晶核，"他把某個精密零件扔在結霜的操作台上，冷笑聲像子彈上膛，"比你們指揮官拆東牆補西牆體麵多了。"
    牟軒反手接住從車頂墜落的冰錐，尖端正好點在邢專家畫滿紅叉的設計圖上。
    當冰錐融化的水珠滲入某個能量轉換公式時，兩人同時看向運輸車後視鏡——鏡麵倒映的跨海大橋廢墟裏，有半截軍靴正緩緩沉入藍色冰層。
    "把防禦塔的鎢鋼塗層換成液態藍晶。"邢專家突然用扳手敲擊運輸車外殼，震蕩波在結晶體表麵繪出蜂巢狀紋路，"這些鬼東西啃食金屬時的共振頻率，正好能激活我的粒子切割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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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瑤的匕首突然橫在兩人中間，刀身映出牟軒腕表上逆跳的日曆。
    當表盤齒輪第七次咬合時，指揮官的瞳孔裏閃過未來三十秒的畫麵——邢專家設計的蜂巢紋路正在吞噬某支偵察隊的紅外信號。
    "需要四十七噸電解鎢粉。"牟軒的機械表帶突然繃斷，齒輪在冰麵劃出燃燒的軌跡，"把防禦塔改造成動態誘餌，明天日出前......"
    刺耳的警報聲撕裂了接下來的話語。
    尹工的機械義肢穿透全息投影，實驗室監控畫麵裏，本該沉睡在7號倉庫的防禦核心組件，此刻正在某個地下黑市的交易清單上閃爍紅光。
    邢專家突然用軍刺劃破自己的掌心，血珠滴在設計圖上竟凝成微型防禦矩陣："給我二十小時，能把了望塔改造成粒子共振發射器。"他染血的指尖點在牟軒耳後新裂開的冰紋上，"前提是咱們的指揮官別在時間裂縫裏碎成渣。"
    沈瑤的匕首在這時發出蜂鳴，刀柄暗格彈出一管淡金色藥劑。
    當牟軒注射完第三支時間穩定劑時，運輸車頂棚的積雪突然全部懸浮在空中，每片雪花都映出不同時間線的基地防禦漏洞。
    "通知段工把液氮車開到西側圍牆，"牟軒扯斷滲血的表帶纏住操作杆，"那些結晶體會在淩晨三點十七分......"
    他的聲音突然卡在喉嚨裏。
    沈瑤的匕首毫無預警地紮進車載電腦，屏幕裂紋正好分割開某個模糊的監控畫麵——三公裏外的雪原上，數道不屬於基地的履帶印正詭異地自我修複，像被無形橡皮擦抹去的入侵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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